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章

第 90 章  第 90 章

說起來,剛剛看到的S002似乎在刷怪的樣子。

沈時序試探地點開S002的召喚黑洞,在屍山血海中表情自如地和他打招呼:“帶一下新人。”

她秀了一下手中的芝麻。

半邊觸手都沒了、血條也非常不健康的S002:“……你确定?”

一直低頭兢兢業業當着梯子、還用雙手扶住玩家腳踝的S004開口:“這不是真正的母樹,它只是母樹的一部分力量延伸。”

沈時序仔細一看,确實道具名裏只有【精靈樹】,而不像之前拿到的道具一樣直接寫着【精靈母樹】。

她頓時大失所望:原來只是外包。

什麽嘛,還是翻垃圾桶快樂,翻垃圾桶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

安布羅斯發現一件事:白夜可能在別的地方都不會準時,但唯獨在一件事上的準時性是完全可以指望的。

那就是吃飯。

一下午逛了十七個街區的白夜竟然狂奔着成功在晚上八點鐘趕上了老太太家的晚飯。

安布羅斯沉默地拿着老太太硬塞給他的意面——白夜居然沒搶走——安靜地坐到了餐桌上。

他實在看不出來這個老太太特殊在什麽地方,能讓白夜停留。

通訊儀微微震動,安布羅斯瞥了一眼,是王的近衛隊長發來的,說王突然劇痛不止,催他立刻請白夜前往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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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布羅斯無聲地熄屏,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白夜。

她沉醉得快把整張臉都埋在碗裏了。

……有那麽好吃嗎?

飯後,安布羅斯詫異地發現白夜沒有立刻往屋外跑,而是留在了老太太家中。

雖然她這裏看看那裏翻翻,動作很不客氣,把每個抽屜、每道櫃門都拉開來看,但僅是“留下”這個行為就夠反常了。

掙紮片刻後,安布羅斯還是上前主動和她搭話了,還挑選了一個很有技巧的開頭:“精靈王不是您想象中的形象。”

白夜果然沒有充耳不聞,而是飛快地轉過了頭:“什麽意思?”

“精靈确實不會老去,但精靈王是不同的。每一任的精靈王都由母樹選擇,他們的壽命雖然很長,但無法進入母樹輪回,所以會因為壽命耗盡而死去。”

白夜眨了眨眼,露出一個……讓講述者很難判定她到底聽懂了沒有的表情。

“這一任的精靈王已經活了兩千多年。”安布羅斯指了指廚房裏的老太太背影,“她差不多也長那樣。”

白夜:o_O《充氣娃娃之戀》是一部電影,事實上它不僅不黃暴,甚至還是治愈向的劇情,講述的是一個精神障礙、将充氣娃娃當成自己網友的男人被身邊人支持着度過難關的故事。

而充氣娃娃“比安卡”在電影中是男主角拉斯的精神寄托,對他來說是重要的朋友。

丢了不太好吧,還是給人趕緊送回去。

有點好奇這個任務的沈時序立刻把抽水工作抛到腦後,奔着任務的指示地點而去,好容易找到一處被淹沒了一樓的民居。

民居二層的屋頂上坐着一個表情木讷、留着兩撇小胡子的男人,衣服皺巴巴的他緊緊抱着自己的膝蓋,雙目渙散,看起來好像失去了靈魂。

沈時序三兩下跳上房頂,圍着這個黃名轉了兩圈,試探着把“比安卡”從包裏拿了出來。

從空氣裏出現的“比安卡”啪地一聲落在房頂上,因為材質原因還發生了輕微的彈跳,總之怎麽看怎麽也不可能是個真人。

但黃名的眼睛裏卻一下子閃現出了光彩,他撲上前抱住了充氣娃娃:“比安卡,我好擔心你——你沒事吧?”

沈時序歪頭看着小胡子NPC對“比安卡”噓寒問暖了一陣,才開開心心地回頭和她對話:“謝謝你救了比安卡,我該怎麽感謝你呢?”

他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嗯嗯。”沈時序不置可否地點頭。

給啥都行,最好還是給點錢啊食物啊材料啊食譜啊……

“我知道了!”小胡子NPC興奮地說,“我想到最适合你的報酬是什麽了!快跟我來!”

他說着,一躍而起,抱着“比安卡”從閣樓的入口爬了下去,還不忘對沈時序招手:“快點!”

