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案

第二十九 查案

幹站路上不合适,江淑哲帶着人去了她家…的院子。

院子裏挂着棚布遮擋雨,雨落在棚布上滴滴答答的聲音,雨積多了,江淑哲拿着衣杆推着積水,造出一條路來。

都弄完了,她才把視線看着小列巴,她的衣杆沒有放下,她站在那看着蹲下來的小列吧。

趙柃在門口跺了跺腳,她有點好奇發生了什麽食物,她站在一邊試圖把自己擋住。

棚子不大,牆角擺着好些花,還有開墾出來一塊地,種着辣椒香菜和小蔥。靠着牆根還插了幾個大蔥。

很有生活氣息,也很有藝術氣息。

江淑哲沒心思招呼這些人進屋裏,她拿着衣棍打着小列吧的後背,反正說的就是讓他交代自己去幹什麽事情了,“ 尋死我拿你沒辦法是吧?嗯?我是你姐!這廠子裏都是你哥,要不是我們看着你,你指不定趕出來什麽事情!”

趙柃下意識地看着看過去,她注意到小列吧臉上的疤痕,但很快她移開視線,看着門縫外的馬路,有一顆樹還有路過的人。

小列吧蹲在那不說話,頭就是梗着。

周廣乘也站在一邊看着而已,他并不說話。趙柃也一樣,她也沒有什麽立場說話。

吳川勸着話,他非常客氣的說着,“ 這個事情要不就這樣吧,小列吧知道錯了對不。” 他蹲下來看着小列吧,“ 大家都是認識這麽多年,我們是真的怕你被騙,你不要去那種地方,它現在不是那麽簡單的。” 他轉向江淑哲,說,“你要不幹脆講清楚,就… ”

“ 講清楚?他不清楚那個ktv是幹什麽的?好些本地家境不好的,不然就是廠子裏家境不好的女生在裏面做什麽?”江淑哲壓低着聲音,訓人歸訓人但是離得近也不敢太大聲了。

一陣風雨灌進來,吹的棚子呼啦啦響起來。

江淑哲又繼續說:“這些事情他不知道?”

“ 那她們也是沒錢沒辦法啊,有錢的人誰去ktv最這個。” 小列吧聲音很小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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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你很偉大,學古人救風塵啊?你想沒想過,咱們家也窮得很,這錢你拿走救她們,沒錢了,要把我也送過去嗎?嗯?你就是這樣想的嗎?”

江淑哲的棍子在他的後背櫥着,不停的要求他給出一個答案。小列吧低着頭蹲在那一點沒有剛才的想法了。

趙柃看了看這個發展,她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是變化之間非常讓人痛心的事情。

她也是其中一個,但她好在還有父母,主要是媽媽的支持。對于她而言,現在的生活算是挺好的了。

尤其周廣乘汽修工當不了就當翻譯,還是自己會的多,才能真正擁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但… 她也是知道機遇也很重要。

趙柃嘆氣,她的聲音有點明顯。

等她再擡頭,幾個人都看着她,趙柃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她反問到你們看我幹什麽?

江淑哲還生氣,但她看了看周廣乘又看了看她,才說:“ 我家的事情,你嘆什麽氣?”

趙柃又看向周廣乘,眼神緊緊張張。

趙柃腦子轉了轉說:“我覺得我很理解你。”

“理解我?”

江淑哲收拾起棍子走了過來,幾人想擋着她,都被她拿棍子擋住了。

趙柃打量了一下江淑哲。

人長得很美,眼神淩厲,但并沒有什麽戾氣。有一種色厲內荏裝厲害的感覺,但這個吓唬小列吧挺有用的。說到小列吧,他偷偷想站起來,被江淑哲嗯了一聲又蹲了下去。

周廣乘站在一邊人高馬大,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粗犷,他穿着簡簡單單T恤褲子,褲腳都是泥水。他盯着小列吧,人又蹲了回去。

趙柃心中詫異,卻不動聲色,笑着說:“ 嗯,你做的沒錯,你們拿到的錢應該也不多,我估計你們想開個早餐店,但是錢應該不太夠。心裏也着急着,我還是很理解你的。”

江淑哲說:“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叫趙柃,如果你倆不介意,我想投資你們。”

