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37.
“哐當”
房門關上的聲音響徹在沈竹琛耳邊，沈父說的話，他要不要聽取決于他自己，就算他真的留不住宋迩，至少在宋迩恢複以前，他不會放手。
至于沈老爺子那邊，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在心裏做好決定，沈竹琛的視線放到床頭那張他跟母親的合照上，合照裏面的母親笑顏如花。
而他印象裏面的母親，也一直如同陽光鮮花般明媚動人，如果母親還在世的話，會怎麽說他呢？是會勸誡他就此收手，還是随心而行？
這個問題無從考量，沈竹琛輕嘆一口氣，擡腳朝着床頭走去，指尖從相框的邊緣輕輕拂過，這上面仿佛還殘留着那一年的餘溫，令沈竹琛不自覺紅了眼眶，他微微阖上眼睛，很快又睜開，轉身離開了這間房。
沈老爺子的壽宴開始直到結束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一直笑的合不攏嘴，散席以後沈竹琛自然承包送蜀瑤瑤回家的任務，只是人還沒有走出大廳，就被走到樓梯處的沈老爺子開口叫住：“竹琛，你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蜀瑤瑤跟沈竹琛兩人對視一眼，蜀瑤瑤心中暗道不好，不會是因為自己今天沒跟沈竹琛總纏在一塊，被沈老爺子察覺到不對勁了吧？
“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沈竹琛拍了一下蜀瑤瑤的手背，蜀瑤瑤把胳膊收回去，嗯了聲，往旁邊的位置後退幾步，拿出手機查看消息。
沈竹琛幾個大步就來到沈老爺子面前，滿懷笑意：“爺爺，你有什麽要跟我交代的嗎？”
沈父跟他的現任妻子都站在沈老爺子的身邊，沈竹行則是站在沈母身後，三人的表情都有些許凝重，似乎是已經猜測到沈老爺子接下來要說些什麽。
“爸。”沈父忍不住開口叫沈老爺子，試圖讓沈老爺子放下這個話語，沈老爺子沒理會他，只是盯着沈竹琛沉思幾秒，終于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額角，他的額角邊緣，有一顆極其微小的痣。
“這顆痣，你母親也有。”沈老爺子輕聲的感慨道。
沈竹琛時常翻看母親的照片以示懷念，自然知道這一點，只是他不明白沈老爺子為什麽突然念舊起來，于是眼底出現困惑的神色，他沒有掩藏，沈老爺子能看個清楚。
“沈氏集團應該交到年輕孩子手裏，我老了，手裏的股份拿着也沒什麽作用，竹琛，你老大不小的，等你成家以後，去公司上班吧，我肩膀上的責任，就交托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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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滄桑的話語猶如一顆驚雷被突然投擲到水面上，轟隆爆炸，水面翻起陣陣漣漪，牽動着周圍人的思緒。
還不等沈竹琛有所回應，就有人站不住了。
沈母的聲音搶先沈竹琛之前落到空中：“竹琛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公司裏面的事情，逍遙自在慣了，爸，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第一時間，沈老爺子沒有動唇。
沈母連忙繼續說道：“竹行在公司的經驗比較豐富，而且性格純良，以後接管公司，也一定會照顧好弟弟的。”
她生怕沈老爺子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把話說的非常直白，沈老爺子的手中還攥着沈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是一個多麽龐大的數字，如果這個股份落到沈竹行手裏，加上沈父手裏的股份，毫無疑問，他就是沈家新的當家人。
沈老爺子周身的氣息驟然降溫，渾濁的雙眸中帶着淩厲，刷拉看向沈母，漬了一聲：“你們夫妻哪都好，就是心太小，當年發生的事情，別人不清楚，我還不知道？”
當年的事情？沈竹琛抓住這幾個字眼，他也一直對以前的事情有所困惑：“爺爺，當年發生了什麽？”
“爸，是小淑唐突，你別跟她計較，她性子直白，什麽話不喜歡藏着掖着，你了解的。”沈父見沈老爺子就要開口，連忙在旁邊打圓場。
沈老爺子冷笑：“我了解什麽？你自己的妻子，該是你最了解。”
“是是是。”沈父知道沈母剛剛的話觸怒沈老爺子，連忙應下聲，轉而又在妻子的目光示意下小聲補道：“雖然小淑是直白些，但她說的話也有道理啊。”
