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第29章
第 29 章
“既然這樣，我這個自甘堕落的人就不奉陪各位了。”楚緒起身，他半俯着身子，一只手搭在餐桌上， “祝各位吃的愉快。”
“小緒，小緒!”
楚爺爺在他身後不停地喊着楚緒，楚緒卻始終沒再回頭。
餐桌重歸寂靜，楚爺爺拿起拐杖打了一下楚爸爸的小腿，他吹着胡子氣道: “叫你們非要提!現在好了直接把小緒氣走了。”
“小緒想做什麽就讓他去做，我都是快入土的老人了，就想和和氣氣地和所有人吃一頓飯，這事很難嗎啊”
“爸，可是!”楚爸爸還想反駁。
“沒有可是!當初你們不同意楚緒演戲，他直接離家出走，沒有你們的幫助，他自己也在娛樂圈混出了不錯的成績，這就夠了!”楚爺爺用力将拐杖擊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大少爺，大少爺。”楚緒走得實在太快，管家年老跟不上他，喚了好幾聲楚緒才妥協地停下。
他轉身，表情還是那麽淡漠: “管家有事嗎”
“大少爺，您別生氣了，雖然老爺夫人他們不理解，至少楚老他支持你。”
“是嗎”楚緒嗤笑一聲，反問他。
“當然了。”管家嘆了口氣，接着道， “楚老先生表面上不說，但是背地裏其實是為您驕傲的，每次在電視上看見您，他都會驕傲地對我說‘看，這是我孫子’。”
楚緒沉默半晌終于道: “我知道，以後我會多來看看他的。”
“夜深了，我讓司機送您回去吧”管家得了他的允諾放下心來，又叫來人來送楚緒。
之前的好心情全被這麽一遭給搞亂，楚緒深深吐出一口氣，打開車門坐在後座對司機說: “去星河苑。”
Advertisement
他疲憊地躺在後座上，剛才沒吃多少酒卻喝了不少，現在酒勁上來楚緒感覺頭昏沉沉的。
“真是狼狽。”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嘲諷自己。
明明是一家人，關系卻鬧得這麽僵硬。
他想起餘殊，她和弟弟的關系親密無間，想必和母親的關系也一樣好。
他又想起自己的弟弟，其實他也不是一開始就和弟弟的關系不好。
小時候他就喜歡看電影，上學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做了舞臺劇的男主角，自此之後他就沉迷于站在舞臺之上照在光燈之下的感覺。
他向父母提出要演戲的想法，他本以為父母會很高興地支持他，事實卻是他們的怒斥。
他們覺得他是耽于玩樂，甚至用竹條抽打他，想讓他明白自己的錯。
可他沒錯，熱愛演戲不是什麽錯誤，錯的是他們。
每天都被他們壓抑着自己對演戲的熱愛，有一天他終于忍受不了和父母大吵一架後，他帶着行李要離開家。
離開家前楚遇攔住他，那時的他還是個高中生，臉上還有着少年的青澀和倔強: “哥，你真要放棄一切去當什麽明星嗎”
楚緒看着他，态度堅決: “對。”
“好，你很好。”楚遇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沖回了別墅。
從那之後，他們就如同陌路人一般了。
……
餘殊在家看電視看到半夜電視忽然黑屏了，客廳的燈光也熄滅了。
這是停電了餘殊起身走到窗邊，發現外面一片黑暗。
這下遭了，剛才王琦把劇本送了過來，她本來還打算晚上看看劇本呢。
她看了看時間才九點，現在睡覺也睡不着，想想還是決定下樓去超市買個蠟燭。
幸好餘殊家只住四樓，下樓梯很快就到了樓下。
餘殊賣完蠟燭回小區，在門口看見一輛豪車停下，她半是好奇地看着，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長，一雙琥珀般的眼睛帶着朦胧的醉意。
是楚緒。
楚緒關上車門，走向小區的腳步虛浮，路過一處時被石頭絆了下差點摔倒，餘殊趕緊走過來扶住他，皺着眉擔憂地道: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楚緒迷迷糊糊的，只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他臉頰微紅，眼前也似乎有一層薄霧籠罩讓他看不清，他竭力睜開雙眼，看了半晌才認出她是誰: “餘殊”
楚緒腦子轉不動，一雙眼泛着無辜的水光: “你怎麽在這”
“小區停電了。”餘殊把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費力地摟着他的腰，楚緒的半個身子壓在餘殊身上。
“好重。”餘殊吃力地帶着楚緒搖搖晃晃地進了小區。
“呼，終于到了。”餘殊從一樓帶着楚緒爬上四樓，腿都要爬斷了。
餘殊看了眼楚緒，他現在醉得厲害恐怕回了家也沒法照顧自己，想了想餘殊還是把他帶回家。
一到家餘殊就受不了楚緒的重量了，她帶着楚緒走到沙發那邊想把他放在沙發上，結果不小心被他的腳絆到，兩人直接一起摔在沙發上。
房間裏溫度逐漸上升，楚緒躺在沙發上，餘殊雙手撐在他頭兩側，身子壓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像是餘殊要對楚緒霸王硬上弓。
楚緒眉毛皺着，大概是覺得熱，他伸手将領口往下扯了扯，雪白筆直的鎖骨無意間露了出來。
餘殊呆滞地看着他，楚緒擡眼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可這一眼卻像是帶着鈎子在邀請她品味佳肴。
不受控制地，餘殊覺得鼻下一熱，鼻血留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丢臉了!
