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物招領

失物招領

開學典禮的熱鬧散去之後,偌大的禮堂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了,獨留幾個負責清場的老師和學生,襯得空蕩蕩的。

些許響動,似乎還能隐約聽到回聲。

姚昕語繞場一周,撿到了兩頂帽子、一個運動水壺、一個電動小風扇、若幹散落的文具和書本,甚至還有一個帆布包。

她将搜集到的遺失物堆在了桌上,李老師掃了一眼,“今年還好,沒人落錢包和鑰匙。”

“是放在這兒還是拿回去?”

“拿回去吧,待會兒讓他們去輔導員那邊認領。”

無論大一新生還是大四畢業生,總有丢三落四的時候,李老師早就習以為常,很快就将照片傳到了新生□□群裏。

等李老師拍好照,姚昕語将它們一股腦兒全都塞進了環保袋。掂量了一下,份量還不輕。

“講臺上的花呢?是放着還是拆下來?”終于到了她最關心的部分。

“下次大型活動和會議得等到教師節了吧?這花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姚昕語想了想,只能搖搖頭,“應該撐不到。”

“那還是拆下來吧,也帶回辦公室,給大家一人分一點。這麽好看,可不能浪費了。”

姚昕語暗喜,就等着這句話呢。

自己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人微言輕,還不清楚這裏的路數,做不了主。李老師年齡和資歷都比自己長,應該錯不了。

“姚老師,我們幫你拿到辦公室吧。”一個學生主動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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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你們了。”姚昕語求之不得,欣然接受。

幫忙的學生把鮮花送到了辦公室,臨走之際,第一順位獲贈鮮花兩朵。

“謝謝老師。

“沒事兒,該我謝你才對。”

剩下的花,也不知道辦公室的老師喜歡什麽,就放在公共區域留給其他人親自挑選吧。

同辦公室的一年級輔導員領着新生們馬不停蹄地去開第一場年級會議,還沒回來。

姚昕語決定先把屬于自己的份拿走。

一共大概有五十朵花,行政辦公室一共八個人,刨掉剛剛送給學生的兩朵,自己拿五朵應該不過分吧。

正忖度怎麽搭配,聽到有人敲門。

“請進。”姚昕語擡眼,定睛一瞧,來人竟是周拓宸。

“姚老師。”

“周老師,什麽事?”

“我剛看到群裏的失物招領啓事,來領東西。”

“你也掉東西了?”

“是。”

姚昕語指了指放在角落的環保袋,那是她從大禮堂拎回來的。輔導員沒回辦公室,她也還沒來得及整理。

“你自己找吧。”說完,姚昕語又低下頭,繼續研究她的花。

周拓宸看了一眼,發現辦公室裏只有姚昕語一個人。

他跨步從姚昕語背後走過,帶起了一陣風。姚昕語彎着腰,只覺得一股熟悉的味道悠悠然飄了過來。

她側過頭,盯着周拓宸蹲下的身影,反應過來。

平時不常穿的西裝外套應該是昨晚或今早才從衣櫥裏拿出來的,和他的被子是相同的味道,清冽中帶着些許辛辣。

睡過他的床,她自然也記住了。

從前聞過不少男士香水,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流行爆款,撞味幾率極大。

只有樟腦丸,才是唯一清流。姚昕語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甚至沒有注意自己的嘴角已經不自覺上揚。

周拓宸忽然站了起來。

“找到了。”他甩了甩手裏的帽子。

姚昕語看見帽子上的商标,是很多明星都擁有同款的潮牌,本以為是哪個大一新生落下的,沒想到是周拓宸的。

“你的?”

“是啊,你不信?”

姚昕語沒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還裝着西裝西褲的周拓宸。

“昨天落在那兒的。”周拓宸看穿了她的懷疑。

“昨天?”

“昨天有彩排,提前去走流程加踩點,結果被院長要求把帽子摘下來,後來就忙忘了。”

很合理的解釋。只不過。

“和你今天的穿搭不配。”

周拓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确實不搭。”

糟了,一不留神說出來了,姚昕語抿了抿嘴唇。

周拓宸朝着她的方向走來,再次帶起了一陣風。

帽子被輕輕扣在了她的腦袋上。

低頭的視野裏,周拓宸後退了一步。

“和你倒是挺搭的,替我戴回去吧。”

姚昕語擡頭,帽沿邊緣處正對着他的鼻子。

接着,帽沿又被往下壓了一下,只能看到他嘴角的弧度。

姚昕語伸手想要摘帽子,卻碰到了周拓宸仍然停留在自己腦袋上的手。

“好看嗎?”她開玩笑。

“好看的。”

姚昕語的心髒忽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周芮揚那天說過的話開始不斷在腦海裏回響。

“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好親切。”

“我長得像你認識的某個人嗎?是叫崔佳苒?”姚昕語說的是在程千玥發給周拓宸的微信裏見到的那個名字。

“你怎麽知道,你也認識?佳苒姐這麽有名嗎?”

