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第 42 章
從綠光飛船裏爬出來的紅名是個精英怪,因為他有兩管血條。
不知道精英怪使用了什麽技能,沈時序眼前直接浮現出一行提示【數據丢失,道具已清空】。
沈時序大驚失色,打開菜單狂翻背包,發現本來滿滿當當什麽都有的背包裏居然空無一物。
艹,完蛋,壞檔了。
反複打開、關閉背包數次之後,絕望的玩家進入狂暴狀态,切菜砍瓜地将精英怪的兩條血條全部削了個空。
途中精英怪似乎還召喚出來幾個實力一般的小怪,但無濟于事。
這速度,也就比槍林彈雨時慢了一點點。
沈時序遺憾地撿起噴火手柄,往周圍胡亂揮舞了幾下驅寒,內心思考一個問題:《第二人生》不會還有死法次數的成就吧?畢竟這游戲玩家能把自己弄死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點?
靠着噴火套裝,沈時序安然在極低溫的環境裏穿行,找到了寶箱的所在位置。
然後新的問題來了——綠光的方向微微向下,很明顯指的是一個冰湖的水面以下位置。
大約是出于寶箱的特殊性,宇宙引力無法直接将它拉起,也就是說玩家必須跳進湖裏親手去開箱子。
沈時序:“……”
不,冷不是問題。
……但不會游泳是問題。
上次碰見游泳問題時是靠裝甲車莽過去的,但它可以硬是開着過河,可沒辦法潛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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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怎麽沒想到搶個潛水艇?
翻找系統各個功能都無果後,沈時序從寵物欄裏召喚出了一直在關禁閉的小灰。
小灰乍一看是只英俊潇灑、威風凜凜的灰狼,毛發雖然粗糙了點,但粗糙有粗糙的美——也不能指望從來不保養的野生狼有多麽順滑閃亮的毛發對吧?
但它經不起細看。 ……總之,雖然一眼看了就知道全是沒用的東西,但沈時序還是都塞進了包裏,沒有一鍵分解。
這種東西以後刷NPC好感的時候絕對可以當禮物送出去!一看就是适用性很強的禮物!
暴風吸入所有能撿走的道具後,沈時序一回頭,發現雙胞胎NPC一直盯着她看。
她好奇地湊近了些,左右搖晃身體,發現姐妹倆的視線居然跟着自己左右移動。
好好玩!
要知道,《第二人生》裏的NPC也不知道是特別智能還是特別不智能,每當臉貼臉的時候,他們要麽就是一臉尴尬地轉開視線,要麽就是飛快後退。
這種很古早的“無論玩家怎麽移動,NPC的視線都跟随着玩家,甚至雙方可以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好幾個小時”的反應很久沒見到了!
久違的NPC反應讓沈時序開心得在浴室裏轉了三圈,調戲夠了雙胞胎NPC,才滿足地直起身:“跟在我身後,保持十米距離。”
“十米?可是火……”
沈時序重新一腳踢開浴室的門,往火裏走了好幾步,偏頭往後确認一眼距離,抽刀平A滅火。
滅了一波火後,沈時序再往後确認,姐妹倆已經互相攙扶着從浴缸裏出來了,還互相驚訝着“我的腳不痛了”“我身上的燒傷也好了”。
無聊地平A着走了一段路後,沈時序又聽見了孩童的哭聲,遂調轉方向示意雙胞胎NPC跟上。
“可能是樓下……”雙胞胎中的一個提高聲音,“我們昨天見過一對帶着孩子來入住的夫婦。”
沈時序低頭看向腳底。
“我記得樓梯的方向是……”
NPC還在皺着眉努力回想,沈時序已經打開弱點判定把地板砸爛、一躍而下、更換樓層,一氣呵成。
當雙胞胎NPC協力穿過天花板時,沈時序正好對着昏迷的夫婦和他們懷中放聲大哭的嬰兒頭疼。
一名無畏的玩家可以在競技場連刷五只人馬老師,但絕不可能抱着哇哇大哭的嬰兒一分鐘。*
——喂!夫婦NPC!明明是成年人為什麽會先暈過去啊!!自己的孩子自己抱好可以嗎!!!
