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轉眼就是來年二月，佟佳嬌嬈的生辰也快要到了。前年的生辰是在佟府過的，不過頂着佟佳姜妙的名頭，佟佳嬌嬈都不知道是在為誰慶祝，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去年的生辰是皇後病重，根本沒怎麽慶祝，只康熙賞了桌酒席。今年生辰前朝、後宮都沒什麽大事，倒是好好地熱鬧了一番。

佟佳嬌嬈看着眼前這一張張明媚的臉，這到底是誰的生辰啊？

“來，妹妹敬姐姐一杯。”安嫔笑着往佟佳嬌嬈跟前湊了湊，今兒康熙肯定宿在“景仁宮”，安嫔巴不得把佟佳嬌嬈灌醉了呢。

宜嫔不屑地掃了一眼安嫔，又搗了搗僖嫔的胳膊：“嫔妾記得姐姐和僖嫔妹妹關系好着呢，僖嫔妹妹怎麽不去敬一杯？”佟佳嬌嬈你個沒人緣的，好不容易有個真心往上湊的，還疏遠了。

僖嫔笑了笑，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了佟佳嬌嬈，她本來見皇上的機會就不多，還幫佟佳嬌嬈說了不少好話，怎麽反而讓佟佳嬌嬈生了厭了呢。不過再怎麽樣也不能得罪佟佳嬌嬈，僖嫔端起酒敬了敬：“嫔妾敬娘娘。”

佟佳嬌嬈也不至于給僖嫔難堪，更何況還有旁邊這位，佟佳嬌嬈端起酒杯向僖嫔方向示意了一下，倒是把安嫔落在了一旁。安嫔的臉白了兩分，握着酒杯的手也不禁緊了緊，緩緩地放下坐了下來，周圍的嫔妃也沒有關注安嫔，都在各自閑聊，可安嫔總覺得鋒芒在背，難堪極了。

一時大家收斂了許多，每個人都恭恭敬敬地敬了酒，畢竟眼前這可是貴妃，給自己這些無寵無子的地位嫔妃好看可不要太容易啊。

晚間的時候，康熙自然翻了佟佳嬌嬈的牌子。

“去年生辰沒好好過，今年朕可要好好補償表妹了。”康熙握住了佟佳嬌嬈的手摩挲了一下，最近宮中安寧了許多，看來表妹管得不錯，康熙看佟佳嬌嬈更順眼了。

魏珠彎着腰奉上了一個錦緞盒子。

佟佳嬌嬈望了望盒子，羞澀地笑了笑，可不知怎麽的陡然想起前幾日康熙好似翻了通貴人的牌子，想到幾個月前看到的場景，佟佳嬌嬈覺得很是惡心。借着打開盒子的功夫，不着痕跡地把手抽了出來：“呀！”佟佳嬌嬈倒是真驚訝，盒子裏躺了根起碼有千年的人參，宮裏怕也只太皇太後跟前能有。

“表哥，這參您還是自己留着吧。臣妾看您最近都瘦了。”師父離去前給佟佳嬌嬈也留了跟差不多年份的人參，佟佳嬌嬈不是特別需要。

康熙聽着前面還有些不滿，聽到後面不禁笑了笑，不就消瘦了些，至于用上千年的人參嘛，不過這也是表妹的一片關心之情。康熙的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表妹收着，朕聽太醫說表妹的身子還要再調養調養。朕可還等着表妹給朕生個小阿哥呢。”

“表哥說什麽呢。”佟佳嬌嬈拿帕子捂了捂面，聲音千回百轉。心裏想得卻是宮裏不是正懷着一個呢嘛。

康熙看着害羞的表妹，不免動了些心思，正打算上前摟住，就見魏珠匆匆地進來行了個禮，也沒敢往上看，低着頭說道：“貴人納喇氏發動了。”

佟佳嬌嬈一愣，有些委屈，可還是大度地說道：“表哥還是去看看吧，納喇氏妹妹上個月才失了個阿哥，太醫說心裏有些郁結，這個時候表哥還是去看一眼吧，納喇氏妹妹心裏想必也是高興的。”正愁怎麽辦呢，這個及時雨真是太到位了。

康熙看佟佳嬌嬈一臉的強顏歡笑，有些心疼，但也知佟佳嬌嬈說得是正理，摸了摸佟佳嬌嬈的臉頰：“那表妹早點睡吧，魏珠去朕私庫裏挑幾件送過來。”

“那臣妾讨巧了。”佟佳嬌嬈幫康熙理了理龍袍，看着康熙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裏，才回了內殿休息。當然不可能真得睡了，她現在可是管着宮務呢，過會兒孩子生下了，各種賞賜之類的不都得她吩咐下去啊。

“娘娘。”水青拎着一個食盒蹑手蹑腳地走進了內殿，看佟佳嬌嬈在假寐，松了一口氣，上前搖了搖。

佟佳嬌嬈睜開眼，不雅觀地打了個哈欠，含糊道：“怎麽，生了？”

“還沒。”水青把食盒打開，頓時清香撲鼻，“娘娘，您看這是什麽？”

