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都看哭了

第35章 我都看哭了

車庫,寧江澤坐在副駕駛,和溫景宴離開之前似乎沒什麽區別。

“等久了吧?”溫景宴在餐廳拿了瓶牛奶,他遞給寧江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對方的表情。

寧江澤平靜地看向他,半晌後才擡手接過。

“沒有。”

一路上靜默無言,寧江澤托着下巴轉頭望着窗外出神,握着牛奶瓶的手指骨節發白。從白華園回到鬧市,溫景宴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麽在他們之間無聲的爆發了,溫景宴很清楚。

“江澤,早餐想……”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不是陳周越的?”寧江澤突然開口,語氣平靜,不鹹不淡地問。

擔心的事得到了證實,溫景宴始終沒有表露太多的情緒。他平穩地開着車,試圖找到最好,最有效的方式來緩和寧江澤的情緒。

處事向來游刃有餘,在這件事上他卻久違的感到無可奈何。

“你眼睛發炎,來醫院檢查的那天下午。”溫景宴的聲音輕了很多,耳側的一聲冷笑将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全堵了回去。

這件事要是在昨天之前寧江澤都不會這麽生氣,他想起失控的吻和溫景宴說的喜歡,覺得可笑。溫景宴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冒名頂替,那一直沒有拆穿的原因是什麽呢?

寧江澤忍着怒意,心頭翻江倒海,他冷聲問:“看我心驚膽戰,生怕被發現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解氣嗎?”

溫景宴開着車,沒有停下的意思,看上去依舊淡定自如,泰然自若。寧江澤搖搖欲墜的最後一根神經崩裂,再不想和溫景宴待在同一個空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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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寧江澤被情緒主導,溫景宴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跑,現在無論說什麽對方也聽不進去,反而會激化矛盾,

他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

但他的冷靜、坦然在寧江澤看來變成了另一種意味。

兩人不再說話,各自沉默,一直到青山別居。

“靠邊停。”離小區正門還有些距離,寧江澤解了安全帶要下車。

溫景宴依言停下,卻不準備解鎖車門。

寧江澤推不開門,轉頭道:“怎麽?要打我一頓才解氣嗎?”

“江澤,”溫景宴在幾秒內收拾好被他帶刺的語氣激得同樣煩擾的情緒,理智道:“這件事我向你道歉。我本意并不是想要瞞你。”

“拿奶奶壽宴試探你,是我不對,我心急了。”溫景宴将姿态放得很低,寧江澤生氣他自然會哄,會溝通。但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他要弄明白。

就是因為他知道寧江澤不是陳周越,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想聽寧江澤坦白,想知道對方會為了隐瞞身份而做到哪個程度。

寧江澤和陳周越是什麽關系,又與唐思遇有什麽牽連,他不敢确定。

溫景宴不解,疑惑至極,又或許在之前的痕跡中,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如同在密封完整的真空袋上刺了個洞,溫景宴打破沉默,氧氣得以流入這狹小的一隅。他緩聲問:“明明有很多次可以向我坦白,你又為什麽不說呢?”

沒人能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如何。寧江澤無法控制地想,要是先坦白,場面會不會比此刻還難堪?溫景宴還會理他嗎?

“你以為我不想說嗎!!”

寧江澤咬緊牙齒,拳頭緊握,連呼出的氣息仿佛都因克制而微顫。昨夜他想了一宿,原本打算今早坦白之後,溫景宴要是還喜歡他,寧江澤就向對方告白的。

還好。他心想,還好沒說。

溫景宴不喜歡他,至今為止那些親密都不過是戲弄,陪他玩而已。明明寧江澤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他應該道歉,但是只要想到溫景宴這三個多月以來的好都是虛假的,心髒都好像被人掏空了。

仿佛千萬只螞蟻啃噬血肉,他感受到了密密匝匝的痛楚。

“對不起啊溫景宴,我騙了你,你玩我也是我活該。”有些事越想越鑽牛角尖,話越說越沖。寧江澤氣到眼眶發熱,蜷縮着的手指好似抽筋了,讓他覺得痛,“現在解氣了嗎?”

“江澤,你冷靜……”

“去他媽的冷靜!冷什麽靜啊?”寧江澤氣炸了,“你要我怎麽冷靜?”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他在這人身上栽了個大跟頭,溫景宴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神經,最後發現對方只不過是逢場作戲。

玩玩而已。

寧江澤喉嚨微哽,吞咽了一下,抱有一絲期待,連聲音都輕了些:“溫景宴,你在報複我嗎?”

