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由
自由
第三十六章自由
“不要再有下次。”白煙寒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也是那個拂袖，拂過一陣微風，那氣息讓攸寧怔住了，是師尊？
擡眼望向她，“等一下。”白煙寒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嗯，何事？”
攸寧把她叫住了，也确認了是她的師尊，師尊習慣性的先回應對方，李斂也都是不耐煩頭都不會回，師尊扮演李斂還是差點意思啊。
那師尊他們肯定有他們的計劃，有聽到他們的對話，看來師尊已經解決了。
流盼向白煙寒的眼神中似乎又有了些許的希冀，不知能不能幫到師尊，但現在還拿是按兵不動。
“你的肩膀看起來有些受傷，這藥你且拿去用。”說完也便離開了。
白煙寒低頭看着手裏的藥瓶，這是……自己之前給她的藥，沒有用過，兩瓶藥？
身後的幾位弟子，看向這瓶子，悄聲道：“這是金峰主制的藥，攸師姐這是何意？”
“回去吧。”白煙寒沒有說什麽，只是捏緊了瓶子，放入懷中回到了李斂的營帳中。
半個時辰後，幾人已經把魔族的內部打探的差不多了。
正午的太陽正向着西方緩慢的落下，太陽光很大，但感受不到什麽溫度。
“就現在，大概半個時辰後門口的護衛就被換了，不利于行動，不能把其他人引來，殺掉王靶後就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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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弟子應聲。
一衆人再次來到王靶的營帳中，王靶站在鏡池前觀察着局勢。
“怎麽找不到白煙寒，李斂人死哪去了，不是讓他去找了嗎？”
“二長老，李大人求見。”攸寧道。
嚯，正找他呢，人就回來了，“進。”
把白煙寒領進來後，她就又站回王靶的身邊。
“你剛剛怎麽不在？”
“屬下剛去找了些吃食。”
王靶直盯盯看着她，“不是不喜吃這邊的嗎，怎麽突然想吃了。”
顯然他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說，又對着白煙寒道：“李斂我不是讓你去幹掉白煙寒嗎，回來作甚？”眉頭緊鎖，煩躁不安。
“二長老，我是來……索你的命的！”話落白煙寒已經向王靶灑下一瓶劇毒，紫色粉末擾人視線，是專門對付修煉魔道的人。
撒完白煙寒直接把靈力全部注入到劍鋒上，幽幽藍光散着冷氣，似是這藍光能冰凍着一切。
對着王靶砍去，吸入劇毒的王靶行動能力遲緩了不少，被白煙寒砍掉一條手臂，要不是他閃的快，此時已經刺向心髒了。王靶被砍倒在地，伏在地上喘息，白煙寒的劍抵在他的脖頸間，下一秒就會死在這散發着藍光的劍鋒上。
只是這一旁的攸寧跌坐在地，她也承受着與王靶一樣的痛苦，但這不足以讓她致死，只是讓她痛苦并清醒着。
白煙寒注意到了，吹了一聲口哨，在外的幾位弟子沖了進來，目标明确的到白煙寒的身邊，将她劍下的人用縛仙繩捆了起來，其中一人到了攸寧的身邊，依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王靶嗤笑，“動作很迅速啊，這麽快就解決完李斂了。”
“帶上他們撤離！”
沒有人回答王靶，他又道：“你也看到了，沒有我的命令魔獸只會源源不斷的攻擊你們，來，你把我放開我來控制魔獸讓他們撤退。”
“你看你家那位弟子好像不行了。”順着目光看去，那位弟子正在被高階魔獸侵襲，就在魔獸下一刻将魔掌擊在那人身上時，沖來另一位女子幫他擋下那一掌，帶着那人離開了。
白煙寒這才緩下心來，在鏡池看不到的地方，肯定還有不少人遭受着類似的情況，不是每個人都會這麽幸運地被救下來。
“哎呦，可惜了沒死成。”