“好香啊。”佟佳嬌嬈嗅了嗅鼻子，起身向盒子裏看去，“哇，好可愛。”盒子裏是一個個白胖胖的糕點，上面用各種顏色的水果條做了點綴，不過，這形狀看着怎麽那麽眼熟，好像是……煙花。

“這是水藍新做的？”沒想到水藍這麽有才嘛，佟佳嬌嬈伸手拿了一塊往嘴裏塞了口，唔，甜甜的桂花味，好好吃。

水青看佟佳嬌嬈把一個用完，才笑着開了口：“不是哦，是……嗯，那個人做的。”

那個人，佟佳嬌嬈眉心微蹙，看水青帶了絲調笑的神情，似乎明白了，臉上一紅。煙花只有節日慶典還有皇上壽辰的時候才會燃放，他，這是再祝賀自己的生辰嗎？佟佳嬌嬈羞澀地捂了捂自己的臉，好像有點燙。不過，總覺得有什麽不對。

佟佳嬌嬈又伸手拿了一塊，不滿地瞪了水青一眼：“讓你看本宮笑話，你，你就不要吃了，本宮要把這些一個人都吃掉。”

水青看佟佳嬌嬈塞得鼓鼓的腮幫子，有些想笑，努力憋了憋：“是，不過娘娘您小心積了食。”說完也不再等佟佳嬌嬈有所反應，就快步離開了內殿。

佟佳嬌嬈哼了一聲，往貴妃榻上靠了靠，到底哪裏不對呢？今兒是我的生辰，今兒是……貴妃的生辰。對呀，今兒是貴妃的生辰，可是我在他面前只是個小宮女啊，他怎麽知道我的生辰的？佟佳嬌嬈覺得自己想不過來了。而且他又沒見過水青，怎麽會讓水青送過來呢？難道他是做給貴妃吃的？佟佳嬌嬈覺得自己混亂了。

一想到這是林璟特地為佟佳貴妃做的，佟佳嬌嬈瞬間就覺得沒什麽胃口了，好不開心。可是，為什麽不開心呢？自己就是佟佳貴妃啊。佟佳嬌嬈煩惱地抓了抓頭，這可是桂花味道的，為什麽不誘人了呢？佟佳嬌嬈好想立刻就見林璟一面，可是見了又要問什麽呢？

正當佟佳嬌嬈還在無限糾結的時候，紫梅進來通報道：“貴人生了個小阿哥。皇上讓娘娘不要等了，已經先回了“乾清宮”了。”

原來讓自己先睡不過是場面話啊，佟佳嬌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切按規矩辦吧。”

紫梅看了一眼佟佳嬌嬈不耐的神色，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小聲回到：“太醫說貴人先前憂思過慮，身子有些虧空，小阿哥……也不太健康。”

佟佳嬌嬈沒帶感情地瞥了一眼紫梅：“慎言，小阿哥那是主子，主子也是你可以妄言的？讓下面人好好照料。”

紫梅後脊梁骨一涼，嗫嚅地應了聲是就退下吩咐去了。

這納喇氏到底是好命呢，還是不好命呢，剛沒了個阿哥，就又來了個，宮裏生了兩個阿哥的可不多。不過她和惠嫔是一個姓氏，惠嫔已經封為嫔，那她就不大可能晉位，貴人之位，孩子不能自己養，大概還是命不好吧。佟佳嬌嬈端起茶潤了潤喉，可是這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嘆了一口氣，望了望旁邊還沒有吃完的糕點，又開始糾結了起來。

哪曾想到第二日，康熙下旨說小阿哥體弱，就先在生母跟前養着，卻也沒升納喇氏位份。聽到這個消息，佟佳嬌嬈抽了抽嘴角，這是先把孩子養好了，養的有感情了，再抱走的意思嗎？

佟佳嬌嬈皺了皺眉，對于康熙對孩子的态度有些不滿，不過這也不是她可以多說什麽的。想到昨兒的那根老參，思索了一下，讓紫梅炖了養生湯送了過去。喜得紫梅以為自家的貴妃娘娘開竅了呢。

等佟佳嬌嬈睡了一覺，用了點心。乳母就抱着四阿哥進來了，康熙已經賜了名字叫胤禛。烏雅氏在四阿哥三個月大的時候，被封了貴人，賜號德，搬去了永和宮偏殿。

佟佳嬌嬈看着眼前這個還在流口水的小娃娃，說實話，嗯，有點嫌棄。不過自己不想生，眼前這個小娃娃沒準就是将來自己依靠呢。嗯？不想生！佟佳嬌嬈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刺激到了，自己竟然……不想生，為什麽呢？

等水青輕咳了一聲，佟佳嬌嬈才回過神來，看向一旁一臉惶恐的乳母，笑了笑，溫和地問了些問題。

乳母誠惶誠恐地回答了，最後看佟佳嬌嬈臉色尚好，說了一句：“昨兒奴婢抱四阿哥去外面散步時，好似看見德貴人了。德貴人往小阿哥這兒看了好一會兒呢，不過沒有上前，隔得遠遠的。”

佟佳嬌嬈內心嗤笑了一聲，面上笑了笑：“她畢竟是小阿哥的生母，看看就看看吧，不用在意，一切照舊。”

乳母應了聲是，看已經有宮女進來等在一旁了，知道佟佳嬌嬈還有事，就福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