第57章 姜家恩怨從此與你無關不好嗎
第57章 姜家恩怨從此與你無關不好嗎
看着窗外近在咫尺的美食,玄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還特地準備了我的?阿辭你真好,我還真的有點餓了呢!”
“你坐在屋裏吃,外頭冷,病得更嚴重了就不好了。”楚辭一臉關心,扶着半個身子都要伸出去的玄夕坐下。
玄夕一臉向往,都快坐不住了,這幾日清湯寡水的,肚子都要空了。看着楚辭給小知遞了個眼色,小知一溜煙就跑去拿這位“病人”的餐食了。
一個硬得快涼了的饅頭,嬰兒手掌一般大的鹹菜,還有一碗清粥。
與其說是清粥,還不如說是米湯。
玄夕看着這一桌寒酸的病人餐,心裏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小丫頭發現自己裝病了!
看着窗外已經坐回自己座位,一臉平靜甚至有些吓人的楚辭,玄夕輕輕喚着她的名字。
“阿辭......我——”
“給我吃完。”
楚辭倒是很平穩,只是這命令的口氣讓玄夕汗毛都豎起來了。楚辭心裏越想越氣,氣自己因為太關心玄夕而亂了方寸。
他是一個身上三個大洞都能活下來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高燒五日還身體如此虛弱?
若不是玄夕今天看不下去楚辭因為滿嘴的泡被任文君取笑,用道法治好了她,怕是楚辭現在還食不知味的日夜懸心呢。
看着楚辭一臉死不罷休的樣子,玄夕只能一口一口地把饅頭啃了。邊啃饅頭還邊眼淚汪汪地看着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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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楚辭根本不搭理他了。
玄夕只能從嗓子裏發出些可憐的聲音,一雙大眼睛向上翻着,試圖蒙混過關。可楚辭怎麽會心軟呢,她現在心裏想着的都是怎麽才能把這五天的辛苦讨回來。
啃完了饅頭,玄夕剛想起身回到床上再裝些傷心的樣子,誰知他剛離開那椅子,就聽到楚辭的一聲呵斥。
“坐好!”
玄夕麻利坐下,這一坐便是坐到了楚辭他們四個吃完那一桌子菜。
收拾完了桌子,楚辭直接轉身去房間休息了。
玄夕一看趕忙跑到門口準備追出去,剛要開門,就發現門從外頭被北言鎖住了。想着還開着的那扇窗,玄夕便跑回屋裏,誰知那窗戶早就被小安關上了,還釘上了木條。
“诶,小安!你別落井下石啊!”玄夕重重拍在窗門上。
“公主吩咐的,說反正你也不走這門窗,鎖上也沒什麽的。”
玄夕倒也沒猶豫,直接一縷青煙飄到楚辭房裏。
看着正坐在廳裏喝茶的楚辭,玄夕一臉賤笑,“诶?!阿辭,我突然好多了!我們出去玩兒吧!”
楚辭面無表情地看着玄夕,語氣陰陽怪氣,“真的呀?玄大俠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好的竟這樣快,剛剛還病入膏肓呢!”
“應該是小公主的誠心感動了上天,老天爺實在是看不得我再無緣無故的病痛下去,所以......”
玄夕一邊裝着傷春悲秋,一邊用那眯起來的眼睛看着楚辭,見楚辭一臉嚴肅地瞪着他,原本還在那搔首弄姿七扭八歪的玄夕一屁股坐到楚辭對面,迅速低下頭。
“阿辭,我錯了,對不起嘛!”
“大俠哪裏會有錯呀,錯的是我這小小信徒,竟被蒙在鼓裏五天,日夜擔心大俠出什麽閃失。”
玄夕撅起個嘴,臉上有那麽一點委屈,可憐巴巴地看着楚辭,“這事兒也不能只怪我呀,要不是你初一的時候給太子侍奉湯藥,一晚上都不回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我那是皇命難違,而且我一直恪守本分,你,你不信我?”楚辭一聽倒是急了。
“我信,我能不信嗎,還是我接你出來的呢......”
