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幫你做選擇

第35章 幫你做選擇

會議的時間并不長，內容主要也是在說前期的準備問題，寧辭上了電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的時候，他才恍惚回過神來。

以淩響和的脾氣，他說會把視頻放出去，就一定會放出去。寧辭無意識地上下滑動着鼠标，這件事實在是很棘手，以他個人的能力，完全沒辦法跟淩響和作對，除非……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淩景從推開門，靠在門口看他，“中午了，去吃飯嗎？”

寧辭看着他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站起來說：“好。”

他沒什麽胃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心裏憋着事兒，他看淩景從的時候總感覺對方的狀态也不怎麽好，總之不算輕松。

兩人都只吃了一點東西，然後一起出了飯店往公司走。

“我最近可能要出個差，有些事需要我親自去辦，”淩景從偏頭看着他，說，“可能不能陪你了。”

“嗯。”寧辭點點頭，“你去辦你的事吧，我沒什麽問題。”

說完這幾句話以後，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一直到上了電梯走到辦公室門口，淩景從突然停在門口，從口袋裏拿出一把車鑰匙，“你就住在家裏吧，開我的車上下班，很方便的。”

寧辭還沒看清楚，手心裏就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他擡頭看向淩景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打斷道：“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你就住在我們的家裏吧，安全一點，好嗎？

他看着淩景從真誠的眼睛咽了口唾沫，捏着鑰匙點點頭。

·

說是下午走，其實淩景從中午和他一起吃完飯之後就動身了。寧辭在辦公室裏一直待到晚上，那些視頻在他腦海裏逐漸模糊起來，他發了會兒呆，漸漸平靜下來。

天色黑沉沉的，他自己坐在辦公室裏沒開燈，就靠在辦公椅上望着玻璃外遠處一團團的光暈。紅色的光亮好像有溫度似的，他盯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點看不清了，才緩緩移開視線。

在那一瞬間，寧辭突然就想，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大人物，視頻傳出去就傳出去了，又沒有幾個人認識他，對他能有什麽影響呢？

……還是有幾個人認識的。

說不定淩響和會給一些特定的人傳過去，他一向擅長做這些讓別人難堪的事情，比方說他的一些同事，比方說傳給闫善新，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面做這種事，比方說……傳給淩景從。

他嘆了口氣，把淩景從中午給他的車鑰匙揣進兜裏，背着包走出了黑漆漆的公司。

·

“呦，小寧回來了呀，”老太太關門收東西的時候正巧看見他上樓梯，“你可有好幾天沒回來了，是不是太忙了？也沒給我打個電話。”

“是啊。”寧辭問東答西地應了一句，扭頭看着自己家緊閉的房門，“麻煩您，我爸在家沒？”

“今天不在，”老太太出門站到他旁邊，“你爸也好幾天沒回來了，說不定又去了別的地方，不回來了。”

“行，”寧辭找出鑰匙開門，“這麽晚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我進去找點東西。”

老太太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麽，她身後展開的房門裏傳出一個小孩的尖叫：“奶奶！水好冷呀！”

“來了！”老太太應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啊，我先回去了。”

寧辭點頭應下來，老太太回屋關上門，他也同時打開了自己的家門。

客廳裏彌漫着煙味和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寧辭皺着眉打開燈，他一陣子沒回來，屋裏被折騰地一團糟。

寧辭擡手扇了兩下，他走過去把窗戶打開，然後放下包去卧室裏找東西。

他的卧室也被人翻的一團亂，寧辭踢開地上的衣服蹲在床頭櫃前，從一個日記本裏抖落出來一張小紙條。

他拿着紙條出去，字跡還挺清晰，上邊兒是一串飄逸的電話號碼，是之前吃飯的時候任丘塞給他的，還讓他有空打電話過去聊聊天。

他本來沒想着和任丘扯上什麽關系，但是也許在這件事上，任丘可以幫幫他。

寧辭把號碼記到手機裏，然後把小紙條撕碎了扔進了垃圾桶裏。做完這些之後，他聽到門口傳來兩道輕輕的叩門聲。

要是他爸回來的話肯定不是這個動靜，寧辭默認是隔壁老太太，站起來過去開門。

淩響和穿了件風衣，愈發顯得他氣質不凡，他兩只手都懶散地插在口袋裏，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寧辭瞬間頭皮發麻，他捏着門把手就要關門，卻被淩響和一把攔住。

淩響和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子裏，嫌棄地扇了兩下，尾音上揚，“怎麽？不歡迎我？”

“你來幹什麽？”寧辭始終站在門口，随時準備開門跑出去。

“瞧你，”淩響和坐在沙發上翹起腿，“我什麽都不做，就想來給你看點東西，省得你做選擇的時候還要反複斟酌權衡利弊，多難呀。”

他從随身挎着的一個單肩包裏拿出電腦，放在茶幾上把屏幕轉向寧辭，對他勾了勾手，“過來呀，站那麽遠怎麽看得清啊。”

