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chapter 33

33

傳遍四肢百骸的麻痹感還沒散去, 汗濕的發絲淩亂黏在桑枝的側臉和脖頸上,胸膛因呼吸而起伏,雙眸盈着蒙蒙水汽。

卧室的窗簾在他們開始之前就被薄敘拉上, 徒留一盞昏黃不明的小燈。

多麽熟悉的昏暗。

床邊塌陷一小塊。

桑枝稍微偏頭,看向處理完東西回來的男人。

昏黃的光影将他冷白的膚色映得性感, 薄薄一層腹肌還沒來得及被衣服遮擋, 他只套了條長褲。

饒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人喪失理智, 全然忘記剛剛才結束的激烈。

桑枝迅速閉眼,想着眼睛看不到,心髒也就不會跟着亂顫。

床邊的塌陷越來越近,閉着眼睛的桑枝感覺身邊多了一道滾燙的男性溫度,他的手指好像在撥動她臉側黏着的發絲,勾走, 再纏繞在指間。

像在玩。

桑枝疑惑睜眼,恰好撞上薄敘黑漆漆的眼眸。

他坐在床上, 背靠着床頭, 姿勢閑适, 低着的雙眸, 眸底好似暗藏了一點兒餍足舒服的惬意。

桑枝的心髒很重地撞了一下。

耳根發燙,命令的語氣,聲音卻黏糊糊的, 像撒嬌:“不許玩我頭發。”

薄敘适時收回自己的手指, 只看着她,沒說話。

桑枝有點兒抵擋不住他這種事後深沉的眼神, 因為每次他們一對視,就又會吻到一塊。

她覺得今天一次很夠了, 先緩緩。

怎麽也得可持續發展。

先前因為跪了一段時間,她的膝蓋現在都還有點疼。

床墊再軟都沒用。

桑枝眨着眼,躲閃着薄敘的目光,側過身,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

而這時候,她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被輕輕握住,随之冰冷的觸感從指尖滑過手指,再從手掌滑落到手腕。

桑枝微愣,擡起手腕一看,非常漂亮的鑽石手镯,镯子表面鑲嵌滿了閃閃發光的碎鑽,猶如夜空璀璨的群星。

“生日禮物。”薄敘說。

禮物在前幾天就已經訂好,但是中間出了點問題,今天早上才到貨。

到貨之後,珠寶櫃臺第一時間安排人送過來。

薄敘在櫃臺展示列裏第一眼就看中了這款鑽石手镯,星光閃閃的款式,他覺得桑枝一定會喜歡。

雖然沒有趕得及在生日這天送給桑枝,但也值得。

桑枝很是驚訝,全然忘記剛才自己還累得不想動彈,直接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被子從胸口落到腰間,她又用右手抓起被子護着胸前,晃晃左手的鑽石手镯。

“好漂亮啊。”

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這樣亮閃閃的東西,桑枝的雙眸溢出滿滿的喜歡,同時她看向無名指上的戒指,擡眸問薄敘:“可是,你不是已經送了我戒指嗎?”

“戒指是結婚信物。”

薄敘伸手,指尖碰到桑枝的左手,稍稍握住,拉過來,再放到自己腿面,指腹輕輕摩挲着鑽戒。

情緒明顯沉了幾分。

“這枚戒指是我爸媽結婚時,我爸送給我媽的。幾年前,我媽把它交給了我。”

桑枝能猜到,薄敘這裏說的“爸”,是他的親生父親。

同時她也能感覺到,這枚戒指對于薄敘來說,意義很深重。

床邊的立式臺燈只偏亮一隅,薄敘所在的床的這邊,沒有被照亮。

他就像陷在黑暗,看着有些孤獨。

桑枝不忍見他這樣,就想着緩解氣氛,說:“我還以為你這麽厲害呢,還知道我戴多大的戒指。你看,我和你媽多有緣啊,戒圈的尺寸都是一樣的。”

薄敘稍稍掀起眼皮,看到桑枝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牽起唇角。

“喜歡嗎?”

