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次見面

第二次見面

陳硯南從電視劇集上回過神，就看到總是閑不住的外婆回來了，他結結巴巴的和外婆講了傍晚的事情，讓外婆驚訝的是那人會吃陳硯南的飯菜，因為陳硯南是傻子的緣故，沒人願意碰他自己外孫的東西，別人說的話不知道他是聽不懂還是不想聽，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察覺不到別人的任何情緒，從來都只顧自己做他想做的事情，外婆心裏是有點不喜歡這個外孫的，但她不得不照顧這個自己女兒的孩子，這是她的責任，只到她死去的那一天，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傻子的爸媽在一場車禍中離世，爺爺奶奶走的又早，這世上自己也算這傻子唯一的至親了。

第二天一早，外婆給陳硯南拿了一瓶啤酒和一個蘋果讓他中午去快餐店門口等着昨天那個不嫌棄自己外孫的人。段章遠和陳硯年之間的緣份或許是幾輩子求來的，這不還真讓陳硯南等到了段章遠。陳硯南将啤酒和蘋果遞到段章遠面前說：“我來給你送啤酒”。段章遠沒有推辭順手就接了過來說，“外婆讓你送的嗎,”陳硯南點了點頭。

段章遠：“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我請你。”

陳硯南弱弱的回了一句：“可以嗎？”陳硯南心裏想，可以和他一起吃飯嗎，除了外婆，其他人都不會想和他一起吃飯，即使他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他們都會距離自己很遠，可昨晚他們一起吃了飯，看了電視，應該是可以的吧。

段章遠：“可以的，你過來看看想吃什麽，自己點。”

陳硯南：“我和你吃一樣的，外婆說不能挑食。”

和段章遠一起來的有張成，還有新認識的一個工友叫李學友，點好菜，付完款，四個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段章遠看到他們坐下後，李學友挪了好幾下凳子，挪玩似乎還覺得離這個傻子不夠遠，他輕微皺了下眉對楊硯南說：“你坐過來，離我近點，沒事的”,說完李學友對此沒說什麽，只是低頭吃飯。聽到這句話的陳硯南可高興了，立馬就挪了凳子，和段章遠就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吃完飯，段章遠叫張成他們先走，自己還有事情。他拉着陳硯南坐在了一顆大樹下，然後拉開啤酒拉環喝了一口，剛想準備說什麽，才注意到手中的拉環上寫着再來一瓶，對旁邊的陳硯南說：“唉，我中獎了，我又可以免費喝一瓶了，看來，你在我身邊我的運氣也會變好，之前我自己一個人買的時候，從來沒中過。”

陳硯南:“你中獎了，晚上會來小賣部嗎？，你來，我等你好不好”，外婆今晚不在，他不想一個人吃飯、看電視、睡覺。

段章遠：“行，我晚上來找你，你快先回去吧，外面太熱了，會中暑的。”

工地的建築工人是用苦力來賺錢生活，做一份工拿一分錢，從來不多要不屬于他們自己的東西，比如在醫院裏可以擁有優先看病、選擇名望高的醫生、報銷更多的醫療費的權利，從不考慮一頓飯錢的多少，因為自然會有人請他們吃飯，還有他們沒體會過的福利待遇，但在幹部、老板、領導眼裏，是他們支付了高昂的人工成本，讓這些沒有文化、沒有權勢的農民工得以在社會生活中存在下去，老板自然理所應當、自欺欺人的認為“高昂的人工成本”是源于這些工人，所以他們需要工人的老實、能幹、聽話、勤快。這些人物還可以偶爾在農民工身上找找成就感，接受其他人誇贊，為工人做得夠“多”了，是最厲害，有本事還為工人考慮的好老板。可工人的眼界也窄，對于他們而言，拿到手裏的錢才是踏實，實實在在可以解決他們生活的，再多的也就不會想，更看不見那些隐藏的福利。

張成趁着工頭不在，偷懶休息會兒順便來找段章遠說說話。張成：“老段，你和小賣部的那個傻子認識嗎，怎麽認識的。”

段章遠：“昨天晚上去買啤酒認識的，不是很熟，怎麽了嗎。”

張成：“不是，你沒聞到他身上有味道嗎？李學友家就是住在這附近的，聽說這個傻子從小就沒父母一直跟着外婆，脾氣還特倔，如果惹到他不開心，會大哭大叫的，可能平時個人衛生也沒怎麽注意，所以長這麽大了連個朋友都沒有，雖然說是腦子有問題吧，可像他這樣也太可憐了點。”

段章遠避重就輕的說：“就我們現在這樣滿身的汗、水泥和灰，還嫌棄別人身上有味道。”

張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不要跟那傻子走得太近了，萬一有一天老人不在，賴上你了怎麽辦。”

段章遠;“不會的，他總還有其他親戚，我跟他的關系，八竿子都打不着。”段章遠心裏明白張成是為了他考慮，可他的心卻還是莫名被揪了一下，他有爸媽、爺爺、兄弟姐妹、朋友陪着，不會孤單，那麽那個傻子呢，他連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自然跟他算不上朋友。

張成：“行，那我先過去了，待會兒工頭回來看到，又要被罵了，等什麽時候活計不累又有空的時候，我約幾個朋友去喝酒，叫你，你要記得來啊。”段章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