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天才剛亮,七點多一點的時間,徐枭其實很累,哪裏都不想去,他只是不想和謝鶴臨共處一室。
徐枭走路一瘸一拐的,雖然沒再傷到腳,但這次更慘,他覺得自己快半身不遂了,躺上沙發的功夫腰也快廢了。
徐枭不在,謝鶴臨也真不至于霸占他的房間還睡得下去,扔在地上的襯衫皺的不能看了,他還是穿了,套上西裝,裝作人模人樣。
徐枭在客廳睡覺,燈沒開,但天已經亮了,i市的冬天一直沒有陽光,但光線還是照進來,刺得困倦的人煩躁不已。
“去房裏睡吧。”謝鶴臨輕聲說,“房間收拾過了,床單在洗衣機裏。”
擋着眼睛的胳膊拿開,徐枭偏過頭,露出脖子上明顯的吻痕:“要走趕緊走。”
謝鶴臨想摸徐枭的臉,被躲開,若無其事地問:“感冒好了嗎?”
大概又是從翟昀那裏知道的,徐枭氣極反笑,聽到這樣的事情只覺得操蛋:“你知道你昨晚的行為叫強.奸嗎?”
怪就怪徐枭身體太好,分明是重感冒,被謝鶴臨折騰了一晚上一直在出汗,這會兒病真的快好了。
“嗯,”謝鶴臨還是摸到了徐枭微涼的臉頰,指腹親昵地摩挲,語氣平淡地承認:“十八歲那年我就想這麽做了。”
反應不不及,徐枭有點震驚地瞪着他。
“你讓我把你送回房間,但我只想抱着你睡覺。”謝鶴臨說的是生日十八歲生日那天,意猶未盡地親吻徐枭,不緊不慢道,“我一晚上沒睡,想的都是我成年了,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你該慶幸自己當年還小,不然我那個時候就強.奸你。”
本來,徐枭還是有一點困的,他的生物鐘最晚允許他淩晨四點睡,何況他昨晚很累。
但謝鶴臨這番變态發言,讓徐枭徹底醒了,瞳孔瞪大,難以置信,他想到了那天自己欲蓋彌彰的解釋,原來在謝鶴臨眼裏看來這麽好笑。
謝鶴臨一直醒着,甚至知道徐枭的落荒而逃,他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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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鶴臨還想再親,被徐枭推開了,他需要冷靜,想要時間消化這十個小時裏發生的事,有氣無力地說:“你能滾嗎?我很累了。”
謝鶴臨克制地吻了吻徐枭的唇角,緊接着徐枭感覺自己飛起來了,像是坐上飛機,回到十幾歲時做過的某一場夢,夢裏是謝鶴臨,醒來身邊還是謝鶴臨。
徐枭被抱回房間,放到幹淨的床上,謝鶴臨替他蓋好了被子,又去廚房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不要一直睡,餓了就起來吃飯,不舒服給我打電話。”
徐枭把被子蓋過頭頂,根本不想看見他。
謝鶴臨于是走了,房間門被關上,大門也被關上,徐枭的世界終于靜了。
半夢半醒的時候,徐枭覺得自己有點虛,也不知道在和誰抱怨,進入夢境前,模模糊糊地想,他得補一補。
再睡醒是臨近傍晚,徐枭餓了,很想要吃一點油膩的東西,比如烤肉什麽的,但他不想出門,這種情況根本不能坐着吃飯。
從床上磨蹭地起來,徐枭打開門,傻大個探頭看過來,一臉委屈地癟着嘴:“枭少爺。”
徐枭剛睡醒,意識還沒回來,連發生什麽都忘了,下意識問:“翟昀呢?”
知情的兩個保镖沉默不語,只有傻大個“哇”的一聲差點哭出來:“老大被調走了,為什麽啊?”
徐枭回神了,反應過來,面無表情地評價:“他活該。”
傻大個哼哼唧唧地明顯還想再說,徐枭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叫什麽名字。”
“福生。”他說。
徐枭問:“哪個fu?”