“ 投資?” 江淑哲反問。

趙柃說:“是這樣的,我可以贊助你一筆錢開店,因為是贊助,咱們簽個合同,我這些錢占原始股50% ,以後你們收益的50%需要給我。這筆錢不會直接給你們,你們需要什麽東西,跟我說我就去買來給你們。”

幾個人都不禁看向她。

因為對她不熟悉,視線又到了周廣乘身上。

周廣乘說:“ 這是一個建議而已,如果你們不願意,她也不強迫。”

趙柃說:“看他幹什麽?又不是他的錢。”

這話說的。

“ 确實。” 周廣乘補充,“ 不是我的。”

“ 你為什麽這麽做?”  江淑哲問着。

“ 你知道先富後富嗎?我就一個要求,我投資了錢,你這個攤子裏就多請幾個女人,給她們工作,有工作了就好了。”

“以後如果你們會變得越來越好,也這樣去幫助別人,資助女孩子上學,或者幫助困難的人。”

小列吧聽到要分50%的利潤,他剛想站起來,就被江淑哲一棍子壓下去了,這會站不穩從蹲變成了半跪着。他想說話,周廣乘一個視線讓他收了音。

“好,我答應你!” 江淑哲點頭,她本來就有這個想法,只是她的錢真的不敢動,那是家裏最後的一點錢了,還被小列吧拿走了一部分。

“ 你說的都可以,至少我不能讓你虧。” 聽她這樣說,趙柃深吸口氣,“ 我幫你,只希望你以後一定要幫助別人。”

江淑哲愣了下,還是說:“ 我…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幫我。明明你只是到這裏來的而已,這個事情要是被傳出去,保不齊很多人都會求你給錢… …也許你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這裏已經不比以前了。我感謝你的幫助,你提起的這個方法對我而言是很大善舉。”

趙柃擰開自己帶着瓶子喝了口水,白開水解渴也讓她心情能平靜一些。

趙柃抿了抿嘴唇,繼續說,“ 如果有在場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就不會給你們錢了。我不喜歡被很多人打擾,所以我會選擇從源頭解決問題。”

小列吧最先表态,“ 不會的,我們不會說的。”

趙柃笑着說,“你再大點聲,周圍的人就能注意咱們這發生了什麽了。”

小列吧自讨沒趣,瞥了眼兀自拿着棍子思考的江淑哲,她摸了摸手裏的棍子說,“我會處理這些事情。”

雨一直在下,掩蓋了很多聲音,周圍沒有人聽到,除此之外風來勢洶洶,天色昏暗如夜,院子外的樹被吹打得枯枝砸了一地,頭頂這個棚也危險。

江淑哲開門讓大家進屋,外面雨大,也不好就讓他們離開,畢竟有點危險。都坐在屋裏,趙柃微側着頭,看向周廣乘。他趁機拿了杯水給她。

江淑哲帶着小列吧去廚房燒水沖茶,屋裏只剩下三人,趙柃抿了抿嘴唇,忍不住說:“這位怎麽稱呼?”

吳川收回視線說:“我叫吳川。”

“ 吳川?你好,我叫趙柃。”

周廣乘瞥了他一眼,趙柃平靜看着兩人。周廣乘問:“你們之前不認識吧?”

趙柃不吭聲。

周廣乘又說:“一會下雨停了回去?”

趙柃看不懂這兩人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站起來走去窗戶,看着棚戶突然被風吹開,支撐的棍子相互倒了下去。

狂風暴雨一般,就這樣輕易把院子裏棚子摧毀了。趙柃突然站了起來,木頭椅子被推出尖銳的聲音。她突然覺得這個書裏的世界跟她原本的世界相似又不同。

她像是突然闖進窘困之地的人,她是有多大的幸運不至于穿成一個需要因為生活困苦而四下逃竄的人。

趙柃頓了頓,問端着水出來的江淑哲:“抱歉,我能借下洗手間嗎?”

