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姍擔心燕悠然與那女人的死有牽扯，做了飯後草草吃了點。

燕悠然沒讓姜姍擔心太久，她在下午三點出門，打算去幼兒園接鄭澄放學的時候，恰巧在一樓見到了正在等電梯的燕悠然。

見燕悠然手插在褲袋裏，表情放松，應當是在警局洗清了他的嫌疑。

姜姍關心道，“你回來了，在警局如何？”

燕悠然不急着上樓，站在電梯外的綠植旁，同姜姍聊起了天，“他們仔細詢問了我昨晚在哪裏，可有人作證之類的問題。翻來覆去地問，我不厭其煩地回答了好多遍。他們在調查了監控錄像後，就讓我回來了。我猜想我的嫌疑應當是被洗清了，警察不會再找過來了。”

“那就好，”姜姍順着他的話說道，“不過你昨晚回來的的确遲，十一點左右，我在客廳還聽到了你重重的關門聲。”

燕悠然擰眉：“昨天寫文章到九點的時候肚子餓了，就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個三明治。我有些卡文，去了附近的公園找靈感，來回逛了一個多小時。等思路通透了，才重新回到了家。

想到燕悠然在去警局前，都不忘拜托自己更文的舉動。大冷天去公園溜達找靈感，也像是他做的出來的事情。

她微微放下了心，看樣子那件兇殺案，還真是與他無關了。

想起他的寫作大業，姜姍還沒看過他寫的小說呢，“你寫的小說名字是什麽？我去搜搜，到時候給你打賞。”

燕悠然在一瞬間露出了尴尬之色，臉色馬上就恢複了正常，他咳嗽了一聲，“我寫的還不夠好，等寫的足夠好了，自會拿給你看。”

姜姍狐疑地看着他，謙虛可不是他的風格。

她還記得他曾經誇下的海口，要憑借寫的小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你不用謙虛，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優秀的，就讓我看看你寫的小說吧。”

燕悠然拒絕，“不行，我要去碼文了，再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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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漸漸關上的門，姜姍摸了摸挂在包上的毛球，別不是燕悠然書中有一個反派，用的是她的名字吧，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

姜姍想得确實沒錯，早在遇到她之前，燕悠然就着手在寫這本書了。

那時候他最恨的人是姜姍，因此書中的其中一個反派，特地用了她在九黎皇朝的名字燕熏，這個反派原本和女主是情同姐妹，因着在姿容上比女主差了一點，皇帝寵愛女主更甚于她，又因為貴妃的挑撥。她一步步黑化，幾次三番陷害了女主。

他成功地塑造了這個反派，在這本書的評論區裏，每天都有讀者在問，妖豔賤貨燕薰什麽時候死。

當他得知她真正的名字叫姜姍時，他又修改了一遍，把燕薰改成了姜姍。

要是讓姜姍看到了這本小說以及以及評論區，他覺得自己會死的比書中的姜姍快一點。

她的獅子吼可不是蓋的，想到此，他的後腦勺開始隐隐作疼。

燕悠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想把文中的姜姍替換成其他名字。真的打算着手去幹的時候，他卻糾結了。

他已經修改了一遍名字，那些讀者反饋不太适應，讀者體驗最重要。

幾番權衡之下，燕悠然決定不換名字了。反正姜姍又不知道。到時候自己注意些，不讓她發現便可以了。

離更新還有一段時間，他把修改過後的最新章節放到了存稿箱裏，順便在作者有話說裏提到了姜姍：你們不要再說姜姍妖豔賤貨了，她也是個可憐女子。愛泥萌，麽麽噠！

在打出那幾個麽麽噠時，他愈加覺得不能讓姜姍看到這書了。

若是讓她看到在每章末尾的作者有話說裏，都會寫上一句：愛泥萌，麽麽噠！偶爾還會說上一句感覺自己萌萌噠！她肯定會覺得自己很娘的。

感覺娘娘噠！想到此，燕悠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一走進家門，鄭澄就放下了小書包，跑到廚房，從冰箱裏拿了盒牛奶喝了起來。又跑到客廳，打開電視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動畫片。

看到一半，她突然就想吃零食了。

姜家待她不薄，她每天都有充足的零花錢，也不管她把錢花到哪裏去。姜父意在培養她的理財能力，也覺得從小就不缺零花錢的人，會相對自信一些。

她把一部分錢存了起來，打算等姜父和姜姍生日了，就用這些錢給他們買禮物。而其餘的錢，則統統去買零食了，現代的零食實在是太好吃了，不似古代，各種糕點。

鄭澄跳下了沙發，跑到廚房仰頭看着正在料理臺邊忙碌的姜姍，跟她打了個招呼，“姐，我要去便利店買零食，你有什麽要帶的嗎？”

姜姍放下了菜刀，滿臉不放心的看着她，“便利店在對面，要過了馬路才能到，你不能一個人去，”她想了下，“等吃了飯，我陪你去吧，就當消食了。”

“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鄭澄挺了挺胸道，“不用擔心我的。”

姜姍想了想覺得有理，鄭澄現在所在的軀殼只有五歲而已，實際年齡也有十三四歲，她叮囑道，“過馬路的時候要看紅綠燈，注意來往車輛。買了零食就回來，不要貪玩。”

鄭澄連連點頭，“我走了。”她捏着零錢包，朝門口走去。

“等等，”姜姍叫住了她，“幫我帶一瓶醬油回來，牌子是……”

“好咧，我去去就回。”

