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入學邀請
入學邀請
第二天早上九點，秦欽出現在唐棠家樓下，沒等幾分鐘就看見唐棠歡快地蹦跶下樓。
“等了很久嗎”
秦欽搖頭，把自己手裏的豆漿和面包遞給唐棠，問: “明天才開學，咱們今天去學校約會”
唐棠伸手抓住秦欽的手，大步往校區外面走，含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說: “別問那麽多，去了就知道啦。我昨天好不容易拜托老黃幫我借到了實驗室呢。”
秦欽下意識地覺得實驗室和約會貌似……沒什麽關系吧
不過，他緊了緊被唐棠握住的手。重要的從來不是去哪裏，而是和誰在一起。
于是，站在化學實驗室實驗臺前的時候，秦欽才會陡然生出一種後悔的感覺。
因為唐小棠同學從實驗室的試劑櫃裏面拿出了一瓶醋。
純的，乙酸。
“唐小棠同學……”
唐棠伸手制止秦欽再說下去，十分嚴肅地對秦欽說: “看好了。”
試劑瓶打開，一股醋味撲面而來，唐棠拿出試管倒了十毫升醋，然後把蓋好的試劑瓶放回櫃子裏面。
餘下試管中的醋，被夾在了加熱臺上面，下面是被點燃酒精燈，上面是一個有一些大的玻璃罩将裝置密封起來。
于是，秦欽和唐棠花了大約二十分鐘圍觀醋的汽化過程。
直到試管裏面的液體全部消失不見，唐棠才拿開試管。于是，透明的玻璃罩中是孤獨燃燒着的酒精燈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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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唐棠才熄滅了酒精燈。
待溫度冷卻下來之後，玻璃罩的壁上液化出晶瑩的水滴。
醋就這麽變成了純淨的水。
然後，唐棠才開口: “好了，我不吃醋了。秦欽同學，以後這種事情都可以直接告訴我。因為我信任你，就如同我信任自己的能力一樣。”
秦欽實在沒有忍住，把唐棠擁在懷裏，他的聲音仿佛從胸腔中傳到唐棠的耳邊:
“我也是。謝謝你，唐棠。”
小時候沒有學會如何去愛一個的我，多麽榮幸能在之後的歲月當中被你教會。
這時，走廊上傳來越來越近的步伐聲，仿佛是來人刻意放慢了一般，腳步聲十分明顯。
秦欽不舍地松開懷中的唐棠，兩人走到實驗室的門口，就看見老黃抱着搪瓷杯一臉平靜地問:
“你們來了，實驗做完了嗎”
唐棠點頭。
老黃也不問做了什麽實驗，反而是對唐棠說: “那正好，你來我這裏一趟，我有東西給你。”
說完，老黃又看了秦欽一眼: “秦欽啊，你去把那些實驗器材好好收起來，不然你們韓老師又要叨叨我了。我的那些茶可不想給他喝。”
此時秦欽和唐棠不約而同在心裏吐槽:韓老師哪裏來的膽子和您叨叨
總之，秦欽被留在實驗室收拾，而唐棠跟着老黃去了辦公室。
老黃的桌面上還是有些亂，不過最上面的成績單倒是挺顯眼，唐棠一下就掃到了班級的平均分和排名。
二中這一屆的高一，不，現在應該說是高二，一共九個理科班，其中一班一直是獨占鳌頭的，這一回二班竟然把一班甩開了十分的平均分。
老黃注意到唐棠的眼光，也欣慰地笑了笑:
“咱們班的學生都聰明，可惜有時候聰明是好事也是壞事。如果有些東西可以毫不費力的就理解明白，想必心裏也不會多麽重視。可是學習這種事情，不單單需要靈氣，還需要穩重。他們現在似乎都被你激勵了，對待學習的态度好了很多，那天還跟我說，如果不好好學，怎麽配和你一個班呢”
“看來你被采訪的那番話都他們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啊。”
說到這些，老黃充滿褶皺的臉都舒緩了許多。
執教生涯這些年，很多事情老黃都已經看淡。形形色。色。的學生他都有接觸過，聰明的，勤奮的，叛逆的，執拗的。
他發現，随着時代的變化，現在的孩子們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成熟的也越來越早。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如果還是一味地把老師自己的意識加諸在學生身上，可能不能夠再起到以前的作用，反而會激起孩子們的逆反心理。
要給與理解，一定的自由，和一些悄無聲息的約束。這些東西，老黃一直在做，卻從沒有一天覺得自己做得足夠好。
二中這一屆會是老黃帶的最後一屆學生，他以為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他見過很多的蘇越，很多的秦欽，卻從沒有見過唐棠這樣的孩子。
她知道如何在規則的基礎上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許對許多孩子來說，他們會覺得規則是束縛，禁锢了他們的自由，可是他們不明白，那些規則也同時在保護着他們。
如果一個人想要自由，那麽他必須得先理解規則，然後再通過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一些事情，那些看似微小的事情也會在将來的某一天變成改變的契機。
這些道理，老黃沒辦法和孩子們說，因為人總是要經歷一些什麽，才能徹底明白別人口中的道理。
唐棠，比別人更早明白了這個道理。
想到這裏，老黃再次祭出了他的搪瓷杯和産地不明的茶葉包。
唐棠看着老黃的動作，腦袋有些疼。喝還是不喝這個問題的難度可能堪比裴波那契數列。
老黃正準備斟茶，唐棠立馬端起茶壺，笑眯眯地倒茶:
“黃老師，您找我什麽事呢”
老黃從旁邊上鎖的抽屜裏取出幾個厚重的信封，遞到唐棠的面前:
“這是C大， A大和Z大的邀請函，國內三大名校的邀請函，想必你也不意外，不過……還有三封來自于國外的top3.”
