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或許是知道她不會接。
電話停止, 裴燃那邊便沒再繼續,轉而給她wx發信息。
裴燃:[你在哪裏?]
裴燃:[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裴燃:[玉荷,回我信息。]
裴燃:[我在你學校門口, 你最好快點回我。]越到後面, 男人字裏行間全是抑制不住的躁郁。
他生氣了, 玉荷知道,可能怎麽辦, 身邊有貝斯律這尊大佛,她根本不敢回他的信息, 更不敢接他的電話。
更不可能和他去什麽校外。
而且她原本就不想去, 所以幹脆不理他,想着對方應該不會真的告家長。但她忘了, 裴燃不是一般人,他并不覺得靠家長有問題。
甚至很喜歡讓家長來管她。
所以,玉荷很快就接到了來自老家媽媽的電話。
看着這條來電顯示, 玉荷氣得想要吐血, 氣得想殺了裴燃。但就算如此, 玉荷還是得乖乖接通電話:“媽媽...”
她握着手機, 臉色發白。
在此期間還要對貝斯律賠笑, 因為一個不留神, 對方又搶她手機, 她真的要完蛋。
所以,只能擠出一個笑臉看他。
好在這期間, 他并沒有做出什麽讓她難以承受的事, 只是靠在樹下一臉淡笑地看她, 看她撒謊,裝乖乖女。
玉母:“我聽你裴燃哥哥說, 這周要去他家裏玩。”母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煦,讓緊張的玉荷有一瞬被安撫到。
但很快那點撫慰就被心虛害怕取代,因為不确定裴燃那邊到底說了什麽,玉荷這時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生怕會挨罵。
也怕自己在媽媽心裏不再是乖乖寶。
“是嗎...他和您說了?”因為不确定,玉荷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媽媽察覺出什麽。
“嗯...他剛剛給你爸爸打了個電話。想問你怎麽不回他信息,是關心你。”面對女兒,女人總是有些唠叨,也是在教她為人處世:“既然答應了要出去玩,就要信守承諾,不可以半路耍小性子。”
“你裴燃哥哥多好一孩子,上次回家拍戲,還專門問了我和你爸,要給你帶點什麽東西不。多熱心,多關心你。”
媽媽的話,對于玉荷來說是慶幸,也是煩惱。慶幸裴燃只是警告,沒有真的什麽都說,同時那些誇獎就是對她的貶低。
讓她不高興,不爽。
在确定媽媽什麽都不知道後,玉荷的膽子也大了:“誰才是你的乖乖,媽媽,我是你的乖乖啊,你怎麽能誇他好,不說我好。”
“他有我好嗎?我才是胡同裏最好的孩子,我比他好!”如果是面對胡同裏的其他長輩,玉荷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說這些話的,因為只要不瞎不傻都能知道裴燃才是哪裏胡同口最有出息的孩子。
并且他長得也是最好。
小時候,很多女孩子都喜歡和他玩。
再大一點,他上高中以後,因為長得好更多女孩子喜歡他。
玉荷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在家門口玩泥巴,還會經常看到漂亮校服姐姐組團在門口偷看裴燃。這種事情持續了好幾年,結束在裴燃考上大學離開胡同。
所以,玉荷很清楚自己和裴燃的差距。
但在自己媽媽這裏,這份清醒消失得幹幹淨淨,她才是最好的那個孩子。
又嬌又蠻橫的話,加上她那撒嬌的話語,成功逗笑玉母:“就你小心眼。”
“對對,你最乖了。”
“最棒了。”哄完女兒,女人的語氣也嚴肅起來:“好了,你裴燃哥哥不會害你,既然已經答應那就要履行承諾,不可以說話不算話,更不能不接人家電話。”“趕緊收拾收拾,別讓人家等久了。”
話閉,電話挂斷,玉荷臉上微笑也瞬間消失。
好消息,裴燃沒有真的告家長。
壞消息,必須去見他,因為這個電話帶有明顯的警告意味,他在威脅她,如果還不接他的電話,那她母親打來的電話說的可就不是這些。
更壞的消息是,身邊還有一個貝斯律。
玉荷誰的話都不想聽,但必須做出一個選擇。媽媽的事情最重要,所以,必須去見裴燃。
那麽現在就得先安撫好貝斯律這神經病。她搞不懂,她們不就是網了個戀,而且還不是那種以感情為主的純情愛,純Tam搞凰。
這種戀愛,有什麽好留戀的,還非要追到線下,跟個神經病一樣。
心裏罵罵咧咧,表面卻要笑成一朵小花。
“老公,你剛剛聽到了,我必須去。”
“我發誓,我們真的沒有什麽關系,我就你一個男朋友,真的我最愛你了。”錢難掙shi難吃,玉荷第一次那麽直觀這句的含義。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真,但由于謊言說多了,貝斯律不信了。
“是嗎?”
