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浩遵失蹤
周浩遵失蹤
陳樂初二回家吃了頓飯,待的時間短,也沒吵架。初四回了湖省,他舅舅家,陳樂本來不想回去的,去了之後舅媽又處處找麻煩,他也沒什麽辦法就出去住酒店了。
湖省跟京市不同,是可以放煙花爆竹的,從舅舅家到酒店這一路,他看到了很多小孩兒在玩摔炮,家長在旁邊聊天。這才是正常的家庭生活,陳樂在酒店收拾着行李,蹲下拿睡衣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這一幕 ,他就是……有點羨慕。陳樂蹲在地上,輕輕掩住眼睛,突然覺得這世界上那麽大,卻沒有一個屬于他的家,想哭卻哭不出來,感覺木木的。
雖然湖省是他的家,但他突然就覺得舉目無親,第二天就買了票回了京市,不像其他人返鄉可以帶回很多家裏的情意,他從京市怎麽走的、又怎麽回來了,沒少什麽、也沒多什麽。只是沒想到周浩遵在門口,陳樂愣了一下,有點摸不到頭腦:“你來幹什麽?”
“不想一個人過年,一個人怪孤單的,來碰碰運氣,順便給您拜個年。”周浩遵扁扁嘴,他直接來了,就是覺得陳樂初五差不多回來了,沒想到真讓他碰上了。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陳樂拿出鑰匙開了門,來都來了,而且還是孩子,他肯定不會不讓進的。
“陳老師您讓我寄過我的卷子,您忘了?”
陳樂想了想好像确實是,自己讓周浩遵寄了個閃送,他順口問道:“你哥不在啊?”
“不知道他幹什麽呢,回都沒回來。保姆在家做完飯就走了。”
陳樂覺得是周浩俊的作風,他給周浩遵找了雙拖鞋:“你哥可能有事。”他房子屬于是老破小,還是暖氣片,所以拖鞋得穿厚點的。
“逢年過節的,他都不知道在忙什麽。”
“他工作…”陳樂突然想到,他也不知道周浩俊在忙什麽,“等你工作就知道了。”
陳樂在六天之前是萬萬沒想到,初五是和自己的學生過的,他和周浩遵吃了頓涮火鍋。周浩遵問他以後能不能來,陳樂是想拒絕的,但想了想他和周浩遵兩個人都孤單的可以,他成年獨立了其實也就習慣了,哪個成年人不孤獨呢?但是周浩遵還是高中生,正好是喜歡表達的年紀,也正好通過交流能觀察他最近的想法和三觀塑造的階段。陳樂不想周浩遵跟周浩俊一樣最後變得沉默寡言,就好像親眼見着一團火被撲滅那般難受,所以陳樂跟周浩遵說可以偶爾來家裏吃吃飯。
周浩遵也來不了太勤快,平日在學校,晚上要寫作業,周末也就作業少了才能來蹭飯,但也會提前跟陳樂商量,就添一雙碗筷,陳樂沒什麽事兒也不會拒絕。陳樂也沒跟周浩俊說,他仔細想想,說了也沒用,他實在想不出以周浩俊的腦回路除了塞錢有什麽其他解決方式。
過了年,情人節當天正好是周六,陳樂去周浩遵家裏給他上課,本來是晚上八點,陳樂等到十點多還沒回來,打電話也打不通,按理說,周浩遵從來沒爽過約,就算去打游戲也不會關手機。他趕緊給他哥周浩俊打電話,老樣子,還是不接。
陳樂實在擔心就報了警,他也沒想明白本來是沒辦法報案的,後來又回撥回來說可以了。警察給周浩遵的班主任打電話,班主任說周浩遵回家了。找到後半夜,陳樂也沒收到周浩俊的消息,倒是關帥語焉不詳地打了個電話,沒有說周浩俊去哪,也沒說自己怎麽知道周浩遵丢了的,只是說是派了同事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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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多,關帥給陳樂打了電話:“陳老師,浩遵在您家門口了。”
陳樂把周浩遵的班主任送了回去,看在周浩遵蹲在門口,陳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害怕,還夾雜着莫名的憤怒,把周浩遵拽了起來,想扇他一巴掌,最後還是攥了攥拳,想着自己沒身份扇這一巴掌,又把手垂下去了。
陳樂瞪了周浩遵一眼:“還知道回來?我都快要急瘋了。”他打開自己家的門。
“我哥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啊?”周浩遵在他後面問道。
陳樂讓周浩遵進來:“他不是不在乎,只是沒時間親自來。”