……

鄭澄沒有在便利店多做停留，買了自己所需的零食，以及姜姍要買的醬油後，就回了小區。

她走進了電梯，就在電梯門快要合上的時候，有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那個男人背微微駝着，戴了頂鴨舌帽，墨鏡，口罩，套了件巨大的衛衣，寬松的運動褲。

這樣奇怪的裝束讓鄭澄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可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她一點都瞧不清他的容貌。

鄭澄按了自己所在的樓層的按鈕，而那個男人遲遲沒有動靜。看樣子目的地和自己一樣，可她并沒有在五樓見過他，因着他怪異的裝束，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電視上報道的內容，男子跟着單身女子上樓，趁着女子開門的瞬間，挾持了女子，并且入室搶劫。

她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電梯門緩緩關上了。鄭澄只得在心裏安慰自己，是她自己多想了，新聞裏的歹徒尾随的是單身女子，她只有五歲而已。而且那事兒通常發生在深夜，現在天還沒暗，沒準人家是來看親戚的呢。

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對鄭澄來說，恍若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電梯門還未徹底打開，她就抱緊了零食，蹬蹬地跑了出去。因跑出去的太急，她沒怎麽看路，在拐角處撞上了來人，倒退了一步，差點摔倒，幸好面前的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幫助她穩住了身體。

“疼嗎？”

頭頂上方傳來了燕悠然低沉的聲音，鄭澄從未覺得他的聲音如此順耳過。

她站定，搖了搖頭。

“為何走這般急？”仿若背後有人在追趕似的。

鄭澄想到她曾經冷眼待他，而她撞上他之後，他關心她的額頭有沒有撞疼，并沒有責怪她不看路。便和他說話的語氣和善了不少，“有一個衣着奇怪的人，和我乘坐了同一座電梯，他也是五樓下的電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這個人很危險，就急急跑了出來。”

聞言，燕悠然摸了摸她的頭，“一起去看看。”

他雖和鄭澄說着話，但一直注意着過道的情況。除了鄭澄外，他并沒有見到任何人過來。

“嗯。”

倆人轉了個彎，看到電梯外面空無一人。

燕悠然往前走了幾步，見到電梯顯示往上面走了，他猜測道，“許是他剛才忘了按樓層鍵了，我也遇到過這種人，手裏拿着手機玩得不亦樂乎，不僅忘了按樓層鍵，我出了電梯後，他也會不由自主的跟我一起下電梯。等走到一半才會發現自己走錯樓層了，傻得可以。”

“有可能。”鄭澄也希望自己多想了，但那個男人把他自己包的密不透風的，不讓外人窺視一絲一毫他的容貌，讓她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法分子。

“不過你應該盡量避免一個人外出，”燕悠然友好的建議道，“我知道你覺得自己不是個小孩子，足夠成熟有主見了。但那些不法分子不會這麽想，他們見到的只是一個落單的小女孩，不是嗎？”

“我會注意的。”鄭澄覺得燕悠然說的話分外有道理。

燕悠然見鄭澄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嘴角蕩開了一抹微笑，他看了手表上的時間，道，“我走了，你快些回家吧，別讓你姐姐等太久。”

“嗯，那再見。”

鄭澄朝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經過剛才的一番相處，鄭澄對燕悠然的印象好了不少。

但若是他對姜姍有一點傷害，她決不輕饒。

她挺起胸脯，在心中道：姜姍，由她來守護。

……

“回來啦，快去洗個手，可以吃飯了。”

姜姍站在飯桌旁，在擺筷子。

鄭澄應了聲，放下了懷裏的零食，又把醬油放到了廚房，洗了個手後，乖乖坐在了椅子上，等待開飯。

飯菜很快就上齊，是簡單的家常菜，一盤糖醋排骨，上面撒着碧綠的蔥花，涼拌紫甘藍，以及一大碗番茄蛋湯，俱是鄭澄喜愛的菜。

姜姍的手藝極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讓人見了後就忍不住食指大動，可現在鄭澄心裏還想着電梯裏遇到的那個男人，頗有些食之無味。

姜姍見她碗裏的飯幾乎沒動過，一副明顯有心事的模樣，“我怎麽感覺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麽呢？”

鄭澄喝了口湯，放下了湯匙，把在電梯裏發生的奇怪事情，一五一十同姜姍講了，末了，她提醒道，“姐姐，你以後進出門也注意點，別讓可疑人物尾随了。”

“我有數的，”姜姍皺眉，“聽你的描述，這人确實可疑，我坐了那麽多趟電梯，還沒遇到過此類裝扮的人，應該是從外面混進來的。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入了，必須有我陪同。”

“嗯，我現在都有些恐懼電梯了，鄭澄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

她仔細想過，要是她真的遇到壞人了，手無縛雞之力的，除了大喊大叫還真是不知道做什麽好。萬一壞人把她打暈，就無力回天了。

……

鄭澄在看電視時，時不時盯着外面的門看，總覺得外頭有壞人。

她不敢直接打開門去看，眼下姜姍在洗澡，要是自己貿然開了門，壞人突然闖入就不好了。

其實她也知道這其中她瞎想的成分比較多，可不去外頭看看，她有些心神不安，看不進電視。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搬了個椅子到門邊，站了上去，剛好眼睛能放到貓眼處。

透過貓眼，她看到了有個人背對着自己，看着燕悠然所住的501，像極了一條陰冷至極，伺機而動的毒蛇。

她的瞳孔猛然縮小，那個男人，正是她在電梯裏遇到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