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車子開到了綠白莊園門口。

趙老師說:“家長可以帶着小朋友下車了,綠白莊園的工作人員會帶你們先去住處,要住到山間別墅的家長和小朋友,坐在座位上不用動,司機會帶你們去那邊。”

“真麻煩。”夏棟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巴,說道。

汪靜蘭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在心裏道,還不是因為他手氣差嘛!

他的女兒倒是很開心,道:“我們住的很人家不一樣呢。”

抽到山間別墅的,除了顧恒、姜姍、夏棟一家,好心和別人換的餘璐姐妹外,還有一家,家長是陳永福,帶着一個兒子叫陳瑞。

位子基本都空了出來,鄭澄在姜姍的同意下坐到了後座,小胖見此也坐了過去,兩個人小聲地說着話。

等下車的家長把車裏的行李拿出來後,司機把車頭調轉了方向,往山下另一條路開去,和來時的路并不是同一條。

趙老師依舊在車上,等把她帶領的家長和小孩交到了同事與莊園工作人員那邊後,她就重新回來了。

車子颠簸了起來,很顯然,綠白莊園通往山間別墅的路況不是很好。

姜姍站了起來,對坐在後面的鄭澄和小胖道:“系好安全帶。”

“哦。”倆人如小雞啄米般點着頭,系起了安全帶。

顧恒在打電話,聲音不輕不重,姜姍聽到了項目、合作等字眼,大概是在談生意上的事情沒錯了。

她不由感嘆,真是一個好哥哥:生意上那麽忙,還過來陪表弟參加聖誕節活動。

車子只颠簸了一陣,就平穩了下來。

等司機把車開到了山底後,又朝右邊的路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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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姍透過窗外看去,看到半山腰處,隐隐約約有棟屋子顯現,她們的目的地,大約就是那裏了。

忽然,夏棟的女兒夏楚楚撲進了汪靜蘭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汪靜蘭輕撫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別哭啊,媽媽在這兒呢。”

夏棟看着女兒的鼻頭哭得紅彤彤的,心疼地道:“楚楚啊,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事兒跟爸爸說說。”

姜姍和餘璐等人也關切地看着夏楚楚,這小孩子,哭的實在太撕心裂肺了。

顧恒坐在最後一排打電話,全神貫注地聽着助理說着最近開發的項目上的事情,沒有注意到前頭的情況。

餘璐從包裏拿了一包紙巾出來,急匆匆地從裏面抽出三四張,遞給了汪靜蘭,“給孩子擦擦吧。”

“哎,謝謝啊。”

汪靜蘭接過,把她臉上的淚珠擦幹淨,又擦了擦她的鼻涕。

趙老師也走了過來,半蹲着身子,道:“楚楚,別哭了。你爸爸媽媽還有趙老師在這兒呢。”

夏楚楚依舊哭着,眼淚似乎不要錢地往下落。

汪靜蘭和趙老師除了安慰,頗有些無所适從。

夏棟有些煩躁地從褲袋裏掏出了一包煙,想到這是在車內,又把它放了回去,朝夏楚楚吼了一聲:“別哭了。”

沒想到這一聲吼起效了,夏楚楚愣了一瞬,她擡起頭看到父親怒瞪地自己,那樣子有些駭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打她一般,她硬生生止住了哭聲。

見她止住了哭,夏棟立馬和顏悅色起來,半蹲在走道上看着她,“楚楚,你剛才怎麽了?哭的心疼死爸爸了。”

夏楚楚見她爸爸恢複了和藹的模樣,才道:“我……我看到……嗝……”她聲音帶着哭腔,說話斷斷續續的,還打了個嗝。

汪靜蘭輕輕拍着她的背,替她順了順氣。

“不用急,你慢慢說。”

夏楚楚點頭,“我看到窗戶外面都是墳墓,還有一個胖胖的,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邊看着我,還朝我招了招手,”說到此,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一……一定是鬼,他要帶我走。”

“胡說,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鬼。”夏棟道。

不過聽到夏楚楚這樣說,車內其餘人都往窗外看去。

只見左側的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墳墓,朝着車子的方向。黑色墓碑冷冰冰的,寂寞地站立着。