“喜歡啊。”

幾秒之後——

桑枝就知道,他們不能對視。

看吧,又是對視着對視着,薄敘就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他懷裏。

他沒穿上衣。

直接的肌膚相觸,太真實的觸感,桑枝感覺自己的理智又開始燃燒了。

什麽可持續發展……

她碰上他,就沒法可持續發展。

與此同時。

被落在島臺的手機,在臺面上嗡嗡出聲,震動不斷。

簡芮溪的信息轟炸擠滿了桑枝的手機屏幕。

【?】

【??】

【你再說一遍??】

【誰結婚了??】

【你結婚??????】

【你和誰???薄敘????】

……

……

簡芮溪好急。

她就只是睡了個午覺,幾小時沒看手機,一打開就看到桑枝的爆炸性消息:

【我昨天和薄敘領證了】

簡芮溪急啊,都是喂到嘴邊的瓜了,關鍵時刻桑枝卻掉了鏈子,不回消息也不接電話,把她吊的抓心撓肺的。

這會兒簡芮溪人雖然坐在賽車訓練場的看臺上,但是心早就飛走了,甚至想立刻跑去找桑枝。

訓練場內的跑道上,幾輛賽車在競相疾馳,引擎發出巨響,轟隆震耳。

幾圈下來,黑色法拉利第一個到達終點,行雲流水的一個轉彎後,停下車。

車門打開。

裴路周下車,摘頭盔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看臺的方向。

看臺上并沒幾個人,今天只是日常訓練,來看的人就更少。

他一眼就能看到坐在那玩手機的簡芮溪。

簡芮溪還在焦急等着桑枝回消息,沒注意到訓練已經結束,更沒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跟前的裴路周。

“手機這麽好看?”

身穿賽車服的男人身形颀長,賽車服通體深藍,胸前和腰部相間了白黑兩色,一頭銀發沒了頭盔的遮蓋,直接顯露在日光中,張揚又不羁。

簡芮溪聽到聲音,擡頭和裴路周對視了一下。

春日柔和的陽光在這兒毫無遮掩,格外灼人。她怕曬,剛才在休息室睡醒之後,随手拿了裴路周的棒球帽。

男款棒球帽偏大,戴在簡芮溪頭上,她的小半張臉落在帽檐留出的陰影裏。

簡芮溪才不顧裴路周這略顯不爽的語氣,直接說:“你開得太爛了,看你不如看手機。”

裴路周:“……”

簡芮溪還是很擅長惹裴路周不高興的,看他不高興她就會高興。

見裴路周臉快黑了,簡芮溪才肯收斂,沖他露出個神秘的笑。

“跟你說正事,剛剛桑枝跟我說她結婚了。你猜和她結婚的人是誰。”

裴路周模樣疏懶,在簡芮溪身旁的空位坐下來,淡淡吐出兩個字:“薄敘。”

“你怎麽知道?!”

“前幾天你不是說他們相親了。”

“對啊,前幾天才相親呢,昨天就領證了。”簡芮溪感概着,在心裏佩服桑枝的速度。

“四年前,你半夜找我要薄敘的手機號碼,其實就是幫桑枝要的吧。”

裴路周沒想着要簡芮溪回答,說出來的時候心裏就已經猜到八九分。

他輕笑一聲,問:“他們什麽情況?”

簡芮溪不明白:“什麽什麽情況?”

裴路周難得有耐心:“你難道真的覺得他們就是簡單的相親?”

簡芮溪還真是這麽覺得的。

“不是相親是什麽?”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就是相親啊。”

“……”

裴路周看簡芮溪想不通,也就不多分析,懶散勾起唇角,輕飄飄說了句:“反正我不信薄敘會去相親。”

簡芮溪瞧他在這裝的諱莫如深的,哼了一聲:“你不是跟他不熟嗎?現在倒是搞得很了解人家一樣。”

裴路周笑了一聲,沒有反駁簡芮溪,看着是随她怎麽說都行的意思。

他們繼續在看臺坐着,訓練場內的人逐漸多起來,有些喧鬧。

裴路周的目光對着訓練場,語氣顯得随意:“要不哪天我們也試試閃婚。”

簡芮溪想也沒想,拒絕了:“算了吧。拒絕畫餅。”

她把頭上戴着的棒球帽摘下,丢給裴路周,陽光直射過來,眼睛不适應地眨動幾下。

“下次別叫我過來看你訓練,人都被曬死了。”

看簡芮溪站起身要走,裴路周适時伸手拽住她手腕,眉眼之中少了些許平日裏的散漫。

“簡芮溪,我認真的。”

簡芮溪低眸朝裴路周投去目光,再瞧瞧他染成銀色的頭發和他穿着的賽車服,不再跟他開玩笑:“等你不玩賽車了,我才相信你是認真的。”

“你知道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你放棄不了這種危險項目,我爸媽就不會認同你,我不會為了你違背我爸媽。”

短暫的僵持。

他們之間就是個死局,總有一天會破,但是只要那一天沒來,他們就能當作無事發生。

裴路周目前不打算破局,收回手,轉了話題:“這裏太曬了。走,我帶你回休息室。”