玄夕說話沒過腦子,楚辭聽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你,你什麽時候接我出來了?”
玄夕又是那副半吊子一樣的壞笑,“你......初一那晚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了?”
楚辭眼睛咕嚕一轉。
那晚的夢!
“你!你!”楚辭指着玄夕,氣得說不出話來。
玄夕借勢直接握住楚辭手指,大拇指一直在楚辭指節上輕輕畫圈,委屈地撇着嘴,無辜的大眼睛幽怨地看着楚辭。
“我麽倆頂多算是扯平哦,你那天一大早,還脫我衣服呢......”玄夕輕輕提醒。
“你!”
楚辭一想到那天不是夢而是真實地抱着玄夕睡了一夜,一下就面紅耳赤,上次耳垂上留下的疤痕在一片通紅下泛着白。
“要不這樣吧,你要是覺得虧,那就你再抱我睡一晚,我們倆不就扯平了?”
楚辭急得說不出話,但心裏倒是升起一絲甜蜜,楚辭被那心裏的小歡喜吓了一跳,她一堂堂南雲國女将軍,怎麽能如此小女子呢?
“苦藥我也喝了,饅頭我也啃了。阿辭,你要怎麽樣才能消氣嘛~要不,我再給你脫個衣服?”玄夕說完便又要拿下腰間的紫玉腰封。
楚辭一拳打在玄夕身上,頭也不回地倉惶而逃,玄夕在楚辭門口大喊,“我房間被釘死了,我今天只能睡你這啦!”
楚辭跑到小院外面,正巧撞見了一只偷看熱鬧的小知三個人。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把玄夕屋外都的木板釘子撤了!”楚辭羞臊得很,只能胡亂發着脾氣掩飾。
“剛釘上,又要撤啊?”小安有些抱怨,但看了一眼好像要吃人的楚辭後,二話不說就去幹活了。
稍作冷靜的楚辭深吸一口氣,“小知,對外就說玄夕雖然外傷愈合了,但身體還沒大好......需再養些時日......”
小知心領神會,本來這一臉看熱鬧的欣喜也褪了大半。
張太醫應該早就把玄夕大好的消息遞到了太子宮裏,如今玄夕這麽一裝病,倒也能多在她這磨上些時日。本來有些笑模樣的楚辭心裏一緊,面色也沉了下來。
“小知這就去辦。”
日子就這麽打打鬧鬧的過着,有了玄夕的烨府時時刻刻都不消停,楚辭近來但凡耳邊有一點清淨,定是玄夕帶着小安北言在耍什麽小心思。
轉眼到了正月十六,南雲新年第一天上朝的日子。
南雲都城清晨的街道都炊煙袅袅,香氣騰騰的。
“诶!聽說了嗎?太子殿下今年過年可算是被那個小公主氣得都沒下來床!”
“何止啊!這公主現在與那個門客出雙入對,那小少俠每天樂得跟個傻小子似的,跟公主親昵得很呢!”
“也不能全怪公主,那小少俠生得實在好看,我一大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上次我看見那小少俠親手喂公主吃點心,二人還同坐一車呢!如膠似漆的如同新婚小夫婦一般!”
“咱們這個平西公主真的厲害,太子妃當不上就幹脆自己找個相好的氣死未來夫君!”
“唉,要我說啊,這還不是終究害了自己,如今恐怕連個側妃都沒了,最多就是看在祖上的面子做個姬妾咯!”
一匹大馬不耐煩的吐氣聲從這群早市攤主身後響起。
姜湛和楚辭二人在兩匹健碩的戰馬之上凜然而至。
姜湛黑着一張大臉,楚辭倒是看起來不像往日嚴肅,眉眼有些溫柔的味道。
攤主們吓得連攤上正在煮的早點都顧不得了,扔下鍋鏟和手裏的面點,跪在地上連連求饒,話都說不利索。
姜湛剛要開口罵人,楚辭便打斷了他。
“店家,這包子不錯,你拿九籠給烨府送去,管家會給你錢的。”
“不......小人不敢.......”
