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風自遠方吹來,輕輕吹拂的氣流攜帶着獵物的氣味。
中島敦化身老虎追蹤,他嗅聞獵物的氣息一路向前,在東京街道上風馳電掣奔跑。
白虎毫不遮掩跑上馬路,晚高峰時期車輛堵塞,白虎跳上車頂,靈巧飛躍一輛又一輛汽車繼續前沖。
等車主聽到車頂重物撞擊的聲音探頭望去,白虎早已跑遠,只留半空中殘留的一道殘影,讓車主還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哈、哈哈,怎麽可能會有老虎在馬路上跑呢。
車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恍恍惚惚縮回車廂。
白虎一路追蹤着氣味前行,空氣中獵物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它穿梭進一條破舊的小巷,肉墊無聲無息落地。
小巷裏,只有一對正慢悠悠散步的父女的身影,二人說笑着家常,看起來就是最普通的附近居民。
老虎落地無聲,二人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一只目光如炬的老虎,正牢牢盯着他們的背影,爪子蓄勢待發。
外貌會騙人,但氣息不會。
老虎微微躬身進入捕獵狀态,狹長獸瞳擴大鎖定自以為逃脫升天的獵物,猛地一撲。
短促的兩聲尖叫過後,地面上血液擴散,汩汩流成一攤水灣。
老虎踏在地面上磨了磨爪子,無聲咆哮,它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而後逐漸褪去皮毛。
老虎消散,一身黑色大衣的中島敦直立起身,他靜靜看着朗姆和賓加倒下的身體,下半張臉全都深深埋進虎紋毛領裏。
複仇完成,中島敦轉身離開小巷,匆匆奔赴尾崎紅葉所在黑衣組織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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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重新趕回來的時候,據點內一切都已結束,幾名打掃戰場的黑西裝正往外搬出一袋袋不明物體。見到中島敦走近,幾人紛紛低頭行禮。
換了一身和服的尾崎紅葉慵懶倚靠在幸存的吧臺上,擡眼看到大步買進門的中島敦,臉上難得對中島敦露出一絲笑意。
還沒等尾崎紅葉發問,中島敦便直接搶答,他悶聲悶氣道:“解決了。”
尾崎紅葉滿意點頭,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贊許地對中島敦點了點頭,笑盈盈起身。
“這裏交給你,妾身就先回去了。”尾崎紅葉回眸瞥了一下呆愣愣站在她身後的庫拉索,嗔道,“庫拉索,還不跟上?”
——尾崎紅葉在看到庫拉索之前,本來是要幹掉她為泉鏡花報仇的,但在看到庫拉索的時候,尾崎紅葉想起貝爾摩德提供的庫拉索的信息,想法卻突然變了。
過目不忘,多合适的情報人員。
尾崎紅葉思及吞并黑衣組織之後,她手下的情報部門一定會劇增的工作量,難得起了惜才之心。
所幸狙擊小鏡花的人并非庫拉索,尾崎紅葉斷掉庫拉索的右臂作為懲戒,主動招攬了庫拉索。
庫拉索眸光閃動,她單手捂住斷掉的右臂,踉踉跄跄跟上尾崎紅葉的步伐。
中島敦無聲後退,為尾崎紅葉和庫拉索讓開道路。
·
“毀掉黑衣組織總部斬草除根,再滅掉東京分部殺雞儆猴,剩下的分部和據點,處理掉部分死忠之後,就可以全部吞并了。”
森鷗外笑看桌面上的地圖,手指輕撫過一個個表示黑衣組織勢力的紅點,瘋狂上揚的嘴角根本壓不下去。
這麽大的地盤都歸Mafia,還能再撈到幾個超越者名額,他這兩天做夢都會笑出聲。
“可惜了朗姆的情報據點。”森鷗外唉聲嘆氣惋惜道,“得罪紅葉君,就只好舍掉了。”
愛麗絲鄙視地看了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森鷗外。
森鷗外裝模作樣哀嘆一秒,很快便又重新開懷大笑起來。
狂笑一會過後,森鷗外勉強平靜下來。
“現在就差太宰君和中也君,以及黑蜥蜴和貝爾摩德君的好消息了。”森鷗外眉眼彎彎自言自語道,“快點來吧,我有點等不及了呢。”
“你也是吧,‘書’?”
