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桔梗信玄餅
第32章 桔梗信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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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江菀柔和陸迦南将在日本度過為期一周的新婚旅行。
名義上是度蜜月,不過滿滿當當的行程裏有一大半都是各種食品公司和日式糕點工廠的參觀與訪學計劃。
江南稻的糕團研發案最終通過了如園集團的評審,江菀柔想盡快開展下一步計劃。
和老公報備之後,陸迦南對新婚妻子要甩下自己外出的計劃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公是公,私是私,我這是工作之需。”江菀柔曉之以理。
“工作重要,家庭就不重要了?我們連蜜月旅行都沒有,你就要把我一個人撂家裏?”陸迦南動之以情。
對照了一下雙方的日程表,發現兩個人可以拼湊出一周的婚假。
于是折中一下,幹脆二人一起出差得了。陸迦南去拜訪日本的大型客戶,江菀柔去工廠和店鋪進行技術學習。
原本兵分兩路效率更高,但陸迦南堅決不同意分頭行動。
“也罷,你不要影響我的行程就是了。”江菀柔最終還是妥協了。
“你就是這麽跟投資方說話的?”
“我這不也是為了讓我們能更好地雙贏嘛,我好你好大家好。”
日本八月中旬有為期一周的暑假,大多數工作基本都得排到八月下旬之後。
機票和酒店預定交給了小助理,他順便幫江菀柔也預定了機票。
“頭等艙?”江菀柔收到郵件的時候相當不安,“反正兩個小時就到,我經濟艙就可以了。”
“蜜月旅行總不能讓老婆自己出錢吧。”陸迦南一如既往地并不在意,“不是你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嘛。”
結婚以來,裏裏外外已經花了陸迦南不少錢,她沒敢細算。
雖說沒有AA的經濟實力,也沒有那個意圖,但還是想着能省一點是一點。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即将抵達東京成田國際機場,當地時間為上午十一點十五分,地面溫度為攝氏29度。我們的飛機仍在下降過程中,請保持在座位上并系緊安全帶、收起小桌板,并将座椅靠背調直。”
空姐用日語又進行了一次廣播。
江菀柔睜開惺忪的睡眼,陸迦南左手擋在她面前,正在将她旁邊的舷窗擋板用力擡起。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已經能看到連綿起伏的群山了。
出了機場,馬不停蹄地趕往汽車租賃公司取車。
日本和英國一樣,都是靠左行駛,駕駛席在車的右邊,陸迦南的國際駕照派上了用場。
順着高速路口的指示牌,沒有直接進入東京都內,而是拐向了隔壁山梨縣的方向。
新婚出差的第一站,是位于山梨縣境內的桔梗信玄餅工廠。
前段時間準備喜餅禮盒的時候,江菀柔對于怎樣将盡可能多種類的糕點塞進尺寸有限的盒子裏絞盡了腦汁。
她喜歡的種類太多了,可是裝了這個就塞不進那個,放了那個這個就要舍棄。
要是有一兩口一個的大小就好了,腦海裏靈光乍現,想起了小巧玲珑的日式茶點。
以前,江菀柔總嫌棄日本的茶點太迷你,都不夠她塞牙縫的。不過,正因為迷你,絕對不存在浪費的問題。
老一代人還殘留着□□時代的恐慌,恨不得家裏随時随地都囤得滿滿當當,跟糧倉似的,連糕團都不例外,一買就是一大堆。
可是,糕團一旦過夜,口感不佳,還不如不吃。
特別是年輕人,追求新穎的小東西,能不能吃飽無所謂,關鍵要美。
顏值即正義的标準,不僅适用于人,還适用于糕團。
這麽想,也就能理解當下外來的日式茶點大行其道的原因了。
誰讓現在都是顏狗當道的世代呢?連江菀柔自己都不例外。
她一邊想一邊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怎麽了?”