風一吹,墓邊的松樹開始動起來,似乎在向這輛車無聲地問好,讓人頓覺頭皮發麻。

至于夏楚楚口中穿着黑衣的人,他們并沒有看到。或許是離開了,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剛才車裏的人都被夏楚楚的哭聲所吸引,沒有人關注窗外的情況。現在看到這場景,只覺得有一絲駭人,衆人俱收回了目光。

夏楚楚剛止住哭聲,坐在前排的陳瑞開始小聲啜泣起來。

“唉,小瑞,你別哭啊,”陳永福道,“你身為一個男孩子,要更堅強才是……”

夏棟手撐着膝蓋,站起身來,手一伸,把窗簾給拉上了,轉頭對趙老師道:“原本我們應該住綠白莊園裏的酒店,被臨時安排到了山中別墅,我沒有意見。學校和家長要相互體諒對吧,”他指了指窗外,“可你給我和小孩子安排住的地方,周圍都是墳墓,就說不過去了吧。做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晦氣玩意兒。”

前面有一個坑,車子又颠簸了一下。

夏棟站立不穩,手撐在椅背上道:“萬一我女兒被吓出病來了,該怎麽辦?今個兒這事兒,說實話,已經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你們幼兒園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趙老師十分歉意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別墅下面有那麽多墳墓,是綠白莊園的人替我們安排的。要是知道是這樣一個情況,我們幼兒園肯定不會讓你們住這裏的。”

等路漸漸平穩了下來後,底下的司機插話道,“不用怕,這墓園是五年前建立的,新着呢!有專門的人員打理。小妹妹看見的,估摸就是墓園的工作人員。”

聽司機這麽說,夏棟情緒稍微不那麽激動了,可氣還沒消,盯着趙老師,讓趙老師給他一個說法。

趙老師壓力很大,“這樣吧,我給園長和綠白莊園的工作人員通個電話,向他們說明這裏的情況,看看……”

“快打吧。”夏棟催促道。

趙老師先後打了兩個電話,随後對夏棟道:“綠白莊園的酒店,實在是沒有空房了。園長的意思是,這是幼兒園的錯,早點把房間給訂好,就不會出今天這檔子事了。園長說,要不司機就送家長和孩子們回家,要不家長和孩子還是住在山間別墅。作為補償,小朋友下學期的學費,都免一半。”

“我們也可以免嗎?”餘璐問道。

趙老師點頭,“住山間別墅的都可以免,”她探詢地看着夏棟,“夏先生,你看怎麽樣?”

“爸爸要不還是住下來吧。”夏楚楚眼裏含着淚水,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夏棟微微點頭,對趙老師說道,“我像是缺錢的人嗎?”又轉而說道,“既然園長如此有誠意,我就接受了吧。”

聖誕活動是孩子期待已久的,要是此時回家了,孩子肯定會哭的更慘。

而且,孩子的學費并不便宜。住個兩晚,也沒有什麽!

夏棟活到這歲數了,從來不相信有鬼。剛才氣急不過是心疼女兒被吓着了,住在山間別墅,倒也不是很難接受。

趙老師見他松口了,在心底舒了一口氣,問其他家長,“你們呢?”

陳永福率先開口,“我沒有意見。”

姜姍和顧恒等人也搖了搖頭,只能住在這裏了,沒有更好的選擇。

趙老師徹底松了口氣,重新打了電話給園長。

“到了。”司機道,按下了按鈕把門打開。

趙老師道:“家長和小朋友一起下車吧。等大家進屋放好行李,司機就帶着咱們去綠白莊園。”

……

姜姍一手牽着鄭澄,一手拖着箱子站在鐵門前。

這棟別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許多,面前的大鐵門已經生鏽了,半開着。

再過去是小花園,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并沒有瞧見花,有幾盆仙人掌随意的擺在地上,高大的香樟樹依舊郁郁蔥蔥。

