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2
番外2
重山之?間, 懸崖之?上，晏尋清望着前方的扶璎與她對面的白衣仙君，心尖顫抖。
“這?便是你的選擇？”他隐忍擠出的話?語, 比他想?象之?中?還要悲痛萬分。
扶璎回頭?看向他, 不悲不喜，無愛無恨, 仿佛只是在看山間一株草、水中一粒砂。
“你，從來都沒有資格。”
她眼底的悲憫轉瞬即逝, 轉身牽起那白衣仙君的手時, 又舒眉展顏, 笑容裏情意綿綿。
晏尋清眼看着太微不語牽着扶璎遠走, 他難以置信地搖頭?, 邁出?的步伐如有千斤重。
“不……你不能……璎兒！”
他撕喊着奔向前, 卻好似與那兩人之?間隔着厚厚的壁障, 始終無法靠近，只能目眦欲裂地不停緊追。
遠處的人影消失在霧間，天地萬物化為無盡的刺目之?白，箭矢般刺痛了他的神志。
搖晃昏沉間, 晏尋清好似墜進了萬丈深淵。
他捂着前額拾回意識, 卻自窗臺上望見扶璎貼在牆邊，與白發仙君忘情擁吻。
晏尋清滞住了呼吸, 心髒頓時被撕得四分五裂。
他瘋魔地越了過?去, 用力去拉, 手臂卻自二人身上穿了過?去。
無論他如何呼喊動作，都無人回應。
他仿佛成了世外之?人, 只能手足無措地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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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着二人身軀交疊，晏尋清眼眶之?中?血流如瀑, 頃刻淹沒了一切景象。
“……璎兒！！”
猝然睜眼，幔帳随風搖曳，窗臺映入初升曦光，無比寧靜安詳。
玉手搭上他的胸膛，身旁女子稍稍湊近，柔聲道：“我在。”
聽到這?恍如隔世的嬌柔之?音，晏尋清驀地縮了縮瞳孔，側身将女子身軀緊緊抱入懷中?，埋頭?雙肩顫抖。
扶璎頗為意外地張着眼，聽到耳畔微弱的嗚咽，她心頭?一軟，莫名擔憂起來。
“可是做噩夢了？”她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
男子埋在她肩頭?的腦袋點了兩下，輕蹭的幅度，好似在尋求她的安慰。
扶璎略微松了口氣，好在只是做夢而已，他忽然激動醒來，她還怕他是遇到什麽難事。
“妖魔至尊，也會因噩夢而吓成這?般？”
扶璎失笑，又安撫地摩挲他的發。
感受到肩頸浸潤，她倏地一愣，收了取笑之?心，輕輕道：“別怕。”
“我怕哪日一睜眼……璎兒便不見了。”男子哽咽的聲音喑啞悶沉。
“怎麽會呢。”
扶璎溫柔笑道，“當今世上，還無人能對我如何。”
晏尋清松開雙臂，近近注視着她，扶璎見到他泛紅的眼角與濕潤的面龐，心中?又疼又癢，憐惜地伸手擦拭。
“那太微不語呢？”他嘟囔着問?她。
扶璎微訝，“太微仙君亦無那般實力，為何說起他？”
晏尋清：“璎兒曾經……欲與他雙修。”
他毫不遮掩哀怨，扶璎頓了頓，原來過?去這?麽久了，他還在意着那件事。
“那只是為了解除詛咒的嘗試罷了。”
眼見青年面上依舊覆着陰霾，扶璎抿了抿唇，又道：“若非我那會兒仍想?着阿清，又怎會放過?送到手中?的太微仙君呢？”
晏尋清低下眼，看上去有所好轉，卻也只是一分半點。
扶璎輕輕将臉貼近他的胸膛，聽着他有力卻無律的心跳，呢喃道：“你我已重結道侶，還在憂慮什麽呢。”
青年支吾片刻，“可在那之?後，璎兒依舊未說過?愛我，連情話?都不曾講過?一句。”
“過?去你都會對那大?師兄訴說愛戀，可對真?正?的我……”
他抿唇止言，無所适從地捏着扶璎的手，緊張而低落。
“璎兒對我……是否還有恨？”
扶璎聞言，低嘆着搖了搖頭?。
青年眸光透露迷茫：“那為何？”
“曾經讓我訴說愛戀的你，并?非真?的你。阿清又如何認為，會向他人訴說愛戀的我，便是真?的我呢。”
她捧住青年清俊木讷的臉，湊近輕蹭，低聲笑道：“我本就是這?般，鮮少向人透露心思，但阿清若想?聽，我說便是了。”
“璎兒……”
晏尋清不禁動容，他環上女子腰身，如獲至寶般輕輕啃噬她的脖頸，像要将自己疼愛之?物吞入腹中?，叫她再不能逃。
“我只消知曉，璎兒心中?有我，且只有我一人……便夠了。”
扶璎櫻唇輕啓，在他耳畔逗弄般咬了咬，悄聲道：“別忘了，對你的懲罰還未實施。”
青年動作微滞，他擡起頭?來深深看着扶璎的眼，如同祈求神音一般虔誠又期待。
“我怎會忘呢。所以……璎兒想?如何懲罰？”
扶璎隐晦地抿唇笑着，“你一會兒便知道了。”