安靜漂浮在半空中的書,周身萦繞着的白光閃了閃,似乎是在表達同意。
·
中原中也跳下車左右張望一下,僞裝成汽車生産工廠的黑衣組織東京分部門前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太宰治的人影,不由得狠狠“啧”了一聲。
“又遲到。”中原中也低聲咒罵一句,他就知道太宰治這家夥不可能會準時。
琴酒和赤井秀一走到中原中也身邊,伏特加和卡爾瓦多斯緊跟其後。
出乎琴酒幾人的意料,港口黑手黨的車隊把他們幾人放下之後,根本沒有再下來其他人,反而跟身後有鬼追一般迅速駛離。
琴酒壓了壓差點被汽車帶起的風吹跑的禮帽,狐疑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想到中原中也在工廠時,讓大半個工廠都飄起來對準他們的架勢,琴酒又覺得車隊的表現好像也算正常。中原中也看起來就很能打,一個人解決掉整個東京分部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他們為什麽要離開?而且司機在看到他們幾個下車的時候,眼神怎麽奇奇怪怪的?
司機:一個憐憫的眼神送給你們。
琴酒有些困惑,即使他們留下沒什麽用,但就像伏特加,也有當跑腿和司機的用處。
迅速溜走的車隊:中原幹部動手的時候,除非你是太宰幹部,不然千萬別留下。別問,問就是血淚的教訓。
他們不想再有連人帶車,被中原幹部當成武器随手丢出去的經歷……
礙于森鷗外必須要讓公安目睹污濁發動的命令,中原中也不能先行動手,必須要等太宰治和公安趕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中原中也的耐心越來越少,他想到現在正跟一群見證過自己黑歷史的人待在一起,就忍不住煩躁。
工廠前的氛圍格外安靜,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說話,中原中也控制住自己腳趾扣地的欲望,皺眉踢飛地面上的小石子。
太宰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麽,怎麽還不來?
黑衣組織怎麽這麽廢物,他們都站在家門外了,怎麽還沒發現?
實在受不了現在的氛圍,中原中也目光一掃,停留在工廠”枡山汽車株式會社“金屬标牌上。
金屬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起金燦燦的光芒,中原中也緊緊盯着金屬标牌,心中蠢蠢欲動。
要不要踢一腳?工廠标牌被毀掉,就算再怎麽廢物,黑衣組織也能發現門外有敵人,迅速主動出擊來解決他們吧?
此時,被中原中也腹诽“廢物”的皮斯克,正單手扶額半仰在老板椅上,閉眼皺眉思考。
他早就接收到了琴酒和中原中也在基地外的彙報,從監控畫面中來看,琴酒竟然是被港口黑手黨的車載過來的,并且和中原中也相處的态度也很平和。
在看到監控之後,皮斯克的第一反應就是琴酒投靠了港口黑手黨,但卻很快被他否定。
皮斯克苦笑一聲,雖然他和琴酒算是政敵,但他不得不承認琴酒對組織和boss的忠誠。
琴酒到底為什麽會和中原中也在一起?難道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組織和港口黑手黨合作了?
皮斯克凝神思考,topkiller勤勤懇懇的表現迷惑了他,他甚至會去考慮組織和港口黑手黨合作的可能,也不願相信琴酒的背叛。
也不知道琴酒如果得知皮斯克對他的信任,會有什麽想法。
琴酒的反常讓皮斯克陷入兩難,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開門迎接,還是應該出動武裝成員對敵。
以他的私心,他是想不管不顧把琴酒和中原中也這兩個仇人一起幹掉的。皮斯克想起愛爾蘭的死,太陽穴開始抽疼,他忍不住擡手用力按壓太陽穴。
但是boss……
皮斯克心中思緒百轉千回,最終還是仇恨占據了上風,他雙眼猛地睜開,目露兇光。
就算是組織和港口黑手黨合作了,他又不知情,把琴酒當成叛徒和敵人一起幹掉又如何!
皮斯克抽出一根雪茄,熟練叼進嘴裏,但這次卻沒有愛爾蘭為他點燃。
他掏出打火機,顫抖着手略有些生疏地點燃雪茄,而後狠狠吸了一口。
皮斯克吐出一口煙圈,面容蒼老,下垂的肌膚微微顫抖,反正他都這個年紀了,就算被boss追責幹掉,也值了。
心中下定決心,皮斯克喊來部下,頂着部下驚愕的視線交代了部署。
“琴酒真的是叛徒嗎?”部下忍不住追問,他們分部素來跟琴酒手下的行動組不和,以琴酒以往的表現和忠誠度,他很難不相信這是頂頭上司在公報私仇。
皮斯克冷聲道:“廢話,琴酒正和中原中也一起,他不是叛徒是什麽?”