觀察着他那看起來就不太正常的精神狀況,沈時序先存了個檔。

——嗯,一看就知道必然有詐。我上了!!說起來,剛剛看到的S002似乎在刷怪的樣子。

沈時序試探地點開S002的召喚黑洞,在屍山血海中表情自如地和他打招呼:“帶一下新人。”

她秀了一下手中的芝麻。

半邊觸手都沒了、血條也非常不健康的S002:“……你确定?”

說話間,他還面無表情、眼也不眨地捏爆了一只剛剛沖到自己面前的小怪,黑汁四濺。

目睹這一幕的芝麻連滾帶爬地藏到沈時序背後,抱着她的小腿瑟瑟發抖,眼含熱淚:“嘤。”

沈時序:“……”算了算了,對孩子心理影響不好。

于是,沈時序換了只寵物,這次試了試大聰明。

黑洞一打開,裏面又傳出了血腥味,以及大聰明劇烈的咳嗽聲,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小胡鬧生氣道:“哥,你是不是昨晚又沒睡?”

大聰明好容易喘勻了氣,淡定地擦掉嘴角的血:“靈感來了,擋不住。”

芝麻:“嘤。”

沈時序:“……”算了算了,機甲重要,不能分散大聰明的注意力。

第三次,沈時序試了試不知道在宇宙什麽地方浪、但心情一直很好的小漂亮。

這次,召喚黑洞後面終于沒有血腥味了,只有驚慌的大喊:“敵襲!是異能者!”

坐在靠後位置的小漂亮眨眨眼睛:“哎呀。”

沈時序好奇地探頭往黑洞裏看了看,見到一張高大上的會議桌,旁邊圍着一圈形狀姿态各不相同的外星人NPC,似乎正在開會。

而且,除了小漂亮外,剩下的NPC還全是紅名。

啊?還有這樣的?

全是紅名=全是敵對勢力=全部都是可以打的怪。

沈時序理通了邏輯,回頭随手一抛把芝麻扔到亞瑟懷裏:“帶給那誰!”

“但其實不是因為騎士們經過了賜福才能使用特殊的力量,”裴臨雪說,“而是因為這些劍經過加密,只能由加密名單中的人來使用罷了——每次騎士受封都要去天上的大神殿對吧?那是因為只有在那裏才能接受秘密認證、加入用劍的白名單啦,哈哈。”

鑒于裴臨雪對水之女神的态度、對白夜的态度,亞瑟沒有遲疑便坦率地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想法:“誰的名字都可以加嗎?”

裴臨雪想了想,聳聳肩發出了不負責任的聲音:“怎麽不行?”

“那加上她的名字吧,”亞瑟笑了,“她一定會很高興。”

裴臨雪擡頭望天想象了一下,笑得更大聲:“說不定會更想去假扮騎士了?”

“不過,”亞瑟頓了頓,“有一個問題。”

“什麽?”

“白夜并不是她的真名。”

“……啊。”

——

《第二人生》的設定就很怪——應該說又怪又真實。

比如說,和現實世界打電話時、打開背包和菜單時,游戲都是暫停的。

可如果接的是游戲裏的通訊……不好意思,游戲不暫停。

但電話都來了怎麽能忍得住不接啊!!這不就和通知裏面的小紅點一樣嗎?得有多堅定的意志才能忍着不去點啊??

于是,沈時序試着用耳朵和肩膀夾住視訊儀、一邊戰鬥、同時還和狠人NPC講話,但歪着頭戰鬥實在是有點超規格,她左支右绌地閃避潮水般的攻擊時,一不小心就把視訊儀摔了。

她還沒來得及彎腰去撿,眼角就瞟到一道閃光,想也不想地背手彈反。

因為背身彈反,準确度多少差了點意思,攻擊沒有原路返回,而是轉了個角度折射,不偏不倚地砸在視訊儀上,将其劈得四分五裂。

沈時序:“……”

理智上,沈時序知道這個通訊儀沒有花一個信用點,而是她從忘了是誰的手裏直接順來的。

但既然她用了這麽久,這就各種意義上是她的財産了。

怪打玩家可以,打死都行,無所謂,玩家脾氣好,玩家會複活。

但怪破壞玩家的財産——我鯊了你!!!