餘殊整個人一彈從楚緒身上起來，她背對着楚緒聲音悶悶的: “你躺好，我去給你泡蜂蜜水。”
餘殊說完紅着臉進了廚房，倒水的時候還在不斷懊悔着自己的過失，心裏流着淚忏悔:媽媽!我對不起楚軍!對不起楚緒!
餘殊捧着水杯去客廳，楚緒乖巧地躺在沙發上，雙手竟然還放在小腹上合好。
聽到腳步聲，楚緒睜開雙眼，對上他的眼餘殊就想起剛才的事，總有種罪人的感覺。
“喝了吧，喝了會好受一點。”餘殊避開他的眼神，在楚緒身邊坐下，她扶起楚緒将水遞到他的嘴邊。
楚緒抿了抿唇，然後接過餘殊手裏的杯子，把水喝完。
餘殊看他喝完，把杯子接過放在桌上，又拿了一張紙給他擦幹唇邊的水，她的動作專注又自然，完全沒有想過這麽簡單的事即便是喝醉了也是可以自己做的。
楚緒愣愣地看着她的動作，手微微攥着沙發。
餘殊注意到他的這一動作，她想了下恍然道: “你是不是想洗澡”
楚緒茫然擡頭，餘殊卻已經認定他是不好意思說想洗澡了: “不行，你現在不能洗澡，你看你現在站都站不穩，萬一洗澡的時候摔倒在浴室怎麽辦”
“上次買的睡衣還在，你先穿着，剛好上次我弟來有一件衣服忘記帶走，你明天穿。”餘殊說着就回卧室把睡衣拿出來給他，之後又點着蠟燭把楚緒推到衛生間讓他換上。
楚緒換上衣服後已經很困了，出來的時候餘殊把被子鋪在沙發上，她聽到衛生間開門的聲音回頭招呼楚緒: “換好了就來睡吧。”
楚緒站在沙發旁邊卻不躺上去，他低垂着頭，委屈的樣子像個孩子。
“怎麽了”餘殊察覺到他不對勁便問道。
“你可以陪我睡覺嗎”楚緒擡頭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如同森林裏的小鹿惹人憐惜。
餘殊被這問題難住了，她是女的怎麽能陪他睡覺呢。
雖然知道楚緒可能會失望，但餘殊最後還是拒絕了他: “不行。”
餘殊怕他半夜起來，就把蠟燭留在外面，她回到房間沒多久就睡着了，楚緒卻是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原因無他只是沙發睡的不舒服。
其實上次他就沒睡好，只不過他不可能和餘殊說，只是這次喝醉他腦子不清醒就主動請求和她一起睡了。
不清醒的楚緒現在偷偷把餘殊的房門打開了，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個小包，仔細聽還能聽見餘殊細微的呼吸聲，他蹑手蹑腳爬到床上去，見餘殊沒有反應安心地在她旁邊睡下。
……
翌日清晨，陽光照入房間，床上的兩人睡得香甜。
餘殊被光照得晃眼，擡手擋了一下光又翻身背着光要繼續睡，接着她似有所覺睜開眼睛，眼前是楚緒安谧的睡顏，薄白修長的脖頸露在被子外，他的臉好似是精心雕琢的瓷器，每一處地方都完美無缺，睫毛翹而長，鬼使神差地餘殊伸出手在即将碰到他的睫毛的那一刻，楚緒緩緩睜開眼。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都變慢了，餘殊從未如此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髒聲。
不知是過了一分鐘還是幾秒，餘殊終于回過神來，她坐起來無措地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了: “你，我為什麽和你睡在一起不對，你怎麽會跑到我床上”
楚緒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發生的片段漸漸想起，他的耳朵染上一層粉紅: “好像是我覺得沙發不太舒服就跑到你房間了。”
他自己說完也覺得羞恥，怎麽自己醉了之後就這麽像小孩呢。
他又想起昨晚在沙發發生的意外，耳朵更加紅。
“真是對不起。”餘殊還保持着背對楚緒的位置，楚緒不好意思再說什麽，只是出房間的時候說: “我去給你做早餐。”
他話說得自然，完全沒有發覺這話說得就像是婚後丈夫給妻子做早餐。
餘殊坐在床邊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她用手背碰着微燙的臉，試圖靠溫度冷靜下來。
她握着門把手吐出一口氣，沒事的，只是意外而已。
餘殊打開房門，神色已恢複平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