他們倆夫妻一唱一和的，沈老爺子白了他們一眼：“你們這麽着急做什麽？我說的是等竹琛成家以後，他現在成家了嗎？他一句話都還沒說，你們倒是把話說的差不多。”
沈父知道，要是他們再反駁下去，沈老爺子必然要生氣，只好将目光放到沈竹琛身上。
這一切風波的源頭沈竹琛此刻只是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我不想去公司上班，父親每個月都往我卡裏打錢，就像母親說的那樣，我逍遙自在慣了，去公司上班難免會不習慣。”
沈老爺子的神情在聽到沈竹琛開口叫母親兩個字的時候就變得有些複雜，他本來想着沈竹琛這輩子都過不去心裏的坎，所以才會搬出去住，沒想到沈竹琛還願意改口。
至于沈竹琛為什麽會改口，還要從幾年前搬出沈家說起，那個時候林助理還沒有找到他，酒吧的盈利也不太好，厲天南身在厲家腹背受敵，他想要搬出沈家的前夕，沈父扣住他所有身份證件，凍結了他的銀行卡，就因為何淑希望他能改口。
無可奈何之下，沈竹琛用暫時的妥協換來了生活費跟搬出沈家的資格。
往日的回憶突襲沈竹琛大腦，沈竹琛只覺得可笑之中帶着一絲難以言說的雜亂，他揉了揉眉心：“爺爺如果沒什麽其他要說的，我就先走了，瑤瑤還在等我。”
“竹琛”沈老爺子喊他的名字，有點挽留的意味，沈竹琛知道老爺子對他一直都很好，只是此刻思緒混亂，不願在此處多待，沈老爺子也無法強留。
沈竹琛離開以後，沈家夫妻同時松了一口氣，從開始到結束仍舊一言不發的沈竹行仰頭看向門口，眼底劃過一抹晦暗。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陶芹把掉落在額前的頭發撈到耳朵後面，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氣味，抿着嘴唇在原地稍微站了會，等沈竹行主動回頭看她，她才從唇角扯出一個淺笑。
沈老爺子的雙手背在身後，一個多餘的目光都不給身邊三個人，徑直朝着樓梯方向走去，邁上第一層臺階，漠然的幾個字落到空中：“你們沒什麽事情也回去，今天也熱鬧夠了。”
他話語落空，沒有等他們回應的打算，繼續朝着樓梯慢步而行。
沈竹行朝着沈家夫妻緩緩道：“我先送陶芹回去。”
“嗯。”沈父應下，沒用正眼打量身後跟他們有些距離的陶芹，他知道沈竹行愛玩，每場宴會都會攜帶不同的男伴女伴，有幾分真心只有沈竹行自己知道，反正沈竹行還年輕，只要不影響事業，他懶得多管。
沈母也是跟他同樣的想法，任由沈竹行跟陶芹離開。
沈竹琛先把蜀瑤瑤送回家，調轉車頭朝着酒店的方向開去，擡眸看了眼車上的時間，七點多，宋迩應該早就吃過酒店标配的餐食，要不要給他帶點小吃？他不是很喜歡陳郁餐廳的食物嗎：
這個想法湧出來以後，沈竹琛小弧度搖搖頭，他怎麽開始總惦記宋迩？一定是因為看宋迩太可憐吧。
他這樣告訴自己，用這個答案來遮蓋心中其它的念頭。
車子最終還是開往陳郁的餐廳，陳郁今天不在，沈竹琛打包了一份黑椒牛肋骨，剛提着餐品從門裏出來，就碰到了個老熟人，趙祉宸。
看到趙祉宸，沈竹琛很難不聯想到趙晟。
“你怎麽在這裏？”沈竹琛還沒說話，趙祉宸的問題就朝他抛過來。
沈竹琛把手裏的餐盒往上提了提，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目的顯而易見：“倒是你，怎麽也來了？”
“陳郁鑰匙落在這裏，我來幫他拿。”趙祉宸道，念到陳郁名字時，眼底有微光一閃，沈竹琛沒有多問，擡腳離開這裏。
車子行駛到酒店門外，沈竹琛臉上不禁流露出一股自己都沒發現的笑，而當他用房卡打開房門時，笑容完全消散無蹤。
房間沙發上，宋迩的雙手搭在膝蓋間，表情有些局促，望向門口的目光裏卻帶着陌生的情緒。
沈竹琛反手關上房門：“你怎麽了？”
“沈，沈竹，竹琛。”
宋迩喊他的名字，仍舊是結巴的語氣，可又不像平常那種溫和，像是……有些冷。
“嗯，我在。”沈竹琛應聲。
“我，我今天，出去。”宋迩喉結上下翻滾：“碰，碰到，蘇，蘇聽。”
聽到宋迩離開酒店，沈竹琛沒覺得有什麽，只想着他或許無聊所以出去逛逛，但是聽到蘇聽的名字，沈竹琛面色微變，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對于蘇聽，沈竹琛不了解，只記得他們前兩天見過一面，按照蘇聽的說法來分析，以前的宋迩跟蘇聽關系很不錯，不然也不會提出蘇聽有需要可以去他那裏住的提議。
宋迩現在看沈竹琛的神情，讓沈竹琛懷疑蘇聽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麽以前發生的事情。
做十次，一筆勾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