“沒事。”江菀柔笑着搖了搖頭。
經過冷靜的複盤,她似乎多了一點兒拿捏陸迦南的信心。再怎麽說,作為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已經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貪心一點又何妨,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從東京一路向西,開了兩個多小時。
桔梗信玄餅的名字裏,“桔梗”來自于“桔梗庵”的老字號,和桔梗花沒什麽關系,“信玄”則取自當地領主的名字。
信玄餅最有名之處倒不是味道多麽驚豔,而在于自誕生以來延續至今的純手工包裝。
比火柴盒還要小的透明小盒子分為兩層,底層盛着灑滿黃豆粉的麻糬,上層是一罐用來蘸取的黑蜜。外面套上彩色的包裝紙像一個小包袱,斜插一支舀取麻糬的小木棒。
江南稻的糕團雖然都是獨立包裝,但遇到外層沾粉的類型,還是免不了撒得到處都是。像這樣用塑料紙包住,就不會有破壞淑女式吃法的擔憂了。
參觀食品廠是江菀柔從上學的時候開始就喜歡的見習環節。
她站在窗戶邊,專注地望着車間裏穿戴整齊的工人一絲不茍地用心包紮着流水線上每一個小小的麻糬。
眼下還是暑假,參觀的游客裏大多都是中小學生,或成群結隊,或跟着家長,叽叽喳喳。
江菀柔站在一群孩子裏,卻比任何一個孩子看得都認真。除了沒穿校服,那模樣也和當年那個好奇心慢慢的高中女聲無異了。
站在一旁的陸迦南看到她這副熱切的樣子,腦海裏劃過了她有點兒可愛的想法。
觀光工廠還有一項特色,是可以用220日元(約合人民幣12元)換一個包裝袋,不限量裝散裝的信玄餅。
游客們聚集在散裝區域,仿佛在超市裏搶購打折菜品一般,小朋友一手抓不全的餅紛紛落下,家長再替他們兜住,全家齊上陣往袋子裏猛塞。
有的孩子裝太滿,反倒漏了底,引得周圍一陣哄笑。
江菀柔捧着袋子,仔細在掂量着承重。她擡頭看了一眼游離在狀态之外的陸迦南,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了區域裏。
“你不試試嗎?”她笑眯眯地把袋子遞給了陸迦南,“都到這兒了,就別有包袱啦。”
“我哪兒有包袱?”
“那就感受一下家庭主婦瘋搶打折商品的熱情吧。”
陸迦南接過袋子,抓了一把塞了進去,大概有大半包,“這樣夠不夠?”
“再裝點兒,你這麽客氣就是不給店家面子。”江菀柔一副勸酒的架勢。
“這樣呢?”
“還能裝。”江菀柔将又一把塞到了陸迦南的手心裏,“這樣差不多了。”
剛好一整包,不漏也不缺。
“還真是。”陸迦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眼前一亮。
“那當然,我天天稱重,對這個還是有自信的。”江菀柔露出了孩子似的天真笑容。
好可愛。陸迦南頭腦裏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們再去那邊看看吧,有咖啡廳。”江菀柔拉着陸迦南的手,擠出了人群,朝着角落的咖啡廳走去。
「これにします。」(我要點這個。下文日語對話直接以中文表示。)江菀柔指着菜單圖案向店員連比帶劃。
“我們要兩份桔梗信玄餅冰淇淋,還有兩杯黃豆粉黑蜜拿鐵。”陸迦南冷不丁冒出了幾句流利的日語,點完了單。
“好的,明白了,請稍等。”店員小姐微笑着退開了。
“你會日語就早說嘛,”江菀柔睜大了眼睛,“還讓我在這兒比劃了半天。”
“覺得你認真的樣子有點可愛,想多看看。”陸迦南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菀柔。
“你确定不是搞笑?”江菀柔拿起桌上的杯子,先倒了兩壺茶。
陸迦南伸手将江菀柔碰到杯沿的頭發捋到了她的耳後,“怎麽會?”
江菀柔擡頭,見陸迦南滿臉笑容,眼睛呈現出柔和的弧度。
她将倒得滿滿的茶杯推到陸迦南面前,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耳朵,又重新捋了一下頭發。
還好甜點上得很快。
抹茶拿鐵薄薄的奶泡上篩了一層黃豆粉,黑蜜代替了白糖。香草味和豆乳味混合的雙色冰淇淋嵌着一枚信玄餅和兩根信玄棒,同樣撒滿了黃豆粉,黑蜜從頂端流下來。
江菀柔喝了一口拿鐵,富有層次的口感在口腔裏滿滿蕩漾開來,又發現了一道天選絕配的奇妙調味。
她認真咀嚼着裹着冰淇淋的信玄餅,和單純的糕團相比,多了一層濃郁清爽的奶香。
不過,黑蜜随着融化的冰淇淋有了流淌的趨勢。她一邊拆濕紙巾,一邊将手裏的冰淇淋送到了陸迦南那邊,“快,先幫我吃一口,要滴在桌上了。”
眼前着冰淇淋搖搖欲墜,陸迦南扶住她的手腕,實實在在地咬了一大口。
“啊,”江菀柔看着光禿禿的冰淇淋,皺起了眉頭,“黑蜜全部都被吃掉了。”
“那你吃我的吧,”陸迦南将冰淇淋轉了個面兒朝向她,“這邊我還沒吃過。”
江菀柔沒客氣,依葫蘆畫瓢,抓着他的手,結結實實一口下去,沾了一嘴的蜜糖和黃豆粉。
她微微張嘴,用指尖拭去了嘴角的黑蜜,又伸出舌尖添掉了唇上的黃豆粉,歪着頭問對面,“沒了吧。”
“沒了。”陸迦南盯着她的嘴巴,喉結輕輕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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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在夕陽裏的陸迦南和江菀柔看起來和周圍的普通情侶沒什麽兩樣。
不過,這麽接地氣的約會對陸迦南來說卻是十分新鮮的體驗。
今天的江菀柔怎麽看都比平日裏生動不少,不是有點兒可愛,是滿級可愛。
陸迦南覺得自己肯定大概是被暑氣熱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