——

白夜大殺四方時,阿爾伯特混在人群裏摸魚摸得風生水起,時不時還背後下個黑手。

沒辦法,他是卧底,不能暴露身份。

與會的聰明人最好今天就全死在現場。

白夜不打招呼就來找他,那能是白夜的錯嗎?當然不能。

必然是不長眼非要在這個時候開會的星盟的錯。

當視訊儀被打成一堆碎渣時,摸到近處給星盟官員補刀的阿爾伯特正好目睹了全程。

白夜看着地上的零件碎片呆住了。

阿爾伯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去——別的不提,對于危險的感知和預判上……他是頂級的。

大概也就是幾秒鐘之後,白夜擡起頭來,臉上帶着微笑,但渾身壓迫感強得令人窒息。

——更像是傳聞中那個手段無常、以玩弄敵人為樂的“白夜”了。

無所畏懼、有死就作的沈時序淡定地跟着爬進閣樓裏,又兜兜轉轉地在小胡子NPC的帶領下抵達一道二樓角落的房門。

小胡子NPC搓搓手,興奮地說:“你一定也會高興的!”

他唰地一下拉開房間的門,迫不及待地走進裏面,向沈時序展示了放滿一整個房間、服裝發型各有不同的充氣娃娃。

“就像我有了比安卡一樣,你也挑選一位好朋友和你一起離開吧!”小胡子NPC慷慨地說。

都已經準備拔刀了的沈時序:“……”該死,怎麽沒有詐。

雖然不知道充氣娃娃有什麽用,但任務獎勵玩家是不會錯過的。

——領到手覺得沒用就一鍵分解是一回事,放進背包之後立刻就忘記是一回事,但總之玩家辛辛苦苦做的任務是絕不可能不領的。

于是,沈時序跟着小胡子NPC走進房間,以挑選商品的目光都看了一遍,才挑選了其中一個建模最好看的。

“哦,那是斯嘉麗。”小胡子NPC手舞足蹈,“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他說着說着,臉上神經質的笑容越來越大,音調也引人不快地怪異上揚:“快,快,握住她的手、成為她的朋友吧!”

說起來,雖然“比安卡”早就還到了任務NPC手裏,但【充氣娃娃之戀】這個任務壓根沒完成呢。

沈時序漫不經心地想着,伸出手去握住了“斯嘉麗”的手。

然後,砰地一聲——

大變假貓的沈時序噗通一聲掉進水裏:“……”XX巨人娛樂你就沒考慮過充氣玩偶是沒法移動自己肢體的嗎!!

啊,但是體重很輕所以可以繼續漂浮在水上呢。

……咦。

好像撞到什麽東西了……?

——

亞瑟只是單純在路過某一塊區域時想起前不久收到情報說一名擁有“人偶制成”異能的懸賞犯正在附近活動,因此單槍匹馬進去進行了一番檢查。

所以正好見到白夜把明顯像是人偶的東西交給一個男人時,他還特地确認了一下那位“人偶制成”懸賞令上的臉。

和那個神經兮兮地想把白夜引入陷阱的男人是同一張臉。

能挑中白夜,這次也算是狠狠踢到鐵板了。

雖然完全不覺得白夜會處理不了這種只敢在暗處活動、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民衆下手的宵小,但在看到白夜一臉毫不知情的模樣跟着懸賞犯進入黑暗狹窄的閣樓時,亞瑟還是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到底該說她是因為能力過于強大所以無所畏懼,還是她确實真的很好騙?

亞瑟在那棟破敗樓房底下駐足了片刻,評估着自己是不是需要入內。

以白夜的破壞力和戰鬥作風來說,不夠強的人在她附近只有一個被誤傷甚至陪葬的結局。

他還沒得出個結論,就聽見房內傳來一聲男人的驚叫:“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變成了貓?!不可能,我的異能從來沒有失敗過!像你這樣漂亮的異能力者,明明應該成為我的人偶——!”

随着懸賞犯的叫聲,亞瑟擡起眼,正好看見一個淺灰色的玩偶樣物體從二樓的破洞處“噗”地飛射而出。

亞瑟:“……?”

他下意識點足上牆,輕輕一躍就判斷準落點,單手把飛在半空中的玩偶接住了。

……這個表情一看就是聽懂了,而且很不想接受事實。

“況且,”安布羅斯深吸一口氣,“她沒有繼任者。”

“所以你們會全民競選?”白夜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

安布羅斯:“……不,只有母樹才能選出王,因為王需要成為母樹與子民之間的中轉站,聯結雙方。”

白夜嘆了口氣。

安布羅斯無視她臉上的失望表情,接着說:“她也快要去世了——”在死亡之前率先到來的,是如同反噬一般、愈演愈烈的劇痛。

——這句話,白夜沒讓他說完,挂着一臉“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打斷道:“但精靈王又不會很快死,急什麽。”