“我……我來幫忙?”雙胞胎中的一人小聲詢問。
沈時序連退三步做了個“請”的手勢:庸醫我不要這幾個病人名額了!
噼裏啪啦的燃燒聲中,不知道是誰“噗嗤”地笑了一聲。
正在翻箱倒櫃的沈時序疑惑地一回頭,發現雙胞胎NPC都在忙碌着喚醒夫婦、安撫嬰兒,表情都很嚴肅。
?錯覺嗎。
——
神殿騎士團最先接到的,其實是某一家種子店老板的舉報,說通緝令貼得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的“白夜”剛剛到店內購買了種子。
還能活動、出勤的神殿騎士已經不多,能有和白夜一戰之力的更是寥寥。
因此,作為大騎士長候選的亞瑟責無旁貸,立刻帶傷領命前往。
但還沒來得及找到白夜,不遠處的酒店“伊甸園”就發生了重大火災,一發不可收拾。
伊甸園專門接待從“天上”來的貴客,一丁點的事故都有可能引發軒然大波,比起追捕白夜來說重要得多。
臨時帶人轉換方向去救火的時候,亞瑟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悄悄松了口氣。
原本如同人間天堂的伊甸園被吞沒在熊熊火海之中,簡直成了另一番地獄景象。
神殿騎士們雖然能驅動光劍,身體也十分強壯,但仍是凡人之軀,對于這種程度的火災也只能選擇先熄滅火勢、再入內救援。
亞瑟剛剛揮劍劈碎一塊障礙物,內裏的火焰就立刻順着新鮮的氧氣向外撲來,簡直如同吃人的野獸一般。
他側身避開火舌,繼續替手持水槍的同伴開路,腦中卻不由得浮現了和白夜交戰時的場景。
水之女神總是溫和的、清澈的、仁慈的。
可從白夜刀上飛出的水滴,卻是暴烈的、壓倒性的、不容置疑的。
不能說哪一種更像是神跡,但後者的強大毋庸置疑。
……亞瑟稍微地走了走神,大約也就是半秒鐘的光景。
但就是這半秒鐘的延遲,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從高處落下、往同伴頭頂砸去的燒焦殘骸。
當亞瑟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趕不上了。
他眼前的一切仿佛又變成了慢鏡頭。
交纏厮殺的水槍和火舌;
似有所感、緩緩擡頭的騎士同伴們;
因為事先從寧世和上将那裏接到了“配合一切要求”的命令,士兵們乖乖下車、打開車廂,接受小姑娘的檢查。
頭車的駕駛員和觀察手眼睜睜看着對方三下五除二攀爬進後車廂——那門檻對她來說屬實有點高——然後将裏面的貨物都堂而皇之地分解了。
對,就是她手這麽一碰,巨大的碎片就成為了一地指頭大的小方塊;然後她再把小方塊那麽往背後一塞,方塊們就消失在了空氣裏。
觀察手和駕駛員看到這兒,怎麽也反應過來了。
駕駛員嘴角抽搐,捂着嘴問:“如果我沒想錯的話……”
觀察手一下按死駕駛員的手背阻止他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不,你什麽都沒想。”
——不是熊孩子,是“白夜”啊!!!!