部下心中依舊遲疑,但皮斯克的命令不得不執行。他帶着命令退下,基地內迅速活動起來,隐藏在汽車生産線下的各式各樣武器被拿出,火箭炮也被掏了出來。
如果不是距離太近,皮斯克甚至想要出動武裝直升機。
就在這時,太宰治等人和降谷零帶領的公安小隊,終于先後趕到。
太宰治笑嘻嘻湊近,頂着中原中也殺氣騰騰的目光拿起他頭頂的帽子轉了轉。
在中原中也動手揍他之前,太宰治後退一步把帽子重新丢回去。
中原中也壓住禮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對中原中也攤攤手,拖長聲音埋怨道:“我明明是出于好意,反正待會帽子都要被吹飛——”
現在先拿到手,就不用不僅要費心費力把昏睡的小蛞蝓背回去,還要給他找帽子了。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出于報複心果斷拒絕太宰治的提議:“我才不要把帽子交給你。”
太宰這家夥讓他等了這麽久,幫他找下帽子又怎麽了。
兩人視線碰撞,火星瞬間燃氣,默契十足你一聲我一句吵了起來,在場其他人的存在全都被忽略。
降谷零剛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在看到琴酒和赤井秀一之後,他就陷入了恍惚當中。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兩個在組織內勉強算得上是搭檔的人面面相觑。
赤井秀一:“波本你……”
降谷零:“你……”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琴酒看看FBI·赤井秀一,又看看公安·降谷零,冷笑一聲。
他辛辣地譏諷道:“一對卧底搭檔,呵。”
赤井秀一下意識反駁:“你不也是叛徒?”
雖然早有推測,但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降谷零還是不免震驚:“琴酒竟然也是叛徒!?”
叛徒·伏特加和叛徒·卡爾瓦多斯對視一眼,默默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風見裕也推推反光的眼鏡,掩飾自己嘴角的抽搐。
黑衣組織,好像就算是沒有港口黑手黨,也可以輕松除掉……
出現幾個成員,幾個成員是叛徒,這是什麽草臺班子。
這邊組織叛徒開會,那邊港口黑手黨小學生吵架,在場幾波人不約而同都無視了這次的主角——黑衣組織東京分部的存在,就這麽明晃晃地站在大門前吵吵鬧鬧。
等工廠大門打開,一波抱着機槍的武裝人員魚貫而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敵人明晃晃無視他們的場景。
面對這麽多指着他們的槍口,還在互相指責對方的叛徒身份的“黑衣組織”幾人終于停下,齊齊戒備起來。
降谷零帶來的公安部隊也瞬間脫離看戲狀态,紛紛拔槍對準這些武裝人員。
但由于東京分部幾乎是傾巢而出,即使加上公安部隊,對比對面的東京分部武裝部隊,港口黑手黨這邊的人也少得可憐。
風見裕也面色鎮定持槍瞄準對面領頭人,他看着自己這方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的人數差距,心中大為崩潰。
不知道異能力的存在,風見裕也以人數和槍械衡量兩邊的戰力,不由得開始懷疑港口黑手黨是在演他們。
差這麽多人,港口黑手黨不會早就偷偷和黑衣組織合作,準備反咬公安一口吧?!
風見裕也下意識看向作為港口黑手黨和公安中間人的諸伏景光,卻見對方雖然也處于警戒狀态,但神情卻十分輕松。
要不是風見裕也了解諸伏景光,他都要懷疑對方背叛公安了。
風見裕也眼中劃過一絲迷茫,他向降谷零投去求助的目光,卻發現自己頂頭上司的狀态竟然和諸伏景光一樣。
難道是還隐藏着什麽他不知道的戰力?
“中也明明是我的狗狗,就應該聽主人的話才對!”
“哈?你這混蛋青花魚,一條的魚還想做人?”
“傻瓜中也,說不過就人身攻擊~”
“是你先人身攻擊的吧!”
