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懷抱
第二十章懷抱
水沒有關掉的時候，就像是廚房裏的人造噴泉，但這個東西的存在本身讓人看着就不是很喜歡。趙柃已經一身全濕透了，頭發貼在臉上，表情看着平靜。
但周廣乘知道她的情緒應該不是很好。好在他找對了水閥直接關上。
地面的水太多了，她穿的拖鞋不防滑，踩着帶了點洗潔精的水，泡沫不多足夠滑倒。人還沒“哐當”倒地，就先倒在了他身上。
臉貼着胸膛，溫熱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一瞬間的眼不能視，觸覺倒是更加敏銳。隔着布料，趙柃都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膛的起伏，還有雙臂的力量。
他也受到了點波及，胸口濕漉的，幾乎是扶着她站穩的時候聲音也從她頭頂傳來：“水閥找到了，你要不去換個衣服，我幫你修水管。”
水龍頭為什麽漏水，那是和水管地方接觸不良，但一般不擰開的時候好像還能由接口的纏着膠布撐住，但是擰開之後通過的水流增加水壓增加，原本的阻力也擋不住這些水了。
趙柃鎮定道：“那… 就交給你了，我… 去換衣服。”
“ 嗯。” 頭頂的聲音有點悶，“ 擦幹頭發別感冒了。”
她直接脫下來拖鞋，光着腳踩回了卧室，最後在他眼睛裏留下的就是小巧又白皙的腳踝。
“ 哼… ” 周廣乘忍不住自嘲一笑，笑自己怎麽這樣盯着人家看，但眼神卻還是不由自主想要看一眼卧室。
………
趙柃進去後就關上了門，她扭頭看到自己卧室貼在牆面的全身鏡。她是全身遭殃了，T恤還緊緊貼着身體，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感覺。
她穿的是黑色的胸衣，這個年代多是帶着鋼圈，還有各種蕾絲花邊的胸衣，非常漂亮。
不像是她曾經在的時間裏，大家更追求無痕一體式內衣舒服為主。
她脫了衣服，撿了毛巾擦拭全身，然後打開櫃子找到換的衣服。天熱的很，她就拿了件無袖背心，淺藍色的袖口在肩膀處還帶着一圈花邊。短牛仔褲包裹着身軀确實好看，但她嫌熱換了一條休閑款白色短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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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符合這個時代的服裝，清涼為主，大家都這樣穿。至于頭發她就拿着毛巾包着頭發，去看看水管修的如何，還有地面要清理幹淨。
“ 你修好了嗎？我要進去清理地面……”
“ 快了…… ”
周廣乘聽到聲音扭頭看過去，想要跟她說別擔心之類，但看着她清秀白皙的臉和額角掉落的碎發，他忍不住說：“ 你的頭發。”
趙柃随手把自己的頭發抓了抓，毛巾松松地挂在她頭上，單薄的胳膊一直擡着。周廣乘随手接下她的毛巾幫她擦頭發。
趙柃輕輕推了他一下，他低頭說：“ 頭發不擦幹，容易感冒。”
“ 沒事，天熱的，不會感冒。”
“ 那你等一下，水管修好了，我幫你把廚房收拾一下。”
廚房地面全是水，還有擰水管落得一些鏽跡，周廣乘動作很利落，就是用力的時候沒太注意，胳膊直接磕到牆壁，趙柃走過去問他撞到哪裏了。周廣乘頓了下，摸了摸手臂搖搖頭。
窗戶打開的，風吹進了屋裏，飄到兩人身上，她走過去半蹲着看着他的胳膊，周廣低着頭說：“你先坐着，我沒事，弄完這些就裏就幹淨了。” 說完松開手，輕推着她去邊上坐着。
趙柃看着他，就想着先去找藥，她起身往屋裏走了兩布，人還是光腳擡腳走，腳一落地，刺溜一滑，人腳踩在地上在地板上刮出一聲響。
周廣乘眼疾手快握着她的手臂，就說：“ 你坐着等我一下。”
趙柃也沒想到這地面還這麽滑，她說自己能走過去，最後還是周廣乘把人一擡放在沙發上，難得力氣還挺大，不過就是撞到地方的傷口看着更嚴重了點，顏色泛青還有血漬。
“ 你胳膊上有血。”
“ 沒事，衣服上擦擦就完事了。”
