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等到徐枭從趙寒那裏知道結果,已經是當天晚上的事了,他說:是在我過去之前發生的,抱歉,之前沒有調查清楚。

徐枭理所當然地選擇原諒,如果按照事情發展順序來算的話,這确實怪不了趙寒,徐枭又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

手機翻過去的一瞬間,徐枭的臉在屏幕上一閃而過,他臉上沒有笑意,仔細看的話,還有些冷淡和不明顯的懊惱。

夜裏做過的事在白天不可以算數,雖說這會兒也算晚上,但徐枭還是清醒的、理智的,不太想管謝鶴臨的閑事,兄弟而已,又死不了。

徐枭又要開始養傷了,這麽一想,覺得自己還挺悲催,每次傷的都是腳,因為行動不便,只能窩在家裏,不過徐枭也一直很宅,在G市的時候,甚至享受兩點一線的生活。

大多數時候都無所事事,但徐枭又很享受這樣浪費時間的方式,反正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無論他想讓時間過得慢一點,還是祈禱日子過得快一點,都沒有用。

在家裏待了兩天,徐枭又開始沒事找事了,實在是閑得慌,開了門,讓翟昀給他買泡面吃,翟昀見怪不怪:“要什麽味道的?”

通常徐枭都說随便,這次徐枭說:“我想吃紅燒的,再加根玉米香腸,要煮着吃,泡的不好吃。”

意思是要翟昀煮,他懂了,點頭。

傻大個在一旁翹了個蘭花指,風韻什麽的都沒有,就是想惡心翟昀,捏着嗓子:“我想吃海鮮的,加一包榨菜。”

翟昀:“......”

冬天冷,徐枭最近卻很喜歡坐再地上,房間和客廳還好,都鋪了毛毯,但他還喜歡在門口在保镖們聊天,彼此都熟悉了不少,有時候也覺得無聊,沒有朋友就只能找身邊的人下手。

翟昀沒動手,另外兩個被惡心壞了,要對傻大個拳打腳踢,徐枭看了看,又欣賞了一會兒,對翟昀說:“讓他們打,我看着,你給他們也買吧,多累啊。”

那三人分出空閑“那我要吃酸菜的”,“我要麻辣的”,傻大個急吼吼地:“我要吃兩包!”

徐枭樂得差點在地上打滾。

最近幾天又降了溫,徐枭在家裏穿得少,翟昀想把他扶起來,這個念頭剛出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怪異,在嬉笑聲中,翟昀很深地看了徐枭一眼,把可以交代給別人做的事自己幹了。

廚房裏傳來泡面的香味,徐枭翹着腳坐在沙發上,大聲提意見:“香腸要切一下,面要軟一點,湯要多一點。”

翟昀說:“現在加水味道不好。”

“加開水!”徐枭不客氣地說,“別那麽笨。”

翟昀:“......”

徐枭像根面條絲滑地從沙發上溜下來坐在地毯上,雙手交疊在桌上,乖巧地等吃,翟昀端着泡面過來的時候他甚至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翟昀吓得眼皮子直跳。

但其實,徐枭只是覺得,他都坐着等吃了,肯定要對給他送飯的人态度好一點,他明明笑得一臉讨好。

傻大個他們的面都是泡的,煮一壺開水,用兩個盤子輕松搞定,翟昀想要出去吃,徐枭讓他在邊上待着,于是翟昀就在邊上呆着,坐在小板凳上端着泡面,場面一度十分寒酸。

“你以前流浪的時候都吃什麽?”徐枭問,沒有錢也沒有住的地方,吃喝什麽,又靠什麽吃喝。

翟昀大口吃面,随意說:“偷東西,有時候和別人一樣,坐在路邊讨飯吃。”

徐枭說:“也有別人嗎?”和翟昀一樣無家可歸。

翟昀說:“很多,有人會說我搶了他們的地盤,讓我走開。”

那樣的事情對徐枭來說很遙遠,徐枭卻不驚訝,也沒有露出冒犯的表情:“那你他們打架了嗎?”

翟昀不是認命和服輸的人,徐枭相信如果他想,他一定不會認慫,可翟昀說:“沒有。”

不止沒有,翟昀還會把偷來的東西分給比他還小的小孩。

徐枭和翟昀之間聊的并不是很尋常的對話內容,可兩人語氣都很坦然,問的人沒覺得哪裏不對,答的人也不覺得這是不可以說的事。

徐枭聽完笑了下:“你還挺善良。”

翟昀接受了他的誇張:“還可以。”

徐枭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那年翟昀十一歲,從養父母家裏逃出來,第二次成了流浪的小孩,可他懂,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明白這個世界生存的規則,他同情弱小,也不怕和比他大的小孩打架,他好像天生就是這樣的人,本來就适合流浪。

泡面吃完,水池裏積了幾個碗,翟昀順便洗了,徐枭正在搗鼓他最近喜歡上的游戲設備,無線遙控,雙人模式,等到翟昀忙好要走,徐枭又把他叫住,手柄丢過去:“來陪我玩這個。”

