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滿分心動》-7
《滿分心動》-7
安德森說得對，他的确是一個生命裏一旦出現愧疚的事就會成為籠罩他一生的陰影的人。
祝傑蜷縮在床上，所有的真相包括所有的回憶一幕幕從他眼前閃過，今日成熟體安德森拙劣的表演閃過，他自身所有堪稱諷刺的反應閃過，劇烈的疼痛重回他的身上，他用盡全身力氣掙紮，不過是徒勞無功。
哈哈、哈哈……
安德森，你真是算準了啊，你真是算無遺策啊哈哈哈……祝傑沒有流淚，他只是痛，好痛，痛得他渾身顫抖，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痛得大汗淋漓，不斷的悲鳴從他口中發出。
未拉滿的窗簾縫隙傾出窗外的天色，從漆黑慢慢透出微弱的幽藍淺光，沒有人知道床上正在持續着一場淩遲。
他在掙紮，不停地掙紮。掙紮也無用還是在掙紮，直到徹底脫力，無力地側躺在床上，身體一如既往蜷縮着，蜷縮着。
“安德森……”
祝傑的臉色慘白，瞳孔放大般散開。
“安德森……”
祝傑依舊自讨苦吃般呼喚着那個名字。
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
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
他的呼喚像是墜入了深淵，無人回應。
回憶的夢境裏他說，“我不會再降臨。”
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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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降臨我吧安德森，我知道錯了安德森，我活不下去了安德森……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這種審判……我受不了這種自譴……
你帶我走……帶我走……怎麽樣都好帶我走……安德森……帶我走！！
不要無視我的呼喚……不要……
安德森……我求你……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
黑色的漩渦出現了。
國王的權杖落在地面上，發出輕輕的仿佛審判般的輕響，再消失在男人的手中。
闊別一年，安德森的面容愈加冷漠，他依舊盛裝打扮，無愧于他國王的名聲。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注視祝傑，看祝傑被汗濕透的發，看祝傑在夜光中慘白無血色的臉，看祝傑已經徹底灰敗的眼，看祝傑看見他後試圖伸出的手。
“安德森……”
祝傑小聲，吃力地叫他的名字。安德森沒有給他回應，他試圖露出一個笑，很勉強。
“安德森……帶我走好不好……”
“……”
“安德森……帶我走……帶我去那座永覆黃金陰影的宮殿……安德森……”
“你在呼喚我的名字時，心裏想的是誰？”安德森終于開口，他的聲音變得比記憶裏更為冷淡，刀槍不入，沒有溫情。
“是你呀……安德森……是你們……你們……我知道……都是一個人……”
“……”
“安德森……安德森……我的靈魂……是不是有你的烙印呀……我是……你的呀……安德森……”
“……”
“安德森……帶我走吧……帶我走吧……我的靈魂與軀體……都是你的……安德森……我是你的眷屬……國王的眷屬……”
“……”
“算無遺策的安德森……帶我走吧……你已經懲罰了我，還需要再懲罰我……到那座永覆黃金陰影的宮殿……我永生永世陪伴你……至死也不能解脫……不然還不夠……好不好，安德森……”
“……”
“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
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安德森……
安德森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動。
他久久地凝視祝傑，似乎在判斷祝傑該不該被信賴。
直到在祝傑內心不斷地回響中，祝傑試圖伸出的手，終于被握住。男人抱起他，祝傑終于不再在他的懷中流淚，他這次沒有哭，只是虛虛抓着安德森衣服上的挂飾，很痛地往安德森懷裏縮，身體輕輕顫抖。
“安德森……我好痛……”
“會習慣的。”
“是嗎，那真好啊。”
他們走入了漩渦。
在那一天，宮殿裏的所有侍者都看到了國王抱着他的眷屬走入了宮殿。他們夾道行禮，國王抱着眷屬目不斜視，漠然而行，沒有給他們一個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