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麋鹿群毫不畏懼地沖向巨熊，本是溫順的食草動物的麋鹿在異能的加成下變得兇悍。
公鹿的鹿角變得尖銳，尖銳的鹿角竟然紮破了巨熊厚實的皮毛。
母鹿的牙齒激長外突，在巨大的咬合力下咬掉了巨熊的血肉。
巨熊與麋鹿群混戰在一起，巨熊雖然強大卻是孤軍奮戰，敵不過輪番上陣的鹿群，被鹿群一點點咬掉血肉，蠶食而死。
巨熊轟然倒地，人們歡呼着慶祝勝利、治愈傷者、打掃戰場。
柳絮兩人也被救回旅館安置，淩蔚然昏迷不醒，柳絮與他們語言不通，只能一并躺在床上等候安排。
好在基地感激淩蔚然的挺身而出，優先幫淩蔚然治療傷勢，大叔也特意帶着女兒過來探望，給柳絮指了回國的方向，還提出要幫柳絮喂飯，被柳絮用磕磕巴巴的語言婉拒。
等老板娘幫淩蔚然換好藥物離開已經入夜了，外面喧嚣的聲音仍在持續。
基地內的人載歌載舞地慶祝勝利，熱鬧的聲音傳來，凸顯得這間客房愈加昏暗冷清。
柳絮沉默着凝望淩蔚然，相似的心情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清崖派，站在峰頂凝望柳樹的軀幹。
心魔陰魂不散，趁機侵入柳絮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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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不再渴望朋友，他一心修煉，等啓決真人外出歸來時，柳絮的修為已經到達築基中期了。
啓決真人震驚于柳絮的修煉速度，也慶幸自己及時歸來，如果柳絮到達金丹期他的身體将會停止生長，固定在如今的樣子。
啓決真人當即讓柳絮停止修煉，壓制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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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修煉下去，柳絮将維持十歲幼童的身體直到元嬰期重塑軀體。
柳絮修為進境太快，空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卻沒有學過任何法術。
為此，啓決真人又将柳絮送入內門學堂，讓他先學習最基礎的法術。
內門學堂內坐得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他們對柳絮的态度倒是不差，但因為身份年齡的差距，卻都恭敬地喊他小師叔，對柳絮敬而遠之。
修為量的提升靠日積月累的吸收靈氣，靈氣到達界限，能否提升境界，則要看心境能否相應提升。
說白了，柳絮世界的修真，本質就是修心。
劍修修習劍意，法修則領悟法則。
天地間有法則，萬物生靈有其規律，感風之肆意可乘風而行，感水之壯闊可翻江倒海。
總的來說，就是世間萬物都有其各自的道，感受到這其中的玄妙，并将其轉化為自己的理解運用出來，就是法術的使用。
無數前輩高人将自己對天地萬物的體悟記錄下來，将法則的精妙翻譯成易懂的話語，将他們的體悟展示給後人，後人了解知曉他們的體悟，并将其模仿施用出來，獲得類似的力量，這就是所謂的法術。
因此，法術修習全靠一個悟字。
清崖派傳承萬年，門內的基礎法術是經過數代人精簡修正後的，上面的法術就好像‘老虎比豬體積大，豬比貓體積大，所以老虎比貓體積大’的道理一樣，通俗易懂得很，很簡單就能領悟。上面記載的領悟方法也很清晰，照着去做，總能施展出來。
柳絮也看得明白，上面寫的感悟道理柳絮都懂，可無論他怎麽努力，他都無法再現上面記載的體悟，無法成功施展法術。
柳絮以為是他對法術的理解不夠深。
為了學會最基礎的起風術，柳絮用盡各種辦法去感受風的存在。
柳絮能感受到春風拂面，但他只有用力揮動雙臂才能制造出些微氣流。
教授課程的老師都說柳絮用錯了方法。
可什麽是正确的方法？卻沒有什麽統一具體的答案。
就好像教人騎自行車，誰都知道要保持平衡，知道雙手扶把，雙腳去蹬，但要想真的騎起來，說到底還是得悟。
柳絮學了一個月，啓決真人偶然興起考驗柳絮，卻發現他什麽都沒學會。
啓決真人倒是沒當一回事，只說大概是因為他年齡太小，不要心急，慢慢學。
柳絮也就聽了師父的話，慢慢學。
因要壓制修為，柳絮晚上不再以修煉代替睡眠，他每日晨起後上山等待日出，感悟閃光術上所說的晨光乍現。
白天去學堂上課。
午休時下河，或随波逐流，或逆流而上，學習水彈術。