安布羅斯:“……”确實,精靈王預計自己的死亡時間是九天後。

白夜為什麽會知道?……算了,她知道什麽都不奇怪,就像她不知道什麽也都不奇怪一樣。

一句話把安布羅斯噎住後,白夜掉頭走進了廚房。

廚房裏,老太太将一切餐具都收納進櫃子裏,又将桌面擦得幹幹淨淨,含着笑意左右掃視一圈,點了一下頭。

走進廚房的白夜仰頭看着她。

老太太垂眼笑道:“我該去休息啦。”

白夜點點頭,又一路跟着慢吞吞的老太太——嚴格來說是像小狗一樣繞着老太太身邊打着轉——進了她的卧室裏。

安布羅斯在原地忍了又忍,到底是沒忍住也跟了過去,将門護住一條小縫。

他真的拿捏不準白夜要對這個孤寡老人做什麽,完全放心不下。

老太太脫去鞋子,穿着衣服躺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

然後,她偏頭看向立在床頭的白夜,開玩笑地道:“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了……你頭上的這個,是天使的光環嗎?”

“也可以這麽說吧。”白夜大言不慚道。

安布羅斯:“……”這都能說得出口嗎,白夜!

“那我可要睡了。”老太太又說。

“哦,快點。”白夜回答。“你怎麽知道?說不定一方選手剛上場就被另一方選手秒殺了呢?”

“怎麽可能,前幾場大家肯定都會适當隐藏實力,不然後面的比賽就太難打了。”

伴随着NPC們的解說,沈時序恍然大悟:對,我報名了。

……

……

這個比賽場地在哪兒來着??

謝天謝地,地圖上有比賽地點提示。

因為在路上看見一只腦袋上閃着光的雞而狂追數條街、結果發現只是頭上黏了張玻璃糖紙、回頭時意識到快趕不上比賽、只好一路闖着居民家走最快路徑……的沈時序抵達賽場時,時間只剩22秒。

【倒數結束前無法到場,将自動被判戰負】

——不可能,不可能,我玩家絕不可能在單機游戲裏輸給NPC,玩家的臉往哪兒擱?

玩像《足○經理》這樣的球隊模拟經營游戲時,沈時序甚至能打造出一支十幾年沒有輸過一場比賽的足球俱樂部。

——對,讀檔了,怎麽,讀檔功能放在那兒不就是讓人用的嗎!

腦中轉着亂七八糟的念頭,沈時序越過角鬥場的守衛們直接闖入比賽場地,然後發現自己走錯了門——這裏是觀衆入口,她一出通道就直接站在了觀衆席最高的那一排。

沈時序:“……”

沒辦法了。

玩家掏出包裏的烏龜機甲。

周圍的觀衆NPC們被突然出現的大型機甲吓得尖叫逃散。

玩家鑽進駕駛艙。

玩家啓動機甲。

“那她全名叫白夜·沈時序嘛。”

“哪有這種命名法??”

“哎呀,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選手推搡着謝時雨往裏走,“時限馬上就要到了——”

像是應景似的,解說也開始了倒計時:“10,9,8……”

謝時雨剛剛走到通道出口處,突然聽見頭頂的觀衆席上傳來一陣騷動,混雜着尖叫聲。

與此同時,還有什麽沉重的東西正一路咕嚕嚕地往下滾,速度越來越快。

謝時雨的大腦已經不自覺地開始計算那滾動的速度,而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方看了一眼。

安布羅斯聽不下去了,幹脆推門而入,想試着将白夜帶走。

但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精靈的直覺便讓他嗅到了濃厚的死亡氣息。

精靈對生死非常敏感,所以能提前預知自己的死亡、返回母樹;同時,這種能力也可以作用在其他生物身上。

——床上的老人要去世了。

如果說安布羅斯對死亡有什麽了解的話,那只有一點:所有的死亡,無論結果是否真正解脫,過程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尤其是像這樣被病痛折磨着、又無人陪伴的死亡。

安布羅斯甚至曾經親眼目睹過一位脾氣溫和、儀表堂堂的長輩因為止痛藥物失效而在死去之前歇斯底裏地慘叫,惡毒地詛咒一切生靈,将自己的渾身上下抓得不剩一塊好肉。

然而合眼睡在床上的老人表情卻非常恬靜,似乎只是在陽光下的躺椅上做了一個好夢。

——更像是傳聞中那個手段無常、以玩弄敵人為樂的“白夜”了。

星盟衆人的攻擊都被吓得斷了那麽一瞬間。

“誰幹的?”白夜問。

亂戰之中,誰還會準确地知道哪道攻擊是誰發出的。

于是無人應答。

白夜點點頭,很好說話,但刀又提了起來:“行,那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的手機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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