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第25章

第 25 章

容霓不知道他又想要幹什麽,但是頗為後悔自己扇掉了他的帽子。

這種不用任何方式就吸引衆人的直白讓人心累。

“你還要繼續比”

容霓擡了擡眼皮, “明知故問”

餘景丞握着她的手腕遠離人群。

容霓不敵他的勁,踉跄了兩步跟着走, “喂!”

“你去哪兒了”他問。

容霓轉頭看着他們班區域桌子上放的一堆東西。

他那會兒在這裏等她

她輕了聲音,盯着他下巴輕松回答: “去看一班跳舞了啊,以為能看見你呢,那麽美的瞬間你都錯過了。”

餘景丞置若罔聞,視線在她臉上,看也不看別的, “這麽開心”

就知道說李書盼能戳到他的點,容霓心裏的那點異樣消失。

開心時她眼尾不自覺地勾着,點點頭: “對啊,開心,特別開心。”她調笑完又突然意識到,看着他: “奧奧對,我跳你喜歡的人的舞蹈生氣了可我喜歡死了呢,原來這就是芭蕾舞舞者的專業素養啊,诶(, ),诶(^^),……”

她眼裏的神色狡黠輕佻,盯着他輕哼音符。

容霓唇色裏邊蒼白,紅色在唇上像印着花紋,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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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網猛猛的前後彈了兩下,容霓只是眼前一花,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眼前忽然失去了焦點。

餘景丞單手從胸口往後握住她的脖子,帶着她的背抵在仿佛下一刻就塌下落下的殘敗脆弱的支撐物上。呼吸交纏,容霓睜着眼睛卻感覺什麽都看不見,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的耳邊和下颌上壓着,原來這麽近的距離會失焦。

只隔着若有若無的一層空氣薄膜,好像沒什麽作用,什麽都變得無意義。只留滾燙的唇部溫度撚着空氣洶湧沄沄。

靜止了好幾秒,他的手從下巴摸到她的脖子上,容霓漸漸看清了他漆黑的瞳仁。

他從從桌子上撈了一個膏藥和紙巾,扯開紙巾: “下面的別比了,你不疼嗎”

他說話時并沒看她,容霓一時忘了反應,找回聲音後下意識說: “假惺惺。”

“你快氣死了吧,明明一臉要把我掐死的樣子,還要裝着。不累嗎”

這句話說完就出事了。

在壓抑的空氣氛圍沒有消失之前,她不應該沒有意識到就激他的。

餘景丞手裏的紙掉在地上,握着她的肩膀直接将她人抱離地面,壓在後面。

容霓的下巴戳到他肩膀,往後仰一下了,下一秒被他扣住。

“不,我不是想掐你。”他的手指像冰冷的蛇信子從下巴移到嘴唇上,按住。低啞的聲音傳入耳膜,冰冷的沒有吐息。

手指捂緊她的雙唇,然後低下鼻梁咬在了她的耳垂上。

軟弱的地方疼痛來得很強烈,像一排釘子釘在她的耳朵上,恐懼感讓她汗毛直立。

她就是篤定他不敢,才出現了這種失控的狀态。

有什麽弦從腦袋裏崩掉,在自己耳朵被咬壞之前,她張嘴一口反咬在他的手指上。

晃蕩不安的網扯裂從一邊忽然斷掉。

背後一陣力量,他攬住她整個人,兩人翻轉了位置,他重重的在她下面倒在地上。容霓膝蓋壓着他的腿,腰和胯骨突然一下疼得她喘不過氣,差點陷下去。

看他也沒好到哪裏去,容霓心裏罵了句活該。

快速直起身,伸手推過去。

沒有碰到他的臉,卻結實地打在了他脖子上,被人抓住手扯開。

容霓現在對餘景丞抓她手已經有了條件反射似的敏感,正要掙紮,忽地看見了他的手背上幾道很長的劃着帶起血和皮的傷口。

那只手剛才一直在她背後。

容霓表情有點不自然。

“松手。”她甩了下胳膊說。

餘景丞放開她,站起來。面無表情地将帽子戴上,只留一道下颌線。

仿佛剛才發瘋的不是他。

他轉過來, “容霓,你自殘的方式跳不到最後一輪。”

容霓抿唇看了他一眼, “輪不到你管我。我想當第一,那第一就一定是我的。”

