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都市】反常

【都市】反常

周一上午,十一點半。

胡楚檸結束課程,便早早地在黎漫他們研究院門口等着黎漫出來。

“哎,吓死我了。”突然出現一個人,黎漫吓得拍拍自己的胸口, “小檸檬你在這裏幹什麽啊”

胡楚檸上來就扶住黎漫的胳膊,喜笑顏開的, “嘻嘻,我在門口等你好一會了呢!”

“等我幹嘛”

“哎,你小心點!”胡楚檸低頭觀察黎漫受傷的腳, “哥哥叫我過來給你跑腿的。”

黎漫這才想起那晚江亦舟說讓胡楚檸過來照顧她的事,果然,他真的派自己的妹妹來照顧她了!

這兄妹倆真是貼心!

胡楚檸一路扶着黎漫來到她的宿舍,整個宿舍樓看起來就比較新,布局也好,主要是還有電梯!

黎漫宿舍在6樓南面。

“你們博士的宿舍樓就是不一樣,比我同學的高級多了。”

胡楚檸和江亦舟都是本地上大學,都不用住校。

黎漫笑笑沒說話,畢竟她也沒去過別的宿舍,不好評價!

進到黎漫房間裏,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而且被黎漫弄得幹淨整潔。

黎漫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白色紙袋,裏面工工整整地躺着兩件被折得整整齊齊的幹淨整潔的外套, “這是你哥的衣服,你給他帶回去吧!”

胡楚檸搖搖頭。

“不帶,反正你倆馬上就要…”胡楚檸意識到自己又要多說話了,便立馬捂嘴打住接下來想說的話。

“什麽”

“沒什麽,我想說得是反正你倆會再見面的。”胡楚檸機智回應。

這時黎漫手機來電話了,屏幕上顯示“楊騁”。

楊騁匆匆說了幾句話,就挂了!

“這人誰呀這麽沒禮貌”

“一個畫家,首展,讓我去捧場!”

“所以,黎漫姐你也會畫畫對嗎”

黎漫緩緩地坐了下來,目光移向窗外,若有所思, “我從五歲就開始學畫畫,畫了有十多年了,我也是真心享受自己畫畫時感覺,後面去美國了學業繁重,就畫得少了。”

“黎漫姐姐,你想去的話就去吧,畢竟那是你的熱愛,反正他會來接,我下午也沒課,到時候我找個輪椅推着你。”

胡楚檸的點子總是出乎人意料,令她哭笑不得。

“小檸檬,你要笑死我嗎,我又沒殘,還輪椅推。”

“哥哥交代的事,我可不能出半點岔子。”

看似是怕哥哥會責怪她,實際上她知道黎漫是哥哥的最特殊的存在,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這樣哥哥才能放心。

-

楊騁把她們領到自己的畫展,畫展位于市中心某個知名的藝術館二樓,楊騁家庭本就優越,加上自己所積累的知名度,辦一個這樣的畫展不在話下,裏面不光放了他自己的畫作,還有其他青年畫家的畫作,來參觀的人也不少。

根據胡楚檸要求,楊騁果然找來輪椅讓黎漫坐下。

“早知道你受傷了,我就不讓你來了。”

“你根本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就挂電話了。”黎漫說: “不過你這弄得夠氣派,我瘸了也要來看的那種。”

楊騁被她這話逗笑了, “上次見你你還是一臉愁容,食不下咽的樣子,怎麽今天還開起玩笑來了。”

“沒辦法,最近心情好!”

楊騁一臉的不理解,視線轉移到她腳上, “你都崴了腳,還心情好”

楊騁不知道的是,她腳雖然崴了,但是她和江亦舟的感情卻因此飛速升溫了。

一旁的胡楚檸插不上話,就默默地在黎漫後面幫忙推着輪椅。

這時楊騁又把視線轉移到默不吭聲的胡楚檸身上, “我感覺你跟某個人有點像”

黎漫: “誰”

“江亦舟。”

胡楚檸聽到這話可開心了, “您也覺得我跟我哥長得像啊”

說來奇怪,江亦舟長得有點像姑姑,恰巧,胡楚檸長得像媽媽。

雖是表兄妹,卻勝似親兄妹。

“所以你是江亦舟的妹妹”

“是的,他叫我媽媽姑姑。”

楊騁點了點頭,眼睛又往下瞥了瞥黎漫, “怪不得這麽開心,原來是和江亦舟和好了,不過他怎麽沒陪你來”

黎漫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解釋, “瞎說什麽呢還沒呢!”

胡楚檸搶話: “快了!”

