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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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從前。”陶思為嚴巧書方才的這句話加上了最重要的兩個字。

陶思并不喜歡提起過去的事情，她不願浪費時間去緬懷不可能再回來的感情。

她跟陳之宣本來就是兩類人。

學生時代，曾以為互相喜歡就是一切。但是畢業後，尤其是各自有了工作和夢想，陶思意識到：更親密的關系，尤其是一起走一生，光靠愛情是維系不了的。

與其說浪費彼此的感情，為了沒有結果的結果，何必還牽強繼續。

最後，是陶思提出了分開，陳之宣也答應了。那麽這段情，就算過去了。

此刻，陶思冷下了臉，她不想再在陳之宣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嚴巧書感受到了陶思身上傳來的冷淡氣場，便短時間內沒再說話，也低頭吃起了輕食。

咖啡喝到了見底，陶思也放下了叉子。

“工作室的工作環境怎麽樣？”這句話的背後，是陶思真的在關心嚴巧書。

“你也知道，小工作室算上主創和開發，加起來也就二十來人。”嚴巧書也擱下叉子，她正色道：“我今天來也是想給你介紹，我們工作室待遇不錯，時間靈活，不會比彼岸差。”說完，嚴巧書從手提包中掏出了一張名片，推至陶思面前。

“想讓我一直在你身邊轉悠呀？”陶思接過名片，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

黑白的名片，簡潔大方，沒有多餘線條。

上面寫着：冬宴工作室-負責人-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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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你放在我身邊盯住，我不放心。”嚴巧書輕笑出來，話意裏半開玩笑半認真。她又補充道：“你若有興趣，可以直接聯系他。也可以聯系我，我內推你，你再欠我個人情最好了。”

“我暫時還沒有換工作的打算。不過謝謝你了。”陶思收下了名片。

嚴巧書沒再多留，她結了賬後，便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噠噠地離開了。

陶思還坐在餐廳裏，她隔着落地窗看着昂揚自信的嚴巧書，心想：果然這才是嚴巧書的人設。

“叮——”消息提示音。

陶思劃開手機，看到自己的微博裏多了一條私信。來自ID：無住處的貓。

無住處的貓……陶思回想到，這不是昨天游戲上的那個人麽，他居然都挖到自己微博來了？

陶思點開私信，只見裏面有兩句話。

“小姐姐，今天玩游戲嗎？晚上八點鐘等你啊。”

“不來找我，我就把你微博號挂到論壇上。”

忙碌了一整個下午過後，終于挨到下班時間。好在今天沒有加班。

陶思在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份三文魚飯團和一盒鮮牛奶，這就是她的晚飯食譜了。

在當下這個吃貨橫行的世界，陶思完全就是個另類。她不主動喝奶茶，不主動吃甜品，也從來不會主動去打卡網紅美食店。之所以加上“主動”二字，還是因為趙如如了。趙如如這個吃貨，沒有夥伴的時候，就會拉上陶思去各個餐館獵奇。

吃完簡單的晚餐後，陶思沒有回家，而是換了身運動服，去了辦公樓附近的一家健身館，又泡了一個小時。

這便是她的工作日。即便晚上沒有加班，陶思也很少玩樂。難怪趙如如總說：陶思，你就是對自己太嚴格了。

和陳之宣戀愛的四、五年裏，陶思也沒有太多放松過。大學時，常常是陳之宣陪她畫畫，陪她帶着目的看電影、看動漫。工作後，也常常是陳之宣遷就她的時間安排，等她難得有空，再帶她出去溜達。

陶思也知道迫于行業壓力，自己太忙碌太專注。也難怪分手時陳之宣會對她說：和你戀愛的常态就是等待，等你想起我。也許是你還不夠喜歡我。

彼時聽了陳之宣的話，陶思很愧疚，她覺得虧欠了陳之宣。但同時也覺得委屈。她記得陳之宣表白時還說過，他最喜歡的就是她專注認真做一件事的樣子，仿佛周遭再混亂也不會影響到她，她的腦中一定有自己的世界，豐富而獨立。

就是因為這句話，她以為他能懂她，才答應了做他的女朋友。

所以，從這段未果的戀情中，陶思學到了一點，感情需要時不時的維系。再喜歡自己的人，也需要從自己這裏聽到頻繁的回響。

從健身館出來的時候，陶思看了一眼手表，居然已經八點半了。

呀。她突然想到那只“無住處的貓”讓她八點上游戲，現在時間已經過了。那只貓會不會真的已經把她的微博號挂在游戲論壇上了？不過到現在她的微博還是一片沉寂，陶思估計，那只貓大約也把這事忘了。

不過她也是好奇，這人是怎麽找到自己微博賬號的，她的微博名和“冬扉”可是完全沒關系的。

回到家裏後，陶思發現趙如如在用自己的電腦玩游戲。

“你玩上瘾啦？”陶思笑問着她。

趙如如頭也不回地敲着鍵盤，“嘻嘻，我發現這游戲上有不少可愛的小哥哥。”

陶思見她完全把游戲當社交工具，不由得打趣她道：“你當心着，可別招惹上什麽野男人。”

