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20.
許遜想到這裏,從褲子口袋裏面摸出來一個白色塑料瓶,舉到空中,高聲說道:“雖然沒有上次那個藥,但我昨天從我哥那裏拿到了一個新的半成品,據說開始會讓人全身無力,藥效慢慢上來,就算是再矜持冷靜的人都會産生極其強烈的欲望。”
他一番話落下,喝醉的男人臉上不滿神情有了轉變,他朝着許遜攤開手,拿到那瓶藥,招呼身邊的兩個人拉住宋迩的雙手,掐開宋迩的嘴唇,把藥倒了一半進宋迩嘴裏。
藥瓶滾落在地,宋迩從最開始的掙紮到沉靜下來,不過是短短一分鐘的時間。
砸壞監控攝像頭的主意也是許遜出的,他秉持的道理是:“我們跟宋迩好歹相識一場,等下他展露出來的醜态就不讓監控記錄下來了吧。”
許遜表面說的是讓不讓宋迩難堪,實際上是擔心這個半成品的效果,要是效果太過猛烈,讓宋迩出了什麽事情,那他可不好脫身。
回到現在,許遜的聲音在衆人耳畔響起:“那個是我的藥,治頭痛的。”
說着,許遜快步過來,朝小紀伸出手:“我剛剛找半天沒找到,謝謝你。”
小紀嘴唇微動,沈竹琛搶先一步開口說道:“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現在不想找你麻煩。”
許遜猶豫幾秒鐘,權衡利弊過後還是從口袋裏面取出來一個黑色的小藥瓶遞過去,放到沈竹琛手裏,後退幾步。
拿到瓶子的沈竹琛五指收攏,走向沙發上癱軟的宋迩,眉間凝出的皺褶很深,叫了兩聲宋迩的名字。
“沈……”宋迩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連個沈字都說的悄無聲息,他的瞳孔暗淡無色,指尖非常輕微的動彈都很艱難。
沈竹琛把藥瓶擰開,裏面并不是剛才那種小顆粒,就只有一顆淡褐色的藥丸,約有他小指半個指甲蓋的大小,他緩緩塞進宋迩嘴裏:“吞下去就好了。”
宋迩能聽懂他說的話,可是作出吞咽的動作很困難,大約過了兩分鐘,宋迩體內的藥效開始發作,渾身散發出燥熱感,宋迩才稍微感覺自己能有所動作,嘴巴輕微嚅動,吞下了藥。
解藥的藥效發作的并沒有那麽快,宋迩對自己奇怪的身體感到驚愕,他一時覺得好熱,熱到他想要把手朝着自己的褲子伸去,只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沈竹琛就控住了他的手腕:“什麽都不許做,等解藥的藥效發揮就好。”
宋迩翻動着身體,沈竹琛抓住他的手心裏散發出微弱的涼意,他眨着迷惘的眼睛把臉貼過去,撒嬌似的嘟囔起來:“好,好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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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沈少爺原來這麽大方,一塊到嘴的肥羊都舍不得吃。”其中有人忽然就開口說到,沈竹琛轉頭直接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就閉上嘴沒說話。
“走吧,我帶你回去。”沈竹琛轉頭看向宋迩,想要把他從沙發裏面撈出來。
宋迩先是慢慢的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沈竹琛,而不是自己在做夢,連忙抱住沈竹琛的胳膊,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裏,俨然是一副怕極的模樣,嘴巴裏面不斷的念叨起來:“……沈,沈竹,竹琛。”
他邊念他的名字邊掉眼淚,眼淚一顆顆的砸在沈竹琛衣服裏,沈竹琛跟他說話的聲音他一點都聽不到,無可奈何的沈竹琛只好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幅畫面落入其他人的眼中,那些人嘡舌相望,表情五彩缤紛,沈少爺平常看着一副生人勿近,恨宋迩要死的臉,怎麽看到人傻了還哄。
其中表情最複雜的人當然還是小紀,小紀的喉結微動,一臉複雜的想要說些什麽,最終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目送沈竹琛扶着宋迩離開這裏。
沈竹琛剛剛走到門口,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宋迩身上,宋迩的力氣不足以支撐他自己穿上,沈竹琛幹脆伸手過去幫他穿,扣上扣子以後才收回手。
“沈,沈竹,竹琛。”宋迩靠在沈竹琛的肩頭,小聲的叫他名字,雙手還環在他的後頸不願意松開,沒得到沈竹琛的回應,又繼續叫他名字,纏人的很。
沈竹琛想要宋迩變得依賴他,但現在得到了宋迩的依賴,心裏又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打碎,他沒有去認真捕抓這種東西,不太耐煩的回答道:“我聽到了。”
得到沈竹琛的回答,宋迩臉上浮現出來一抹笑容,随着解藥的藥效發揮,他身上的燥熱感逐漸消退,纏在沈竹琛後頸後的雙手也放松許多。
到達車子面前的時候,宋迩自覺的鑽入副駕駛,只是系安全帶的動作稍微有些慢,靠住椅背以後輕微的閉上眼睛,如釋重負般從口中吐出一口濁氣。
沈竹琛發動車子,餘光時不時觀察着宋迩的狀态,現在的宋迩就跟他在趙晟家看到的一樣狼狽,脆弱的仿佛只需要伸手用力一掐,宋迩就會在他眼前消失不見。
郵箱裏面的文件再度浮現在沈竹琛的腦袋裏,沈竹琛抿着薄唇,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異色,要是文件上面的內容是真的,宋迩以前到底遭遇過什麽?
