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新年

過新年

瘋狂寫了幾天寒假作業，白季焞在空閑時間收拾好衣物，然後在新年前幾天和小姨她們一塊兒回了老家——重禮。

重禮與吳澄間的距離有點遠，小姨幾乎開了一天的車，但中間考慮到疲勞駕駛，所以休息了一個小時。

“姐，你在看什麽啊？”王恬奇怪白季焞怎麽老是盯着外面。

風與景色被一齊帶走，白季焞的耳朵轉過來：“嗯？在看變化啊！你看那塊兒，原本不是一片林子嘛，現在蓋了工廠；還有前幾年比較火的烤肉店，今年也關門了。”

“姐，你觀察也太仔細了吧！”王恬敬佩地搖了搖頭，然後也有樣學樣地望望窗外，幾分鐘後，她躺在座位上閉眼了。

白季焞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揚，又轉過頭，欣賞景色。

下車後，白季焞和王恬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白季焞背好背包，左手拿自己的行李箱，右手提起小姨買回來的年貨，向外婆家走。

白季焞的外婆今年75歲了，外側的頭發也發白了不少。因為外婆二十年前摔過腦袋，所以脾氣不是很好。白季焞小時候常常被她氣哭，但總的來說關系還是很好，外婆在送她上學的路上會給她講很多故事，白季焞很喜歡聽。即使有的時候這個故事已經聽過了，白季焞也不會嫌煩，而是興致勃勃地勸外婆再講一遍。

外公在白季焞很小的時候去世了，白季焞對他的記憶很淺。但白季焞現在還是能記起他和藹可親的模樣。白季焞的爺爺奶奶在十幾公裏之外的瀛城，因為太遠了，白季焞會在新年這天采用線上拜年的形式，向爺爺奶奶問好。爺爺奶奶都是讀過書的退休老教師，很有學識，新年的時候經常有學生來拜訪。白季焞五歲的時候曾經到過爺爺奶奶的家，看見了滿滿兩大櫃子的書。現在想來，白季焞曾經下過一個很大的決心——長大後堅決不當老師，因為老師要讀很多書。

回到現在，白季焞踏入這幢不知翻修縫補了多少次的舊屋，見到了坐在小木椅上忙活的外婆。外婆正在處理晚飯的食材，看見門口的長影子,才擡頭望望。

“外婆，我們回來啦！”王恬過去給了外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叽叽喳喳地與外婆分享在學校的趣事。外婆和藹地笑着，時不時點頭應和。說來也怪，這兩年外婆突然就不怎麽兇了,偶爾說錯話她也不罵人了，就是變得不怎麽愛說話，還經常笑，有時候還會迷路。小姨打算有時間帶外婆去醫院做檢查，應該是在過年後吧。

白季焞收拾好衣物，來到廚房與小姨，外婆一起忙活，王恬則是乖乖地去寫作業。

晚餐并不是特別豐盛，因為最豐盛的要留到除夕夜，為下一年留下最好的開始。

除夕前的這些天，白季焞過得十分充實。她開始學習寫日常規劃，比如上午學習，寫作業，下午玩一會兒，幹家務活，晚上與王恬在外面鍛煉，回來之後洗完澡就睡覺。

鄉下的空氣格外清新，每天早上，白季焞都是在雞鴨鵝的叫聲中蘇醒的。白季焞有時候還會和王恬一起去撿雞蛋，鴨蛋，鵝蛋。鵝蛋最大，她們兩個人過去也最多撿兩個。一是因為鵝的數量不多，二是因為鵝的蛋又大又重，只有兩只手一起拿才能拿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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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鈴聲時不時響起，是朋友在互發短信，互相祝福，為新一年的到來增添更多的歡樂。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除夕這一天和昨天和明天本沒有什麽不同，但對我們中國人來說始終有不一樣的滋味。除，即去除之意；夕，指夜晚。歲末的最後一天稱為“歲除”，意為舊歲至此而除，另換新歲。

節日的存在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身邊的一切人和事。

往常父母不回來的白季焞這幾天總是會不高興，她認為除夕就是全家團圓的日子，倘若這天都沒法回來，那麽何時才能再見面呢？

但今年的白季焞像是突然長大了，她在看到一桌子味香俱全的年夜飯時，忽然想到上學期她與媽媽見面時，無意看到的那根白頭發。

其實白季焞心裏明白父母的工作一定十分辛苦，她從小到大一直認為爸爸媽媽就像是動畫片裏保護地球的超級英雄。可超級英雄也會變老，也會生病，也是人。

白季焞現在能做到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不讓父母擔心。這樣一想，她又有些後悔上次和媽媽吵架了。其實，她無數次想過要是見到他們，一定要先給他們一個擁抱，告訴他們——他們是自己最愛的人，也是自己最敬佩的人。但好像每次見面都沒法說出這些話，那些話就像是一抹煙消失不見。

鞭炮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白季焞已經聽見了王恬入睡的呼吸聲，她小心翻過身，喃喃自語：“爸爸媽媽，新年快樂，平平安安。”

然後，她将奧菲放出來了。白季焞靜靜地看了奧菲一會兒，慢慢閉上眼睛，睡着了。

奧菲哪兒也沒有去，在白季焞睡着後，只是環游了一下這個狹窄的，陌生的房間，之後就守護在白季焞的身邊。

白季焞在頭一次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不覺得孤獨和悲傷，以後也會一直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