——難怪說要配合,不配合不就是等着進ICU?更何況現在全星球ICU都沒有空位。
——連監獄都被塞滿了好嗎。
白夜搜刮完第一輛車,跳出後車廂,邁着歡快的步伐走向第二輛車。
這番行為實在是太有既視感,藍斯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些黃沙星上不願回憶起來的片段。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手上也不自覺地閃現出微弱的紅光。
一旁的兄弟緊張地用手肘撞他:“喂,藍斯,冷靜點。就算你有異能,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随着輕快的足音,白夜矮了一截的身影出現在了藍斯的視野中。
見到那張臉的瞬間,無數痛苦的回憶争先恐後地湧現在眼前。
——渾身是血的白夜闖進了ICU。
——白夜好奇地拔出他胸口一動不動的觸手看了看。
——白夜把觸手塞了回去,又往裏面倒了點別的什麽。
——他的胸口瞬間長出了一堆細小的觸手,活躍地舞蹈扭動。
藍斯眼前一黑,PTSD發作,當場暈了過去。
別說毫無準備的其他士兵,連剛走到近處的白夜都驚了一下:“碰瓷?”
事發突然,二車的駕駛員甚至都沒來得及接住兄弟,他下意識叫了一聲“藍斯!”後才意識到眼前事态多麽緊急,連忙滿頭冷汗地轉向白夜,讪笑解釋,“太熱,他中暑了。”
“哦……”白夜慢吞吞地應了聲,正要上車,突然回頭,問道,“他叫什麽?”
二車駕駛員小心翼翼地回答:“藍……藍斯?”
“啊!”白夜眼睛一亮,從空氣裏掏出一份文件,“有人要殺他。”
二車駕駛員:“……”那個人就是你吧。
白夜随手把文件塞進已經昏迷的藍斯懷裏,蹲下身盯着他看了幾秒鐘,沒有得到反應,又擡頭看向駕駛員。
二車駕駛員:“……怎怎怎麽了。”
“他暈了怎麽給我任務獎勵。”白夜不滿地說着,又從空氣裏掏出一對心電除顫儀,“總之先叫醒他吧。”
“用了這個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白夜歪了歪頭:“可是,這道具我到現在還沒成功用過。”
她這麽說着,好像對此還有點委屈。
二車駕駛員:“……”那是當然了!誰用除顫儀時會把板子按在別人臉上啊!!你根本就沒想把他叫醒過來只是單純想用這個道具玩吧!!!
說時遲那時快,白夜已經按下了開關。
二車駕駛員甚至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是怎麽被她憑空接上電的。
總之,電光一閃,藍斯在焦香味裏發出一聲慘叫,醒了過來。
旁觀、旁聽的所有人都擦了一把汗:還好,藍斯覺醒異能後,皮糙肉厚了很多,連這都能撐過來。
而完成了一場短暫酷刑的白夜美滋滋地收起心電除顫儀,表情非常滿意:“果然,我是有行醫才能的。”
衆人:“……”你沒有!!!!
一旦有人盯着它多看個十秒鐘,就很難不注意到那雙眼睛了。
普通的狼只有兩顆眼珠,它有二十顆,密密麻麻地擠在兩邊的眼眶裏。
實在不能細看,細看有點惡心。
最過分是,沈時序仔仔細細數了,居然不是左右各十個,而是一邊十一顆,一邊九顆。
很難說服自己是建模和設計出了問題,絕對因為這家夥的種族問題或者先天不足。
——盡管那天的血祭是玩家自己要進行的,盡管真正破壞房子的第一腳是玩家自己踢的,盡管已經找到冤大頭重建房子,但斤斤計較的玩家仍然對小灰懷恨在心。
“下面有個東西,撿一下。”沈時序指着湖底下令。
小灰走到冰湖邊,試探性地用前爪碰碰冒着寒氣的水面,飛快收回。
它回頭看了看沈時序,張開嘴,那長在蛇頭上的腦袋若隐若現,顯然有話要說。
“給你這個。”沈時序當機立斷掏出爆炸辣椒塞肉餡塞進小灰嘴中,在二十顆眼珠全部變紅之前,幹脆利落地一腳把它揣進水裏。
落水瞬間,小灰倏地變回了原來的巨大體型,撲通一聲,砸出巨大的水花,被砸成碎片的冰碴子像是暗器似的四處亂濺,崩了沈時序一臉,砸掉7點血。
沈時序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看向湖心。
巨大的灰狼正一臉驚惶失措地在水裏撲騰,二十顆眼珠一片通紅,人頭從嘴裏艱難探出:“我不會游泳!!”