寧辭皺了皺眉，站在原地按着門把手沒動。

屋子裏安靜下來，從電腦裏開始傳出隐隐約約的喘息。

淩響和調高音量，撐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門口的寧辭。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寧辭咬着嘴唇，覺得被淩響和目光掃過的地方都灼痛起來。

聲音逐漸蔓延到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寧辭艱難地走過去合上電腦，渾身都在發抖，“你到底想幹什麽？”

淩響和收起笑容，表情冷了下來，“你離開淩景從，回到我身邊。”

“為什麽？”寧辭竭力發出的聲音卻依舊微弱，他想憤恨地喊出來，可真正說出來的時候又只剩力竭的沙啞，“你為什麽不能放過我呢？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我什麽都給你，能不能放過我啊？”

他脫力地慢慢蹲了下去，額頭頂到了茶幾上電腦的一角，忍不住哽咽起來：“我哪裏惹到你了，我求你，放過我行嗎？”

淩響和坐在沙發上，垂下眼定定看着他。他把電腦向裏推了推，靜靜地聽着寧辭小聲的抽泣。

客廳裏的燈是很刺眼的白光，籠罩在兩人身上，卻像是投下了一層遮天蔽日的陰影。

寧辭咬牙憋着抽泣聲，啞聲對着淩響和求情。他們兩人像是忽然對調了角色，寧辭突然變成了情緒不穩定的那一個，只不過和從前一樣的是，淩響和依舊是那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上位者。

他高興了，就大發慈悲放寧辭一馬，不高興了，就輕飄飄地致他于死地。

淩響和站起來，向前走了一步，又在他面前蹲下來。

“別哭了，”他曲起手指輕輕蹭着寧辭的臉，“我只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而已。”

兩個人頭對頭蹲在一起，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咔噠的響動，寧辭回頭望去，看見一個髒兮兮的男人進了屋。

那男人顯然沒料到屋裏有人，他吓了一跳，手上的袋子掉到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一陣響聲。

寧辭猛地站起來，他嘴唇哆嗦了兩下，還沒開口說話，對面先叫了起來：“寧辭？可讓我逮着你了！”

“你個兔崽子怎麽回事？”寧德索性把手上的東西全扔到一邊，兩步竄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我出來這麽久了，一次都沒見過你！”

寧辭＄整個人都懵住了，他抹了一把眼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爸。”

“還知道我是你爸啊？”寧德聲音尖利，沖着他攤開手，“趕緊拿點錢出來，不然你老子要在外邊餓死了！”

“我沒錢，”寧辭平複着自己的情緒，擡眼盯着他，語氣淡淡的，“而且我在外面欠了不少債，你要是我爸，不如先拿錢幫我還了吧。”

“你——”寧德被他嗆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地沖過來，揚起胳膊就要打他，“你怎麽說話呢？我他媽是你爹！”

然而這巴掌沒能落到寧辭身上，一直在旁邊默默看戲的淩響和伸出手，鉗住了他的手腕。

“不就是點錢嘛，”淩響和涼飕飕地開口，“幹嘛鬧得這麽不愉快。”

他松開手，從風衣口袋裏掏出錢包，抽了一張卡遞給寧德，“我給你，出去買點吃的去吧，別真餓死了。”

寧德臉色漲紅，剛想甩開淩響和的手發作出來，又聽見他說：“卡裏有十萬多，夠你吃飯了吧？”

“你幹什麽？”寧辭伸手去拿他的卡，猝不及防被寧德一把推到旁邊，先他一步拿到了淩響和夾在指間的銀行卡。

“真有這麽多？”他把卡揣進兜裏，狐疑地打量着淩響和，“你是什麽人？”

淩響和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說：“我是寧辭的男朋友。”

“你胡說！”寧辭搶走他的名片，對寧德厲聲道，“把卡拿出來！”

“你給老子閉嘴！”寧德的聲音喊得比他還大，他指着寧辭的鼻子，嘿嘿笑了兩聲，“雖然你是個惡心的同性戀，但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嘛。”

“還真有人好你這口啊，”他哼笑了一聲，對淩響和揚了揚下巴，“那什麽男朋友，密碼還沒告訴我呢。”

淩響和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他又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名片，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筆在上面寫着什麽，然後按住寧辭遞給寧德，“我的名片，還有密碼。”

寧德接過名片掃了一眼，用被煙熏的發黃的指甲蓋彈了彈，瞥了寧辭一眼，說：“淩—響—和，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啊。”

“不許打，”寧辭大概是氣到了，聲音都在發顫，“你把卡拿出來……”

然而沒等他說完，整個人忽然被淩響和箍在了懷裏，甚至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巴。

“走吧，”淩響和對着寧德挑了下眉，“我們還有事兒沒說完呢。”

“行。”寧德拿到了錢就變得格外地好說話，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寧辭一眼，潇灑地轉身走了出去。

淩響和松開他，寧辭身體微微抖動着，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猝然發力，狠狠砸在了淩響和臉上。

淩響和被他這一拳帶的仰躺到了沙發上，寧辭順勢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喘着氣：“你他媽的……”

緊跟着又是一拳：“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