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天降橫禍 #16

“餘隊，鑒定科結果出來了。”姜白手中拿着一份紮實的化驗報告回到辦公室，而餘泰禾正坐在一臺電腦前盯着上面一段監控錄像查看着。

這段錄像正是新聞上對外公開的監控，上面模糊拍攝到了犯罪嫌疑人手持手提包在衛河周邊活動的影像，可新聞上的并沒有放出全部，這段監控後面的部分則是該人将手提包從衛河大橋上扔下去，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此人抛屍。而在最監控末尾拍到了對方五官大致輪廓，可還是難以辨認，經過警方技術人員的不斷優化，後和數據庫對比，并沒有發現相似的人，案件到這一步再度陷入瓶頸。

他的視線移開電腦屏幕，姜白看見他紅腫的雙眼中布滿血絲，就知道他又熬了一個通宵。她不明白，這麽一段簡單的監控值得他反複觀看嗎？餘泰禾還沒有完全确認的事情不會輕易和別人分享，姜白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麽，索性她就學着餘泰禾埋頭工作，能幫上一點忙是一點。

餘泰禾右手向姜白伸去，姜白鄭重地雙手将報告放在他的手中。

餘泰禾打開報告依次翻閱，最終注意力集中在一張寫有遺體身份信息的報告上。上面白紙黑字寫得十分清楚，死者名叫蔣羽，今年31歲，未婚，親屬只剩下一個弟弟，死亡原因是□□中毒，死亡時間推測為10-15天前。

今天是9月12日，10天前也就是9月2日，也是犯罪嫌疑人衛河抛屍的前一天。

警方在古宅密室的案發現場雖然沒有發現打鬥痕跡，但在醫務室的病床下面發現了裝有□□的容器，所以死者大概率是他殺，但仍然不好定論。

“打電話給司夏川。”餘泰禾對姜白道。

那一邊姜白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她撥通司夏川的電話，那頭半晌才接通。

“您好司先生，我是臨海市刑偵二科的姜白。”

“...你好。”司夏川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明朗，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關于古宅密室發生的案件，現在有了最新進展，可以請您立馬來一趟警局嗎？”

“...可以，大概半個小時到。”平常姜白打這種電話對方都會推脫一下，可司夏川只停頓片刻就答應了。

那邊，司夏川挂斷電話，他看着身邊的段星河，一時間有點不敢出門。

萬一剛才那位阿姨沒走怎麽辦？或者其他人也能看見段星河怎麽辦？司夏川不敢往深處多想，段星河則落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沒關系，他們看不見我的。”

“嗯...。”司夏川默默回應，他換了身外出的衣服便忐忑的和段星河一起離開房間。

他住的酒店是警方特地選擇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來警局方便。從酒店到達臨海市公安局大概10分鐘路程，司夏川看了一眼表，剛好早上9點30分。

段星河像往常一樣跟在司夏川的身邊，正如他所說，周圍确實沒人将注意力放在段星河身上，如果有人能看見他一定會尖叫出聲，從身邊寧靜祥和來看，一切都是司夏川多慮了。

正當司夏川疑惑之際，一出電梯，兩人正碰見剛才的保潔阿姨，只不過她身後還跟了一位身着西裝的男人，司夏川再度警惕起來。

本想就這樣直接離開，可沒想到那個男人率先開口叫他，“先生！請稍等！”

司夏川身體緊張繃直，他擋在段星河面前僵硬的回複一句，“怎麽了？”

“我是酒店的客房經理，剛才我們收到別人舉報，說您房間裏噪音太大了。”

“...對不起，我現在出去了。”司夏川不自覺的松了口氣，看來這位經理沒有注意到段星河的存在，而段星河從司夏川的身後鑽出，故意在保潔阿姨面前晃動，她都無動于衷，很顯然，她現在無法看見他。

一個想法在司夏川心中冒出，莫非段星河只有長出身體的時候才能被他人看見嗎？

以為司夏川在盯着自己，保潔阿姨面容有些尴尬，她可能沒想到會碰到司夏川，因此她刻意将視線移開，這反而證明她心裏有鬼，看來所謂的舉報也是阿姨幹的，畢竟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發出什麽特別大的動靜。

“好的，還請您稍微安靜一點，您帶朋友來可以，但是留宿的話是需要去前臺登記的，否則我們不好和公安部門交代。”