風見裕也聽到耳邊傳來的吵架聲,他扭頭看了一眼還在不分場合吵架的港口黑手黨二人組,心中無語的同時,不由得也松懈下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這麽有恃無恐,也對,港口黑手黨怎麽可能只派來兩個看起來就不怎麽能打的幹部,肯定是還有隐藏的主力。
東京分部打頭的小隊長抽了抽嘴角,他看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越吵越烈,幾乎要動起全武行的樣子,不由得開始懷疑他們兩個人是不是來搞笑的。
這種生死場合,嚴肅一點啊!
小隊長決定無視這兩個死到臨頭還在講相聲的神經病,他深吸一口氣,厲聲呵道:“琴酒,你竟然勾結敵人,皮斯克大人已經上報boss!”
“上報boss?”琴酒神色不明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他嗤笑一聲,對着小隊長輕蔑道,“上報給他又有什麽用,死人一個。”
“什……”小隊長愕然,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這句話,琴酒便頂着明晃晃指着他的幾把槍口,毫無懼色扣下扳機。
黑衣組織topkiller的準頭自然了得,小隊長額頭上,一個血淋淋的空洞出現,他臉上還維持着那一瞬間愕然的表情,直愣愣栽倒在地。
“該死!”
見勢不妙,東京分部另一個小隊長啐了一口,大聲喊道:“開火!”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一道暗紅色的光圈便猛然擴大,覆蓋到他們身上,把他們連人帶槍全都壓到地上,砰然砸出一個個小坑。
怎麽回事?
他們想要起身,卻發現周身仿佛被施加了千百倍的力量,将他們死死壓在地面上,就連手都仿佛墜了什麽重物一般,根本擡不起來。
那個小隊長想動一動自己的頭看看發生了什麽,然而努力半天,也只能轉動眼珠。
他努力讓眼珠向上翻,卻只能看到漆黑的瀝青地面以及同樣趴在地上的同伴。
“太吵了。”中原中也冷冷道,代表重力的紅光環繞在他身側,他雙手插兜向前走去,身前的人群無聲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公安等人雖然身體自動為中原中也讓行,但實際上還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态。
這到底是什麽?
中原中也在小隊長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下,擡腿重重一腳踢出,重力加持之下的力道沖擊小隊長的側臉,他整個人都被踢飛。
頸骨一扭,小隊長的身體重重落在地上,沒了聲息。
降谷零在心底嘶了一聲,黑衣組織的人死有餘辜,但中原中也表現出來的戰力和攻擊性都好強。
他本以為尾崎紅葉已經夠強了,沒想到這些超能力者一個比一個超規格。
人群焦點處,中原中也神情自若,毫不在意投射在身上的畏懼視線。
他表情淡淡,長出一口氣,抽出插在口袋裏的雙手,慢斯條理脫掉黑色皮質手套。
“後退。”太宰治突然開口提示衆人。
衆人雖然心中困惑,但還是聽從太宰治的指示後退到幾十米之外的地方。
太宰治自己卻沒退,他就靜靜站在那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中原中也的身影。
場地中心站着的人,就只剩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二人。
中原中也随手把手套丢到一邊,低聲吟唱:
“汝、容許陰郁之污濁,勿複吾之覺醒。”
一股猛烈的氣流突然爆發,中原中也披在肩上的大衣吹飛,他周身萦繞的紅光更勝,黑紅色的斑紋爬上他的身體,在他身上繪出仿佛圖騰一般奇詭的花紋。
他面無表情向前一步一步走去,周身氣勢越來越強,帽子被席卷的氣流帶着沖向遠方,被早有預判的太宰治截住,順手抱在了懷裏。
重力猛然爆發,大地開裂,工廠近距離的建築全都被壓倒而後吹飛。
荒霸吐解放。
中原中也的眼睛逐漸變為無意識的空白,他高高舉起右手,猛烈的風流旋轉,深黑色的重力球出現于掌心,而後愈擴愈大。
在看到那個重力球的第一瞬間,衆人的身體都不由得顫抖起來,那是發自靈魂深處所産生的危機感。
無形的壓力擴散,他們明明沒有處于重力輻射範圍,卻仿佛被重力碾壓了一般,齊齊屏住呼吸,目光呆滞看着中原中也。