“ 這不行。”趙柃被放在沙發上，人一屁股坐了下來，沙發上也濺了挺多水，褲子就這樣濕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忍不住縮了一下。
周廣乘踩着水走到廚房，他繼續蹲下來處理地面的髒亂，廚房不見光，窗戶打開也只有一點點光線，照清有點勉強。趙柃擡頭看過去，周廣乘也正好看過來。
“要不你開燈，廚房能亮一點。”
她一頭濕發坐在那，表情焦急，地面的水由多到少，到她那邊也差不多少了很多，至少有沙發擋着 沙發後不會有太多水。
他點點頭，轉身開燈，整個人又蹲下去，稍微曲了下膝蓋，垂頭仔細擦着地板，甚至姿勢別扭地擦着竈臺下地板縫隙。
不是汽修就是水管，這一手修理手藝真厲害，趙柃如此心想。
趙柃起身小心翼翼跑進了裏面的衛生間，周廣乘停下動作看着她，她拿着個新的毛巾和一些舊衣服沒幾秒她就出來了，周廣乘把視線調回地上。
地面雖然水多，清理的及時很快還是擦幹淨了，該洗的碗筷，該有竈臺面都一起清理了，連帶着客廳都打掃幹淨。
他最後手掌摩挲了一把臉上的汗，擡起頭看着她遞過來的毛巾和夏季衣服，頭發她已經吹幹了，沒紮起來的時候原來到腰腹那麽長。周廣乘忍不住眼角睨了她一下。
趙柃把東西都扔給他然後拉着他去院子裏的洗浴室，問：“你要不在這洗，我還要用屋裏的衛生間洗衣服，你的衣服脫下來扔洗衣機裏自己按一下就行，等晾幹了我給你帶過去”
周廣乘說：“ 你家還有院子呢？”
趙柃家在的街道算是鬧中取靜的地方，正門進屋是兩層小樓，後門出去有個院子，院子裏有封閉的衛生間和淋浴室，這裏的水流更舒服點。
“ 對，屋裏的浴室水流小，你就用這個吧。”
要是她家只有屋裏的衛生間，周廣乘肯定是不會在這洗的，但是這院子裏的浴室也算封閉，他在這邊都洗完換好衣服再進去，也不算唐突。
當然也是一身水他自己也難受。
周廣乘一笑，把衣服接過來就說謝謝。雖然是她父親以前的衣服，但看着大小他也能穿。他拿着衣服低頭劃了兩下，還真的可以。
周廣乘結果衣服剛想說謝謝，她就直接轉身回去了。趙柃還想到剛才觸碰到他的手指，指頭粗粝但是溫熱，而且他的手掌大手指長，看樣子就是經常在廠子裏做工的人。
水流聲隔着老遠她都能聽見，趙柃忍不住坐在屋裏整理起來東西。而她的衣服也都被她扔進洗衣機裏快洗了。
等她洗完抱着衣服去院子裏曬衣服，她第一次覺得為什麽家裏不買一個烘幹機，但算了時間才發現國內鮮有烘幹機賣，就算有也得再等幾年了。
趙柃甩着衣服挂在衣架上墊腳晾到第三件，有人接過她的衣架幫她挂了上去。說實在的她突然就想起來以前聽父母講過剛戀愛的時候爸爸還經常去給媽媽洗衣服。
現在…她在想什麽？
趙柃忍不住晃了晃腦袋，幫她晾好衣服的周廣乘才問她：“ 還有衣服要晾嗎？”
趙柃問：“你洗好了？”
“ 嗯，謝謝你那這些衣服給我，這個我等下晾半幹就行，我走前帶着走吧，不用等幹了再給我。”
他擔心趙柃的父母知道了會說她，畢竟他和她現在也不是什麽戀愛關系，雖然他有點弄不清自己的心思。
“ 你随便吧，那你自己晾，那有衣架。”
趙柃随手指了衣架在的地方，她麻利地把自己衣服晾上就回了屋裏，這會已經被打掃幹淨，開着窗戶透風等着屋裏幹點。
周廣乘看着她離開前也不好意看他，平日裏內斂的人也忍不住微微挽起嘴角，他等着衣服快洗完都晾好才進屋裏。
趙柃原本的害羞都在看電視劇的過程裏煙消雲散，她這會抱着抱枕坐在客廳，喝着冰箱裏取的可樂，桌上還擺了幾瓶。
周廣乘直接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趙柃彎腰拿了一瓶飲料給他，“ 今天太陽大，等會就晾幹了，等一會。”
電視裏播放着最熱門的電視劇，熟悉的音樂讓趙柃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周廣乘坐在邊上，他安靜看着電視劇，手裏握着飲料卻沒有打開。
電視裏小李飛刀抱着琴在空中，櫻花還是桃花開滿樹枝，看起來好看極了，趙柃很認真的看着電視劇，完全沒有注意周廣乘偶爾看過來的視線。
………
陽光大好的日子裏，還是暑假，小朋友們都喜歡到處跑着玩。即便是炎熱的夏天也擋不住往外跑的小朋友。