“啧啧啧,希望江亦舟不會辜負你的一片深情。”

胡楚檸又搶話: “放心吧,我哥絕對不會。”

黎漫只覺得胡楚檸這丫頭怎麽這麽好笑,真是為他哥操碎了心的樣子。

楊騁今日略忙,沒有過多時間招待她倆,胡楚檸就推着黎漫緩緩走在長廊裏,黎漫眼睛在哪幅畫上多停留了幾秒,胡楚檸就會停下來,等她欣賞完再繼續推,跟她哥一樣貼心。

走了一會,在一個拐角處,胡楚檸被牆上一幅畫所吸引,停下來觀察了好久,忽而皺起眉頭, “這幅畫的風格我很喜歡,但是我感覺看久了的話就…”

黎漫好奇問: “就什麽”

“感覺作者畫這幅畫的時候應該挺壓抑的,畫家的心情應該是會從畫裏表達出來的,你看這畫裏的少女的表情,目光憂傷暗淡,我感覺每一筆都帶着悲傷。”胡楚檸又湊進瞧了瞧, “但是我感覺這幅畫又畫的特別好,功底深厚,能把人物細膩的表情刻畫出來,并且沒有一筆是浪費的,所以我決定把它買下來收藏。”

黎漫仔細聽着她對自己的畫作的評價,沒想到她還有如此見解。

見胡楚檸還在細細欣賞着眼前的話,便問: “真心喜歡嗎”

“是的,真心喜歡。”

“那我送你了。”

胡楚檸猛地轉頭,非常驚訝, “是姐姐你畫的嗎”

黎漫笑着點了點頭。

“是我早些年畫的,那時候剛去美國,确實如你所說,那時候我的确特別壓抑。”

胡楚檸走進蹲下來,頭靠在她的大腿上,心疼道: “姐姐,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但是我保證你以後的生活只有幸福。”

“你保證有啥用啊”

“嘿嘿,那就讓我哥保證。”

“你真是個活寶啊,”黎漫捏捏她的鼻子, “這幅畫我讓學長收起來,到時候等展覽完帶給你,可以吧”

“這個我自己去和你學長商量,你就別管了。”

“知道啦!”

浏覽完後,胡楚檸悄悄找了楊騁。

胡楚檸: “我看中了黎漫姐姐的那幅不太快樂的姑娘,什麽價格,我要了。”

楊騁: “要的話,就叫江亦舟來買吧,我先幫你留着。”

胡楚檸: “行!”

-

江亦舟好不容易拍攝完,準備休息半日,明天就要去參加徐歡陽的婚禮了。

胡楚檸就非要纏着哥哥去幫她買畫。

江亦舟被她纏得有點不耐煩了, “買什麽畫非得我現在去,我直接給你錢不行嗎”

“不行,必須你親自去!”

江亦舟被她纏得沒有辦法,兩人就又去畫展了。

一到畫展,胡楚檸就領着江亦舟去看了黎漫的畫。

江亦舟跟妹妹一樣,看得入神,表情也是逐漸凝重,也看出了畫裏的姑娘好像很憂傷。

而且他知道這是黎漫的畫作,因為她的每一幅作品都會在右下腳标上“M”。

“是不是很熟悉”空蕩的走廊裏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

江亦舟輕哼了一下,但是并未朝聲音來處看,他大概猜到是楊騁。

“江亦舟,恭喜你,我國男網領先人物。”

江亦舟這才偏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還特別客套, “也恭喜你,大畫家。”

“見了我就這表情你是計較我當年幫黎漫提了一下裙子,還是計較這些年只有我在她身邊。”楊騁故意說此話激起江亦舟的醋意。

江亦舟不甘示弱,轉身正面對着他,眼神帶有把握主權之意, “那又如何”

楊騁開始大笑起來,拍拍江亦舟肩膀, “看把你急的。”

随後楊騁嘆了一口氣,轉向黎漫的畫,說着: “我早就放棄了,和你一樣,高中時候我就挺欣賞她的,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後面雖然跟她同一所大學,但是她總是對我不冷不淡的,之後她又放棄在美國的一切,明明有一個很好的博士offer,她的導師又十分看好她,但是她就是義無反顧地要回來,哪怕這裏已經沒有她的親人沒有她的家了,她也要回來,我就知道我其實一直都沒機會。”

江亦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你先去車上等我。”

胡楚檸: “好。”

江亦舟同樣轉身看着黎漫的畫,他知道楊騁這次叫他來肯定不是單純買畫。兩個男人并肩而站,看着同一幅畫,說着同一個人。

“你看這幅畫,仔細欣賞的話就會感受到作畫人的壓抑感,這是她剛去美國那段時間畫的,那段時間應該是她最難受的日子,”楊騁問: “你知道她有心髒病的事嗎”