說着，她攀上他的腰間，支起半身。
晏尋清倒吸一口氣，從此呼吸便懸在胸口，雨來風去，再也沉不下。
“如此獎賞……怎能稱得上懲罰。”
男子目光迷離，眼角緋紅未消，沉溺而愉悅地望着她。
“只要璎兒喜歡，似這?般……多懲罰幾次，我也樂意。”
扶璎沉淪在這?新鮮的嘗試之?中?，聽到晏尋清饒有興致的話?語，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日夜輪轉，扶璎幾番餍足，依舊樂在其中?。
她對這?條蛇妖的狀态了如指掌，在他聚氣到極點即将釋放時，她驀地停下，在晏尋清錯愕的目光中?收拾好了自身。
“璎兒你……？！”
他一口氣堵在胸膛，欲言又止。
……原來這?才是對他的懲罰麽！
他急迫地望着她，出?聲又化作懇求：“原諒我可好？”
扶璎捋過?外袍衣襟，側頭?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榻上的男子呼吸紛亂，撐身拉起她的手，金眸之?中?波光粼粼，再不見半點肅殺之?氣。
“求求了……幫幫我。”
“幫了你，還如何算得上懲罰呢？”
扶璎好整以暇，嘴角噙着一分玩味。
青年的表情似受了極大?委屈，卻只能任命受着。僵持半晌後，他恹恹松開扶璎的手，悶着一口氣，向那痛苦之?源伸去。
扶璎驀地扼住他的手腕，微笑道：“不可以碰。”
晏尋清頓時驚愕擡眸，無數的話?湧上喉頭?，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乖，衣裳穿好。”
扶璎體貼地拿來他的外衣，無辜地望着他。
半晌，青年哽了哽喉嚨，滿是不情願地艱難穿上。
“阿清真?棒。”
扶璎巧笑着撫了撫他的鬓發，牽着他的手走向門外。
“……做什麽？”晏尋清含着怨念出?聲。
“勞累許久，出?去散散心。”
她理所當然地看向他，“阿清不想?陪陪我嗎？”
青年哽咽一聲，不願說話?，只覺得自己此刻寸步難行?。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耐着痛苦跟着她走出?房門，去到谷中?。
混沌天修士們?向兩人問?好，扶璎泰然自若地回以微笑，晏尋清則心不在此，始終陰沉着臉，時常透出?一瞬難耐之?色。
游走一遭，扶璎去到她新建的藥園，悉心照料那些初生的草苗。
周遭沒了旁人，晏尋清湊到她身邊，啞聲求道：“璎兒，回去罷。”
扶璎只淺淺一笑，繞過?他的身子繼續澆水。
晏尋清握上她的雙肩，讨好地親吻垂落的烏發，出?聲可憐至極。
“求求你了……”
“想?怎麽玩兒都随你，換個懲罰可好？”
扶璎手提着水壺，輕佻笑道：“昔年在長厄殿，你可顧及過?我的意願？”
晏尋清頓聲，“你果?然還在怨恨着我。”
扶璎歪頭?看向青年，輕撫他的眉眼。
“怎麽會呢，阿清莫要多想?。”
她平淡如水的模樣不像摻假，可這?般報複行?為卻讓晏尋清深信她仍舊心有怨氣。
“我錯了……我不顧及璎兒意願，不憐惜心愛的女子，我慘無人道，我罪大?惡極……”
他一遍遍向她道歉，通紅的眼眶又快滴出?水來。
這?副凄哀的模樣，叫扶璎心軟……亦叫她泛起一絲詭異又高漲的愉快。
她柔和了眉眼，撫着他的肩頸吻了過?去，可平日裏晏尋清渴望而珍惜的吻，此刻卻如毒藥一般叫他又愛又恨，一面被安撫，一面又裹挾着痛苦。
他驀地緊緊攬過?扶璎的腰間，希望那微乎其微的磨蹭能緩解些許痛楚。
扶璎察覺他細微的想?法，行?雲流水地脫開桎梏，像是什麽都未發生一般，将目光又移回了腳下嫩綠的草苗。
晏尋清焦躁又無助地望着她的身影，只覺自己這?日像死了一般，成了具行?屍走肉。
“阿清先前說什麽來着。”
扶璎食指輕捏上下巴，望着半空故作思考。
“‘似這?般多懲罰幾次，我也樂意’？”
青年紅着眼，深吸一口氣，低落道：“璎兒分明知道，那不可一概而論。”
扶璎低眸淺笑，看來她的阿清被這?番折磨得，連求她的力氣都沒了。
“過?來。”她媚眼如絲地朝他勾了勾手。
晏尋清稍稍一愣，不敢妄自猜測她的想?法，惴惴不安地走了過?去。
手中?銀壺被丢落在地，扶璎柔柔貼近，玉指包裹。
青年悶吭一聲，期盼地擡起眸，如同久旱逢雨、劫後餘生。
“這?回，便先饒過?你了。”
晏尋清眉間舒展，釋然而笑，旋即又驀然清醒。
“這?回？難道璎兒當真?還想?有下回？”
扶璎笑意諱莫如深，看着男子在她手中?欲生欲死，她心間揚起莫大?的滿足。
她在他耳邊輕輕呢喃：“所以，阿清可要小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