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蘇拂快步奔下了幾節高低不一的石階,往他們來時的狹窄小道口尋找過去,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照着地面……沒有任何特別的動靜,沒有任何異常的痕跡。
那個人就好像忽然融入到了空氣裏消失不見,因為周遭沒有任何變化,她甚至沒有察覺……他到底是怎麽不見了的。
蘇拂在心裏埋怨自己實在太大意,萬一這礦洞裏真的住着着某種連魔法部都未能發現的未知存在,那夏洛克肯定麻煩了。
她往洞口小心翼翼的探查過去,一側身貼進去,低聲叫道:“夏洛克?”
“夏洛克——”
她快步走過過去他們來時的路徑,這裏本就狹窄非常,低垂的石聳柱突兀淩厲,石壁上也時不時的戳出去一截極其不規則的石頭尖,像是某種潛藏于黑暗中的利器。
因為光線不夠又走的急,她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慣性太大來不及收住身體,于是整個人趔趄着往後倒去——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取依靠物,結果那塊被她攫住的腐朽石聳驟然斷裂,她的脊背狠狠的撞在了旁邊的石塊尖兀的棱角上。
“刺啦”一聲聳利刺耳的聲響,大概她後背的衣服被劃拉撕扯而開,肩胛骨的部位幾乎失去了知覺,但是她顧不得這些,罵了一聲“卧槽”,然後費力的站起來繼續往出探尋。
可是——
沒有人。
走了幾步她又遽然皺眉——思緒雜亂裏她略有恍惚的想,如果有人或者什麽的東西帶走了夏洛克,那麽他肯定不會從這條逼仄的十分不好走的小道離開,倒是裏面的洞穴深處方向可能性更大一些,這樣想着她又沿着原路返回。
依舊沒有人。
深寂的洞穴裏只餘下她雜亂急忙的腳步聲和尋人的呼喊,她不知道聲線穿透過地底經年無人到訪的空間會驚擾到什麽,也不知道這洞穴深處到底隐藏着怎樣的秘密,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想着,她得趕緊找到那個叫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人。
幾個雜沓紛亂的呼吸之間她腦子浪濤似的沖刷過去無數念頭——他剛才所站的位置,所說的話,她耳邊度過去的細微的聲音——所有能抓住的線索,乃至于有哪種魔法可以探查未知的領域,可以找到一個人。
她開始後悔答應他來這個該死的礦洞裏探查什麽該死的秘密,又嘲諷自己就算經歷了再多的危機時刻依舊警惕性太低,簡直愚鈍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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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光亂晃着,她視界裏迷蒙的黑暗也仿佛在搖曳,搖曳出一片不詳的光幕,無數念頭電流般從那片光幕裏竄過去,各種各樣的可怕的猜想煙花般炸在她眼前。
肺腔裏冰澀的空氣穿渡而過,逐漸生出一種冷硬卻又熱辣的鈍痛來,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心髒不安的異動,清晰的感受到,眼眸裏酸澀的沖動。
可能她已經喊了幾百聲夏洛克的名字,又或者只有幾聲,又或者是時間出現了颠倒錯亂,只是過去了那麽幾個瞬間,而她僅僅在原地打轉。
其實真的只是過去了幾分鐘而已。
“——我在這。”
黑暗裏忽然響起夏洛克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寂靜無人的街頭,忽然落下了幾聲寥寥鋼琴音。
蘇拂倏地轉過頭去,因為用力太大,以至于脖頸“咔吧”一聲不詳的脆響,幾欲折斷。
這一次她的腳步比剛才更快,并且精準的循着聲音找到站在礦道口邊的年輕男人。
手電筒微淡的光勾勒出他的身形輪廓,毫發無損。
夏洛克聽見她痙攣似的長舒了一口氣。
他摁開了自己的手電筒,光線穿過黑暗,落在了蘇拂的臉上——頭發淩亂,眼眶似乎有些發紅,眸光焦灼卻冷厲異常。
而她的臉色本來就偏蒼白,而此時比平常還要慘白幾倍,毫無血色,乃至于黑暗裏浮現出一種病态的透明來,讓她看上去像鑲嵌在黑暗暮色上的一片單薄女鬼。
這個時候她距離他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聽見她的心跳聲……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心髒跳動,可以如同疾風驟雨驚濤駭浪般,沉重而飛快,快的仿佛要炸出胸膛。
“……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是個捉迷藏愛好者?”
她聲音沙啞的咕哝了一句,聲調異常的諷刺,然後捶着喘不上氣的胸口靠在了他旁邊的石壁上。
于是滿礦洞裏都只剩下她壓抑的喘氣聲和劇烈的咳嗽。
半響,蘇拂直起身:“走,先出去。”
夏洛克沒有反駁,揮手示意她先走,她卻一晃手電筒,冷聲道:“走我前面去!”
