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周慕和嚴客華是看着□□羽三人進的木屋的,然後門就被關上了,周慕擔憂薛光再做些什麽,還是想進去看看,但被嚴客華拉住了,“哥哥,他們的家事就交給他們自己吧。”
“薛光不會再……”
“不會的,他明明是還對父親心存幻想,所以才這麽恨他。”
兩人正說着,薛童也出來了,關上門後依舊眉頭緊鎖,滿是憂慮。
“薛副門主。”周慕走上前去,薛童轉身才看到他們兩人,“是不是老朽走錯了?當初薛光找到我的時候,我就不應該幫他,門主也不會……”
“不是你的錯。”周慕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面前這個泣不成聲的老人,薛童才是這件事裏最無辜的那個人,一心只為了促成□□羽父子關系的和好。
過了一會兒,薛童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多謝,寒天玄鐵老朽也會交給你們,但是可不可以等他們出來?”
“好,我們陪你等。”
天漸漸暗了下來,寒風陣陣席卷而過,木屋裏的兩人還是沒有出來,薛童愈發焦躁起來,周慕心中也升起隐隐的不安,“客華,他們不會出什麽事吧?”
嚴客華也猜不準裏面的情況,但還是輕聲安慰周慕,“教主別擔心。”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薛童說着已經伸手推開了木門。
周慕剛要跟上,就被屋內的景象僵在了原地:薛童正坐在地上,抱着□□羽無聲痛哭,而他懷裏的□□羽,已經是一動不動的屍體了。
執念支撐多年的天罡門門主,終于還是死在了這個冬天。
薛光,也終于原諒了這個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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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主,這便是寒天玄鐵。”薛童将一個古樸陳舊的鐵盒交到周慕手裏,周慕看着手中這個平平無奇的鐵盒,此時也沒多少得到的快樂,轉身交給了嚴客華。
嚴客華對寒天玄鐵就更沒什麽興趣了,一眼也不肯為它停留,只單手拖着依舊看着身前周慕和薛童的交談。
“薛光呢?他接下來要擔任門主嗎?”周慕還是沒忍住想知道這件事的結果。
“唉——”薛童只剩下一片哀嘆,不過哀嘆過後是釋然,“光兒最讨厭的就是天罡門,所以從今日開始,天罡門就不存在了……”
“兩位莫要聊了,本閣主可是等着看寒天玄鐵等了好久呢!周教主快打開。”崔無塵的忽然出聲,打斷了周慕與薛童的對話。
今日的天罡門來的除了周慕和嚴客華外,還有這位想親眼看看寒天玄鐵的無塵閣閣主,他雖然沒有得到,但此刻看起來卻比得到的人更興奮。
“周教主等一下!”看到周慕準備打開鐵盒,薛童忽然出聲阻止了他,“門主臨終之前有一個要求,還望周教主答應。”
薛童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從崔無塵身上掃過,然後才再次落回周慕身上。薛童此舉非常明顯,周慕也跟着疑惑地朝崔無塵看了一眼,崔無塵搖着扇子回了周慕一個笑,這笑得莫名讓周慕不舒服。
“什麽要求?”周慕問薛童。
“門主要求得到寒天玄鐵的人,不得用它制作武器。”
聽到這話,周慕懂了之前薛童看向崔無塵的那眼,看來就是崔無塵給□□羽建議的這個要求,厭倦了争鬥的□□羽自然也就同意了。
這樣看來,崔無塵早就預料到周慕可以得到寒天玄鐵,怪不得周慕之前總覺得他對此事并不上心。可……寒天玄鐵不是崔無塵的目的嗎?
“這是崔閣主給薛老門主建議的?”周慕雖然已經猜到了,但還是要當面問崔無塵一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周教主果然聰明,不愧是本閣主欣賞的人。”崔無塵笑着起身,坦然承認了自己做的事情,然後目光又轉向嚴客華拿着的鐵盒上,“周教主真的不打開看看,本閣主費了這麽大勁兒卻為周教主做了嫁衣,現在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嗎?”
周慕不想與他廢話,他想看就讓他看算了,轉身從嚴客華手裏拿過打開來看。
“就是這個?”周慕看到盒子裏是一塊純黑的鐵塊,看起來就像石頭一樣不規則的形狀,伸手去拿起。
在場幾人也都朝這個玄鐵看去,可下一刻,周慕手中的玄鐵,連同裝玄鐵的盒子,齊齊落在地上,“嘭”地砸出一聲悶響。
“教主,你怎麽了?”嚴客華剛一觸碰到周慕,就感覺到他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旁邊的崔無塵也不明所以,看得出周慕的狀态明顯不對,撿起地上的寒天玄鐵朝周慕遞過去,“周教主?”