餘景丞盯着她,表情有點沉,視線意味不明。

容霓走了兩步回過頭, “晏尊出事的時候你擋在我前面我可以不計較,因為你本來不是我們的班的,才來不久,跟李書盼更親近。感觸沒那麽大很正常,但是我很生氣,笑她們是因為我素質不高。”

餘景丞看着她的發尾,不再說話了。

他拿了桌子上的衣服,他沒有任何項目,看樣子要直接走了。

容霓不知道為什麽沒動,他側臉上有汗,才注意到他鼻尖和臉上曬破了皮。戴着帽子也能被曬成這樣,皮膚是水做的嗎。

桌子上的東西他沒動,容霓拿起來丢給他,瞥了一眼那瓶藥: “你自己塗吧。”

餘景丞好像不知道他自己受傷了,提醒才注意到,然後擡頭看了她一眼。

似乎笑了下。極低的一聲,她什麽都沒聽清。

容霓仰頭正在喝飲料,眯眼看着操場上裁判揮動的小白旗,她擰上瓶子塞回去。

“給。”

餘景丞看着這瓶一樣的她取過來的飲料, “什麽”

容霓: “補充糖分。”

……

容霓進入人流,回去跳高的場地,才擡手捂了捂右邊的腰胯。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面前總是控制不住脾氣,可能是因為煩他每次不合時宜的出現,煩他高高在上的樣子,煩……

煩各種各樣的事情。

煩因為那句“不疼嗎”就漏一拍的心跳,她其實生性孤僻,心裏存着兩分,可能表現出來的就是是六分。她慣于僞裝自己,撒謊成性,警惕于別人的窺探,所以不會想将弱點展示給別人。因此不會有人問她疼不疼,她也不會說自己疼。

疼給誰看,誰又能感同身受。

所以今天眼眶酸的那一瞬間,她很憤怒。

是的,她很憤怒,憤怒自己矯情過了頭,不同層次的共情是镂冰炊跞的。

杆子被重新撈起,放在了一個新的高度。

容霓站在人群之外,目光聚集之處,緩緩呼吸了幾次,腿往後一步,上半身往後抻了抻,感受小腹拉緊,以及讓腰上的疼痛麻木到輕松忍受。

鼻子快速呼吸了兩下,勻上剛才斷掉的呼吸,睜開眼。

胳膊和雙腿高高揚起,繞過一個短短的半弧,然後背身躍起。

脖子略過杆的時候,她張開了雙臂。

腰部向上弓起,雙腿有驚無險地輕松過杆。

他們班的人都蹦了起來,手舉過頭頂地鼓掌,其他的歡呼聲也非常高漲。

容霓起身時不動聲色地按了下腰,揮了揮手将發繩撸了下來。

長發像風一樣散開,他們看見了她的笑,更使了勁地呼喊。

最終一次的背躍,以标準姿勢過杆,動作利落又一如既往的猛。她的第一當之無愧,美麗的面容和柔軟的身姿加起來就是雙殺,每一次的驚呼哇塞都不曾少過,相比最後這一次輕松過去,前面的那些就好像是對其他人的降維打擊一樣。

容霓很快被擁在裏邊,驚喜占據他們的頭腦。

“又第一!太牛逼了姐姐!他們看好戲的現在估計臉都要被打爛了吧,沒辦法,我們班人就是牛逼。”

“來來,一起抱一下!”

容霓: “別,太熱了。”

“那就來放一下手,來來,手都放上來!”圓眼鏡張羅着,一群人将手放上去,一二三吼了一聲放開,聲浪差點把容霓耳朵震聾。

高馳: “容霓你會背躍啊!為什麽一開始不啊啊!我知道你是在留底牌!”

“……”

沒有,她不會。

到最後一刻沒過去之前,她都不會。

之所以這麽做,……

是大膽的嘗試吧。

**

第一,第一,第一!他們班快贏瘋了。

今天的比賽結束之後,他們都沒立刻走。回去高馳打電話問晏尊的傷勢,又有人趴在電話旁邊說今天容霓快贏麻了的事情,容霓的體育竟然這麽好,他們都沒想過。

晏尊只是小腿骨折,一群人放下心。不知道他那邊說了什麽,這邊又瞬間喊成一團。

連老劉從門口進來都沒人注意到。

“這麽紅火呢!”老劉逮了幾個男生拍拍他們的後背,往後看見了目标,拔高了聲音說話: “容霓贏得好!”

