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是唯一的觀衆
月光下獨舞他是唯一的觀衆
招了輛接駁車，開了十多分鐘才到地方，陸晏銘下車一看……好嘛！小助理和樂琳抱在一起難舍難分的還在唱歌，孟翎頭疼的站在一邊，這場景多麽的似曾相識…
陸晏銘笑笑，駕駛員“禮貌”的把兩人弄上車以後，孟翎傻眼了，統共四個座位，現在算上司機有五個人，她怎麽好意思讓小陸總一個人走回去……司機留這就更不合适了…至于她自己，就更不敢了！
正在犯難之際，陸晏銘走到她的身邊，低頭同她說：“陪我走走？”
也只能這樣了，孟翎點點頭。
孟翎貼心又周到的給車上兩個姑娘系好安全帶，陸晏銘吩咐駕駛員通知酒店管家去門口候着，再安排一輛車過來接他們。
電動接駁車載着倆人一路高歌而去，聲音之嘹亮，山谷裏都有歡快的回聲傳來……陸晏銘調侃道：“你這兩個朋友還挺活潑…”孟翎在後面尴尬的腳趾頭都要摳出個兩室一廳。
只有路燈泛着微黃的光，四周黑漆漆的，近前草地裏的草坪燈周圍飛舞着點點小蟲，蛙聲不斷，夜晚的空氣顯得分外清新。
孟翎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
“走吧…”陸晏銘出聲道。
“孟敘喝多了，沈渡先送他回酒店。”陸晏銘在解釋為什麽是自己代替了孟敘出現在這裏。
“哦…”孟翎應了一聲。
有他在身邊，莫名的多了些安全感，之前略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她兩手背在身後，走在前面，步履輕盈好似在跳舞。
兩人之間拉開幾步距離，陸晏銘雙手插兜，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
夜風拂過她的長發，絲絲縷縷的飄揚着，一時不禁讓陸晏銘回想起上月在萬羅巷的初次相遇，也似這般，三千青絲，萬千風情，盡得君心。
舉頭是皎皎明月，低頭是如玉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路過一大片開滿格桑花的小路，路燈一路蜿蜒着伸向遠方，孟翎似乎心情很好，借着燈光，她連枝摘下一朵，回頭想問陸晏銘好不好看。
怎奈何她背後沒有長眼睛，錯誤評估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剛一回頭，直接紮進了他的懷裏……
孟翎的鼻尖撞疼了，卻聞到他身上那一抹熟悉的冷松柏香，混合了一些淡淡的酒味，格外的好聞，溺在這有些惑人的淡香裏，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陸晏銘退開一些，輕觸她微紅的鼻尖問道：“撞疼嗎？”
孟翎懊惱自己的冒冒失失，搖搖頭，又點點頭，目光盈盈含水。她就這樣微紅着鼻頭，舉起手裏的格桑花問他：“好看嗎？”
陸晏銘望着剛剛還撞在自己懷裏的小姑娘，伸手也摘了一朵近前的格桑花，簪在她的鬓邊，緩緩的，認真的說了一句：“好看的…”
他的聲音，在這半人多高的格桑花海裏，顯得尤為動聽。
月色太美，他退卻了白日裏清冷又孤傲的外衣，此刻盡顯儒雅溫柔。孟翎很想逗逗他，逗逗這個輕易就可以攪弄風雲的年輕男人。
她揚着如玉般無暇的嬌顏問他：“是花好看，還是我好看？”
陸晏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雙含着情絲的丹鳳眼此刻格外坦直，只是有這長夜的遮掩，又顯得含蓄了很多。他靜靜的注視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小姑娘。
繡面芙蓉一笑開，眼波才動被人猜。
他尚未開口，她卻聽見了。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伴着裙角劃過，面前的嬌俏姑娘穿着漸變色蛋糕紗裙，在花海裏翩翩起舞，快樂的像個叢林仙子。
知道陸晏銘就在近前，這莫名的安全感讓她對黑夜裏陌生環境下的懼怕逐漸消失。
孟翎跳的歡暢無比，自由自在，她一次次的跳躍和劃圈，一次次的旋轉和轉身，讓陸晏銘想到街角玻璃櫥窗裏八音盒上那個跳芭蕾舞的女孩兒，悠揚的音樂傳來，叮叮咚咚……這一刻，他無比想知道八音盒還在不在那個櫥窗裏，他多想買下來送給她。
“學了多久芭蕾舞？”陸晏銘問。
“八年…”孟翎胸口起伏，微喘着氣。
“怎麽不繼續跳？”陸晏銘縱容的看着她的小表情。
“受傷了……後來，修養的時候找到了更感興趣的事兒。”孟翎說的輕松，聽的人卻揪了心。
“抱歉……”陸晏銘微頓，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孟翎笑着搖搖頭說不會，聽他接着問現在身體都好了嗎？