沈時序不信:“狗都天生會狗刨,我看你刨得挺好的。”
不會游泳的玩家隔岸觀火,有可能會游泳的灰狼逐漸下沉——這對峙,主打的就是一個看誰先沉不住氣。
直到灰狼已經沒入水底、血條降了三分之二,沈時序才擡起左手用宇宙引力把它從水裏拉了出來,質疑:“你不是狼嗎?”
“誰說我是狼!我可是效忠偉大的——”
“都不會游泳,還不如狗。”沈時序調整角度把狼放到水邊冰面上,道,“行了那你變最大。”
小灰突然沉默:“……然後呢?”
沈時序覺得自己的新計劃簡直完美:“然後我用宇宙引力這樣拉着你,把你的頭塞進水裏,靠近箱子後你一口咬住,我再把你拉上來。”
小灰:“……”
“最好快點,不然你可能會窒息而死。”沈時序補充。
小灰:“……”
“你最大就這麽大嗎?行。”沈時序舉起了左手。
“等——”
——
十分鐘後,沈時序到底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寶箱。
只剩下一點點血皮的小灰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冰面上,奄奄一息。
為了表示自己的虔誠之心,沈時序在冰湖邊認真地洗了把手,許願:“希望是個翹曲飛行器,不然能超光速宇宙航行的高達也可以。……話說,雖然我也不是什麽動不動屠殺種族、毀滅行星的P社玩家,但是能給個地爆天星的制造技術嗎?我絕對不會濫用哦。”*
作為祈禱對象的寶箱一動不動。
沈時序屏氣凝神,小心翼翼打開寶箱。
視線對上的瞬間,亞瑟一彈拇指,長劍清鳴着飛出鞘,被他反手握住劍柄,順勢砍斷一條如閃電般襲到他眼前的黑色觸手。
一根觸手被毫不留情地擊碎成油漆似的黑色液體;
至于另一根觸手,亞瑟只是稍一偏頭就将它從自己耳垂下方讓了過去。
即使從未當面見過,兩人也能一剎那就認出彼此。
在白夜的“眷屬宿舍”中,他們的精神早就隔着空間打過微妙的照面。
“望潮。”亞瑟叫出了對方的外號。
賞金高達7億的賞金犯“望潮”并不在伊奧星系活動,他和一般熱衷于燒殺搶掠的星盜不同,一系列行為更像是作為勢力之主擴大自己的地盤、穩固自己的統治。
只不過望潮的勢力并沒有得到其他國家或星盟的承認,所以嚴格意義上或許還不能算是“國家”。
而根據亞瑟上一次聽見的對話,望潮的這一系列行動都是源于白夜的示意。
望潮本人的戰鬥力并不低,他有近乎無敵的再生能力,速度非常之快。
亞瑟剛剛才砍斷的那條觸手幾乎是瞬間便恢複了原樣,它縮回望潮身邊,緩緩沒入望潮的長袍底下,化作模糊的黑色陰影。
望潮身穿一身簡單的寬袍,乍一看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披風或者鬥篷,但如果去細看接近地面的部位便會發現,那些看似是影子的東西裏有着什麽在悄悄翻轉扭動着形狀。
“神殿騎士?”望潮嘲諷地回應,“沒用的走狗。”
對于這番簡短直白的挑釁,亞瑟并沒有動怒。
甚至于,他覺得望潮對神殿騎士的評價還算中肯正确。
天空中,白夜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飛了回來,像一顆流星似的低空劃過,留下一句“嗚呼——”。
亞瑟下意識地将注意力往空中分了一半。有一早起來發現自己的眼睛能透視了的,有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地變成了木頭的,甚至還有發現自己能100%完美複制出所有吃過的食物的……
從來只擁有“神職人員”這一特殊人群的CP09,在失去水之女神後的短短幾個月裏就湧現出了數百名異能者,這還是不完全統計。
亞瑟不以為意,他重複了裴臨雪剛才的說辭:“但我已經是那位的所有物了,不是嗎?”
