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淩蔚然在路上尋到一輛沒有拔掉鑰匙的車，他們開車沿着之前阿加塔指路的方向一直前行。
因為怕再生意外，路上特意避開了其他車隊。
兩人在一個小鎮中搜尋了一下午，只找到了一些臨近保質期的餅幹。倒是淩蔚然找到了一張地圖還算有用。物資緊迫，柳絮直言他不需要吃飯，拒絕了淩蔚然給他的食物。
淩蔚然看着柳絮，忍不住再确定了一遍：“真的不用？我們節省一點，等會兒去下一個鎮子再找一找，應該還會有食物的。”
“不進食對我沒有影響。且這種食物不能為我補充能量，我吃了也是浪費。”
柳絮一臉認真，淩蔚然知道以柳絮的性格不會說謊騙他，不吃飯對他确實沒有任何影響。淩蔚然更能确定柳絮不是人類了，他心情複雜，明明柳絮就坐在他旁邊，淩蔚然卻覺得他們之間隔了千山萬水。
當晚，淩蔚然準備找個地方停車過夜。柳絮卻說他能開車，讓淩蔚然睡覺即可。柳絮接過方向盤，第一次上手卻毫不慌亂。淩蔚然不放心地看了一陣，發現柳絮開得不錯，也就安心睡覺了。
淩蔚然睡醒時，柳絮正在認真的開車。從淩蔚然的角度能看到柳絮的側臉，汽車的方向盤和金屬骨架，還能看到窗外的斷壁殘垣。
柳絮像是被強塞進畫面中的，與汽車和這末世都格格不入。
淩蔚然覺得柳絮大概是妖中的王族，或者是外星的豪門小少爺，也可能是從古代穿越來貴族公子。
淩蔚然知道，以柳絮的性格，如果他問，柳絮就會坦白的告訴他。可淩蔚然無法開口，他怕一旦問了，他們現在親密默契的友人關系就會改變。
淩蔚然害怕他跟柳絮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直至某天陌路。
柳絮知道淩蔚然盯着他看很久了，但淩蔚然最近時常會這樣，柳絮也就習慣了。
‘他別是看上你了！’系統說，‘你知道男同嗎？斷袖總知道吧！你拿他當兄弟，他卻想上你。’
‘別胡說！’柳絮嚴厲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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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無常，萬一呢。’系統小聲逼逼。他自己都知道荒謬，淩蔚然一看就是個鋼鐵大直男，系統這話說的心虛無比，難得沒繼續跟柳絮嗆。
淩蔚然坐起身，把身上蓋的外套扔到車後座，說：“換我開吧。”
柳絮點頭，找了個地方停車，兩人交換位置，柳絮坐在副駕駛上閉目調息。他需要加固用靈氣重塑的筋骨。
柳絮體內的空間之力一直在損傷他的身體，柳絮嘗試把它們逼出體外，卻失敗了。無奈之下只能盡量把空間之力都逼到一處，減少受損的部位。
最近柳絮一直都在做這件事，除非必要，他都在閉目調息，跟淩蔚然的交流也日漸減少。
突然間安靜了，只能聽到汽車的馬達轟鳴聲。
淩蔚然偏頭，确定柳絮就在他身邊，這才安心繼續駕駛。他最近變得有些奇怪，總是擔心柳絮會突然消失，忍不住确認柳絮就在他身邊。
淩蔚然以為是因為他們兩人相依為命，柳絮的身體還不好，所以他才會時刻關注柳絮，淩蔚然沒有繼續深思，他把注意力轉移到駕駛上。馬上要經過一座村莊，可能有喪屍出沒，要小心才行。
他們交替着駕駛，一路不停地前進。
一周後，柳絮兩人到達了江邊，他們能看到江對岸的祖國，卻被湍急的江水阻擋了去路。
地圖上标有的渡江大橋只剩橋頭的一點殘骸，大橋似乎被什麽巨大的生物從中間拍斷了。原本走橋渡江的打算落空。
E國與Z國隔江相望，在末世前乘坐輪船，十幾分鐘即可渡江。但這點距離，在末世之中卻猶如深淵，江水中隐藏着可怕的水生怪物，沒人敢去它們的地盤用自己的生命試探。
沒辦法，他們只能暫時離開江邊，尋找其他辦法。
剛走一會，就見迎面開來一輛越野車，這次他們沒有再避開，反而主動應了上去，詢問渡河的方法。
越野車內是個三人小隊，身材最壯碩的那個人貌似是他們的隊長，他開口問：“你們也想渡河？”
“也？還有誰也想渡河嗎？”
端着槍的女生解釋說：“女警一直都想過河。”
“何止，她想過河都想瘋了！”最後一個中年男子開口說，“不過最近沒有看到她嘗試渡河，也許是放棄了？”
女生：“女警出任務離開基地了，你不知道啊。”
淩蔚然：“女警？”
女生點頭，她解釋說：“是一個Z國女性，很飒的姐姐，我們記不住她的名字，都喊她女警。”
淩蔚然突然想到了之前研究所爆炸前有一面之緣的女人，她也是Z 國人......怎麽可能是她，淩蔚然搖頭把這個念頭甩開，詢問道：“可以帶我們去見她嗎？”