旁邊的幾位弟子恨不得把王靶亂刀砍死，但也只是狠狠的看着他，如果用眼神可以殺死人，那王靶身上已經挨了千刀。
趁着此時王靶調動體內的母蠱，霎時間攸寧拔出了自己的劍，她身邊的弟子沒能打過，但沒有下死手，只是擊退他。
随後向白煙寒攻擊過來，她只是躲避，“攸寧！”
攸寧的攻擊越來越猛，直擊要害，“攸寧！清醒一點！”白煙寒看到自己對王靶實施傷害的時候，就看到攸寧在捂着與王靶受傷相同的位置，是蠱蟲的控制。
在白煙寒呼喚下，攸寧那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的清明，她手裏的劍鋒都偏向他處。
“師尊？不……寒仙尊。”她看着自己手裏的劍正指向自己日夜心念的人，手裏的劍都有些不穩了。
此刻白煙寒也卸去了僞裝，恢複了自己白發堇眸的模樣，那一刻攸寧的理智回來了一瞬，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向她揮動的劍。
“我是你的師尊，我還沒說不認你這個徒弟。”
“師尊，我好疼……殺了，我，好不好，求您了，疼……” 攸寧話斷斷續續，似是花了許多的力氣，說完後那一絲的理智又被蠱蟲控制了。
她不忍，她不想，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攸寧就已經陪伴在白煙寒的身邊了，攸寧已經是他們的家人。
白煙寒依舊是躲閃着，握着劍指尖太過用力，已經泛白，體內的毒素藥性因使用過多的靈力，漸漸侵蝕着她的身體。
伏在地上的王靶，趁此機會，撞開壓着自己的人，用自己的身體向那位弟子的劍上刺去，縛仙繩斷開了，只是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但他似沒有痛覺一般，提着自己的劍就向着白煙寒刺去。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且迅速，其他人根本反應過來，“寒長老！”“師尊！”他們的距離也沒有多遠，她對抗擊攸寧一個已是身體極限了，毒素侵蝕着她的身體，她的感官已有些遲緩，眼看就要刺向白煙寒背部，躲已經來不及了。
攸寧在看到那劍刺過來時，空洞的眼裏閃過了驚慌，但下一刻便是釋懷的笑，她的精神戰勝了軀體上的控制，她丢下了手中的劍，把眼前的人擁在懷裏，一個借力轉身，再輕推開她。
“噗呲”那劍直刺入了攸寧的身體，她擋住了，沒有讓師尊受傷，劍穿過了她的身體，她站不穩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撐着地，血在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似是連王靶也沒想到攸寧會擋住，還擺脫了蠱蟲的控制，又把劍直接抽了出來，“呃啊！噗…”
巫楓丹也被這場景驚住了，但即刻反應過來，就将王靶斬殺了，沒有絲毫的猶豫，“師尊，我去解決剩下的人，您先帶着師姐先離開。”
看向白煙寒的目光也嘆了口氣，子蠱亡，母未必亡；母蠱亡，子必亡。她明明第一次經歷這場面，為何這場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沒有把這事放心上，因為這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她把王靶的血滴在鏡池旁的一個機關處，鏡池中的魔獸接連不斷的消散。
白煙寒應聲，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向攸寧的嘴裏喂下那顆水紅色的糖，“沒用的，師尊。”白煙寒沒有說什麽，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離開此地。
找到一個相對的安全的地方，才把她放下，白煙寒在不停地向她的身體裏輸送靈力。