他垂眼掃過被放在一旁的那本《白鳥宇宙快訊》,封面上第二大的字號加粗了文章标題。
《異能究竟從何而來?——異變究竟是不是進化過程中的必然?》
裴臨雪自讨沒趣地“唔”了一聲:“你真沒勁,算了。星盟可能不會死心,你帶着小朋友要小心點。”
亞瑟正要說話,那熟悉的召喚黑洞就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床邊。
但這次最先出現的不是白夜,而是一個緊繃着臉的成年男人——白夜正提着他往黑洞裏塞。
召喚黑洞是只能被白夜、白夜的眷屬、以及白夜所攜帶的東西所使用的。
很可惜,在這個判定上,智人不是“東西”。
于是,那個男人的腦袋狠狠砸在黑洞中央的無形阻礙上,鼓起一個大包。
亞瑟抱歉地朝男人點點頭。
男人:“……”
世界上有這麽三種人:看見牆就主動繞路的聰明人、撞到牆上才會死心的笨蛋、以及撞三五十次牆也不會死心的白夜。
男人的頭在空氣牆上撞了好幾次後,白夜才嘆着氣放過了滿頭都是包的他。
她很是憂愁地說:“過不去呢。”
亞瑟眼睜睜看着男人額頭鼓起青筋,雖然敢怒不敢言,但表情很明顯是“試第一次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吧!!”。
“那怎麽辦呢,”白夜摸着下巴思考,“這個洞也不高,你們等會兒自己想辦法爬出去吧。放心,限時任務結束之前我不會讓你們死的。”
她說完,從背後的空氣裏摸出一對除顫器。
其實哪怕忠誠如亞瑟,也并不理解為什麽白夜覺得除顫器可以治百病。
裴臨雪還沒挂電話,她安安靜靜地隔空聽了半晌熱鬧,才樂呵呵地問:“不阻止一下?”
“是他們主動聯系白夜求助的,對嗎?她前段時間明明在卡耳墨活動。”亞瑟平和地說道,“‘若你向神祈願,便要先雙手奉上性命。’”
但凡不是真正的絕望,就并非必須得到幫助。
如果宇宙間無論善惡、無論大小、無論重要與否的所有期望全部都要落在白夜身上,那是不合理的。
倘若面前出現需要幫助的人,亞瑟便會盡力而為,不論對方是否開口求救。
但那是他自身的道德準則,而白夜與他不同。
白夜不應成為所有生物滿足自身欲望的捷徑,向她索取的人本就該有被奪走一切的覺悟。
裴臨雪聽起來是在通訊另一頭打了個寒顫,還生動地給自己配了音,“噫~亞瑟,等我100%臣服的時候,也會變得和你一樣嗎?”
“我想應該不會,”亞瑟還真的配合地思考了一下,他說,“就像迪曼達星人現在正在沒日沒夜地幹活證明自己一樣,您應該也會有自己獨特的表現。”
本來把自己逗笑了的裴臨雪不笑了。
不僅不笑,她還嘆了口氣:“Z07沒得也太幹脆了,那可不是我理想的死法。”
話音剛落,兩個人又都聽見了“咣”的一聲,是熟悉的腦殼撞空氣牆音效。
裴臨雪問:“又開始了?”
亞瑟看着遲遲不關閉的召喚黑洞:“又開始了。”
這回,白夜換了一個男人提在手裏,使勁往黑洞這邊塞,把人臉都擠變形了。
第二名受害者不再忍氣吞聲,而是大聲唱反調:“明顯就是塞不過去的!你都知道塞不過去為什麽還要試!這是換個人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嗎?!”