容霓正打了水拿着保溫杯從後面走進來,飲料除了能讓嗓子疼,其他的用效不高,涼水也喝不動了。

喝點熱水潤潤喉,就聽見這麽洪亮的一聲,喝進去的水差點嗆到。

“我們班真的人才輩出!年輕人就得多活躍活躍,你們看容霓一不睡覺,記錄都破了!還有容霓這次考的也不錯!老師為你感到高興!你們多學學!學習不代表一切,老師覺得你們現在陽陽光光的就特別好!”老劉還時髦地舉了一個大拇指。

“……”

容霓捂了下胸口,默默喝進去一口水。

不,不用為她感到高興。

老劉被拉進人群裏,男生們嬉笑聲漸大, “老師,早知道我們這麽陽光,你那作業少留點呗。”

“你們提醒我了。”老劉一摸有點禿的頭發,說道: “大熱天的這幾天比賽大家都很累。所以——運動會之後,高三模拟考試占用考場,我們直接放假且—不留作業!”

這句消息像一道雷一樣在班裏炸開,突然通知放假就是讓這群瘋子完全失去理智。

一個男生蹲踞在椅子上猛地跳起,接着陷入了狂歡。

站在桌子上的,拿着椅子的,拎着書包的……不知道從哪裏扔出了紙飛機,皺巴巴的紙球。

在班級裏四處飛着……

容霓顧不得杯子,直接找着地方躲開,那些可憐的紙張都是毫無目的地砸着。她靠着桌子蹲了一下,差點跪在地上。

腰上之前的傷其實一直就沒好,沒理它結了痂,今天估計動作過大又撕開了。但幸好跳高是最後一個,她一直忍着。而且加之興奮過了頭,沒少動,她的腰和胯不知道要先廢哪個了。

地上的紙飛機一個一個減少,對面的人喊着: “诶,哥!你飛得也太準了!”

對面目瞪口呆地揚起頭看着頂上插在窗上的飛機。

餘景丞坐在座位上,又扔了一個,穩穩插在窗縫上。幾聲卧槽過後,激起了他們的勝負欲,逮着往窗上扔,沒一個中的,女生們笑作一團。

容霓沒有注意到餘景丞在,偏過頭也在笑。

餘景丞撚着手裏的紙張,視線放在她身上。

她頭發披散下來,發尾微卷地挂在胸前,随着動作會露出一點肉粉色的耳朵,之前蒼白的唇色已經補成鮮豔欲滴的顏色,一颦一笑都很遂意張揚。

耳朵上的傷被遮住,她也毫不在意。

餘景丞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容霓不知道他沒走,自己就是回來洗個手喝口水,還得了一個放假的消息,一天到現在心情是最好的。

還打了車回家,她實在是一步都不想動了。

回家飯都沒吃,先癱在床上直接進入昏迷。

李季芸飯都端過來了,叫了一下都沒叫醒。

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李季芸又将飯熱了一遍,過來叫容霓看見她滿頭大汗。拍了拍她,見還是不動,去摸她臉: “怎麽了,這孩子這是”

容霓睜開眼睛,愣了下,看見李季芸後,轉過來, “睡的太熱了,風扇沒開嗎”

“這一頭汗開什麽風扇,剛熱完飯,熱鍋才覺得熱,一會兒就沒事了。”

“哦哦。”看着李季芸去那邊了,容霓才将胳膊移到身下,撐着床往上坐了坐。

她後悔沒在睡覺前吃飯了,誰知睡了一覺跟半身截癱一樣。

容霓伸手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看到手心上還有蹭下來的粉底液,碰巧沒卸妝就睡了,才沒讓李季芸看出端倪來。

她是疼得出汗,才保持着一個姿勢睡的。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點,起不來床的話是真的要命了。

……

第二天她反而早早醒了,還是一樣的感受,疼的疼的就發麻了。不礙于行動,就是去學校路上,腰上一酸麻她就忍不住想起昨天跳高的時候,動作一個勁兒地在腦海中浮現。

也算痛的記憶了。

疼痛更能讓人記得清。

容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面色如常地走到自班的場地。

他今天沒來,于哩桃也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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