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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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琛禮貌的敲了敲房門，那戶人家的保姆很快就透過貓眼看了出來，詢問他們的來意。
“我們是這裏以前的住戶，想進來看看。”沈竹琛表明目的，內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保姆進去跟這戶人家的主人知會。
不多時，他們眼前的房門緩緩敞開，一對穿着普通的夫妻二人出現在他們視線裏。
中年男人似乎對沈竹琛有些印象，打量了幾眼以後猶豫的開口叫了一聲：“沈少爺？”
“我們見過嗎？”沈竹琛挑了挑眉，倒不是十分意外，商業圈雖然很大，但沈父好歹有一席之地，他的母親也是出自名門的大家閨秀，有人認識他是正常的事情。
“在沈老爺子的壽宴上，我們打過招呼，只是沈少爺見過的人數不勝數，自然記不得我。”男人哈哈一笑，給他們兩人讓開了位置：“沈少爺剛剛說想進來看看，不如一起喝杯茶。”
沈竹琛點頭應了下來，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倒是沒認出來他旁邊的宋迩。
中年女人卻是眼尖，從宋迩的面容上來回晃悠一圈，就拉扯男人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沈竹琛旁邊那位，就是這屋子以前的主人，宋家的小少爺宋迩吧。”
男人這才分了目光給宋迩，不由得心下疑惑：“沈少爺，你跟宋”本來男人欲要直呼宋迩其名，轉念一想好歹是沈竹琛帶着來的，話到嘴邊轉了話鋒：“你跟宋少爺來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事情說來話長，他們并不相熟，沈竹琛沒打算把事情來龍去脈的說個清楚，只是随口一扯，倒也是實話：“宋迩之前腦袋受了刺激，心理醫生讓他多回故地看看。”
男人親手給他們兩人倒了一杯茶水：“那你們自己随便逛逛。”
話語落下，男人就給保姆使了個眼色，保姆疾步上來朝着他們做請的手勢：“跟我來吧。”
沈竹琛端起茶水在唇邊抿了一口，由衷感謝道：“謝謝。”
“這都是小意思，不傷財也不傷力的。”男人勾唇一笑，大方坦然。
待他們兩人的身影跟着保姆消失在樓梯口，男人才跟自己的妻子對視了一眼，輕嘆道：“要是沈竹琛的母親還在的話，我們說不定還有機會坐在一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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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不是裘總，哪有我們如今的輝煌，只是可惜她還那麽年輕，就去世了。”女人把丈夫的話語接過去，語氣裏面是隐藏不住的惋惜。
來到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房間門口，宋迩猶猶豫豫地将手搭在門把上，沈竹琛捕抓到他的躊躇，将掌心搭在他的手背上：“進去吧。”
宋迩僵硬了一瞬，擡眸去看沈竹琛，沈竹琛手心稍微用了些許力氣，房門被打開。
那對夫妻二人剛買下宋家這座房子不久，來的時候直接入住了主卧，二樓不少房間都是空着的，包括宋迩以前居住的這間房，所以裏面的陳設還沒有變化，跟宋迩在宋家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對這裏有印象嗎？”沈竹琛輕聲問道。
宋迩點頭，目光從房間裏面慢慢掃過，最後停滞在衣櫃的上方，那裏有一個可以打開的櫃子，直覺告訴他，裏面好像有什麽他放的東西，于是他收回視線，用尋求幫助的眼神找上沈竹琛。
“這段時間的天氣陰晴不定，老爺夫人也沒搬進來多久，房間裏面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清理出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帶走的，沈少爺可以拿走。”
保姆适時提道，還順手從書桌面前取了個凳子過來遞給沈竹琛。
沈竹琛微微擡額，接了過來，站上凳子打開他們腦袋上最頂層的衣櫃，宋迩曾經用過的舊書包映入眼簾，有兩三個，看起來都挺鼓，應該是裏面裝着不少東西。
“打開看看？”沈竹琛取下來以後扔到床上，對宋迩說。
宋迩照做，拉開第一個黑色書包的拉鏈，裏面是一些零散的信件，沈竹琛湊過去看，原來是女同學寫給宋迩的情書。
确實，由于長相跟家世原因，在校園裏面的宋迩挺受女孩子歡迎，收的情書也不少。
那一疊少女心信封底下，還壓着一個黑色的信封，上面沒有寫署名，沈竹琛下意識的看過去，本來一晃就過，誰知道宋迩倒有點做賊心虛的意味，拿起那個黑色的信封想要把它塞到書包的角落裏。