白夜無辜地說:“但是等倒計時好無聊嘛。”
裴臨雪快笑瘋了,亞瑟甚至能聽見她啪啪拍桌子的聲音:“嘛!她還說‘嘛’!聽起來是真的無聊哈哈哈哈!”
“而且,”白夜調整了一下站位,試圖把這個男人從另一個角度往黑洞裏塞,“根據我豐富的經驗,只要找對了角度,就是有可能成功穿模的!”
“不行的好嗎!!!”
“相信我,我看過八百個速通視頻,都是這麽卡的。”
望潮沒有抓住這一瞬間偷襲,他只是發出了惡意的聲音,仿佛在暗示什麽:“我還以為你脖子上會戴着她的狗項圈,看來不是你。”
騎士盔甲的設計在保持靈活性的同時對騎士們的弱點進行了重點保護,脖頸當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開始試探性的那一擊時,亞瑟雖然分毫未傷,但那過于小幅度的避讓還是讓他失去了頸側的一片護甲。
而望潮的目的似乎就只是如此——看他脖子上有沒有“項圈”。
“‘比起在你眼前,’”亞瑟平靜地說,“‘祂更應在你的心中。’”
望潮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剛剛看見白夜拿着不明菜肴出現、滿臉抗拒和嫌棄的安布羅斯。
這個聯想出現在腦中的瞬間,亞瑟忍不住笑了一下。
銀色的騎士機甲又飛了回來,手裏提着根繩子,繩子底下綁着幾個不知道什麽身份的懸賞犯,他們像是風筝似的可憐巴巴地在空中被狂風吹得到處亂飄。
“我也看過大地之典,裏面還有這麽一句吧,”望潮突然說,“‘宇宙只是我主的屠宰場,我主的度假之地’。”
亞瑟笑了笑:“大地之神?”
他沒有說得太多。
盡管為了研究的目的到處看了些其他自稱為“神”的存在發布的教典,但亞瑟看得很挑剔。
大地之神的信徒,亞瑟親手殺死、抓捕過不少。
信徒比之他簡直是不堪一擊,那大地之神比之白夜一定也是不堪一擊。
望潮最後總結道:“反正你們這些信教的腦子都有問題。”
他剛總結完,騎士機甲從空中直直降落在地,這次是個非常帥氣的完美降落姿勢。
接着白夜的聲音傳出來:“你怎麽還在?”
亞瑟看着望潮。
望潮看着亞瑟。
兩人都不覺得這個問題是在問自己。
短暫的沉默後,騎士機甲舉起手臂,戳了戳望潮。
“……”望潮臭着臉說,“我從十七光年外來。”
白夜:“。”
望潮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需要專門的交通工具才能回去,沒有那麽快。”
白夜安靜了幾秒鐘後恍然大悟:“哦!黑洞關了。”
“騎士長,已經清剿完畢!”亞瑟的通訊響起,對面的騎士先是幹脆利落地回報完,才有點猶豫地彙報後半部分,“除了白夜……”
“啊,”白夜從機甲的駕駛艙裏鑽了個腦袋出來,開心地道,“好了。”
看來是完成了。
亞瑟按住通訊,下達指令:“你們先撤退,剩下的交給我。”
——
幾秒鐘後,那嬌小的白色身影從飛船艙門口出現,她一邊不悅地“呸呸呸”着,一邊用短手費勁地将刀收回了背後的刀鞘裏。
體型縮小後,她走路的步伐總是帶着點獨屬于小朋友的蹦蹦跳跳,第一觀感總是非常可愛。
然而,當白夜完全走出來後,另一只手裏拖着的東西也進入了衆人的視野。
那是一團不知為何讓人覺得“血肉模糊的霧氣”——最溫和客觀的形容恐怕也就是這樣了。
瑪麗安柔和地說:“上将,您看。那些被召喚之物,也不過如此罷了。”
寧世和看着白夜:“……是的,陛下。”
他這話只說了一半,後面的沒說出口。
——但您不覺得,正因為如此,白夜的存在就更加可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