“我怎麽就那麽不信呢。”他嘴角向上,面帶笑意,只不過那笑不是什麽好笑,帶着盛氣淩人,怨氣沖天。
“你以為我會信,你有過一句真話?”
“不要總把人當傻子,而且以你這智商,如果不是長得足夠好,遲早被人玩死。”他撩開遮住女孩右眼的白色發絲,漫不經心道。
青年的指尖擦過臉頰,玉荷感到一陣癢意。由于在弱勢,玉荷并沒有推開青年的手,而是選擇忍下那些癢意。
他的話讓她覺得恐怖,同時又覺得不可理喻。畢竟她真的沒有撒謊:“那你要怎麽樣,你也聽到了,是我家裏人要求的。”
“我們只是談戀愛,不是賣身,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而且你怎麽還人身攻擊...我哪裏不聰明,我明明很聰明,不然怎麽會讓你給我花那麽多錢!”
“呵。”貝斯律氣笑了。
“你聰明?對,你聰明,把我迷得死死,沒你不可。”
“既然你知道我很喜歡你,那為什麽就不能喜歡喜歡我...我不想逼你,我只想和你好好談個戀愛。”
“不要讓那些人,擠在我們中間好嗎?”
“我會不高興,難受,以及恨你。”
他說得很慢,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緊迫,也沒有先前的逼迫,他只是告訴她,自己真的很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和其他正常情侶一樣。
只有彼此,也只愛彼此。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三角關系,只有他和她。是表白,也是表态。
夏日燥熱,連帶着風也滾燙無比,他們站在高大繁茂的梧桐樹下,風吹過,落下幾片葉子。
散在他們腳邊,身旁。
貝斯律眸色認真,沒有一開始的不正經,他說得嚴肅無比:“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玉荷。”
這是玉荷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被人表白,與網絡上的那些污言穢語完全不同。貝斯律見到了不好看,不優秀的她,還喜歡她。
想要和她在一起。
說不動容是假,畢竟這樣的表白對她來說實在太珍貴,稀少。
玉荷真的太自卑了,自卑到有些偏激。自比是陰溝裏的老鼠,陰暗,惡劣,不受人待見。所以這樣的她,怎麽會有人喜歡。
當然不會有人喜歡,她只能在網上用那些假照片騙人,博取一點關注。
可現在,有人喜歡她。
貝斯律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青年聲音磁性悅耳,說出的話也格外動聽。他微微挑起的眉下是一雙溫柔的丹鳳眼,沒了一開始的吊兒郎當,輕慢,只有對她無聲的愛意。
缱绻至極的愛意。
被那樣的眼神盯着,玉荷有些不自在。那絲惱羞成怒,也被瓦解。
沒有人會讨厭喜歡自己的人,特別還是一個長得好,家世好,很優秀的異性。就算不喜歡,也會因為虛榮心感到開心。
玉荷被取悅到了。
破口大罵消失,不耐煩沒有,她微擡下巴。有些得意地問:“真的...你那麽喜歡我?”