當時,姚昕語并沒有接話,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眼下,又猛然想起了那個名字。

姚昕語觸電似的飛快彈開了手,轉過身,重新梳理起了手頭的花。

“既然我戴着好看,那幹脆就送給我好了。”

“你想要?如果你不嫌棄我戴過它,那就拿着吧。”

“真的假的?”

“我還有一頂一樣的。”

姚昕語想了想,将先前給自己挑的花舉了起來,“我借花獻佛,要是你不嫌棄,拿回辦公室插着吧。”

周拓宸看了看姚昕語手裏的白色花束,又看了看散落在桌上的零碎。

“我想要這個,行吧?”他的手指戳了戳藍紫色的三色堇。

“你喜歡三色堇?”

“我拿回去調酒。”

“打算調什麽酒?”

“你晚上回來就知道了。”周拓宸見她沒有攔阻,抽出了其中的三色堇,“那我拿走了,謝謝。”

* * *

新學期伊始,事務尤其繁多。緊趕慢趕,差不多快八點才弄完手頭的工作。

窗外的天色已暗淡,姚昕語和還在加班的兩個老師打了聲招呼,準備回家。

一整個下午,她都時不時惦記起那幾朵三色堇,不知今天周拓宸會搗鼓出什麽酒來。

走到半路時,忽然想起他明明剛出院不久,不會又出什麽事兒吧。

匆匆忙忙地趕到家,發現周拓宸還沒回來,松了一口氣。

罷了,暫時還是不要在他面前饞酒,等消停一段時間再說吧。

姚昕語周末回了趟家,從外公外婆那兒順了不少新鮮的水果,先來點兒清爽的蔬果開開胃。

打開冰箱,卻赫然發現了一抹亮眼的紫。再一細瞧,确實是漂在酒杯中的三色堇。

托盤上是兩個酒杯,還有罩子蓋在上面。

姚昕語将酒杯連同其下的托盤一起取了出來,揭開罩子。

酒杯上貼着彩色便簽紙,是空白的,沒有寫字,于是又順手撕掉了便簽紙。

這才注意到水槽裏殘留着少量餐具,豆豆也不在,看來周拓宸是先回來又出去遛狗了。

總共兩杯酒,應該是給自己留了一杯。

她抿了一口,是水蜜桃和草莓的甜味,還有青提和檸檬的酸味,杯口是碎海鹽的鹹味,唯獨沒有酒味。

晃了晃酒杯,發現杯底有沉澱的果泥。

确實,照着周拓宸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無酒精的自制飲料比較溫和。

相比酒,還是水果比較好,姚昕語以理性的思考抑制住內心湧動的些許失望,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

重新打開冰箱,自己本來也是要拿水果的。

葡萄洗到一半,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着一陣乒乒乓乓。

給豆豆洗了腳,周拓宸循聲進到了廚房,“你回來了。”

“嗯。”姚昕語将洗好的葡萄瀝水裝盤,“你要來點兒水果嗎?”

“不用了,剛剛已經吃了不少水果。”

“鮮果汁還挺好喝的,是給我的吧?”

這段時間,姚昕語已經習慣了時不時多出來的加餐。嘴上問着,其實已經進了肚子。

“果汁你喝了?”周拓宸看到了桌上的酒杯。

“嗯,還以為你調的酒呢,結果不是。”

“酒在這兒呢。”

“啊?”姚昕語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這杯才是你的。”周拓宸将面前的滿杯推了出去,“你是不是把我的标簽給撕了?那杯是我的。”

“那怎麽辦?只剩一口了。”

“沒事兒,你全喝了吧。”

“那你把我那杯喝了吧。”

“我遵醫囑,禁酒一周。”

“那多不好意思呀,要不,我再給你弄一杯吧。”

“你幾時變得這麽客氣了?”

對啊,平時也沒少吃過他做的東西,今天幹嘛忽然淑女範兒?沒必要。

姚昕語接過了真正的鮮果酒,淺嘗一口,瞬間心情愉悅起來。

“味道怎麽樣?”周拓宸問。

“還不錯。你到底學的是釀酒還是調酒?”

“一個是專業,一個是興趣。”

“我記得你這學期是教葡萄酒品鑒和啤酒釀造吧?還有什麽?白酒,黃酒?”

“怎麽?你感興趣?”

“開放旁聽嗎?”

雖然誤打誤撞進了食品學院的大門,但姚昕語并沒有相關的專業學科背景,總覺得工作效果多少受到了影響。

“來者不拒。”

“真的?”

“你要是來,我當然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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