他無聲的聳肩,徑自走在了她前方。
身後手電筒的光線終于穩定了下來,她的呼吸卻依舊短促不接。
蘇拂走的不快,但是心跳依舊沒有緩和下去,跌宕大起大落之間,心髒和大腦都仿佛經歷了一次千鈞一發的極端考驗。
剛才的一瞬間,惶恐害怕的情緒攪成了危險的漩渦,吞噬去理智和思考的能力。
如果這個人真的出了事——如果他莫名的消失在未知的礦洞裏……那還真是——
不可想象。
蘇拂驀然哂笑,低聲道:“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夏洛克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滞,但是最終一言不發,繼續向前。
好一陣子,他聽見身後傳來蘇拂惡狠狠的聲音:“以後要是真的遇到危險,你就自己等死去吧!”
他不置可否。
蘇拂冷嗤一聲。
她清楚的知道,他意圖從她身上挖掘出些有意思的未知神秘事物來——世界于他來說過于簡單無聊,誰也不能妨礙他給自己找點樂子。
而她恰好就是那點“樂子”。
可能在他看來——還有什麽比剖開一個身世神秘,去向成謎,行事毫無根據的人的一切來得有意思呢。
其實剛才夏洛克只要再等哪怕幾分鐘,她一定會抽出魔杖。
他會如願以償。
——如此輕而易舉。
他可以潛伏于暗處,冷眼看着她被情感的枷鎖羁絆,主動刺破隐瞞的屏障,将那些秘密呈展出來供他欣賞,爾後化作無聊的真相,被他冷漠的抛之腦後。
但是——
他偏偏沒有……
唉。
蘇拂沉郁的嘆了一聲。
也許。
他能看透這個世界,她卻看不透他。
而她唯一在意就是,那一粒重逾千斤的石子落入平靜的心湖——可能永遠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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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礦洞裏走出來,強烈的陽光一瞬間刺的人睜不開眼,他們進到礦洞裏去其實沒多少時間,估計也沒有走出去多遠,什麽也沒有發現,他們也沒有遭遇什麽不測。
完全是一次無用功,蘇拂想,估計夏洛克會嫌棄浪費時間。
她腳步略有些沉重,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渾身無力走不動,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夏洛克就走在她前面,一言不發,而她踩着他的影子,緘默的像這山上的嶙石青樹。
回到旅館正好是中午時分,一樓聚集着幾個懶洋洋的剔牙閑聊的水手,夏洛克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徑直上樓去了,蘇拂活動了一下肩膀,也跟着上去。
房間窗戶裏切進來一抹輕紗似的日光,迷蒙的落在斑駁木地板上,她伸手拉上窗簾,驚動起無數浮游的灰塵,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她“咝”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走了一路一直在神游天外,差點忘了自己的肩膀撞在了石頭上。
蘇拂脫下了外衣,果然後背上劃開一個大口子,她背過手去摸襯衣,似乎也劃的脫了線,于是她将襯衣也脫下來扔在一旁,從箱子裏拿了一件新的。
“蘇,你背上的是什麽?”
她彎腰去撈襯衫動作一頓,直起了身。
背對着門口,動也沒動道:“你又不敲門。”
“你的門總是虛掩着。”夏洛克的聲音由遠到近,他在她身後站定,審視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後背上。
“這是燒傷?”他說着,伸手将她的長發都撩過去,于是她□□的背部,白皙透着淤青紅腫的肩頭,淩厲突兀的蝴蝶骨,和腰背上一大片黑色的猙獰烏黑的痕跡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
就像是皮膚完全壞死了一般,皺皺巴巴,讓人想起被火焰焚燒後的烏黑紙屑,又或者皮膚底下埋藏了什麽不詳的惡詛,以至于如此森森可怖,簡直不忍直視。
他冰冷的指尖觸碰上去,蘇拂打了一個戰栗。
她皺眉道:“別動。”
“這是什麽?”他覺得自己接觸到的仿佛不是人的皮膚,而是一塊幹枯的樹皮。
蘇拂抖了抖襯衫,手一揚穿上,遮去了猙獰的背,輕描淡寫的道:“傷疤而已。”
“沒有哪種傷害會留下……這種傷痕——除非是強腐蝕劑,”夏洛克道,“但是那樣的話,你不可能還活着。”
“我活的挺好,”她轉頭冷笑,“一直都很好!”
沉默一瞬,夏洛克道:“你生氣了?”
蘇拂第一次從他的語氣裏聽出點不确定。
“沒必要。”她從他身邊走過去,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夏洛克站在窗戶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中午寂寥無人的街道上,半響聳聳肩,也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開始我要改名,叫,社會你其哥,感覺這樣聽起來比較有氣場。
還有,要是覺得今天的章節不好看,那一定是我狗比基友的鍋,因為我碼字她在旁邊看《咒怨》聲音開的賊大……給勞資配着咒怨的BGM還要吐槽說小林俊介長得像撒貝寧,柑菜是不是姓梅所以叫梅幹菜,以及全片顏值最高是伽椰子她娃俊雄,我當時就給她一句媽賣批,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