抑制不住上翹的嘴角,瘋狂暗喜的內心,玉荷覺得自己牛逼極了。雖然她長得醜,但她魅力大嘛~
她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有什麽心思都會表現在臉上。就像這時那得意的小表情,實在是太欠揍。
說不上來高興還是不高興,貝斯律靠着樹幹,微勾唇角點頭。
滿足她那沒什麽大志向的虛榮心。
“嗯,很喜歡很喜歡。”
“所以,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得到滿足的人,臉上笑意是怎麽都壓不下。她應該說不願意的,但不能說,說了待會又要吵。
聰明的玉荷,才不傻,她說的是:“願意。”只有說了願意,才能和貝斯律談其他事。反正她謊話說得多,再說一遍也沒關系,又不會有什麽損失。
而且情況再壞,哪有現在壞。
“願意,怎麽會不願意,超願意~”
“貝斯律,那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她靠近,握住他的手,臉上帶笑嗲嗲道。
她其實很想叫老公,或者哥哥。只不過這些話在現實裏說,太羞恥了。
她叫不出口,也不好意思。
這些嗲嗲的撒嬌,已經是她的極限。當然,如果貝斯律不同意,她的底線也可以再降一降。
就比如現在,貝斯律挑眉:“叫聲哥哥聽聽。”
“哥哥~”她将小臉湊到他跟前,甜甜的聲音,配上她那副笑得像小花一樣的臉。
漂亮極了。
貝斯律又怎麽可能忍心拒絕她,而她要說什麽,求什麽,兩人都心知肚明。
要去見那個叫裴燃的男人,她的鄰家哥哥。心裏的嫉妒讓他不願意妥協,但一直不讓他們接觸也不可能。
何況,他很有可能才是那個小三。裴燃是正房,小三找正房鬧,他再不要臉也有些做不出來。
他将小姑娘拉到跟前,捧起她白皙精致的小臉:“我和裴燃二選一,你會選誰。”
玉荷不假思索:“當然是你。”
她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以為她和裴燃有一腿。
解釋了也說不清,玉荷便幹脆不解釋,而是挑他喜歡的說:“我最喜歡你,我也只喜歡你,你長得又帥又高,還給我花錢。”
“所以,不喜歡你喜歡誰。”
“他不給你錢?”貝斯律問。
不等她回答,青年又自答:“也是,如果給你錢,你也不會和我網戀。”
他捧起她的臉,吻在她唇上。
不帶情-欲,只是因為想吻。緩慢而小心,就像在吻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有那句話就夠了,不管是真是假,起碼這一刻,她選的是他...當然,這不代表他願意容忍她腳踏兩條船。
是她招惹他,是她讓他不痛快。
所以,她得對他負責。
“我不會攔着你去見他,也不會讓你難做。但你也要知道,讓我當小三我會鬧的。”
“既然在我和他之間選了我,那就要說到做到...晚上,我要在學校門口見到你。”
話說到這份上,也是挑明一切。
他不可能當小三,也不可能做小,要麽和裴燃斷,要麽他來鬧到他們斷。
貝斯律要臉又不要臉。
只要他想要,就必須搞到手,就算弄得一地雞毛,也要。
玉荷聽明白了,但懶得解釋,因為沒用,她在貝斯律那裏信譽度為零。
她笑了笑,點頭答應。
随後告別他,立馬往校門口跑,邊跑邊打開手機給裴燃回電話。就像是專門在等她回信息一樣,電話剛打出去,沒一會兒就被接通。
接通得快,那邊卻沒有聲音傳來。
他在等她說,他生氣了。
可裴燃憑什麽生氣,該生氣的應該是她。她不就是談了幾段戀愛,關他什麽事兒,他有什麽資格管。
還告家長,真幼稚。
心裏不爽到極點,玉荷卻沒有表現出來。她憋住煩躁,軟着聲音對那邊道:“裴燃,我剛剛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我是有事情耽誤了,你不要生氣。”
“你聽到我跑步的聲音嗎?”