福生說:“有福氣的福。”
徐枭又不想再問了,這人可能叫傻大個更合适一點,沒管剩下明顯知情的兩人:“我餓了,給我買點吃的。”
福生長了雙圓溜溜的眼睛,小狗似的,可憐巴巴地望着徐枭,想說的話不能說,只能用眼神傳述,嘴上還是:“枭少爺,您想吃什麽。”
徐枭想吃烤肉,吃油炸,吃很便宜但是又能滿足他胃的東西,可他突然又不想吃了,覺得沒意思:“随便買點吧。”
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這可真是為難死福生了,轉頭看着他身後的兩位大哥:“我......我,該買什麽啊?”
以往徐枭衣食住行都是翟昀安排的,徐枭挑食,口味和性格都是一絕,喜歡的東西難買不說,買錯了還會被罵,福生在失去他們家老大後第二次想要爆哭。
昨晚謝鶴臨身邊的人突然過來把翟昀叫走,之後翟昀一直沒有回來,早上福生看到了陳霖,還興致勃勃地上前:“霖哥,有看見老大嗎?”
陳霖冷酷無情地看着眼前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以往打罵手下的那股勁硬是沒撒開,只說:“他不回來了。”
之後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謝鶴臨會怎麽安排。
主心骨不在,福生心裏沒數,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也沒敢給翟昀打電話,他雖然笨,但隐隐約約能感覺到,這種時候好像不應該聯系翟昀。
福生和他兩個大哥商量,最後買了自以為一定不會出錯的盒飯,秋刀魚、芹菜炒肉,炒青菜,還有豆幹。
徐枭絲毫不帶希望的打開了飯盒,怎麽都沒想到,這個令他感到失望的世界,竟然還能做出讓他絕望的事情。
徐枭把飯盒又合上了,微笑面對福生:“帶上你的東西,滾。”
福生:“......嗚嗚嗚。”
福生拎着飯盒走了,還沒到門口,又被徐枭叫住:“我要出門一趟。”
福生眼巴巴地問:“枭少爺,您不吃飯了嗎?”
徐枭深吸一口氣:“我覺得可能被你氣得吃不下了。”
福生一聽好委屈,想要找補,徐枭揮揮手:“我換個衣服就走。”
每一步,徐枭都走得磨磨蹭蹭,步履維艱,走到門口,正準備出去的福生突然叫住他:“枭少爺。”
福生的兩個大哥,跟着他們愚蠢弟弟的這一聲一齊轉頭,只看福生一伸手,遙遙指着徐枭的脖子:“您這裏好像被蚊子咬了,好大一個包。”
徐枭:“......”
兩個保镖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連拖帶拽還捂嘴,四只手分工明确把福生拉出了徐枭的視線範圍。
徐枭嘆了口氣,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淩晨的時候,徐枭的手機響過一次,當時他和謝鶴臨誰都沒心思管,早上醒來,徐枭連看時間的間隙都沒有。
未接電話有兩個,未讀短信來源于小數的媽媽,她說小數有點拉肚子,希望徐枭去看看。
自閉症的小孩只是不具備和這個世界交流的條件,他本身不排斥這個世界,意思是,小數去醫院看病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他不能和醫生交流,但是他不抗拒。
不過徐枭并不想管這種閑事,願意過去不是想賣這個面子,他只是想做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力罷了。
福生坐進駕駛室的時候,徐枭有一瞬間愣神,不太适應,還沒從叛徒已經被離開的事實中緩和過來。
福生沒心沒肺和他的名字倒是很搭,朝徐枭傻笑:“嘿嘿,枭少爺好。”
徐枭的心情很糟,渾身不舒服還要出門受罪,可他看到福生這樣還是沒忍住嘴賤:“你應該不是真傻,對吧?”
福生壓根沒聽懂:“啊?啊!”
徐枭:“......”
徐枭不喜歡穿高領,只圍了圍巾,下巴縮進去,屁股靠着左車門,腦袋靠在右車門,車裏一堆抱枕和衣服把他圍起來,看的福生腰疼,龇牙咧嘴地問:“枭少爺,你腰不疼嗎?”