就算人站在陽光裏，眼睛有點睜不開。
某個書店裏有個小姑娘坐在地上翻看着新到的小人書，這年頭不是在報刊亭買各種雜志，就是租書店裏能租到各種書籍。
小姑娘沒有足夠錢的買到一本新的書，但是她會花錢租幾本書帶回家看。陽光照到她面前也不嫌熱，還是仔細看着手裏的小人書。
店裏一個電話打來，老板接了電話喊她過去，小姑娘拿起電話，電話另一邊的女人說：“你還沒完書啊？你看完了趕緊回家，不許再到處跑了。”
“ 好，我知道了，媽媽。”
“ 你借點有意思的故事書，別每次就知道看漫畫。”
“ 破漫畫有什麽好看的，有這功夫還不如背兩首古詩。”
“ 媽媽！你答應我今天讓我出來看漫畫的！”
“ 看看看，光看漫畫能認識字啊？看完趕緊回來練字了！”
小姑娘哦了一聲算是回答，但很快繼續付錢租下幾本小人書，老板問她家裏不是不讓看漫畫嗎？
小姑娘盯着手裏書，說：“但是這個是小人書，西游記的小人書，我媽媽也喜歡看！” 還有血疑的小人書，她家有全套呢！
………
電視劇播到廣告，趙柃起身去洗了一些水果。水管修好了他也早就把水閥打開，窗戶外有個小姑娘抱着兩本小人書跑着走，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趙柃洗好蘋果回來，遠遠喊周廣乘一聲，随後把蘋果扔給他，周廣乘動作迅速接住了蘋果。
趙柃問：“ 對了，你翻譯完的稿子明天交回去是嗎？”
“對。”
“ 那需要我去嗎？” 趙柃問歸問，但她覺得和自己無關。
“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
周廣乘擡了下眼，看到她微微點頭。他拿着蘋果的手頓了頓，趙柃注意到他的動作，轉頭看過去，周廣乘已經移開視線，随後認真大口吃蘋果，注意到她的視線也是一句蘋果好吃很甜的。
趙柃笑了笑，但沒有再提。她是不想跟着一起去的，明顯一個突然周樂是他們家自己的事情。前段時間就是經常見到，這個翻譯結束了她也就收了東西回家住了。
偶爾回去看看李姐，但知道周樂和其他三個朋友還在那邊住着，她下意識覺得減少見面的機會比較好。大概就是別人家的家事跟她無關。
電視劇又開始了，趙柃看了眼電視，沒有再想這些，過了會兒，手機振動一下，過了會電話鈴聲響了。
她拿過手機掀開翻蓋看了眼，才發現是媽媽的電話，那意思是說兩人今天有事情要去姥姥家就不回來了，讓她自己做飯。
自己做飯？
她除了當留子的時候自己做過飯，其他時間都是去外面吃飯，即便她知道有地，溝，油，可能這就是留子的堅強的胃！
管他餐飲屆如何的狂風暴雨，那飯菜總會比他國的更美味。當然留子可以這樣想，但餐飲屆要真不把安全放在第一，那也确實是沒有良心。
周廣乘問：“ 是你爸媽要回來了嗎？”
他覺得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啊……”趙柃合上手機，關機扣電池出來換了個新的，舊電池套在萬能充上轉向周廣乘坐的那邊的排插準備充電。
“ 沒有，還有一會，我先給手機充電。”
“ 我要不先回去吧，不然等你爸媽回來要誤會了。”
“ 嗯？誤會什麽？”
趙柃側身去夠排插，手撐着沙發硬後靠，但還是不可避免突然離得很近，她的表情看起來對此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讓周廣乘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 沒有，就是我想着差不多衣服幹了，我就先回去… ”
“ 哪有那麽快幹啊！ 你還是跟我看電視吧，再等一會也行，等會一起出去吃飯，我知道有家店還是挺好吃的。”
“ 這樣嗎？”
“ 對啊，怎麽了？還是你要回去？估計周樂他們可能再找你。”
“沒什麽，他們找不到我就會去找茉莉姐了。”
“ 不過，他真的是你的堂弟嗎？嗯… 如果我問的不合适你就當沒聽到，看電視，看電視劇。”
周廣乘說：“我… 可能是小叔叔的孩子吧，他當年出國，就把茉莉姐扔給親戚帶，錢給的不少，連我都不擔心生活費事情，但是也确實讓茉莉姐難過的。” 周廣乘停頓了一會兒，“反正… 難決擇的是茉莉，我其實不重要。”
