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回家
廣播劇配音告一段落的時候，東北已經是雪埋三尺、新年也悄悄朝着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走來。
“老歐，你過來幫我一起整理一下卧室，東西太多了，我拿不下！”南商瑾在卧室裏放聲喊着客廳裏幫他收拾行李的人。
歐淮亭正在客廳裏看着那個人雜七雜八的東西，正聽他叫完卧室裏面就傳出哐當一聲，然後好像玻璃破碎的聲音短暫的傳出來。
“怎麽了？”歐淮亭急忙跑到卧室就看見南商瑾腳邊碎掉的玻璃杯渣，只要南商瑾稍稍偏動一下腳步就會被地上尖銳的玻璃渣傷着，“你別動，我來收拾。”
說着他輕輕的把南商瑾一推，就專注于收拾地上的玻璃渣，等收拾完了才發現南商瑾不見了。
“寶寶？”
歐淮亭試探的叫了一聲，等着那人的回應。
“你把櫃子給我打開，我快憋死了！”
南商瑾從裏面叩着衣櫃門，邊叩邊喊，因為那個衣櫃的門只能從裏往外推，而好巧不巧歐淮亭就站在那扇門前面。
聽到身後的衣櫃發出南商瑾的聲音他的後背突然像被針戳了一下立馬彈來打開櫃門，把那個人從衣櫃裏面抱出來。
“你你你你你……你多離譜啊，老歐，你那一推我直接進櫃子啦～”嘴上罵罵咧咧實際哼哼唧唧。
“這多荒謬啊，我從來都沒發現我家的衣櫃和我的身材一模一樣大，多荒謬啊。”
雖說是歐淮亭引出來的事件可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可想想這件事情還是因為自己才會發生又把南商瑾抱在懷裏哄小朋友一樣的順着毛。
小情侶同居的第一天，歐淮亭就想着下樓買菜慶祝一下南商瑾的喬遷之喜。
超市裏，歐淮亭推着購物車心裏默默念着剛才出門前南商瑾抱給他的菜名，紅燒排骨、粉條、清蒸蝦….在選到基圍蝦的時候他的餘光感受到面前站着一個人，剛想提醒一下那人擡頭就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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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淮亭家的小區前幾天剛開了一家咖啡廳，開業那天那麽他還和南商瑾一起來捧了場喝了咖啡，南商瑾喜歡他家的咖啡此後兩人有時間就總會來這家咖啡廳坐坐，可此刻窗邊的位置坐着的俨然是歐淮亭和他的那位女同學。
“好久不見。”姜小姐泯了一口咖啡笑着說。
“嗯，是啊，好久不見。”歐淮亭漫不經心的回答她，心裏想着這次的新品咖啡不錯，等會兒回家的時候給家裏的貓帶一杯回去。
“我……我婚禮取消了。”姜小姐眼裏流出了一絲難過。
“為什麽？”歐淮亭回過神來問他，聲音冷冷的，不夾雜任何除了同學意外的感情。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結婚了。”
歐淮亭聽着她的話沒有出聲，屆時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現在是單身了，四年前的那封信你還沒有回複我……”姜小姐開口扭扭捏捏的問他。
“我現在有喜歡的人，”歐淮亭沒有叫她的名字，因為不記得，“他是個很好的人，盡管沒有他我也不能回應你，希望你原諒。”
“我不信。”
歐淮亭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句話等着他，所以他說完就給南商瑾打了電話，叫他來小區的咖啡館。
窗外的風很冷，小區的樹葉已經吹的沒有可以落下的葉子，歐淮亭本不忍讓南商瑾在這樣的天氣出門，因為太冷他體質又不好，他害怕他會生病。
“老歐！”南商瑾在門口看見他對面坐着的姑娘有些溫怒的叫他。
在他走到桌邊的這幾分鐘，他已經腦補了一場正宮鬥小三的戲碼，他甚至連自己應該和歐淮亭說清楚的話語都已經想好了，誰知道被對方和歐淮亭的打法給打懵了。
“你好，我姓姜，是歐淮亭的前女友。”姜小姐朝南商瑾伸出手。
南商瑾正懵圈呢，歐淮亭的聲音又響起來。
“不好意思啊，他不是我叫來的托，他是我對象，我的……男朋友。”歐淮亭的男朋友三個字咬的重，富有磁性的聲音落在南商瑾的耳朵裏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調/情。
最後，那個姜小姐走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南商瑾已經不記得了，只是懵圈中好像聽見那位小姐說了一句祝福他們。
“說說吧，那個女孩子怎麽回事啊？”回到家南商瑾脫了鞋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語氣盡是調侃的“質問”他。
“我在超市買菜偶然遇見的。”歐淮亭老老實實的交代，眼中盡是寵溺和逗弄。
“我問的是這個嗎，她是誰啊？”
歐淮亭看着沙發上那個人吃味的模樣低低笑了一聲，“她就是那個在我去部隊前給我送情書的女孩子，但是我和她什麽都沒有。”
“好吧好吧，算你老實。”
歐淮亭吻了吻他的額頭，提着菜進了廚房，随後南商瑾就聽見廚房裏傳來洗菜切菜的聲音。
這算得上是南商瑾第一次好好看歐淮亭的家，和自己家的裝修風格不同，他家整體是以黑白調為主，看起來少了一些溫馨的感覺，多了些冷調。
将整個屋子看了幾個來回之後他就覺得無聊，于是就拿起茶幾上的游戲柄玩兒起了游戲，可又覺得這些游戲玩起來沒意思，就想看看歐淮亭做飯的樣子，就又偷偷摸摸的來到廚房門口，窺視裏面的情景。