通過鐵門再走個十多米就到別墅了。

別墅有些年頭,外牆的牆皮在風雨的洗禮下,已經剝落開來,露出黃色的磚頭。

“這就是我們要住的房子嗎?有些破诶。”陶樂樂道。

鄭澄道:“可能裏面會好些。”

小胖眨了眨眼睛:“我覺得裏面會更差。”

“走吧。”司機推開了鐵門,鐵門拖在地上,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司機手上都是鐵鏽,随意的在褲子上抹了兩下。

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門前,重重地敲了幾下鐵門,喊道:“謝婆婆,有客人來了。”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

映入姜姍眼簾的是,是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婆婆,她穿了一件黑底紅牡丹花襖子,盤扣精致。銀白色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盤在頭上。臉上都是褶子,老年斑,那雙眼睛卻格外有神,輪廓柔和,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她道:“歡迎,快進來呀,”聲音軟軟的,一看見還有幾個小孩子,笑得合不攏嘴,“幾個小孩長得真水靈。”

姜姍見到她的牙齒掉了大半,只有一顆門牙還□□着,有些空洞。

言罷,老太太住着拐杖,慢吞吞地往回走,道:“你們是住兩晚吧,二樓都是空房,随你們選。老婆婆我腿腳不便,就不陪你們上去了。”

姜姍打量着屋內的環境,對于這麽大的別墅來說,有些空曠了,客廳處只簡單地擺放着沙發,還有一個櫃子,上頭放着一臺沉重的電視,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了。旁邊還有一臺收音機,被擦得掉了漆,看得出來主人常常在用它,并且很愛惜它。地上的白色瓷磚有些發黃了,但一塵不染,主人家很愛幹淨。

幾人走到了樓梯前,夏棟夫妻倆拿着行李,快速地往前走去,對女兒說:“爸爸給你挑個最大的房間。”

“我給你拿上去。”顧恒手搭在姜姍的行李上,熱情地說道。

姜姍笑着道:“不用了。”

這點行李,她還是拎得動的。

旁邊的陶樂樂開口了,“顧先生,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我拎不動。”

顧恒說:“可以啊!”姜姍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他一手拎着自己的行李,一手拿起了陶樂樂的箱子。

好重!第一次險些沒提起來,裏面裝了什麽東西?

他裝作風淡雲輕的樣子,一步步踏上了樓梯。

等到了二樓後,顧恒立馬放下了箱子,問道:“樂樂,你在裏面放了什麽?”他覺得自己拿了一箱子石頭。

陶樂樂道,“也沒有什麽,就一箱壓縮餅幹。”

他錯愕道:“你拿那麽多餅幹幹什麽?”

“吃啊,”陶樂樂說道,“有了這些,我就不怕餓肚子了。”

酒店提供的午飯,肯定不管飽,于是她拿了一大箱壓縮餅幹過來。

顧恒點頭,懷疑的看了那個箱子一眼,那麽多餅幹,吃的光嗎?

老奶奶站在底下,朝上面喊道:“你們在二樓好好住着,千萬別去三樓。”

“三樓有什麽?”姜姍好奇地問道。

老奶奶道:“三樓是小郁的住處,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他。”

“好的,我會和其他人說的。”

她看到夏棟在走廊間走着,把房間一間間打開,挑選着他滿意的房子。

姜姍對房子沒有什麽要求,只要床舒适就好。

顧恒對房子也沒有什麽要求,只要住在姜姍對面或者隔壁就好。

最終,夏棟挑選了靠樓梯的房間,那裏有一個陽臺,采光很好,旁邊是餘璐一家,而陳永福父子則住在他家對面。

姜姍和顧恒都選在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面對着面,陶樂樂則住在姜姍隔壁。

姜姍發現,走廊盡頭處,有一扇木門,挂了道鎖,這就是通向三樓的入口吧。

把入口都給堵上了,要麽是謝婆婆口中的小郁極其注重*,要麽是小郁在三樓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吧。

她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總覺得門背後,站着一個人,視線冷冰冰地在打量着自己。

她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鄭澄道,“進去吧,”頓了頓後道,“還有,別上三樓。”

她總覺得外人上了三樓後,會發生某些不可預知的壞事。

好奇心害死貓,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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