趙柃愣了下，點點頭表示了解，但看着電視劇開始了，她又似乎沒有興趣聽他的故事，只是勸他靜觀其變吧。
趙柃說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電視劇上，周廣乘也無意再跟她聊這些內容，便安靜的啃蘋果了。
電視的聲音一直在繼續，趙柃在自己家那是非常自然做任何事情，大概是跟周廣乘也很熟悉了，她很快找了個椅子搭腳怎麽舒服怎麽坐。
這日子比她在奧溪或者旅店都自在，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家的家境原來這樣好。隐約覺得有些事情就像是雨夜裏隐約亮着一盞路燈，像霧一樣的朦胧不清。
周廣乘深呼吸，試圖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但仔細想想他也從來沒有問過趙柃對他的看法，或者他也不該這麽快就覺得自己不合适？
趙柃沒空看他，她的心思都在看電視劇上，直到聽到有人喊下雨了，她才連忙往後面的院子跑過去，她墊着腳把衣服收起來。周廣乘也跑出來，把她夠不着的衣服都一個個取下來，雨來得急又下的很大，雨直接打在他身上。
趙柃
把衣服往屋裏椅子上放，連忙去接其他的衣服，最後兩人雖然不至于被淋濕但也濕了頭發，他拿着毛巾給她擦頭發，動作迅速又自然，然後才自己随意撥弄着頭發，趙柃感受着他的靠近顫了顫眼皮，擡起頭，問：“你的那些衣服幹了嗎？”
周廣乘走過去随便抓了抓，然後說：“還沒全幹。”
“那挂起來吧。”趙柃去找晾衣架給他，指着室內架起來的晾衣架，“這裏。”
“ 好。”
“ 那你父母有傘嗎？”
周廣乘挂完衣服，坐到沙發上，忍不住問着，他到沒有什麽意思，只是覺得雨太大，她可能要去送傘，他也跟着離開了。趙柃扭頭回來看着他，沒有說話，過了會才說，“ 不用擔心他們。”
沙發往下陷了下去，這會周廣乘坐着離趙柃近了些。邊上多了一個熱源她不是不知道，借着倒水她起身離開。
等她回來，看着周廣乘擋在進出口的地方。他說：“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麽事？”
周廣乘接過她手裏的水，拉着她走過去，兩人坐在沙發上。趙柃往遠處坐了坐，她覺得周廣乘有點奇怪。
周廣乘突然問：“這兩年你…有談戀愛嗎？”
“……嗯？”
“ 我就是想問你這個問題？”趙柃擡頭看着他，不理解他怎麽突然問這個。戀愛不戀愛跟他也沒什麽關系，有這閑工夫關心這個問題，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
“ 你問這個？你關心我做什麽？咱們現在最多只是朋友，還是你想讓我覺得現在這個雨天就得趕緊把你趕走，連朋友都沒得做？”
“ 可是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才… 趙柃？趙柃？你怎麽睡着了？”
趙柃從奇怪的事情發展裏突然聽到有人一直叫自己的名字，等她睜眼醒來才發現自己是腳搭在椅子上，頭斜靠着沙發睡着了。要不是她長時間沒說話屋裏除了電視劇就是她輕微的呼吸，周廣乘也不得發現。
趙柃看着窗外眼光燦爛照進來，才意識到自己是做夢了，正想着平平心情，回憶起剛才奇怪的夢境，人剛要擡頭，邊上的人側身壓過來。
她突然被抱在一個懷裏，她鼻尖一軟，碰到他的胸口，再看不到什麽。再就是臉頰感受到他肌膚的溫度，還有她自己沐浴露的香氣。
她整個人被用力抱在懷裏，像是走在路上小貓被人抱在了懷裏。她想要離開，這人的手攀在她的肩膀，手指微微掀開她的領子，手掌扣着她的脖頸。
趙柃肩膀發顫，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後是未曾想到的唇落在她的臉頰，呼吸也糾纏在一起。
她被抱在懷裏，身後就是沙發，對方的手在她的脖頸和頭部來回，然後吻着她的臉頰。明明是夏日晴天，但是她現在的心情跟夜晚潮水一樣，瘋狂拍打岸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