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将軍啊(完)
将軍啊(完)
這幾日我的心中頗有些忐忑,前幾日阿白告訴我明日他便會和我成親,我本以為我會十分歡喜,但是,我卻并不如我想的那般歡喜。
我真的很想和阿白成親嗎
我問宋連城,宋連城卻站在鏡子前,冷冷地看着我。
我嘆了一口氣,如今府裏上下都為阿白和我的親事操勞着,莫非我還能說一句不和阿白成親了,這樣委實不太厚道。
我轉身吹滅了蠟燭,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這個時候,若是有幾個蔥油餅便好了,我在黑暗中睜着眼,窗外有明亮的月光從窗格子裏灑進來,眼前忽然浮現一個不該浮現的人。
是上善流着淚的臉,為何會是他為何會是流淚的他
我想不明白。
“上善。”
我輕輕念着這兩個字,這時我還不知道這兩個字曾在我心頭流下怎樣的淚水,也不知道這個叫上善的人正在這片土地的另一頭,望着月光,失眠着。
我念了好多聲,直到洶湧的疲倦将我淹沒。
“宋姑娘,起床了……”一道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翻了個身,睡意忽然沒了,便睜開眼,坐起身子,看着出聲的人。
在我眼前是的阿白特意着人撥過來服侍我的,叫黃花,從黃花的口裏,我才知道原來那日的紅衣女子叫阿平,是阿白的心腹,這樣看起來,阿平對阿白有意倒也不是那麽奇怪了。
按理來說,我身為阿白的未婚妻,見着此事應當吃醋才是,可我心裏硬是半點醋意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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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凳子上,任由黃花和一衆丫鬟們打扮着我。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黃花驚嘆道: “姑娘本就是天仙,這一打扮更是美得不食人間煙火了。”
衆丫鬟也跟着附和道。
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她們不過是說些讨喜的話罷了,我若真是天仙,哪裏還會在這呢
很快便有丫鬟替我蓋上了蓋頭,然後有人扶着我走了很遠很遠,蓋頭厚得很,我只能看到腳下,連扶着我的人長得是美是醜都看不清。
遠遠聽到一陣喧鬧聲,但随着我走近,喧鬧聲卻忽然沒了。
一雙大手拉過我的手,這是阿白的手無疑,阿白把我的手緊緊包裹在他的手中,緊得我想掙脫這束縛逃走。
“一拜天地。”有人高聲唱道。
我正欲行拜禮,卻忽然聽見有人大聲喝道: “慢!”
我和阿白都停住了,阿白在我耳旁低聲說了幾句示意我不必在意,但不知為何,卻有一股力量操縱着我揭開了頭上的蓋頭。
說話的人是上善!
他衣衫淩亂,卻于淩亂中生出幾分深沉。
“上善将軍也是來賀白某成親之喜的嗎”阿白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卻覺着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發散了出來。
上善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緩緩道: “在下是來接未婚妻的。”
“不巧得很,這裏沒有将軍的未婚妻。”阿白說着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溫熱從阿白的掌心傳來,我竟是半步都動彈不得。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白公子不必惺惺作态。”上善冷哼了一聲。
“想不到将軍為忠臣之後,卻也行這強搶良家婦女之事,委實是令人不齒。”阿白淡淡地回諷道。
賓客中立刻有人附和起阿白來,我卻是有些心驚,兩方各執一詞的時候難道不是要看誰的證據多而評判是非嗎
“白公子何必颠倒黑白,總之,我今日非帶走她不可。”
“那不如我們比武,若是你贏了她歸你,若是我贏了,我要你的命。”阿白忽然陰狠地說道。
我心裏吓得不輕,也有些難過,原來對阿白來說,我也不過是一件可以随意拿出去賭的東西,若是有人要搶走阿白,我才舍不得拿阿白做賭注呢。
“連城,我不會輸掉你的。”阿白溫聲在我耳旁說道。
我閉着眼沒說話,我本來就不是你的,何談輸掉呢
阿白和上善都到了院子中,我卻只能站在原地,我想着阿白僅僅憑握手的那一會兒功夫便讓我動彈不得,阿白或許遠比我想的還要深不可測。
若是他想要置上善于死地
我不知道我想要誰贏,或許這才是使我難過的事。
賓客們都圍在了院子裏,重重人影在前,我看不清阿白和上善打鬥的樣子,只能從賓客的小聲的談話裏判斷他們現在到了哪一步。
“你是不是得意得很”耳旁響起一道諷刺的聲音。
是阿平,她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沒說話,只是覺得有些耽于情愛的人也可憐得很,他們的眼裏只有情愛,沒有是非。
阿平的手摸上了我的手腕,我感到一股冰涼順着手腕鑽進了衣衫裏,偏偏我又動彈不得,我正想呼救阿平卻早有準備地捂住了我的嘴。
“此刻沒人肯管你,哪怕我殺了你,但我不會殺了你,你是他在意的人,我只是想要你手腕上的手镯,只要戴上它,我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了,從此他就只會看我一人了。”阿平陰測測地說道。
一股涼氣慢慢地從背上爬起來,莫非阿平要拿走我的手镯
阿平試着把手镯往下抹,手镯卻似生了根似的長在了我手腕上,阿平越抹不動手镯便越用力,我不能動彈,只能忍着這痛。
阿平又加大了手中的力氣,我猜若不是我不能動彈,我一定會疼得暈過去。
一聲清脆的聲響,原來阿平竟掰斷了這手镯, “不……不會的,我才是命定之人……”阿平拾着斷成兩截的手镯便瘋瘋癫癫地跑了出去。
我嘆了一口氣,随即是鋪天蓋地的碎片朝我湧來。
我是宋連城,下凡陪上善歷劫的宋連城,這下本司命的臉可要丢到南海去了,竟被這愚蠢的凡人算計了,還成了這副樣子。
我實在很想一刀砍了白包子,這厮從第一世開始就對我起了那見不得人的心思,硬是憋了兩世才發作,但此刻本司命既然醒了,一定不會放過他!還有那賣梅花湯餅的老頭,若是讓本司命捉到他,一定要讓他天天吃加了臭豆腐的梅花湯餅。
我正想着,卻忽然聽見賓客中響起一陣驚呼。
原是白包子占了上風,将軍善落了下乘。
我正欲轉身坐下好好看看他們倆打架時,猛然響起手腕上的束情。
若是将軍善被刺了一劍,本司命豈不是要跟着吐血
本司命的血實在精貴得很,怎能浪費在将軍善這厮身上
我撥開圍在一起的賓客,直直地往院子中走去。
二人執劍相對。
這種時候,我忽然覺着有一把比較長的劍倒是不錯,若我是白包子,又有一把長劍,将軍善早去見地府的天豚君們了,但我不是白包子,這實在是可惜得很。
兩人都驚愕地看着我,莫非是本司命此刻比往日更美了幾分
白包子則是抿着唇看着我空無一物的手腕。
你算計本司命的賬待會兒再和你算,此刻的要緊事是救下上善。
我踩着碎步緩緩地向兩人走去,誰知中途卻生了變故……
誰在路上擱了一個石子兒
我踩着石子兒,身子直直地向将軍善的劍倒去,我正想用法力,卻已來不及了,因為上善的劍已穿過我的胸口,還是和前兩次一樣的位置!
我張嘴想對着将軍善說些什麽,卻只吐出一口血。
将軍善這副深情的模樣是要作甚他們都想的是什麽
眼前的人如同布帛,裂成一片一片。
我在将軍善的懷抱裏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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