“我真的很快就會過去。”
像小貓一樣軟的聲音,軟中帶着嬌,嬌中又是喘。絲絲縷縷傳到電話那頭人耳中,卻無法撫平裴燃心中焦躁,手機頁面上的照片雖然已經被當事人删除,但被他截圖。
照片上吻在一起的男女,親密又暧昧。什麽關系,已經不用裴燃多想就能知道。
是她喜歡的人,是男友...可她答應他,不會再戀愛?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又要喜歡上別人。
遲遲沒聽到那邊的回應,奔跑中的玉荷眉頭緊鎖,是她的好言好語還不夠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從小就脾氣不好的人,立馬在心底罵罵咧咧,面上也顯出不耐煩。
忍着忍着,她都要忍成綠毛烏龜了!哪裏還忍得住:“你有什麽可生氣的,不就是沒接你電話,以前又不是沒不接過。”
“你再這樣,我也要生氣了。”說着生氣的話,但因為嗓音偏甜,倒像是撒嬌。
有了第一句罵街,後面的罵街,也就成了尋常。
這不是玉荷第一次對裴燃撒潑,在老家時,在小時候,她碰到不開心不順暢的事,只要裴燃不幫她,她就罵,就打滾。
媽媽和蘇麗阿姨說了,裴燃是她的哥哥。哥哥要保護妹妹,哥哥要偏袒妹妹。
在這樣的教育下,玉荷越發嚣張跋扈,當然這只針對父母和能包容她的人。裴燃就是其中之一,不過裴燃一般都不怎麽理她。
被無視了,或者生氣不能報仇。
她就會去找蘇麗阿姨,蘇麗阿姨會幫她教訓裴燃。所以,在沒被對方發現網戀這件事之前,玉荷對他的态度從來不算好。
這幾天可是有史以來,她對他最溫柔的時候,所以他有什麽不滿足的,有什麽好氣的。
惡語堵在嗓子口,玉荷還想繼續。
卻也是這時,那一直沉默的人突然開口:“我截圖了。”
短短四個字,讓嚣張中的人瞬間閉嘴。
恰也是這時她人來到校門口,目光所及不遠處是那輛她熟悉的黑色保姆車。漆黑的車身在炎炎烈日下,黑得發光發亮,它停的位子偏僻但并不隐秘。
是玉荷一出學校就能看到。
不知是不是心理緣故,明明還有三百米,也有玻璃的遮擋,但她就是感受到一股視線落在她身上。
是裴燃,淡漠冰冷的視線。
她答應過對方,不可以談戀愛,她說到沒做到。
磨磨蹭蹭,她不願面對。
害怕面對裴燃冰冷的視線,也因為等會兒不知道該怎麽狡辯。電話還在繼續,卻沒人再開口。
他在等她過去,她在想辦法解釋。
最後,還是玉荷先付諸行動。車門在她靠近的那一刻打開,玉荷看着後座上氣質清冷禁欲的男人,一臉尴尬。
她的謊言,總是那麽脆弱,輕易一紮就能破。因為心虛也因為被人抓住把柄,她站在車窗外笑得勉強,尴尬。
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最後還是乖乖地叫道:“哥哥...”
她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效果,只知道得罪人就要賣乖。裴燃或許不喜歡她,甚至讨厭她。
但總不會不喜歡別人讨好他。
她就特別喜歡別人讨好她,最好把她捧得高高的,誇她,表揚她,那樣她會很高興。
裴燃是人,肯定也這樣。
所以呲着一口小白牙,對他笑得像朵小花。只不過那笑,沒她想得那麽讨喜,太假,也太敷衍。
看得裴燃臉色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