“當然！”孟翎原地轉起圈圈，蛋糕裙的裙擺層層疊疊，似在心間撥弄起圈圈的漣漪。
陸晏銘笑起來，在這浩瀚無垠的星空下，在這青山環抱的鄉野小路邊，背後是大片的格桑花海，盡數沁潤在無邊的皎潔月光下，她是芭蕾舞者，而他是她唯一的觀衆。
“Bravo！”陸晏銘為這段絕佳的芭蕾舞表演鼓起掌來，孟翎向他行謝幕禮。
“抱歉，好久沒練了，有些生疏～”
陸晏銘搖搖頭，略顯遺憾的說：“可惜這裏沒有琴，不然可以和這位美麗的小姐共舞一曲。”
孟翎問他是什麽琴，陸晏銘歪着頭隔空擺了個極标準的拉小提琴的動作。
孟翎向他伸出一只手說：“沒有小提琴也可以共舞的！”
陸晏銘愣了兩秒：“我不會……芭蕾。”
孟翎看他這略有些傻氣的模樣，笑着告訴他是華爾茲。
陸晏銘也笑了，左手背後，向她行了一禮，伸出右手邀請她。
孟翎高傲的揚起頭，優雅的擡起手，輕輕搭上他的掌心，向他靠近。
直到陸晏銘的手撫上她的軟腰，孟翎的體溫透過一層薄紗裙傳入他的掌心。
陸晏銘稍一用力，将她貼近自己，孟翎自然的搭上了他的肩膀。
靠的近了些，她的淡淡體香混合了些類似新鮮柑橘的清甜發香，伴着微風拂過他面，肆無忌憚的侵入他的心肺，刺激着陸晏銘的感官，一瞬間讓他的心變得柔軟無比。
她無知無覺，什麽都沒做，只這樣亭亭玉立的站在他身邊，就已經輕而易舉的将他拿捏住，可他心甘情願的放棄掙紮，繳械投降。
“小陸總有多久沒有跳過華爾茲了？”孟翎輕聲問他。
“嗯？”他像真的在認真思考一般。
“上一次應該還是新年晚宴？”
“快一年了？！”孟翎有些驚訝。
“我很少出席這些商務宴請……”陸晏銘看着她，語氣溫和。
孟翎點點頭，小聲感慨了一句：“這麽說來，啓動會能遇到小陸總，我還挺幸運的。”
陸晏銘會心一笑道：“确實。”
可她怎會知道，她口中的所謂“幸運”，不過是他的費盡心機和蓄謀已久罷了。
他帶着她旋轉，孟翎哼着曲調，悠揚婉轉，一個右轉，孟翎的手搭上陸晏銘的後頸，陸晏銘扶她站穩，溫柔的目光緊鎖着她。
“所以……”孟翎露出略微狡黠的笑問道：“小陸總的上一個舞伴是誰？”
舞伴？陸晏銘輕皺起眉頭思考了一下道：“抱歉，我忘了……大概是，哪個世伯家的千金？”
“噢……”想到前次的晚宴上，被家裏人帶着來引薦給他的美麗姑娘，這樣的場面估計數不勝數呢！孟翎一瞬間覺得心裏堵得慌，連帶着整個人也冷了下來。
陸晏銘敏銳的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問她怎麽了？
孟翎只笑笑，搖了搖頭。
陸晏銘輕嘆口氣說：“和我聊天是不是很無聊？”
孟翎很詫異：“你怎麽會這麽想？”
“那就是我說錯話了？”陸晏銘眼神犀利，淺笑已浮上眼角。
看她并不言語的樣子，陸晏銘貼近她耳邊只簡單說了句：“你在生氣。”
“我沒有……”孟翎的第一反應就是否認。
陸晏銘憋着笑道：“你騙不過我。”
在孟翎下一秒就要惱了的嬌氣眼神裏，他無比認真的問：“以後可以邀請孟總監當我的女伴嗎？”
“嗯？”孟翎驚訝他居然看出來了！
“有孟總監在身邊，”陸晏銘語氣篤定，不容反駁道：“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絕所有人。”
“這會讓人誤會……”孟翎有些招架不住。
“誤會什麽？”陸晏銘好看的鳳眸裏蓄起濃濃的笑意。
如果之前的那些話算是試探，那這個問題的答案，便可稱得上是越界的明示了。
在這樣的目光裏，陸晏銘不禁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龐，孟翎并沒有拒絕。
“我的目的，難道不就是讓他們……誤會嗎？”
氣氛正好，也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腦中一片混沌，也許漫天夜色是個太好的掩護。
是她太美，而他太溫柔，他寸寸的貼近……
大燈刷的亮起，孟翎條件反射般的擋住眼睛，往陸晏銘懷裏躲去……
好嘛，接駁車颠簸着在朝這裏駛過來。
……
陸晏銘拉着孟翎坐上車，不知是否是酒精的作用，孟翎的頭暈乎乎的。她閉上眼睛，靠向他的肩膀同他說：“好累，借紳士的肩膀一用。”
陸晏銘笑笑說：“好。”脫下外套為她披上，跑跑跳跳的，車開起來有風，好怕她受涼。
這一刻孟翎很安心，只想感受這夜晚帶着薄霧的潮濕微風，吹拂過面龐的感覺，給她此時泛紅的臉蛋降降溫。
她的手，還自然的被他牽在手裏；她的人，還靠在他肩上。
到了酒店門口，酒也醒了大半，孟翎自然的松開他的手，同他道別。
陸晏銘看着她，眼神縱容，孟翎輕聲同他說：“明天見……”
陸晏銘點頭，微笑着念了句：“Nighty - night……Sleep t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