“你別騙我了,我打他手機都沒人接。”
陳樂反問道:“那誰找到你的?”陳樂沒忍住還是數落了一句,“都多大了?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
周浩遵的嘴繼承了老周家嘴比心硬的傳統:“是我自己想回來了,不然他找不到我。”他看陳樂坐在沙發上都不想動的樣子,還是道了歉,“陳老師,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我哥應該會回老師您的消息。”
陳樂算是明白了,周浩遵以為周浩俊會回他的消息,所以弄這麽一出消失完全就是向周浩俊間接表達不滿,但問題是,周浩遵不知道他哥平時确實也不怎麽回消息,有的時候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根本不看手機。陳樂已經累得說不出來話了,周浩遵都解釋了,也懶得問周浩遵去哪兒了,連洗漱都沒有,換了睡衣直接睡覺。
陳樂轉天被鬧鈴鬧醒的,睡得不夠,還有點懵,就直接去學校了。周浩遵很自覺,睡完書房的折疊床還疊了被子,而周浩俊依然沒回消息,陳樂一氣之下把聊天框給删了,昨天他幫周浩俊解圍,不代表他真的認為周浩俊負責。
同一時間,關帥剛從他自己領導的辦公室出來,畢竟昨天晚上所有在京市的空閑職員都被派出去找人了。關帥嘆了口氣,想了想住院的周浩俊感覺腦殼有點痛,他也不敢主動跟周浩俊說什麽,周浩遵不在乎他哥哥,但他感覺得到,周浩俊還是很在乎他這個弟弟的。
周浩俊的新年禮物是大年初一進了醫院,直到今天感覺臉色都沒緩過來,所以關帥昨天淩晨也不敢跟周浩俊說,把事情從他這兒給截住了。
關帥從國安出來去了409醫院,一進去就感覺周浩俊好像在等他,氣氛還算放松,周浩俊穿着病號服,靠在沙發上,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意思是讓關帥坐下。
關帥還沒坐穩,就聽見周浩俊問他:“最近有什麽事兒嗎?”
關帥感覺他知道了,決定還是委婉一點:“沒什麽大事兒,浩遵鬧小性子,不過後來找到了。”
“嗯,陳老師給我發消息了。”
“那您沒回啊?”關帥心想,昨天快淩晨了吧?周浩俊都沒睡的話……這病養的也相當于沒養了。
周浩俊咳嗽了幾聲,嗓子有點啞:“沒。“關帥給他倒了水,周浩俊喝完了放在桌子上,他這次生病生的莫名其妙的,魂兒都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病了。他覺着可能是去年下半年透支身體了,不是虛病,完全就是累的。
周浩俊沒主動說話,關帥也不會主動說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周浩俊突然問關帥:“如果你做錯了一件事,女朋友生氣了,你會怎麽辦?”
“先道歉。”關帥熬夜熬得還有點沒轉過彎,但是“先道歉”是刻在每一個男人骨子裏的回答。
周浩俊點點頭,他感覺他對陳樂做的事情…僅僅道歉是解決不了的問題的,他讓關帥回去休息了。下午上面給周浩俊請了人來號脈,老先生叫曹斌,頭發花白,但是精神矍铄、中氣十足,比現在的周浩俊精神多了:“就你這個小娃娃啊,還讓我一把老骨頭來這兒。”
曹斌麻利地拿出腕枕拍了拍,周浩俊伸了手,曹斌摸了摸脈,看了周浩俊一眼,摸完脈又從夾層取出周浩俊的體檢報告開始看:“思慮過重,不過在你這個位置上也正常。”
曹斌看到之前的就診記錄“啧”了一聲,繼續問道:“之前怎麽不好好養啊?”
周浩俊半天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麽,只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道:“為國家奉獻。”
周浩俊是懂說話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兩個人全都不知道說什麽。曹斌摸着下巴:“你幹這個的,你應該也知道,”曹斌如是說,“還是得養,別太勞累。”
周浩俊敷衍地答應了,但由于上面的要求,結結實實在療養院住了一個月。關帥不知道為什麽比本人還往心裏去,一聽周浩俊出了療養院就要出差,話比夏天的蟬還多,周浩俊煩得不行,又忍了一個月才恢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