從前一直不知道,後面也是從錢瑞口裏得知的這事。

“她剛去美國的頭一個月了動了次手術,手術很成功,但是頭一年她整個人的狀态都不行,我每次見她,都肉眼可見的消瘦,極其憔悴,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興趣來,就躺床上,也不與任何人說話,她媽媽有請心理醫生過來,說是已經有抑郁傾向了。”

被迫離開最愛的人,被迫帶到一個陌生的國度,本就動了一次手術,加上性格安靜沉悶,多重打擊把她推入深淵,沒有光,也沒有繩拉她一把。

那時的她特別想解自己的生命,但是又想着很遙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她僅存的希望。

江亦舟仰頭閉目了幾秒,喉嚨滾動了下,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他心如刀絞,無法想象她當時的痛苦。

楊騁: “她那麽熱愛畫畫,但是最後卻學了心理學,我猜她是想自救。”

自己想從深淵裏爬出來。

江亦舟想起了她的微信簽名:先渡己再渡人。

其實他當時就應該懷疑的,那麽喜歡畫畫的一個人卻突然去學心理學。

江亦舟怪自己還是太遲鈍了,怪自己剛開始見面的那幾天為什麽對她那麽冷漠,她該有多失落多難過。

“後面她碩士竟改變方向研究運動心理學,回國前也複查了幾次身體,确保身體無異,才回來的,”楊騁看了看身旁面無表情的江亦舟,牽動了下嘴角, “這大概是為了回來找你吧!”

稍頓了一會,他收起情緒,看似一臉波瀾不驚,內心卻五味陳雜,他終于開口: “楊騁,謝謝你這些年對黎漫的關照。”

“談不上照顧,也幫不上她的忙,”楊騁偏頭看向江亦舟, “我只是站在旁人的角度把我看到的告訴你,畢竟我能描述出來的痛苦都不及黎漫所經歷的千分之一,把你找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你們分開,她可能比你更痛苦,更絕望,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圓滿,不辜負彼此一番心意。”

“好,謝謝祝福!”

楊騁問: “這幅畫還買嗎”

江亦舟笑了笑, “買!”

“她的作品都挺受歡迎的,大多都被預定了,還有幾幅你要不要都出手。”

“這幅,還有黎漫看上的幾幅,你到時候給我送過來,不過不要跟她說是我買下的,”稍頓,江亦舟說: “至于其他的,怎麽說呢,我很喜歡她,但是我不能盲目阻止別人欣賞她的才華,這也是對她的尊重。”

楊騁頗有深意地對他豎起大拇指,果然是令黎漫無論如何都要回來找的人。

愛一個人的前提是尊重那個人。

回到車上,江亦舟坐在駕駛位置,額頭抵着握着方向盤的雙手,臉埋在裏頭。

他就這樣一聲不吭地維持了幾十分鐘,胡楚檸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平常歡歡脫脫的胡楚檸,此刻也不敢出聲。

又過了幾分鐘,他終于仰起頭,透過後視鏡,胡楚檸可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哥哥眼睛都是通紅通紅的。

他終于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禮貌客氣,嗓音清甜, “喂,您好,哪位”

“黎漫,是我。”江亦舟語氣格外溫柔。

聽到是江亦舟的聲音,她瞬間歡快起來, “江亦舟,是你呀,我說怎麽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了。”

即使沒看到她當時的表情,但是通過聲音,電話這頭的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驚喜與喜悅。

“你就忘了呀,當初你給了我一張名片,有你電話,當時我就記下了。”

“哼,所以過了這麽久,你現在才給我打電話。”黎漫語氣裏帶點小傲嬌。

當初黎漫留下張名片,只是想留下個聯系方式,誰知對方好像滿不在乎。

“對不起,黎漫,你剛來那幾天不應該對你那麽冷漠。”

對方卻笑了笑了, “沒關系,換作是我,我可能比你還冷漠。”

畢竟當初他哪敢确定她是不是還喜歡他,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是不是有新生活了,他也在試探。

“你在哪”過了幾秒,他像是在請求, “黎漫,我現在想抱抱你!”

後座的胡楚檸聽到這話簡直驚掉下巴,這哥太反常了。

黎漫疑惑,只覺得今天的江亦舟有點反常, “可是我現在跟着蔣教授在外面做講座。”

“那我可以等你忙好。”他像個孩子一樣哀求。

“明天吧,等會陶桃會來接我,我晚上去她家住。”黎漫哭笑不得,但是哄着他, “明天好不好,明天我們就能見面了。”

“好吧。”江亦舟一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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