她朝屋裏指着下:“就在那邊,走過去就看到了。”

“謝謝。” 屋子每個區構造差不多,她很快找到地方,衛生間很幹淨,她彎腰接水洗了洗臉,再洗了洗腿,腿上泥水結塊,輕輕擦着就掉了。

她又蹲下,洗了洗臉,好像就能沖走她一時湧上的情緒。她吸了兩下鼻子,緩和呼吸,這才開衛生間門出去。

江淑哲看着她,邀請她坐在客廳,她看了她一眼,拿着杯子喝了茶,似乎是醞釀了一番,過了會兒才問:“我能問問你年紀嗎?”

趙柃笑了笑,真是個頻率最高提問。

“二十二吧。你呢?”

“ 三十一。”

“ 那你們差不多大?”

江淑哲看了眼被圍起來訓的小列吧,笑了笑,“ 沒有,小列吧比我們小,年紀比你大一點。”

這回只有兩個人,趙柃坐的近了點,問她,“ 你想開什麽店?”

“ 早餐店。”

“ 早餐店挺好的。”

“ 是啊,有個早餐店日子也能有煙火氣起來,有了奔頭,也就不難了。” 江淑哲放下手裏的杯子,沉默了會才問着,“ 你真的不怕我們拿了你的錢不幹活嗎?”

趙柃随口說:“你可以試一試。”

江淑哲單手指甲摳着自己,沒再說話。

趙柃打量了一下她的家,院子裏的屋子能改一半成廚房,院子不下雨的時候就擺上餐桌就好。院子外面也有一大片的空間能延伸棚戶放桌子。那基本就是木頭桌塑料椅,還是紅色塑料椅子。江淑哲注意到她的視線,說:“ 我是不打算另外租房子了。我就直接在自己家後院開,我搭一個防水的棚子,就能當吃飯地方。”

趙柃聽着,琢磨了一番說,“那還不如直接搭厚實一點,省着有人在院子裏吃飯,樓上扔了東西。”

江淑哲自嘲一笑,還想問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的。但想到最近的事情,又默默收了想說的話。

趙柃看着她,補充說,“你不相信?”

江淑哲說:“我以前可能不信,但這段時間… 好,我明白的。”

她聲音很穩,像是對這個事情已經下定了決心,她一直在說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下定決心的問,“ 你跟他是認識的?”

趙柃說:“嗯。”

再多的話,趙柃也不想說。

她不說,大家在周廣乘那也問不出來。

江淑哲看向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小鎮裏約定俗成的人際關系,被一個外來的人打亂了。想到這她的視線也實實在在地落在了她身上,但也沒有再多問她事情。

大家有什麽都在心裏尋思猜測。

趙柃坐在那,也不介意她直直看過來的視線,但被看的久了她也會覺得很奇怪,這種矛盾的情緒逐漸慢慢飄起來,她覺得有點矛盾,情緒的矛盾。

江淑哲看了一會兒,她又倒了些水,跟着她一起看着客廳窗戶外的雨呼嘯而來。

很快,小列巴被兩人送來,直接跟江淑哲道歉,聽着幾人嚷嚷着走過來,趙柃起身離開。

江淑哲冷淡地說了聲:“你知道錯了?”

“ 我知道了,我不該偷偷拿錢出去……”小列巴站那,瞟了眼趙柃,繼續,“也不該跟這位…。”

“ 趙柃,我叫趙柃。”

“也不該跟這位…趙姑娘發火。”

江淑哲站了起來,她理了理頭發,拉着小列巴就進屋裏了。

“ 你別又打人。” 吳川追着過去,突然關上的門讓他閉嘴。

趙柃走到周廣乘身邊,看了眼外面逐漸緩慢減小的風雨,她的視線挪向屋裏的人,她做着口型問。

“ 回去不?”

時間不知不覺要到下午了,吳川站在門口,趙柃和周廣乘站在另外一邊。她走去進入院子的門口站着。風雨很大,有顆樹都攔腰倒下了,還有零星的車,偶爾看到幾個傘頂着風往前走。

趙柃看着有人跑過來敲門,透着院子的門看到站在門口的趙柃,那人看了看,透着小塊空間能看到什麽就看什麽,沒多久轉身跑開了。

趙柃看他跑的方向,就是剛才離開的歌舞廳的位子,這大風大雨的,往回跑的路也不筆直,歪歪扭扭地,終于到了。

趙柃皺了皺眉,總覺得不太對勁。

周廣乘走了過來,他看着的什麽也沒看到。

只看到大雨滂沱,她轉頭看了眼周廣乘,她有點猜測,但是猜測沒有發生的話,她也就不會說出來。

“ 你在看什麽?”周廣乘側着頭,看見趙柃,問:“對面有人來麽?”

