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斷與打斷
第三十一章打斷與打斷
沈迪看着眼前黑乎乎的門,氣不過,想再來上一腳,腿都擡起來了,硬是沒踹下去,上次那破洞還留着呢,被賀程用報紙糊着,看上去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他特麽得多大度,才能容忍這人一次又一次地對他甩臉,甩的還不是臉色,甩的是真巴掌。
他想走,可這會外面雨大得跟下刀子似的,時不時還放兩聲雷,這種天氣走外面,不消半分鐘,必然淋得像狗一樣。
他本來今天是要開車來的,只是想到上次,小區破得連停車的地方都沒有,停了老遠走過來,一身汗,這次他學乖了,打車來,沒想到等着等着又下起了雨。
只能說這鬼地方跟他八字不合,沒一處對付的。
沈迪沿着牆又蹲坐了下去,蹲在灌風的樓道口,越想越覺得憋屈。
他都想抽自己了,怎麽就這麽賤,聽姜瑜跟人閑聊時說起哪家的孩子成績不好要找家教,他說他有辦法,然後就獻寶似的來了,那撒腿的賤樣他自己都嫌棄。
他不想承認自己為了來這受人白眼還曾積極主動過。
賀程讨厭他,他不是不知道,可他要是不過來,不跟他說點什麽,他更難受。
怪他欠他的。
他沈迪從七歲那年開始就沒開口問人要過東西,自然也不平白受人恩惠,要不是那時在倉庫賀程幫了他一把,他絕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上趕着給自己找不痛快。
沈迪摸出煙盒,已經空了,等在這的幾個小時裏,他抽了整整一包。
他煙瘾不算重,以前一天半包最多了,這段時間才抽得勤了點,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就是心裏煩,燥着團火沒地撒。
撒了也沒用,撒完心裏更空。
他捏扁紙盒,錘了下牆,燈光乍亮,外面雨似乎小了,敲在雨棚上的聲音不再如之前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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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他的體質,淋點雨算不上什麽,別說雨了,就是下刀子他都不怕,說白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不信這麽多次來來回回,賀程能真的一直把他關門外。
聊聊也行,說說話也行,告訴他他想要什麽,缺什麽,眼下最困難的無非是錢,直接給他認為是施舍,那就找能賺錢的法子,結果還是不行。
【略】
賀程剛洗完澡,頭發還濕着,水往下滴不比外面雨小,他壓着沈迪的手腳,慢慢俯下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明知道我要什麽還不走,你說我想幹什麽。”
“你瞎是不是,外面那麽大雨我怎麽走!”沈迪吼。
“被我上跟淋點雨,你是真不會取舍嗎?”
“……”這話聽着,好像他欲拒還迎,故意留下來勾引他一樣,沈迪怒火中燒:“你借我把傘,雨衣也行,我現在就走!”
“一樣沒有。”賀程抓起他的頭發,迫使他看向自己:“剛才讓你走不走,現在倒裝得起勁。”
裝個屁,沈迪打開他的手,腰腹用力就想把賀程往下壓:“我來是有正經事的!”
賀程早有防備,半點沒松懈,轉頭就開始脫他衣服:“這就是正經事。”
“操!”沈迪徹底無語了,說不通。
【略】
沈迪沖出門,沖進雨裏,抱住腦袋狠狠敲了兩下,他懷疑自己瘋了,不正常了,不然怎麽會在剛才,在賀程的床上……起了反應。
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反抗他,跟他打了一架,居然一時沒控制住自己。
他在想什麽。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賀程那一瞬間由詫異慢慢變為嘲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笑話。
沈迪一拳打在牆上,不夠疼,又猛砸了幾拳,接着頭皮一麻,趕緊找個地方蹲下。
夜雨冰涼,裏外都濕透了,可怎麽都澆不滅他身體裏的邪火,兜頭蓋臉的熱罩着,燒得他羞恥難當。
他到底怎麽了,他和賀程,明明不是一類人,偏偏總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上次也是,那種不受控制,明明深惡痛絕可又身不由己的感覺何其相似。
他突然想到賀程曾經說的,成映川以前也不是,是因為他才變成那樣的。
那他呢?
沈迪敢發誓,他絕對不可能喜歡上賀程,他是他最讨厭的那類人,這段時間接近他,不過是因為心裏有愧,必須要補償他,這種想法本身就落了下風。
想到這,沈迪鎮定下來,他就說嘛,他怎麽會喜歡上那種人,果然是他想多了,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總這樣疑神疑鬼,他自己都有點看不上自己了。
沈迪等平複了,起身往回走,大晚上車不好打,雨又下不停,沒一會就凍得直打哆嗦。
他衣服被賀程扯松了,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這會濕得跟梅幹菜一樣,穿着難受得要命。
他想脫了,可想到有人費了那麽大勁就想脫他這身衣服,他又裹緊了。
媽的,瘋子,沈迪第一次知道,賀程還有這麽瘋的一面。
最後他在便利店裏買了把傘,又在路口等了半個鐘頭,才等到一輛車,回到家已經快一點了。
沈迪洗了個澡,上床躺下了,睡前他一遍遍地警告自己,別再去了,再去就找人把腿打斷。
那之後沈迪确實沒再來過,賀程過了段安生日子,他覺得是那次把人給欺負狠了,事實證明還真是這樣。
他在某天回到家後,發現家裏的門讓人給換了,不僅如此,房間裏大大小小的家具,什麽桌子椅子櫃子沙發的,全部換了一遍,還給安了空調。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幹的,尤其換門的舉措,這小子終于想到既能補償他又不用來吃閉門羹的辦法了,看這大刀闊斧的動作,大有一次性買斷再無往來的意思。
賀程找了個小賣部給他打電話,通的,但沒人接。
重新回到家,隔壁不知道在幹什麽,敲牆的聲音斷斷續續,半個小時了沒停過,賀程被吵得惱火,去敲對面的門。
來開門的是個男的,一頭亂發,襯衫衣領快開到肚臍了,緊身的牛仔褲包裹着兩條又細又長的腿。
他一臉怒氣,在看到賀程時明顯怔了下,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聲音卻仍有點不快道:“什麽事?”
賀程一看就知道他什麽貨色:“能別敲了嗎,十一點了。”
“呵,你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那屋,一下午人來人往的,我說什麽了嗎。”
賀程不想跟他廢話,他今天很累,過兩天要開學:“那我現在道歉,能停了嗎。”
那人看着他,慢條斯理地回了句:“行吧。”
他靠門站着,行完又多看了賀程兩眼,眼神裏有那麽點意思,賀程裝沒看見,關了門。
除了他那張床,家裏大件基本上都被換過了,冰箱裏更是塞滿了東西,各種吃的喝的,賀程懶得再扔,索性洗了個蘋果,躺進那張一睡就陷半個身子的沙發。
這一個多月下來攢了點錢,不多,家教都在白天,往後應該沒時間做了,本來也是暑期臨時的,這樣的話,餐館那份就還得留着。
他翻看日歷,和小川已經兩個月沒聯系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秦俊給的一萬塊錢他沒動,手機因為是淘汰的,算是留下來了,賀程每天都會給它充電,但除了秦俊偶爾的問候外,一次都沒有響起來過。
想到這,賀程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