他看起來已非超能力者的範圍,奇詭的花紋、攝人的壓力、扭曲的黑球,就像神話故事裏的魔神一樣。
中原中也手中的重力球越來越大,漆黑的重力球黑沉得宛如深淵一般,所有投射于上的光線都被吸入,連同四周吹飛的磚瓦都被一同吸入。
直到此時,神色一片空白的衆人才察覺到,那根本不是什麽球,而是黑洞,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中原中也無意識向工廠投出黑洞,漆黑的黑洞旋轉着吞噬廠房,鋼筋水泥卻都被卷入。
撕裂、壓碎,然後吞噬。
一個又一個黑洞丢出,東京分部高樓被轟塌,地下建築也被黑洞一同連根拔起。
整個東京分部全都被席卷吞噬,地面上凹陷一個巨大的坑洞,仿佛隕石撞擊後的殘骸。
衆人面色空白看着眼前這一切,中原中也僅以一人之力,毀掉了這片綿延的工廠。
中原中也仰頭大笑起來,他發出了宛如野獸一般的咆哮嘶吼,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纖細瘦小的身體中破體而出。
他的眼中流下一道血痕,又一個黑洞出現在他手中,這次他的目光對準了不遠處的公安等人。
太宰治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迎着肆虐的氣流逆風而上,輕巧越過地面崩裂的縫隙,走到中原中也的身邊。
即使他目睹了中原中也造成的天災,他的臉上依舊毫無一絲對中原中也的恐懼。
太宰治擡起右手,握住中原中也裸露的手腕。
“該休息了,搭檔。”太宰治輕聲道。
白光爆發,一條條藍色字符條紋出現,以二人為中心環繞。
氣流吹動太宰治身上纏繞的繃帶,也吹動了中原中也的發絲。
中原中也眼中空洞散去,钴藍色的瞳仁恢複,身體軟趴趴向前倒去,被太宰治一把接住。
太宰治拿起懷中禮帽,物歸原主。
感受到頭頂熟悉的觸感,中原中也心滿意足閉眼。
與此同時,黃昏別館地下。
廣津柳浪指尖輕飄飄放在合金牆壁上,斥力猛然迸發,轟出一道通道。
他後退一步,紳士地向貝爾摩德伸出手,示意對方先行。
貝爾摩德雙手環臂,神情複雜踏進通道,為廣津柳浪引路。
通道後,金發青年坐在輪椅上,右手懸挂點滴。
青年面貌年輕,周身氣息卻暮氣沉沉,他神情陰翳,碧綠色的瞳孔對上貝爾摩德複雜的視線。
一眼望去,青年和貝爾摩德的面貌竟然無比相似。
“你背叛了我。”青年陰沉開口,他年輕的面容之下,竟然有着一副蒼老的嗓音。
這個青年,就是黑衣組織boss,在上個世紀就“去世”的烏丸蓮耶。
貝爾摩德低聲道:“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永生不好嗎?”烏丸蓮耶突然狂暴起來,右手的輸液器被扯斷,他幾乎是嘶吼道,“你是我的孫女,我賦予你永葆青春的能力,你卻背叛了我!”
多年計劃毀于一旦,永生變成了笑話,烏丸蓮耶再也維持不住以往的雲淡風輕,咆哮着怒罵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的神情卻逐漸歸為平靜,她靜靜看着咆哮過後猛烈咳嗽起來的烏丸蓮耶,同樣碧綠色的眼中眸光閃爍。
“We be both of God and the ere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貝爾摩德吐出最後一個字符,她嘆息道:“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微微側身,為廣津柳浪讓開空間。
烏丸蓮耶猛地咳出一口血,俊美的面容瞬間猙獰起來,臉上滿是對死亡的恐懼。
現在,即使他有着年輕的外表,也不會再有人把他當做年輕人了。
烏丸蓮耶看着廣津柳浪越來越近的手,倉皇大喊:“你想要什麽?組織?永生?我都可以給你!”
他的目光掃到廣津柳浪灰白的頭發,眼中迸發出希冀,他語氣平靜下來,蠱惑道:“你不想永葆青春嗎?你看看我,我現在已經150歲了。”
“你……”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紫色的斥力便洞穿了他的心髒,廣津柳浪微微側頭避開飛濺的鮮血。
貝爾摩德向前一步,扶住烏丸蓮耶的軀體,讓他不至于狼狽趴在地上,璀璨的金色長發垂落到烏丸蓮耶的肩上,和他同樣顏色卻莫名灰暗的金發融在一起。
她伸出顫抖的右手,合上烏丸蓮耶死不瞑目的雙眼。
一切塵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