***

次日一早，陶思起床後煎了兩個流心蛋，幾片面包，又煮了兩杯熱咖啡，各加了一塊方糖。

“趙如如，該起床了！”陶思催了趙如如幾聲後，隔壁卧室的門還是沒動靜。

陶思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二，趙如如上午沒有課。

她和趙如如兩個人大學時候就是室友，趙如如也是學繪畫的。但是畢業後趙如如選擇做了自由職業，偶爾接外包，再後來幹脆外包都不接了，開始在培訓機構做美術老師。

看見趙如如能睡懶覺，陶思只覺得，羨慕啊羨慕。陶思抄起一枚複古的雕花銀簪，簡單束住了頭發，而後獨自沿着餐桌坐下了。

吃過早飯後，她如常拎包出門。

鎖門的時候，陶思敏感地聽見身後走廊傳來了幾聲腳步。陶思倒沒多想，她以為是鄰居。

等她鎖好門回身的瞬間，腳步聲的主人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對方身高約莫超過185，身材颀長，且衣着筆挺。近距離站在一個高高的陌生男人面前，她甚至只能平視他一字領上的鎖骨，陶思感受到了濃濃的壓迫感和危險感。

耳朵上方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請問，你是住在這裏麽？”

陶思向後退了一步，鼓起勇氣迎上對方的視線，卻登時被俘獲——不，準确說是驚豔到了。

他的臉頰線條分明，五官立體，深邃的目光透着絲絲專注。

一個不留神，陶思頭發上忘了摘下的銀簪子磕到了防盜門，叮當一聲摔在了地上。不過陶思現在完全沒有心情顧及這個簪子，對方敵友莫辨，她的手已經悄然伸進了包裏去摸手機，同時穩了穩聲音：“你是誰？有事麽？”

男人大約意識到自己太唐突，主動後退了一步。

安全距離被他主動拉開，陶思舒了口氣，但一只手還是暗暗附在了手機的側鍵上。如果有什麽意外，她可以快速連按側鍵五次，就能撥通預先設置好的緊急聯系電話。

等下……她的緊急聯電好像還是陳之宣……陶思出神了一瞬。

“這裏，除了你還住了別人麽？”他又問，聲音中卻多了一點焦急。

此人從行為和扮相上看，不像個壞人，可是他既然不自報家門，陶思也毫不客氣：“無可奉告。”

“那你最近有沒有玩過日夜無盡這個游戲？”

陶思登時明白了，這該不會，真的是趙如如撩來的野漢子吧！難道自己一語成谶了？

不過趙如如現在還沒起床，也不知道此人來意是好是壞，萬一給趙如如惹來麻煩就不好了。陶思的腦子飛快運作着。

最終，陶思皺了皺眉眉頭，冷下臉來，“我沒聽說過。”

“那打擾了，很抱歉。”

陶思有點驚訝，因為這瞬間，她看到了對方的眼底掠過一絲落寞。

他是趙如如的網戀對象？可是不都說網戀見光死麽，這位可能見了太陽都死不了。

陶思心裏琢磨着，等趙如如醒了她就趕緊彙報情況。

短暫的沉默後，陶思以為這男人該走了，結果他先蹲了下來，從自己的腳邊撿起了那枚複古銀簪。

從他手裏接回銀簪的時候，陶思發現銀簪的雕花花枝已經磕彎了，她不由得一陣心疼，這可是她最愛的镂銀大師的作品啊。

心疼過後，那男人已經不見了。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陶思給趙如如打了電話。

“趙如如，你最近在游戲上，會不會惹上什麽男人？”陶思将早上的際遇簡單說給了趙如如。

電話那頭的趙如如回想了片刻：“沒有吧。雖然游戲裏認識了很多，但還不至于找上門來。長什麽樣子？帥不帥？！”

什麽樣子，陶思回憶了一下。她想起早上和那個男人對視後，自己簪子都掉了的狼狽樣，就覺得恥辱。

但願對方能知道，她是因為被吓得失了分寸，而不是犯花癡。

“挺帥的吧。”陶思最後如此客觀公正地描述。

“喲，我自己認識帥哥我怎麽不知道？”大約是興奮作祟，趙如如的聲音明顯更細更高了。

“你是不是在游戲上留了什麽私人信息了，讓人找了上來。”陶思還是有點顧及兩個姑娘的人身安全。

“不會啊，我很小心的。”趙如如話音無辜，“哦對，昨天吧，是有個彈框彈出來讓我填寫家庭地址和微博賬號的，我就寫了你的微博和咱家地址……可是那是游戲系統上，我也勾選了保密，怎麽會有人知道。”

“你呀，我看你是手滑，忘了選保密。”陶思大概明白事情始末了，她叮囑道：“一會兒你別忘了上去修改一下。”

“好。”趙如如答應，而後繼續盤問：“這人有多帥？比陳之宣還帥？”

陶思只好又回憶了一下，連帶着陳之宣的那張面孔，最後又客觀公正道：“陳之宣還行吧。今天這個……可能更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