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許是那顆糖的作用，或是靈力的不斷輸送，攸寧感到沒有那麽的痛苦，強行打斷了白煙寒輸送的靈力，反握住了那只能給予她溫柔的手，“師尊，不要白費力氣了。”
慢慢地回憶起了好久之前的事，又有了些精神，“您知道嗎，那個女孩其實還些事情沒說，那個女孩吃完饅頭不久之後，一個男人看中了我，說是很适合修煉，沒有背景，年齡也恰好，很好控制，跟我回去吧，那裏不用挨餓受凍。”
攸寧頓了頓，“女孩當時沒有聽懂男人說的話，只知道不會再挨餓了，有了能住的地方，可是，女孩想錯了，迎接她的是比之前還要可怕的世界，每個月女孩要忍受蠱蟲的折磨，如果不乖乖聽話就會讓女孩痛苦，女孩有時痛的産生了想死的想法。”
“可是，她死不了，蠱蟲也控制女孩的思想，她感到了絕望。突然有一天男人讓她出去了這個地方，讓她去回雁峰，女孩聽到了這個詞，回想到了那天給她饅頭的人，忽然間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聽話地去了這個地方，男人讓她每天的修煉讓她成功的入選了回雁峰，但男人有要求，讓她随時告訴他修真界的情況，最後也順利的成為了寒長老的弟子。”
說了許多，攸寧已經有些累了，她有點想睡覺了，身子已經疲憊的讓她有些吃不消了，她知道她快死了，但還是想讓眼前這個已經淚眼愁眉的人兒知道那個女孩的全部。
應是內心的不甘作祟吧，想讓她記住她的生命中還有這麽一個人，明明都有相似的經歷，為什麽巫楓丹可以那麽幸運，她感到不公平。
“……後面的就是那時說的，女孩其實對她有了別樣的情愫，只是女孩沒有勇氣，也沒有資格，更沒有足夠的能力，事實證明女孩的想法是對的，她沒有時間了，最後的時間裏，女孩保護了那人，算是回報那日饅頭的恩情。”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眼皮變得沉重，握緊的手也逐漸松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低聲。
“師尊，徒兒給您丢臉了，您還不嫌棄，最後，還要小心芈峰主，謝謝您，您能……輕吻一下我的額頭嗎？”
她好像在魔族裏看到芈音絕了，她不确定那日的記憶她記不太清了。
攸寧做出了一個最後的懇求，不想讓她為難，就讓自己的秘密随着自己的離開，隐沒在這個世界裏。
對方現在已經有了相伴一生的道侶，師尊那個神情是自己這輩子給不了，也無法希求的，那就只好祝禱她們……
“沒有，你做的很好，沒有丢臉，是令我驕傲的徒弟”白煙寒沒有猶豫，輕吻她的額頭，吻了許久……
同時攸寧也閉上了眼眸，她感受到了那溫軟的唇，奇怪她明明已經閉上了眼，為何眼前還出現了一只小鳥，好眼熟啊，是那天自己救下的嗎，它“撲哧撲哧”扇動着它的翅膀，飛到了高空，那是自己向往的天空，終于她好似也飛起來了，飛馳沖向了天空，那是她的自由。
“謝謝您…師尊…”
握不住的手，滑落到地面，懷中的人沒有了呼吸，她離開了是笑着走的。
砧板上的魚兒最終還是死了，只是讓它沒有那麽痛苦的死去。
太陽就快西沉，更是沒了溫度，晚照映紅了周圍的雲霧。
白煙寒唇離開了她的額頭，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拿出了聚魂花，那是可以将死去的人以及人的魂，吸收到那朵花苞裏，那花苞頓時綻放了，發出了微弱的光芒，據說可以溫養保護死去之人的魂魄，讓那人在輪回時，可以選擇一個好的來世。
真假不知，但都是作為一個美好地寄托。
将那朵花小心的放入到乾坤袖裏，轉身又奔去戰場上。
斜照的光的推移，樹林裏的影子在縮減偏移。
戰場上依舊刀光劍影，雙方僵持不下，必須有一方奏捷。
落日總有完全西沉的時候，此刻已經看不到了，只剩它那點點餘晖。
白煙寒的劍用力的插入地面，穩住身體，這場戰争告終了，他們勝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