一時間,翟昀有一點尴尬,似乎在左右為難什麽,徐枭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又老老實實坐下了,在徐枭身邊,一雙腿怎麽放都不太自在,偏偏徐枭看不見。

在菜單裏選了個類目,徐枭說:“玩這個。”

翟昀說好。

徐枭很聰明,有些無師自通的意思,但翟昀更厲害,如果不是有經驗的話,可能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徐枭問:“你平時沒事玩游戲嗎?”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翟昀一直都在徐枭身邊,他無父無母,沒有任何牽挂,閑暇時間一大把,還真會玩游戲。

徐枭聽了才滿意,這還差不多。

玩了半個多小時,徐枭就有些膩了,慢悠悠爬回沙發上,想要睡覺,翟昀見狀想走,徐枭順勢拍了拍他的肩:“你再玩會兒,我聽着聲音睡。”

徐枭沒看見翟昀的為難,也沒看見他拿出手機回了幾個字,把手機塞回口袋裏,再次拿起手柄,像是玩得很認真,沒人知道他是因為不敢看徐枭。

過了一個多星期,徐枭爛過一回的傷口才慢慢結痂,有了要愈合的意思,癢的他夜裏睡不着,想到謝鶴臨的時候一次次咬牙切齒。

第二天早上,一夜沒睡的徐枭突然對翟昀說:“我想去釣魚。”

翟昀正把買來的早餐擺在桌子上,聞言一頓,頗為溫和地問:“你會嗎?”

“我不會啊,”徐枭受傷的那條腿搭在另一只椅子上,晃來晃去,“我看別人釣魚覺得很好玩,特別是海釣,把船開到海中間,一邊曬太陽,一邊釣魚吃。”

翟昀不得不提醒他:“現在是冬天。”

徐枭一臉:“?”

翟昀說:“很冷的。”

徐枭提議:“搭個帳篷?”

翟昀問:“在海面上?”

徐枭:“......”

最後徐枭讓翟昀找了個不那麽冷的又沒什麽人的地方,差生文具多,什麽都沒開始,他就買了一堆東西,結果連餌都要翟昀幫他勾進去,美其名曰嫌惡心,翟昀相當任勞任怨。

釣魚需要足夠安靜的環境,但i市安靜的地方很少,于是翟昀找的地方很偏,杳無人煙,只有一片片自然生長的綠植。

徐枭坐在折疊凳上對湖面發呆,忽然覺得這活可能不太适合他,他本來就貧瘠的生活,因為此刻的沉靜更寂寞了。

徐枭嘆了口氣,又喊:“翟昀。”

翟昀随叫随到。

徐枭讓了位置,讓翟昀幫他釣,自己退到身後的帳篷裏,腦袋朝外望天長嘆,不知道謝鶴臨現在在幹嗎。

他完全可以問問趙寒,就算不能太過精确,但也能夠知道謝鶴臨是在公司還是在外頭跑商務,但徐枭不想。

不是他的那些偏執和瘋狂收斂了起來,他只是不想,好像在沙漠中行走太久,明明不是累人的動作,他卻覺得很累,有一點疲憊。

風吹過,徐枭看見了翟昀的頭發絲出現在他的視野裏:“翟昀,你釣到魚了沒有。”

翟昀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又不敢說重話:“釣魚要安靜一點,會把魚吓跑的。”

他們這個姿勢在外人看來很親密,帳篷在折疊椅的正後方,中間隔着不到一米的距離,或許徐枭沒見到,不知道有些人談戀愛也不過就是這個樣子。

翟昀沒有轉過頭,可他說的每句話徐枭都有聽見,徐枭也沒有看翟昀,但翟昀确确實實出現在了徐枭的視線裏。

徐枭聽了翟昀的話也不生氣,在家裏和在大自然下總是不一樣的,而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充足,空氣也很新鮮,他不想和翟昀計較:“釣不到是你沒本事,扣工資。”

翟昀說:“好。”

不遠處,傻大個瞅着兩人這動靜,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不是!憑什麽啊!我們蹲在這裏吃草,老大就在那裏釣魚和枭少爺談情說愛。”

最後的四個字絕對是打了引號的,傻大個也只是說着玩的,他嘴巴沒門,既不會覺得徐枭看得上翟昀,也不會想到兩個男人也能在一起。

苦了邊上兩個知道內情的人,左右開弓,給了傻大個兩下,壓着聲音四處看看:“閉嘴吧你,哪天死路邊了都沒人知道!”

傻大個好無辜:“幹嗎打我啊?!”

身後帳篷裏窸窸窣窣一陣動靜,翟昀回過頭看,徐枭站了起來,不理解:“你看我幹嗎?”他只是想去上個廁所。

翟昀卻視線慌亂,看了徐枭一眼,又匆忙轉過頭,看向林子深處:“沒,不知道你要幹嗎。”

徐枭下意識順着翟昀的視線看去,茫然地問:“你在看什麽?”

翟昀垂着眼不看徐枭,說沒有。

徐枭的目光卻落在翟昀臉上,蜻蜓點水般的一下,随即他轉頭,朝着湖面笑起來:“好。”

并沒有提,他剛剛看到的,林子裏一晃而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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