是不是真的,他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沈竹琛這樣想着,腳踩油門,面色不改的繼續前行。
剛剛邁入公寓裏,宋迩就直勾勾的朝着前方倒下去,要不是沈竹琛眼疾手快的把他抱回來,他這樣摔下去,肯定是要摔個頭破血流。
“你”沈竹琛張了張嘴,詢問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定睛一看,原來宋迩已經昏迷過去。
沈竹琛心想宋迩之所以昏迷過去,應該是今天遭受的刺激太大,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于是把人扔到了床上,轉頭去廚房給厲天南撥了個電話過去。
此刻的厲天南剛回公司,手裏的事物還沒有處理完,聽到桌上響個不停的手機震動聲,皺了皺眉,轉動辦公椅子伸手去拿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沈竹琛幾個字,皺着的眉頭很快舒展開。
剛剛接通電話,厲天南的唇角就勾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怎麽了?是不是感謝我幫你好好教訓了一下宋迩?”
那邊的沈竹琛沉默了一瞬,随即才開口回答道:“你的教訓手法我真是領教了。”
沈竹琛的話語裏面聽不出來誇贊的意味,反倒是有一絲責怪,這讓厲天南不解的問道:“他以前最喜歡去的酒吧現在成為他最害怕的地方,你不覺得這是對他很好的報複嗎?”
“你早就知道那些人會對他動手。”沈竹琛的眼眸一沉,肯定的話語脫口而出。
厲天南并不隐瞞:“這不難猜想,以前對他卑躬屈膝的人在看到他落魄以後當然都想要上來踩一腳,雖然說你以前沒有對他卑躬屈膝,但也深受他的荼害,現在不也跟他們一樣想要報複嗎?”
确實是這樣沒錯,沈竹琛思來想去,這個始作俑者還是他自己,所以他給厲天南打這通電話的意義又在什麽地方?
過了一會,沈竹琛的聲音才繼續通過電話傳遞給厲天南:“下次不需要你幫忙了,我自己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沒問題啊。”厲天南答應的很果斷,對沈竹琛會有這種表現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挂斷電話以後并沒有熄滅手機屏幕,而是劃開相冊。
厲天南不喜歡拍照,在昨天之前,相冊裏面幾乎沒有一張他的私人生活照跟其他人的照片。
可在昨天晚上,他拍下了一個人的照片,祁粟的睡顏。
照片裏面的祁粟面色緋紅,側着腦袋趴在枕頭上,嘴唇微微咬着,眉目之間凝結出一絲愁意,睫毛軟趴趴的搭在眼皮上,很乖,很可愛。
厲天南心想,下一次再給祁粟拍照的時候,一定要拍到祁粟更好看的模樣,如果沒有聯姻的困擾,那祁粟一定不會在睡夢中都眉頭緊皺,也不會借酒消愁。
聯姻,既然祁家只是把祁粟的婚姻當做是一樁買賣,那麽他厲天南就可以當這個買主,厲氏集團,在整個商業圈都是聲名極高的,祁家完全沒有拒絕的道理。
……
祁家老宅。
祁粟安靜的垂着雙眸跪在沙發面前,宅子的大廳除了他并沒有其他人,只有廚房傳來噼裏啪啦的炒菜聲,一個穿着圍裙的中年女人正在準備午飯。
女人把剛剛炒好的上海青倒在一個圓盤裏,端着走出了廚房,擺放在大廳的餐桌上,回去之前忍不住多看了眼跪姿筆直的祁粟。
她想要邁腿離開,想了想還是朝着祁粟的方向走去,眼底有抹心疼的神色一閃而過:“二少爺,你在這裏跪着都跪了半個小時了,要不我幫你上去跟老爺求求情?你畢竟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總不能總是對你太過苛刻的。”
“不用,沒關系的。”祁粟搖了搖頭,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他都習慣了反正,現在不僅是雙腿麻木,他的心也跟着一塊變得很麻木。
祁粟不知道他的父親到底愛不愛他的母親,但他可以肯定,他的父親,從頭到尾都不喜歡他。
你到底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