“我可以看看嗎？”沈竹琛詢問道。
宋迩想要拒絕，但在沈竹琛溫柔的目光下陷入糾結，最終還是沒能抵過他眼神的無形攻擊，把手裏攥着的信封遞給了他。
把信封拿到手裏，沈竹琛并沒有着急打開，而是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裏面的內容嗎？”
宋迩搖搖腦袋，他不知道裏面的內容是什麽，只是潛意識裏面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個信封裏面的內容不能輕易展露人前。
但是沈竹琛看的話，應該也沒關系吧？
沈竹琛緩緩拆開了那個信封，一張照片從裏面掉落出來，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他自己的照片？一張迎着陽光打乒乓球的陳年舊照，那時的他面容還十分青澀，照片沒有過塑封，看樣子放了很久，人像有些模糊，周邊也泛黃的厲害。
這裏怎麽會有他的照片，沈竹琛面露疑惑，信封裏面還剩下一封黑字藍底的信，他順勢抽了出來，在眼前攤開。
裏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寫的是……那麽讨厭我的話，一定不會喜歡我了吧。
沈竹琛忽感指尖一滑，那封信順着他的手腕飄落到地上，宋迩彎腰去撿，跟沈竹琛放下來的手指相撞，指尖重疊。
溫熱的，冰涼的，柔軟的，宋迩的每一面，沈竹琛都曾見識，他們認識多年，他對宋迩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他抿着嘴唇，難以想象宋迩在寫下這行字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失望難過，還是從那一刻開始，決定不再付出喜歡。
“宋”，沈竹琛唇齒微動，又忽地打住，湮沒在唇邊的聲音化作給予宋迩的一個擁抱。
站在一旁觀望許久的保姆像是剛察覺到自己在這裏不太合适，于是後退了兩步：“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你們喊我一聲。”
沈竹琛喉嚨裏發出一個“嗯”字，保姆離開的時候順手替他們關上房門，表情有點微妙。
這裏沒有別人的打擾，沈竹琛全神貫注的跟宋迩對視，信紙在他手裏被揉皺：“你以前喜歡我。”
沈竹琛從來沒有想過宋迩會喜歡他，宋迩在他的眼裏乖張不懂事，嚣張且不可一世，搞些亂七八糟的小動作來找他的麻煩，目的不純。
兩個人只要見面就沒有好事發生，衆所周知他們是名副其實的死對頭，宋迩并未否認過，他本來就是容忍方，占據主導權的宋迩都不否認，他當然認為宋迩是默認了。
以前就喜歡沈竹琛嗎？宋迩的腦袋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挪動，找了個令自己舒服點的位置，他沒有以前的記憶，自從有記憶以來，看到沈竹琛就覺得很親近，想要依賴沈竹琛，認定對方一定是個好人。
沈竹琛是他失憶後也會堅定選擇的人，他失憶前喜歡也是正常的。
“宋迩。”
沈竹琛忽然叫他，宋迩的耳朵跟他的嘴唇湊的很近，能清晰聽到他微弱的吐息聲，宋迩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他先把自己松開。
可他不願意，反而把宋迩抱的更緊，宋迩只好眼眸半擡，很快聽見沈竹琛繼續開口：“雖然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繼續喜歡我。”
宋迩的嘴唇微張，他想要告訴沈竹琛，自己很喜歡他，以後肯定也會很喜歡他，為什麽說不出口呢？宋迩有些沮喪，還沒等他喪氣幾秒，沈竹琛吻他的耳朵，往他的耳畔裏塞進幾個字眼：“但我喜歡你了，以後也喜歡你，一輩子都喜歡你。”
一滴淚砸在宋迩臉頰上，沈竹琛在哭，宋迩急忙忙地把腦袋從他肩膀上移開，用衣袖去給沈竹琛擦眼淚，宋迩很不解，為什麽沈竹琛要哭？把自己的喜歡宣之于口也是會讓人難過的事情嗎？
舌尖抵住上颚，無法發聲的喉嚨裏一片幹澀，宋迩吸氣又呼氣，他好想開口問問沈竹琛為什麽？
時間在無形中晃動，宋迩用盡力氣才從喉間逼出一個單字：“別”
沈竹琛瞳孔微張，宋迩察覺到他的訝異，莞爾一笑，嘗試繼續往下說“別，別難”
有了開頭，後續竟是不那麽艱難：“難，難過。”
這些字眼組合起來，是宋迩讓他不要難過。
沈竹琛按住他給自己擦眼淚的手腕，唇角勾起一個欣慰無比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覺得我應該早點喜歡你。”
不是因為把喜歡宣之于口而難過，是因為喜歡的太遲，錯過很多本來可以挽救的事情，因為這樣才會覺得難過。
“沒，沒關，關系。”宋迩擺了擺手，跟他一塊笑起來：“我，我很早，就，就喜，喜歡，你。”
陰影源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