司夏川聽話點頭，加快腳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終于走出酒店，司夏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可不知怎麽的，身體裏的那股疲憊依舊沒有褪去，相反段星河的精神頭很好。他忽然想起昨天早上，他一覺醒來感覺異常神清氣爽，反倒是段星河在床上差點死掉。

沒有過多去想，兩人朝着“利劍”造型的公安大樓走去。

大概五分鐘左右，段星河的速度逐漸減慢，他被某樣東西吸引視線，忽然有頭沒腦的開口問道，“夏川，你喜歡旅游嗎？”

司夏川順着他的視線方向一看，原來是馬路對面一則在大熒幕上播放的旅游廣告。地點是位于海邊的旬城，那裏有山有海是一處不錯的度假勝地。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去過。”司夏川實話實說道，他停下腳步和段星河一起看廣告，上面的場景不斷變換，每一幀都充斥着人們的歡聲笑語，看上去确實比較有吸引力。

“一次都沒去過？”段星河回過頭來有些驚訝，“你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裏？”

這個問題還真把司夏川問住了，實話說他從小到大出過臨海市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上幼兒園一直到大學都在臨海市本地的學校。不過要說最近一次的話...。

“懷海市。”司夏川回答道。

“那不就是我和我弟弟遇難的地方？”

“嗯，确實很巧。”

“你什麽時候去的？”

“大概一年前。”

“去幹什麽？”

幹什麽？司夏川面上産生了難以言說的變化，段星河認為，他似乎在隐瞞着某件事。

“我忘記了。”

“可是...。”段星河正要說這什麽，忽然從天而降了某樣東西在他視野中一閃而過。

這東西下落速度極快，幾乎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最重要的是，它是擦着司夏川鼻尖掉下來的，要是司夏川再往前一點就會直接落在他的頭上。而這東西落地後傳來了不小的碎裂聲響，連帶着裏面的東西被四分五裂的摔出來，噴濺了整個街道，這惹得周圍路人紛紛尖叫出聲。

司夏川被東西掉落所帶來的氣流驚到失去重心，就這樣臉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心髒似乎快要跳出胸口。

“司夏川！”段星河顯然也被吓到了，他趕緊飛到司夏川身邊查看他有沒有受傷。好在司夏川命大，除了臉上多了一道細微的劃痕以外并無大礙。

他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東西，那是一盆頗有重量的盆栽，裏面的泥土較為濕潤，應該是剛澆水不久，只可惜裏面的花已經被盆栽瓦片劃斷，殘枝敗葉落了一地。

這麽重的花盆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掉下來？司夏川下意識擡頭向上方查看，正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有人！”

随着司夏川的驚呼出聲，段星河已經像顆子彈似的彈射上去，追着那個人影的方向加速沖刺。

他們身後的這棟公寓每層外都有一個連廊，其中一層外面确實放了幾盆正在曬太陽的盆栽，看來掉下來的那盆就是其中之一。方才的人影站在花盆邊上扶着連廊朝下看，對方見司夏川擡頭後立馬逃開，不用想就知道花盆是這人推下來的。

“別跑！”待段星河沖到上方時此人已然不見了蹤影，他血紅的瞳孔中迸發着怒意，他不敢相信如果司夏川被砸中了會怎麽樣。

“嘎吱-。”左邊傳來大門晃動的聲響，段星河看見樓梯間的門正半掩着随風晃動，他毫不猶豫進入追趕對方。

安全通道內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在黑暗中散發着瑩瑩綠光的“逃生出口”四個字在每一層樓道的拐角處呈現着。段星河能夠聽到對方的疾馳的腳步聲，和他所想的不一樣，他以為對方會因為黑暗影響而很行動謹慎，可沒想到對方輕盈的像只兔子，看來他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

不知道是否基于這個原因，飛着的段星河怎麽也追不上用雙腳逃跑的人，而這場追逐戰很快宣告終結，對方忽然像人間蒸發一般，腳步聲戛然而止，任憑段星河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人的影子，他只能茫然的停留在原地，和這裏的黑暗融為一體。

“媽的！”段星河人生第一次爆粗口，他額頭上的汗珠流到眼睛裏，他想用手擦去，可并沒有辦法做到，無能感再度向他襲來。

另一邊，司夏川被路人攙扶起來坐在一邊休息，他環顧四周很快發覺這個公寓的名字和面前這條路有幾分眼熟，好像聽誰談論過。

很快，他回憶起了關鍵信息，一時間他不敢确信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