那攤主一聽這話吓得腿都軟了,心想着這是要讓他自己送上門去殺?!
楚辭微微一愣,看着攤主這樣子,突然猜到了他的心思,撲哧一聲笑出來。
“罷了罷了,我一會兒讓府上小厮來取。若家裏人愛吃,日後每個月都送兩次,連着跟你簽三年的押,如何?”
攤主一臉的不知所措,這怎的,還天上掉下了生意?那攤主仿佛鼓起了畢生的勇氣擡頭看了一眼楚辭,看着楚辭一臉善解人意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害怕。
“怎麽,怕公主框你?”姜湛冷冷一聲,把那攤主的思緒迅速拉回。
“不不不,是小人笨嘴拙舌!聽信讒言!小人罪該萬死——”
“行了你別害怕了,做生意吧。”楚辭打斷了他,招呼着姜湛走了。
今天一大早姜湛特意去烨府用了早膳,跟着楚辭一起去宮裏。
“禮部那邊要開始忙了,”姜湛不慌不忙地騎着馬,“如今年關已過,禮部的頭等大事便是太子大婚了。”
楚辭輕笑一聲,“聽說,任文君昨天借着元宵節的由頭還去了趟宮裏,太子竟閉門不見?”
“這你都知道了?你的太子哥哥這是在幫你出氣呢。”姜湛歪着嘴角一臉的譏諷。
“昨天晚上,殿下送來了和合如意和他親手做的幾碗元宵,內官來時特意說與我聽的。”
昨天下午,楚辭和玄夕正糊着燈籠,小知和大家一起打着糯米做元宵,正開心着呢,內官端着一碗一碗的元宵就到了。要不是楚辭攔着,小知怕是要把那元宵倒了。
“任宰相今日稱病,說是昨天吃壞了東西。妹妹你說......任相是吃癟吃的嗎?哈哈!”姜湛看着要面對衆臣的楚辭有些緊張,便想着法兒地逗她。
“兄長!”楚辭看向姜湛一直搖頭,這大街之上怎可說這些。
“區區任家竟然還想在你府上撒野?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他來上朝,我定要好好打壓他這狗眼看人低的氣焰!”
“兄長是嫌我被議論少了?少鬧些吧,我反正也要走了。”
楚辭每每一想到三月之後便要離開都城三年,久久不能見家人的她就會有些落寞。
“不過百姓最近津津樂道的,恐怕也不是有憑無據吧?怎麽,你這是轉了性子想留住那小子了?”
姜湛話鋒一轉,臉上全是壞笑。
“哥哥休要取笑我,”楚辭一想到玄夕,嘴角就又忍不住的上揚,“有些事情雖然超出我的預期,但也不是無法控制。”
“我看那小子挺好的,最近滿臉的春風得意,我看得出,他眼裏心裏都是你。”
突然,姜湛勒停了馬,看向一旁有些疑惑的楚辭。
“要不......你就跟他走吧,天高海闊,姜家的恩怨從此與你無關不好嗎......”
“我身上太多束縛,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前程榮辱都與我有關,”楚辭剛剛嘴角還帶着笑,如今仿佛有個看不見的手掌重重按在她肩膀似的,“再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
“楚辭,你走吧,烨家三世為國效力已經足夠了,你現在又有所依靠,寄情山水何嘗不是你爹娘對你的期待?”
“兄長明明知道我做不到就別勸了,”楚辭自顧自地說着,根本沒注意到姜湛複雜的表情,“我既舍不掉我這一身擔子,就不能讓玄夕卷進來。否則就像飛鳥入籠,游魚入塘,終不得自由。”
姜湛還想勸說楚辭盡早離開,可二人這就到了宮門口,便也作罷了。
姜湛意味深長地盯着楚辭的堅定背影,看着她踏入宮門,一時感慨萬千。
烨楚辭,你我終究還是要糾葛交織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