不是。

溫景宴知道這是最好的回答,但在這場無法好好溝通的交談中,他被對方如山火般的滔滔怒意影響。

不可否認,最初溫景宴确實是抱着玩玩的心思,想看看寧江澤能将這場戲演到什麽程度,談不上報複,但是也摘不幹淨。

不知過了多久,溫景宴表情和語氣都很淡,就事論事道:“江澤,是你騙我在先。”

清晨醒來時感覺到的饑餓感已經消失了,寧江澤伸手按下車門解鎖鍵,不再看溫景宴。他頓了良久,呼出一口氣,說:“好,我知道了。”

推門下車的那一刻,他背對溫景宴,胸口酸漲到有些呼吸不暢。

“騙你是我不對,對不起。”寧江澤說,“現在兩清,以後當不認識吧。”

副駕駛重新空了出來,寧江澤頭也不回,迎着洋洋灑灑的朝陽進了小區。溫景宴看着寧江澤離開的方向久久沉默,直到有人來敲窗說這裏不能久停,他才驅車回了家。

溫景宴并不認為今天的争吵是件壞事,所謂不立不破,他們一天沒說開,就要戴着面具多揣一天的炸彈,不能說愛。

回到家,溫景宴取消了今天定好的餐廳和花束,給寧江澤發了條信息。

【溫景宴:等你消氣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誰想跟他聊了?還真他媽給自己當盤菜了?!”寧江澤扔了手機,直接對瓶吹。

喝得太猛太急,來不及吞咽下去的酒從嘴角溢出,淌過上下滑動的喉結。

談舒文拿紙給他擦,聽完寧江澤說的前因後果,站隊不是很堅定:“消消氣吧,人溫醫生沒揍你都不錯了,還願意找你解決問題。”

“怎麽想的啊你?”談舒文百思不得其解,“替陳周越相親,閑出屁了麽?”

一個敢說一個敢應,談舒文覺得陳周越也有點病。

“你幫誰說話呢?”寧江澤沒有輕重地把酒瓶“砰”一聲放回桌上,罵溫景宴感情騙子。

在談舒文家喝酒到半夜,最後直接在客房睡下。

到天光大亮前,寧江澤斷斷續續醒了三四次,每次眼睛還沒睜開就先摸手機。但每次看,都沒有看到預想中的消息。期待一次次落空,反倒看一次,難受一次。

活該。

寧江澤反扣手機,把臉埋進枕頭。

狠話都一放出去就再難收回。人要臉樹要皮,活着就争一口氣。寧江澤的手機從不會關機,即便每天看千萬遍微信,也不低下頭先去找溫景宴。

屋漏偏逢連夜雨,工作上一直接不到戲,還不知是誰買了通稿把以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翻出來遛。寧江澤今天去公司挨訓,上層領導因他不聽從安排而看他格外不順眼。

寧江澤左耳進右耳出,時不時點頭微笑嗯。

“你還笑?!”張總愠怒。

寧江澤都不知道他剛說的什麽,心不在焉道:“我沒笑啊。”

“………”張總忍了忍,扔給他一個劇本,“晚上陪葉導吃個飯,他最近在籌備拍攝《爾爾》2,其中有個角色,他有意讓……”

“不去。”寧江澤的臉毫無征兆的冷了下來,甚至算得上憤怒。

葉青章,名導兼知名編劇,內地第一大導演。出自他手的作品皆是自編自導,而每一部上映的電影都必爆。

放眼整個圈子裏,沒一個不想拍葉青章的戲。

但是就這麽一個聲望與權力并存的人,手底下沒有一個字出自他的手。

《爾爾》是寧江澤的處女座,雖然還未面世,就已經被偷被盜,被潑了一身髒水,至今仍未洗幹淨。

沒有結尾的故事,葉青章拍不出續集,所以他擱置一年又一年。寧江澤知道他在想什麽,葉青章想讓他當槍手,然後施舍他一個在自己的心血裏演自己的機會。

寧江澤盯着張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是想看我在片場弄死他,就繼續提。”

談舒文今天下班早,傍晚六點到小區外看見有娛樂記者,給寧江澤打電話讓晚點回。

“先去俱樂部待會兒呗,這群人保安趕都趕不走。”前面有人擋路,談舒文按了下喇叭,說,“真他媽煩。”

就在這時,在門口堵着的車忽地下來一個人,似乎沒有車牌信息,被保安攔下了。談舒文越看越眼熟:“我靠,你猜我看見誰了?”

寧江澤還在公司車庫,心情不佳:“誰?”

“就………”談舒文欲言又止,思忖幾秒,忽地改了口風,“蔣邵行。行了,挂了啊,他找我打游戲。”

“溫醫生!”談舒文挂斷電話,下車跑到門崗處,幫對方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好巧。”

溫景宴揚起唇角,說:“好巧。”

“你來找寧哥?”

“嗯,他在家嗎?”

“不在。”談舒文熟練地賣隊友,添油加醋道,“他去俱樂部打拳了,最近在網上被人追着罵,被記者堵,剛才還跟我打電話哭呢。”

談舒文在兩人中間做和事佬,說:“其實寧哥就是嘴硬,他心裏還是舍不得你,你倆多好的兄弟啊,都快趕上我了。他前天在我家邊喝酒邊哭,眼淚跟那蘭州拉面一樣嘩嘩的。”

“你是不知道那場面,”談舒文擺擺手,比了個八,“小作文寫了八百條硬是沒敢給你發,我都看哭了,真的。”

作者有話說:

寧江澤:談舒文你特麽好歹一高材生,能不能形容得唯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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