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它故意的

它故意的

古怪的揶揄念頭一冒出來,就在花紅腦子裏紮根了,存在感超強,怎麽趕都趕不走,當然,她也不想趕就是了。

花紅沒忘記正事,簡單同赫利俄斯搭話之後便往竹架那邊去,在架子上找石杵。她只是偶爾會忍不住,往他那邊望一眼而已。

只是偶爾一眼。

看他懷裏兜着墨墨,看他因此而整個人突然變柔和。

好神奇~

她悄悄在心中感慨。

“對了,你能幫我再燒一鍋水嗎?用另一口鍋。”花紅想起了這事。

“好。”赫利俄斯走到竈臺邊上的小水缸旁,“直接把這裏的水倒鍋裏,可以嗎?”

他問着,視線投到花紅那邊。

只有找東西的時候才會意識到自己平時有多亂擺亂放,花紅費了好大勁,才在架子最底下一層最內側的位置發現淺灰色石杵的痕跡,剛将它拿出來,就聽見了赫利俄斯的問題。

她轉過身去,“可以啊,就那個呗。”

得到回答,赫利俄斯點頭,彎腰就要拿葫蘆做的水瓢舀水。

他想舀水,衣服裏的黑貓也沒閑着,自顧自地勾着衣襟就要往外爬,它想去花紅那邊。猝不及防地,赫利俄斯彎腰,貓頭和上半截貓身順着他動作的慣性就要往外倒,眼見着就要摔進水裏。

千鈞一發之際,赫利俄斯把手中水瓢一扔,眼疾手快地按住貓頭,止住它掉出去的趨勢。

“別亂動。”他垂眸,冷眼看懷中貓,話裏警告的意味拉滿。

她在一旁看着,目睹整個意外發生和結束的全程,一方面慶幸赫利俄斯動作快,另一方面則是意外地覺得他們的互動有些可愛。

赫利俄斯以後若是有了孩子的話,他會是這樣的父親嗎?赫利俄斯的風格,似乎跟他的父神截然不同呢。

他有次無意之間說漏嘴,跟她提過,他一誕生便是獨自一人生活,他的“父神”“母神”對他似乎是冷酷的,相處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神殿與衆神商議神界事務。

他一直是一個人,準确來說,是一個孤高的“神”。

花紅邊想着,邊看他手忙腳亂,既要幫她燒水,還要時不時按一把衣服裏探出搗亂的小小貓頭。他眉頭微皺,像是在強行忍耐着火氣的模樣,和他提到過的,曾經的他完全是兩種形象。

她其實不太能想象得出來赫利俄斯提到的,孤高的模樣。

“要不我把墨墨帶出去吧?”花紅趕緊上前,想替他解決一樁麻煩。

赫利俄斯馬上回絕,“不用,我可以。”開什麽玩笑,他好不容易制住這貓,好不容易将它和花紅分開,怎麽可以就在這關鍵時刻功虧一篑。

“真的不用?”她疑惑,見他又笨拙地摁了一下貓頭。

“嗯。”他斬釘截鐵。

既然赫利俄斯說不需要她幫忙,她也不必強行“伸出援手”,幹脆利落地拿着石杵出了廚房,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用石杵搗爛楝樹根和桃樹葉,端着盛着碎渣的木盆回了廚房,再将內容物都倒入他剛才燒的水中,煮幾分鐘,便将煮好的水用鐵勺舀到剛才的木盆裏。

花紅深吸口氣,雙手搭在盆邊,想把木盆端到外面去,這點小事完全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剛準備發力,就被赫利俄斯喊住了,“我來?”

“嗯?”她疑惑看他,“你來什麽?”

赫利俄斯:“你不是要把這盆水端到院子裏嗎?太重了,我來端吧。”在人間幾十天,他對凡人的體力和力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這對花紅來說,應該并不簡單。幫助別人做些對他們來說困難的事情,也是一種有效的讨好方法。

有人能幫自己端重物,她當然不會拒絕,于是花紅爽快答應,“好啊,謝謝啦,你端水盆的話,墨墨就由我帶出去吧,免得它在你手沒空的時候搗亂。”

赫利俄斯倒沒想到這件事,被她這提議噎了一下,他這是又讓花紅和這貓呆在一起了?

“喵。”下方傳來墨墨興奮而短促的叫喚。

他面露難色但答應,“好。”說完,不甚在意地伸手就往自己衣襟裏掏。

花紅靠近,這是為了方便自己及時接住墨墨,手部動作往那邊,視線自然而然地也移到他胸口附近的位置。

她也自然而然地看見了他大剌剌敞着的外衫,淩亂的、皺巴巴的、拉了好幾道口子的裏衣和從那劃開的口子裏溢出的蜜色的飽滿的肌膚。

下意識撇頭,花紅垂下眼簾,移開視線,“你裏衣怎麽會這樣?”

裏衣?

赫利俄斯一手抓住墨墨的腋窩,一手托住它的下肢,滿不在乎地低頭看一眼,裏衣裏面有若幹的口子,順帶扯出了些雜亂無章的線。

“應該是剛才把墨墨放裏面,它故意抓的吧。”他平淡地回答,順帶給花紅上個眼藥。

她伸手過去,将墨墨接過來,穩穩地将它放在懷中,視線飛快地再略過一次他的胸口,莫名覺得有些心虛,畢竟他是為了幫自己帶墨墨才弄成這樣的。

“你一會換下來,我幫你縫一縫。”她咬下唇。

再買一件新的對他們來說有些太過奢侈,花紅的女工還算可以,把口子都收一收,應當是能繼續穿的。

赫利俄斯低聲重複,“縫?”

沒有質疑,只是好奇。

這對他來說是個新奇的詞,當然,衣服被一只幼貓撕裂也是件新奇的體驗。

“嗯,就是,用針把這些口子收起來……”花紅知道他估計是又不明白了,盡力解釋,還騰出只手在空中比劃,給他看動作。

“嗯,好。”對這些小事,他一向沒什麽意見,“走吧?”

花紅點頭。

赫利俄斯端起木盆,跟在花紅後面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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