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老同學 #31
“你好，請給我一張去懷海市的車票。”司夏川熟練的對汽車站售票處說。
買到車票後司夏川坐在候車廳等待着，他打開手機找到了霍瑞賢的微信，幾次在聊天框輸入內容又删除。他們上一次聊天還是剛加了微信好友的那兩條象征性的問候，之後兩人沒有再聊過天，即便近期霍瑞賢經常到他們店裏玩，但可見兩人并沒有特別多的交流。
說起來他現在是做什麽工作來着？司夏川只聽霍瑞賢提過一句，好像在什麽公司裏面，但具體是什麽職位他倒是不清楚。
他打開了上學時用的社交軟件，所幸班級群還在，可群裏已經沒有人活躍了，一個個早就已經變成灰黑色的頭像證明着他的這群老同學基本上沒人再使用這個軟件。
就這樣，司夏川在群成員裏面挑了很久，最終他鎖定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叫顧淮左，是霍瑞賢上學期間的好友。
顧淮左除了和霍瑞賢關系好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司夏川優先考慮的原因，就是此人的人品極好，性格也是十分溫和，再加上對方的五官端正，品學兼優，從上學時就很受大家的歡迎，也是司夏川為數不多願意主動交談的人。
那年畢業季，司夏川主動問了顧淮左的電話號碼，之後他的手機一直沒換過，顧淮左的電話也依舊在通訊錄。他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和對方聯系的機會，沒想到現在會因為這種事打擾對方。
畢竟這麽多年沒聯系過了，萬一顧淮左換電話或者忘了自己是誰怎麽辦？司夏川撥打對方的號碼後開始遲疑，他聽着聽筒裏面的聲音，感覺此時的自己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對面電話響了許久，司夏川不自覺咬着大拇指來掩飾內心的焦慮，終于，他選擇放棄，就在他即将挂斷電話之際，那頭忽然傳來一道清脆好聽的聲音。
“您好？”
“您...您好。”司夏川趕緊回應，他聽出來對方的聲音正是顧淮左的，還好他沒有換號碼。
顧淮左在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等司夏川做自我介紹，然而司夏川緊張得很，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請問，你是司夏川嗎？”還是顧淮左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他同樣保存着司夏川的電話，再加上剛才的聲音确實耳熟，他才試探性的道。
見對方沒有忘記自己，司夏川頓時長嘆一口氣，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來，“我是，好久沒聯系了。”
“是呀，”顧淮左見自己沒認錯人，聲音也跟着活躍起來，“這都有七八年了吧，還好我留着你的電話。”
“...你弟弟最近還好嗎？該上大學了吧。”司夏川不知道該怎麽開場，只能先從他所知道的情報開始，在他印象裏顧淮左特別寵愛他的弟弟。
“對，他現在上大學了，過得挺好的。你最近遇到什麽困難了嗎？”顧淮左那頭的音量逐漸降低，這麽久不聯系的老同學突然找打電話很難不讓人多想，很有可能想借錢。
司夏川怔了怔，心頭莫名流入一股暖流。顧淮左既然猜到司夏川突然打電話不是什麽好事，但還是接通了，甚至還主動問自己，這要是換成他是絕對不會接老同學的電話的。
“...我沒有遇到困難，我只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
“那就好，什麽事情？”
“你和霍瑞賢還有聯系嗎？”
“有啊，”顧淮左直言不諱，“我們上個月還一起出來吃飯呢，怎麽了？”
“我想問一下他現在是做什麽的？”
“這個...，”顧淮左不知道為什麽有一些遲疑，“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其實我現在開了一家密室逃脫店，霍瑞賢是我們那裏的常客，但是我的店最近有一些事情所以暫時停業了。我們店停業的時候霍瑞賢幫助了我很多，再加上我之前聽說他最近事業上不順利，所以想着能不能幫他一把還人情。...我也不好意思主動聯系他，只能問別人了。”
司夏川認為這個借口并不太好，但當下他也只能這麽說了。
“你們有聯系？這我還真沒聽他說過，不過密室逃脫店的話，難道是熱搜上的那一家？”
“對，就是那一家。”
“原來那是你的店啊，現在可是臨海市的網紅店了，你們什麽時候恢複營業？我能去看看嗎？我弟和他朋友挺喜歡這種地方的。”
“當然可以，具體什麽時候開業我會再聯系你的，所以你能告訴我霍瑞賢現在是做什麽的嗎？”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應該在檢察院，有一次去找他吃飯的時候，他讓我去檢察院接他。”
“檢察院...，那看來他工作上的困難我沒辦法幫忙了，謝謝你告訴我。”
“這有什麽，大家都是同學，而且這麽多年不見了，改天有空我們一起出來敘敘舊。”顧淮左和小時候一樣，無論是語氣還是性格都是那樣平緩溫和。
“好的，一定。”