周慕猛然後退了一步,對寒天玄鐵避如蛇蠍,接着便一言不發地往外走,臉色明顯得不對。
周慕一系列動作來的突然,就連離他最近的嚴客華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慕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天罡門門口。
下一瞬嚴客華便追了出去,兩步後又折身回來拿走了崔無塵手裏的寒天玄鐵。
嚴客華感到心慌,他從未見過周慕這副樣子,目光落在手裏的寒天玄鐵上,若不是這是周慕苦心得來的,他一定要扔得遠遠的,這玄鐵到底怎麽了,讓周慕有這麽大反應?
嚴客華根本沒心情思考這些,他只想知道周慕到底去了哪裏,不過是慢了一盞茶的功夫,周慕就消失不見了。
嚴客華是不會就這樣放任周慕一個人的。
天色越來越暗,嚴客華越來越心焦,這小寒城的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了,嚴客華也去客棧問過了,周慕并沒有回去,他到底去了哪裏?
小寒城明明很小,卻讓嚴客華空曠得害怕,疾步奔走,舉目遠望,都沒有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直到在那座廢棄的橋上看到熟悉的身影的時候,嚴客華是帶着恨走過去的,他恨周慕就這麽抛下了他。
可走近了之後,嚴客華又不忍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責怪了。周慕此時孤身一人立在橋邊,下面并沒有水流潺潺,只有雜草在寒風中吹出寂寥的聲響。
嚴客華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想要靠近周慕,卻又不敢靠近周慕,這樣的周慕讓他感到陌生,又感到無限的心疼,飄渺又孤獨。
“哥哥……”嚴客華試探着叫周慕,聲音輕柔得頃刻就被寒風吞噬。
周慕沒有聽到,嚴客華再也忍不住了,跨步過去将人抱在了懷裏,将冬夜的寒風攔住了。
周慕剛要掙紮,看到來人的時候又放棄了,擡手輕輕環住了嚴客華的脊背,汲取一點兒他此刻非常需要的溫暖。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當初這個自己偶然間帶在身邊的孩子,已經成長為可以為他遮風擋住的大人了。
“客華,你怎麽來了?”周慕在嚴客華耳邊問道,帶着很明顯地哭過之後的聲音。
“哥哥,我恨你。”将懷裏重回身邊的人抱住,嚴客華才敢出聲委屈地責怪他。
周慕一聽這話霎時連自己的事情都顧不得了,就要推開嚴客華問為什麽,可抱着他的人不肯松手,剛加用力地将他嵌在懷裏,繼續控訴着,“哥哥你剛剛把我一個人丢下了,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告訴我,之前還說要我什麽事情都告訴你,你卻不肯告訴我……你就那樣走了,也不管我了……”
這下周慕任自己感覺被緊箍得不舒服,也不敢掙紮了,只能安慰人,“客華,我沒有丢下你,我就是心情不好,自己出來靜靜。”
可嚴客華的控訴還在繼續,“你就一直把我當作小孩子,之前說着說話算話的事情也沒有全都做到,一直騙我……今天還把我一個人留在那裏,你都不知道我多努力才出來找你的……”
“那我聽聽,我們客客有多努力啊?”聽着嚴客華趴在肩頭的聲聲質問,周慕慢慢感覺自己懸着的心落到了實處,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之前的恐慌擔憂也在慢慢消散。
聽到周慕的調侃,嚴客華才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慢慢松開了周慕,只可憐委屈地盯着人看,眼睫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周慕頓時感覺自己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哥哥錯了,別哭了好不好?”
嚴客華還是一動不動地盯着人看,周慕懂了,這是要他幫我擦眼淚的意思了,于是擡手用指尖輕輕拭去了嚴客華眼角的淚珠。
“哥哥也要什麽事情都告訴我。”嚴客華從之前的話裏抽出一句,要周慕做保證。
這哪是要他做保證啊,這明明是嚴客華在拐彎抹角地問他剛才到底怎麽了,周慕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回答嚴客華。
“哥哥……”嚴客華拉住了周慕讓他看着自己。
周慕只好看着他,嚴客華的眼尾處由于剛剛的淚,染上一層薄紅,看得周慕心裏泛酸,“客華,有些事情真的沒法告訴你。”
“為什麽?”
為什麽……難道要告訴他自己不是周慕,只是一個寄居在他人軀殼裏,不知哪天就會消失的怪物?
周慕已經許久沒想過這件事情了,可剛剛的寒天玄鐵提醒了他!
在周慕觸碰到寒天玄鐵的那一刻,才恍然想起自己之前是同樣觸摸過的,而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只不過那時,寒天玄鐵不是現在這樣不規則的形狀,而是已經被制作成了它該有的樣子……
盟主令牌。
沒錯,正是周慕曾經接任武林盟主那天,親手接過的那塊盟主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