“她還沒回來吧？”女生說完自己也不确定，扭頭看向隊長。
隊長搖頭：“她失蹤很久了。”
“我今天早上看到她了啊！”中年男子突然開口，“就咱們出來之前，我正好看到她進基地！”
“這麽巧？”隊長樂了，“不如你們跟我們回基地看看吧？”
淩蔚然：“好，麻煩你們帶路了。”
到達基地後，淩蔚然交給隊長幾個晶核作為感謝，就跟他們暫別了。
女警在基地內的名氣很大，稍加打聽就知道她确實在今天入城了。淩蔚然到了這裏的管理處，發布任務想與女警見面。
以兩個一級晶核為報酬，一名小少年接下了這個傳話任務。
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會，少年帶着一個眼熟的女人緩緩走來。
女警正是當時炸毀實驗室的女人，她顯然也認出了柳絮兩人。
女警：“Z國人？想過江？”
淩蔚然點頭，直截了當地詢問：“合作？”
女警點頭：“合作。”
女警暫住的地方是一個一室一廳的房間。屋子面積不大，但位置很好，位于基地中心，看得出來女警在這裏混得不錯。
“我叫易友安，風系異能者。”
“淩蔚然，水系。”
“柳絮。”
三個人都無意客套，相同的國籍，回家的渴望讓他們迅速達成了合作。
“這片江裏有變異生物，确實無法從水裏過江。據說末世最初，E國軍隊封鎖了大橋，防備我國的喪屍進入。但E國內有一些我國的人，他們歸國心切，不顧國內喪屍形勢嚴峻，想要去對岸。E國軍隊不願放人，他們在橋上爆發了戰鬥。有人妄圖從江中過去，一個覺醒了雷系異能的士兵向水中的人電擊，卻意外招來了水中的變異生物，巨大的生物遮蔽天空，一撞之下大橋坍塌，橋上的衆人無一生還。”
淩蔚然：“江中的變異生物......魚類嗎？能一擊撞垮大橋的生物，這片江裝得下嗎？”
易友安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些我都是聽說的，我過來時橋早就塌了。那時我不信，綁了個喪屍裝到木船上，讓他下水探路。結果只看到水面的顏色加深，一眨眼的功夫喪屍和船就都失蹤了。”
淩蔚然：“除了渡江，還有其他回國的方法嗎？”
“有。”易友安說，“翻山。”
“山路崎岖，沒有車道。我們只能靠步行走過去。”易友安拿出一張地圖，指着地圖上圈畫的地方說，“穿過這一片山脈，就到家了。如果不被喪屍或變異生物追逐，一路直行的話，大概需要走十幾天。”
淩蔚然意識到了問題：“山裏面不一定有食物。”
“對，穩妥起見，至少要準備一個月的食水。”女警無奈地扶額，“很顯然，我無法帶着一個月的食水翻越山脈。這也是我被困于此的原因。”
“好在你是水系異能者，不用提前準備水了！一個月的幹糧雖然仍舊是個負擔，但節約點還有一試的可能。”易友安話語難掩激動，她真的被困在這裏很久了，真的渴望回家很久了。
易友安決定去換些食物和可能用上的物資，淩蔚然也說要去轉轉。他們約定了晚上彙合的時間，然後一起離開易友安的房間。
等兩人與易友安分開後，柳絮說：“我可以探查水下的情況。”
淩蔚然卻拒絕了：“沒事，你探查了我們也不一定可以渡江。走山路反而會更安全。你不用進食，實際上我們的食物負重會比女警說的還要輕。”
探查可能是白費功夫只是一方面原因，淩蔚然拒絕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察覺到探查對柳絮有很重的負擔或傷害。
淩蔚然知道的柳絮只探查過兩次，一次是他們突然出現在冰原，周圍毫無人煙，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另一次是在從監獄基地逃出時。若是探查對柳絮毫無影響，他必定不會只在緊要關頭才使用。
淩蔚然想盡力保護柳絮。雖然他能做的很少，雖然他對柳絮的了解很少，但他在努力。
他已經知道了柳絮不用睡眠和進食，也知道了柳絮動用力量會加重傷勢，知道柳絮外表冰冷卻有一顆正義溫暖的心，也許還有一些害怕孤獨。
淩蔚然說不清自己對柳絮懷有什麽情感，對救命之恩的感激，對曾經誤解柳絮的愧疚，對柳絮外貌的欣賞，對柳絮來歷的好奇，種種情感交織在一起，他已經不能肯定他們之間是存粹并肩作戰的友情了。但淩蔚然知道，他希望能看到柳絮的笑容，他想保護柳絮。
他把柳絮護在身後，盡量不讓柳絮去面對危險。
某天，一個普通人決心要保護仙人。仙人收獲了從沒感受過的情感，卻也在無意中被一點點拉下神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