“ 不一定,咱們冒雨回去?” 趙柃問。

“ 雨太大了,風吹樹倒,這個時間出去比較危險。” 周廣乘站在身後說着。雨勢困住幾人,誰也沒走。

江淑哲讓小列巴倒立,這就是對他的懲罰,不痛不癢的,但确實也挺獨特的。

江淑哲打着手電,去廚房做飯,吳川被喊去拿着手燈照明,趙柃和周廣乘站在一邊被江淑哲喊了好幾聲留着人坐下來吃飯。

兩人在廚房做飯,煤氣沒有了,怎麽弄都打不起火,周廣乘把人都敢了出去,拽着趙柃給他照亮,自己蹲下來整理煤氣罐。

趙柃站在門口,閑閑地擡着手腕給他照明,手累了就換只手,等他弄明白在火竈點火,扭了幾下終于看到火苗呼啦冒起來。

趙柃問:“ 你做飯啊?”

周廣乘說:“我做,你幫我照明就行。”

不知道想到什麽,趙柃的臉色終于在灰暗裏沉了下去,但很快又随着風雨建平而漸漸平靜下來。

周廣乘看了看菜,又找了找冰箱裏菜,手腳利索地整理出來菜,就着火炒了幾個菜。切青菜,切蘑菇,剝蒜,切姜片,下鍋炒起來,油潤細膩,激發香氣,  很快幾個菜都出來。

吳川,小列巴,挨個進來拿着菜擺在桌上,

趙柃看着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她盯着人的頭,一會頭發多,一會看不到頭發。

周廣乘最後又炒了雞蛋,香噴噴的味道,都做完,他從口袋裏掏錢裹在塑料袋裏放在櫥櫃很顯眼的地方。趙柃看着他的動作,注意到她的視線,周廣乘看向她,笑了一下。

大家挨個坐下,吳川吃着菜說:“ 還是周哥厲害,在海外呆那麽久中餐還這麽六。”

剛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他默默不說話,風雨和閃電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就像沒有聽到。

周廣乘夾了幾筷子菜在趙柃碗裏,然後他才繼續吃飯,他吃飯一直是這樣狼吞虎咽地,吃的很快。趙柃挑起自己碗裏米飯,她好像知道有什麽故事是她不知道的。

周廣乘嚼着飯,看她發呆,慌忙咽下去道:“快吃吧。” 趙柃有很多想問的,但是她都沒有說。直到周廣乘刮着碗裏的剩飯,她還剩大半碗。

周廣乘把空碗放下,看她吃的不多,他抹了下嘴上的油,問,“ 你多吃啊。”  趙柃聽着聲音才把啦了幾口。

吃完飯,周廣乘收拾碗筷放了回去。

這會風雨大,水龍頭再開出來的水都是渾濁的。他留着碗沒有洗,江淑哲也不會跟他計較。

趙柃和周廣乘看着雨小了想先離開。吳川去開門看看街上情況。走過去就看到院子門外站着幾個人。

還有幾個穿着警察衣服的人。這是什麽情況?吳川面色古怪,他站在門口,說:“周廣乘!”

周廣乘和趙柃望了過去。

吳川看着幾個人從院子裏進來,幾個人走進來,警察,歌舞廳的人,還有見過的紅帽子工人。

紅帽子工人指着兩人,對邊上的警察說:“就是這倆,這倆人在火車上跟我老婆打架,害我老婆動了胎氣,差點生不下來孩子,現在還在醫院受罪,快抓了這對奸夫□□!”

趙柃一時沒回神,她看着紅帽子的人,突然覺得頭磕着的地方還有點疼,她記得這個人,這不是工地旁的那個人嗎?

趙柃和周廣乘面面相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起來好像還挺複雜的。趙柃愣了愣,仔細看了看站在那的人。

那不是剛跑回歌舞廳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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