-

桑枝看到簡芮溪刷屏般的微信消息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

疲憊和酸脹都沒完全退去,桑枝整個人軟綿無力地陷在沙發裏,手指滑動着手機屏幕。

身上是薄敘重新拿給她的襯衫。

她骨架本來就小,這件寬大的襯衣将她籠罩着,更是顯得她小巧幾分。

桑枝動動手指,回複簡芮溪幾個小時前的消息:【真的結婚了啊,要看結婚證嗎?】

沒等簡芮溪說什麽,她就直接從相冊裏選了張昨天拍的結婚證照片發過去。

這次聊天再沒有時間差,簡芮溪幾乎秒回。

【……】

【我就服你】

後面她問:【你幹什麽去了,怎麽現在才回消息】

桑枝:【新婚燕爾】

簡芮溪:【?】

【??】

【我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把車開到我臉上!!車轱辘都壓過去了!!!】

桑枝瞬間被簡芮溪逗樂,笑了起來。

然後她的視線偏移,落到開放式廚房那邊。

重新洗過澡後,薄敘也換了一套家居服,永遠的黑灰色調,越簡單反而越能襯托他冷隽的氣質。

他正在按桑枝的要求,去冰箱拿一開始預備給她喝的那罐草莓汽水。

手機響起來,薄敘循着聲響去找手機,從冰箱出來的汽水罐子暫時被擱在一側的島臺上。

等他回來的時候,他一面接着電話,一面停在島臺前,手指搭着易拉罐罐沿,指節勾住拉環。

啪的一聲,拉環彎曲,汽水的甜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

薄敘拿着汽水向桑枝這邊走來,電話也正好打完。

他收好手機,将汽水遞給桑枝,卻見桑枝一直在盯着他看。

薄敘有些疑惑。

桑枝笑了,接過汽水罐:“你真厲害。”

她一點都不吝啬自己對薄敘的誇獎。

在床上的時候也是。

她會在還有力氣的時候誇他,總能惹得他頭腦發熱,亂了的心神更加不可控。

那時候她的聲音比這甜膩的草莓汽水還要黏糊,直戳戳地勾着他的心,就算是沒力氣說話了,不小心溢出鼻尖的輕哼都可以聽得他血液逆流。

拿在手中的手機再次響起來,薄敘翻過來瞧一眼來電人,接起來。

語氣定定,話裏帶着點平時少見的嚴厲。

“薄一璇,不許鬧脾氣,說了今晚不行。”

桑枝的牙齒咬着汽水罐口,能聽出薄敘應該是在跟她妹妹打電話。

原來他當哥哥的時候這麽兇呀。

桑枝這邊剛覺得薄敘對妹妹有點兇,結果馬上就見他語氣松了幾分,像是在哄電話那頭的人:“行了。答應你,明天。”

通話再一次結束。

“你妹妹怎麽了?”桑枝喝着汽水,滿臉好奇。

“她晚上想過來。”薄敘放下手機,跟桑枝解釋着,“她從表哥那裏知道我結婚的消息後,就吵着要來看看你長什麽樣。”

桑枝沒怎麽思考:“那你讓她來呀。”

薄敘倒是沒說話,目光落在她身上。

桑枝順着薄敘的視線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指下意識遮了遮外露的脖子,慢半拍地笑了:“确實噢,今晚不大方便。”

第一次見面,總不能是這種樣子吧。

穿着薄敘的衣服也就算了,桑枝的皮膚上還留了點印。

這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還是別讓小孩子看到。

她說:“如果明天要見你妹妹,你還是早點送我回家吧,我回去準備一下。”

這下換薄敘問了:“你要準備什麽?”

“當然是換衣服化妝了,第一次見面得給你妹妹留下一個好印象。”

“沒關系的,她不會介意。”

“不行,我會介意。”

見桑枝這樣堅決,薄敘只好應下:“好,送你回家。”

他面上沒表露什麽,只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句:“現在有些晚了,明天早上再送你回去。”

桑枝點點頭。

“吃蛋糕嗎?”

“好。”

薄敘又去冰箱拿昨晚沒吃掉的生日蛋糕。

桑枝遠遠望着他線條流暢的高挑身影,草莓汽水的甜膩充盈着口腔和喉嚨,連着心髒都開始咕嚕咕嚕地泛起甜泡泡。

她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薄敘打開冰箱門,預備拿出蛋糕。右手剛伸進冰箱裏面,就聽見身後不遠,和冰箱冷氣一起傳遞過來的,桑枝的聲音。

他聽見她問:

“薄敘。”

“你要跟我一起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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