課後上山等待日落，感悟晝夜更替時的光線變化，繼續領悟閃光術。
日落後在兩座高峰間的鐵索橋中間盤坐，于狂風中體悟起風術。
夜深才歸。
第一天開始這樣的修習時，柳絮在屋門前看到了柳木。
柳絮早已學會了說話，也不再稱呼柳木啊啊了。他小大人一般，像模像樣地給柳木作揖，喚：“柳木。”
柳木看着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淡漠地問：“無事？”
“我去修習法術了，以後每天都會這個時辰回來。”
柳木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柳絮早就習慣了柳木的态度，植物之靈感情淡薄，柳木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從這天起，柳絮維持這樣的生活，每日不變。
大概是因為從沒感受過熱鬧，所以柳絮耐得住寂寞。
不畏寒冬酷暑，披星戴月。
就這三個法術，他修習了五年。
柳絮眨眼從回憶裏脫離，他不想再重溫一遍修習法術的日子，雖然他并不覺得那日子難過，但重溫卻毫無必要。
無用的事沒有必要去做，他不會再像幼時一樣做無用功了。
淩蔚然還在昏迷中，系統也一直沒有說話，柳絮閉上眼睛吸收靈氣修複身體，他得找點事情做。
淩蔚然在三天後醒來，這時他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淩蔚然睜眼就看到在他對面閉目躺在床上的柳絮，他撐坐起身，就對上柳絮睜開的眼睛。
淩蔚然下意識地錯開目光，低聲詢問：“你沒受傷吧？”
“無事。”
“......對不起。”淩蔚然這幾天昏迷得并不安心，他一直陷在噩夢裏，無數次夢到柳絮與他一起被踩在巨熊腳下。
他開始後悔，為什麽要帶柳絮一起迎敵，他應該把柳絮放在安全的地方。
可放下柳絮，他又擔心無法自保的柳絮會遭遇危險，害怕混亂中其他人會誤傷柳絮。
不能帶着柳絮一起迎敵，也不能放心将柳絮交給別人，剩下的，只有帶着柳絮逃走。
反正他跟這些人才認識幾天，大叔的照顧他也有付晶核作為報酬，他完全可以不管他們的死活，帶着柳絮逃到安全的地方。
淩蔚然一直是正義的，他能在大學時為了素未蒙面的學妹出頭被開除學籍，也能在末世時為了救下戰友和雇主犧牲自己。
可現在，淩蔚然卻為了自己沒有帶柳絮逃走而後悔。
淩蔚然覺得，他變得不像自己了。
“為什麽道歉？”
“我當時看到老板娘和大叔都在巨熊附近，見到他們遭遇危險，沒來得及想太多，就帶着你一起沖上去了，害你陷入危險，我......”
“你不該去嗎？你該去的。我認識的淩蔚然不會見死不救。”柳絮短暫地笑了一瞬，繼而說，“我是渡劫飛升的仙人，不會輕易死的。”
淩蔚然剛有點感動，很快又因為柳絮的玩笑而哭笑不得。
柳絮看出來淩蔚然并不相信，他認真地補充：“是真的。”
“呃......”
常年正經的人突然開玩笑最為致命，尬得淩蔚然無話可說，只能僵硬地轉移話題：“巨熊應該已經解決了吧？”
“鹿群擊敗了它。”
“鹿群？大叔的女兒回來了？”
“恩。她還說了回去的方向。”
淩蔚然站起來，試探着移動手腳，感覺無恙，才又大開大合地伸展四肢。
直到他覺得四肢恢複正常，才說：“我去問問具體情況。”
“恩。”
淩蔚然大步離去，等他關上房門，走下樓梯，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柳絮剛剛笑得還怪好看的，應該誇他一句，逗他多笑笑的。
淩蔚然的腳步聲遠去，他下樓下到一半，在樓梯上站了一會，才又繼續向下走，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房間內恢複安靜。
‘系統。’
‘怎麽？’
‘......無事。’
‘咦！’系統驚奇道，‘果真是六月飛雪，人間有奇事！沒事你居然會喊我？’
‘你這幾天都沒有說話。’柳絮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你以前話很多，可能我習慣了。’
柳絮想過系統會如何回應，系統可能會覺得高興或者驕傲，也可能會嘲諷幾句，但總歸會說些什麽。哪知道系統卻沒了回應，柳絮也不再詢問，他閉目吸收靈氣，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又過了很久，才聽到系統說：‘這沒什麽，可能只是因為你覺得寂寞了。我一直在你神識海中，兩個人就不會再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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