徐枭歪着腦袋,語氣涼薄,像在開玩笑:“我半身不遂。”
福生一本正經:“怎麽可能!您不是自己從樓上下來的嗎?!”
徐枭面無表情:“哇,你也知道。”
福生:“......”
開高速用了将近三個小時,老腰都颠廢了,徐枭被福生攙老佛爺似的扶下來,感覺自己好像比小數更需要去看醫生。
小數還是老樣子,不說話,手上揣着個平板不放,偶爾因為游戲或者視頻太受他喜歡,發出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響。
由于徐枭心情太糟,臉上堆不起笑臉,他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地喊:“小數。”
小數覺得游戲真是太好玩了:“咦咦!”
徐枭嘆了口氣,終于明白這個世界沒有奇跡,就算有,也不應該是小數給徐枭的,他們并不親近。
人在極度倒黴的情況下會幻想,萬一,我都這麽慘了,可能小數今天突然就願意搭理我了?
然并卵,好在小數的不搭理,并不足以成為壓死徐枭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快要百毒不侵了。
臨走前,半身不遂的徐枭以一種過分詭異地姿勢叉腿蹲下,朝小數張開懷抱:“過來抱一下。”
小數擡頭看了看他。
小數媽媽在身後拍了拍兒子,笑了笑:“去抱一下叔叔。”
徐枭突然陷入迷茫,叔叔?誰?我?
小數大概也是這麽想的,他确實行動了,走進徐枭懷裏,被徐枭抱的時候又咿呀了兩聲,徐枭可以肯定,小數不是在叫他叔叔。
當晚徐枭趕回了i市,不敢給謝鸾反應的時間,他這個樣子根本沒法見他爺爺。
一路颠簸回去的時候,徐枭的臉色十分難看,福生什麽都沒有做,但還是覺得一定是他哪裏做的不好才回惹徐枭生氣,雖然但是,他好想翟昀啊。
回到家是深夜了,旅途疲憊,徐枭還想着要洗個澡再睡,被福生一路送到門口,鞋子一蹬,就把門關上了。
換洗的衣服在櫃子裏,徐枭動作利索地打開櫃門,緊接着:“?”
回頭才看到床上鼓了個包,不等徐枭走近,床上的人掀開了被子,神色清明,分明是一直沒睡的眼神:“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如果昨晚,徐枭只是不爽的話,那他現在就是很不爽。
這位登堂入室害他下不了床的人,把行李搬進了他家,衣服裝進了他的衣櫃,人睡在了他床上。
徐枭難得斯文地翻了個白眼,被謝鶴臨的無恥震驚到說不出話:“要是知道你在這,我就不回來。”
謝鶴臨溫和地笑了笑,那模樣真像當年徐枭在學校裏犯了錯,回來謝鶴臨還誇他做得好的樣子。
“我人已經在這了。”謝鶴臨說。
徐枭根本說不出“那我走”這樣的話,他累死了,一步都走不了了。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徐枭還想着怎麽把謝鶴臨趕出去睡沙發,他今天真的很累了,好想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松松腰,讓屁股休息休息。
但謝鶴臨壓根沒睡,不等徐枭趕他走,就攔腰把徐枭抱到了床上。
徐枭被扔進柔軟溫暖的被窩裏,謝鶴臨從身後擁着他:“你趕我,我也不會走。”
徐枭今天不想和謝鶴臨打架,他打不過,算了。
困意在謝鶴臨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消失了,徐枭想起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翟昀人呢?”
謝鶴臨蹭着他的脖子親吻,昨天還因為徐枭靠近翟昀像個瘋狗似的,今天連徐枭在床上提別的男人都可以接受了:“調走了。
徐枭不耐煩地掙紮了一下:“你權利可真大。”
時間很晚了,謝鶴臨沒再折騰:“你不想看見他。”
幾乎是脫口而出,徐枭說:“我也不想看見你。”
謝鶴臨無奈地叫他:“枭枭,”
徐枭被謝鶴臨熟稔的語氣惹惱,臨睡前短暫的平和難以維持:“接受現實很難嗎?謝鶴臨。”
徐枭說:“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