唐棠沒曾想自己竟然還能收到國外的邀請函。
按照慣例， top3的高校總是鼻孔朝天。歷年來，無數競賽冠軍得住他們都不放在眼裏，怎麽這一回齊齊給自己發了邀請函
老黃歷事頗多，給唐棠分析了一下: “可能是你拿了三門獎項。 “
衆所周知，頂尖名校從來不伐天才。當年他們冷眼看着無數競賽的得主回到自己的國家學校也不會動搖分毫，反而是一副高姿态:
“希望你們能在學校學到我們的及格線，也希望你們的思想能夠跟得上我們的高度。”
“我們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只會識字計算的機器。”
“我們只需要未來的偉人，而不是智商高的庸才。”
總之，三所學校的招生辦對衆多天賦異禀的天才挑三揀四，從來不會主動遞出橄榄枝，哪怕是一句好一點兒的評價都十分吝惜。
而現在……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給唐棠發了邀請函。
哪怕是早有準備的唐棠也被這幾封邀請函給砸暈了幾秒鐘。
老黃看得出來唐棠有些拿不準主意，建議道:
“如果實在是難以抉擇，你也可以把你哥哥叫過來。畢竟這可能關乎到你一輩子。”
唐棠慎重地看着眼前的邀請函吸了一口氣，并不介意對老黃坦誠:
“其實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決定好了，我要去C大的物理實驗室。黃老師，我确實很喜歡物理。”
雖然，在高中階段，有很多學生選擇物理競賽和化學競賽，但那都只是為了自主招生考試的時候給自己鋪一個路。
很少有孩子大學會選擇直接去進入實驗室，并在将來的人生當中走科研的路線。
所以但凡是科研的好苗子真的都是各大實驗室急需的人才。
去年的付斯岩不例外。現在的唐棠也不例外。
老黃并不意外唐棠的選擇，就着搪瓷杯喝了一口: “C大的物理實驗室是國內最頂尖的，能夠去那裏自然很好，可是據我所知，國外的那所S大，只會比C大更好。”
唐棠并不意外地點頭: “曾經，我也想過去S大深造，可是去年的時候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老黃不解。
“因為他們實驗室的主任說，我們現在的研究都是他們玩剩下的東西，而且我們的科研水平一百年都追不上他們。”
S大作為頂尖實驗室，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并不在意料之外。只是很難得的，唐棠竟然會因為這句話而生出意氣之争。
老黃心知唐棠的做出了決定，也就不再勸說什麽，反而是道: “學術的道路注定是很孤單的，物理學科我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好歹也曾經聽過一些。和你競争的，是世界上最聰明的那些人，他們有一些是你的夥伴，但更多的是你的競争者。加油。 “
依然是老黃式的加油，沒有什麽語調起伏，卻能夠傳達出他的真心。
唐棠笑着點了頭，問: “按照慣例，我應該還是要參加一次高考才可以去C大，我打算高二的時候就去高考。應該沒問題吧”
老黃點頭: “嗯，接下來你還要在咱們班學習一年，明年這個時候可就見不到你啦。”
說到這兒，老黃不免有幾分感慨: “雖然你上C大穩了，但還是要好好學習。”
唐棠堅定點頭:
“要不咱們定一個小目标，明年六月份試試看能不能考個A城狀元出來”
老黃:……不，不需要，給明年高考的高三同學們一條活路好嗎。
師生二人一番對答結束，唐棠禮貌地和老黃道別，走出了辦公室。
才剛剛出辦公室的門，就看見秦欽斜斜得靠在瓷磚上，整個人都顯出幾分懶散，見到唐棠的一瞬間，整個人都直起了身體，笑問:
“和黃老師談完了”
“嗯，他給了我幾封邀請函問我去哪個學校，我決定去C大物理實驗室了。等明年參加高考就可以去了。”
在參加競賽之初，秦欽就了解過這些，等到唐棠拿了冠軍之後，秦欽也特意查了一下歷年冠軍得主的選擇，不出意外都是選擇高二就參加高考，然後去往一早就決定好的高校。
唐棠感慨: “咱們是同學的期限不到一年啊。”
秦欽停住，伸手揉了揉唐棠的頭頂，笑: “雖然做同學的期限只有一年，但是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唐棠微微一愣，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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