挂了電話，司夏川後背倚着座椅安下心來，雖然顧淮左說得比較含蓄，但他猜出來顧淮左是不願意透露那麽多，和檢察院有關的，司夏川輕易就能猜出來是什麽職業，他也就不擔心霍瑞賢對段星夜有別的心思了。雖然那頭放心，但這頭他又為自己擔心起來。
他不認為霍瑞賢隐瞞職業來自己店裏只是單純的玩，他多半帶有其他的目的，至于是什麽目的...。
“又是段星河。”司夏川喃喃自語着，很快，他要乘坐的大巴車到站了。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段星河心事重重的返回酒店，可當他看見酒店客房裏面空無一人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司夏川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司夏川表面看着乖巧，可其實他的心思很重，就連這段時間和他形影不離的段星河也難以參透他是怎麽想的。
段星河腳步格外沉重的走出酒店，他茫然環顧四周，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司夏川。
剛才他不小心得知了司夏川的身世，段星河被司夏川小時候受到欺淩的事實狠狠刺激到，就像心裏紮了根針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拔除。
他認為如果自己真的是正常人的話應該對司夏川抱有憐憫和同情，可冷靜下來後，他竟發現自己并沒有那樣的感情，反而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僥幸。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司夏川會對旁人能看見自己有那麽大的反應，他興許是害怕已經被視作家人的自己會和別人跑掉，這也證明司夏川是無法離開自己的。
光是想到這一點段星河就無比興奮，他認為他們兩個就是命中注定，所以他們這輩子也沒有辦法分開了。
這是直到他進入酒店之前的想法，司夏川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乖乖在床上等他，他便氣得渾身發抖，一雙原本略微發黑的眼瞳，此時鮮紅到比方才在司夏川家門口還要滲人。
他為了見司夏川連星悅集團都沒有去，可司夏川竟然不見了？他明明說的會等他回來的，莫非他自己去調查了？
想到這裏，段星河拔腿就朝着星悅集團的方向走去，然而還沒走出幾步，他的胳膊忽然一沉，有人拉住了他。
“司夏川！”段星河以為是司夏川，便滿面欣喜的回頭，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白淨的男生。
對方大學生模樣，五官長得極好，只是看待自己的眼神卻和旁人不一樣。段星河的笑臉立馬消失，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瞪着對方，渾身散發的寒氣令對方有些詫異。
“段星夜？你什麽時候出院了？”男生一臉奇怪的問。
沒想到是認識自己的人，段星河在腦中搜索對方的長相，然而他的記憶還沒恢複完全，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你是誰？”段星河直接問道，這惹得男生眉頭緊皺。
“我是...。”男孩話音未落，另一邊一道清脆響亮的女孩聲音傳了過來。
“段景曜！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真的看見了！”
段星河和這位稱作段景曜的男生同時回頭看去，只見一位梳着馬尾，模樣甚是可愛的女生帶着怒氣沖過來。
可當女生看見段星河後立馬遲疑的停下腳步，段星河卻認為哪裏有些不對勁，他認識這個女生，正是在司夏川店裏打工的于新新。
“我這不是看見我堂弟了嗎？”段景曜回頭向于新新解釋道。
堂弟？直到聽見這兩個字段星河才緩緩想起，他記憶中确實有個伯父家的堂哥。
“這是你弟弟？”于新新懷疑道，“可他不是電視上的那個...。”
“不是！”段景曜趕緊打斷于新新，同時盯着段星河的表情，見段星河沒什麽反應，段景曜這才松了口氣。
他示意段星河在旁邊等他，他拉着于新新到一邊，“他是我那位出事堂哥的親弟弟，也是我的堂弟。”
“你不是說他住院了嗎？怎麽會在這裏？”于新新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對段星河的臉色很是難看。
“對啊，我聽我叔說他前幾天醒了，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已經出院了。”
“你确定你沒認錯人？”
“怎麽可能會認錯？怎麽了？你為什麽這麽說？”段景曜對于新新的反應摸不到頭腦。
“卧槽，完了！”于新新渾身一僵，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驚吓。
段景曜還沒弄明白什麽事，段星河卻冷不防開口，“你們兩個為什麽在這裏？”
“我們住在那兒，對了，這是我女朋友，你應該第一次見吧？”段景曜回頭解釋着，全然沒有發現于新新在他身邊已經吓到失去血色。
而段景曜所說“他們住的地方”，是一棟名叫紫晶公寓的樓，那裏正是司夏川差點被花盆砸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