歐淮亭圍着圍裙，寬肩細腰，那根圍裙的裙帶剛好勾勒着腰線，雖然歐淮亭穿着毛衣可他仍然能想象出毛衣下的腰窩和馬甲線有多性感，想着他的臉就開始有些許泛紅發燙。
“想什麽呢，寶寶。”歐淮亭感受到身後的目光遲遲沒有反應，幹脆打開門直接把那個人抱在懷裏聲音低沉的問他。
“沒沒……沒想什麽。”南商瑾的聲音有些沙啞想逃走，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撈過來抱在臺面上坐着。
“你幹什麽？”南商瑾驚叫一聲問他。
“說說，你剛才在想什麽？”歐淮亭兩個手握着他的腰，讓他不敢動彈，只能任由歐淮亭對他動手動腳。
“我……我真沒想什麽。”南商瑾紅着臉聲若蚊蠅。
說話間他感受到自己的下面被一只手摸着，很涼大概是因為剛才洗菜觸摸了涼水的緣故，可偏偏這樣的微冷的溫度讓他體會到不一樣的快感。
“你剛才是不是想這個？”歐淮亭邊摸他的腰邊逗弄他，這時候他的聲音落在耳朵裏就像催情的迷藥，讓他更加□□。
“別，懷亭……呃，你別動我。”
歐淮亭充耳不聞，偏過頭堵住他的唇。
“好，我不動你了，你出去吧，我做飯了。”歐淮亭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南商瑾看了看自己被弄濕的衣服，又看了看一臉無辜的歐淮亭，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的，竟連話都說不出來奔向房間就去找幹淨的衣服換上。
歐淮亭看着落荒而逃的南商瑾，嘴裏哼着歌接着做他的飯。
吃過飯，兩人就一起窩在沙發上，南商瑾躺在他的腿上，聽着歐淮亭哼歌。
那是一首很經典的歌，在原唱的聲音裏歌詞充斥着滿滿的遺憾，可到了歐淮亭嘴裏歌詞是無窮盡的積極。
“老歐，我要回東北過年了。”一首歌哼完，南商瑾開口告訴他。
“我知道，”歐淮亭揉着他的小毛頭，開口問他“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嗎？”
在這樣的一個大環境下，他不得不問，他是希望自己能夠得到南商瑾父母的認可可那絕對不是在南商瑾不願意的情況下，他貪心也重心。
“女士們、先生們，您乘坐的321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飛，還沒有登機的旅客請馬上由1號登機口登上飛機……”
在機場廣播聲中歐淮亭糊糊塗塗的握着南商瑾的登上飛機，他這幾天始終不敢相信，他的男朋友居然會帶自己回東北見他父母。
他也始終記得那天晚上南商瑾躺在他腿上和他說的話。
“老歐，我帶你回家。”
只是這一句話，就能讓他感受到心安與慌亂，他認為自己的這段戀愛只能是陰溝裏的老鼠，永遠沒有辦法去看遼闊天空，永遠不能觀賞浩浩星海。
可南商瑾的一句‘我帶你回家’将他從那個無邊黑暗裏拉了出來，他不再是陰溝裏不能見人的東西，他的感情也可以光明正大。
“女士們、先生們，早上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我謹代表全體機組成員歡迎您乘坐321次航班，由上海飛往黑龍江，預計飛行時間一小時四十五分，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請您系好安全帶，謝謝。”
歐淮亭在這一次起飛播報中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前往東北的飛機上，透過飛機的玻璃窗看見飛機穿過對流駛入正軌、曾經生活了許久的城市此刻就在腳下有萬家燈火通明，而他的肩上，有那一盞屬于自己的燈火....
飛機落地時，機場的草地上已經是厚厚的積雪，打開艙門的瞬間歐淮亭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吹的打了寒顫，這是他第一次來東北、從前在西北是黃沙漫天，小時候見過最多的就是黃沙，春耕時節幫着父母播種，可在這翻滾的黃沙中哪有多大的成活率？冬天更不需要說，漫天大雪飛撲而來，凍得鼻子耳朵通紅，若是當年收成不好過年都不安生。再大點，家裏的日子漸漸好起來，可因為年紀也成長了不少，讀書的事情便一直擱置着....再後來，成年後就去參了軍，西北的黃沙也在這時徹底改頭換面稱為土地，家家有土家家有房，他也從此離開了那個充滿黃沙與希望的地方....
“老歐，”南商瑾發現出神的他，走過去牽起他的手，“走吧，我爸媽在等我們。”
“嗯？等等，為什麽是我們？”歐淮亭拉住那人，驚訝的開口，“難道叔叔阿姨知道我？也知道我要來？”
南商瑾看着他的傻樣不禁笑出聲，拉着他的手慢慢往出口走。
“我和我爸媽說了我們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你要來，并且很歡迎你....”默然，南商瑾頓住腳步，真摯的望着他，“老歐，我希望你知道，我愛你，我們就是一對正常的情侶，我們一起約會、吃飯、看電影并且見家長，我并不覺得因為我們都是男人而感到這段戀情不能見天日。”
“老歐，日子是我們自己的，往後的生活以後的困難是我們兩個人共同面對，你不需要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多麽不堪，我愛你，僅僅是因為你是你，并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只是我愛的你剛好和我一個性別而已，你看，我們多麽般配啊，就連性別都是上天特意為我們定好的。”
涓涓細流般的聲音緩緩流進歐淮亭的耳朵，述說着只屬于他們的情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