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胡二重奏

第46章 二胡二重奏

二胡這種樂器的聲音,感染力果然夠強。

穹拉了一小節并不怎麽熟練的《二泉映月》,坐在一旁的人就陷入了沉默。

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前半生,每天高強度007的苦逼打工生活,愁苦于咒術界未來吧。

透過盲鏡片,看到的黑白亮色調的世界裏,五條悟四周一圈氣氛都變得異常沉重。

穹遞過去一張紙巾,表示同情:“想哭就哭出來罷。”

想賺點星瓊或者小錢錢确實很難。

五條悟原本沉浸在思考中,看着那張揉搓的紙巾,黑帶下的半張臉露出疑惑。

他思考了一瞬,還是接了過去,抹着并沒有的眼淚,誇張地哼着鼻子:“穹,你知道嘛,傑是我的摯友,可以說是唯一的一個這麽好的朋友。”

穹食指勾下盲鏡,金色的眼睛擔憂地看向五條悟,輕輕點了點頭:“嗯,夏油先生說起過,你們已經當了十幾年的朋友了。”

“嗚嗚哇啊啊!作為好朋友,我對他可是在任何事上都是坦誠相對的,從來!從來沒有瞞過他任何事!”五條悟抒發到情深處,取下勒在雙眼黑帶,拿起那副圓形無框的盲鏡戴上。

“那關系确實夠鐵的,”穹由衷地稱贊了一句。

五條悟繼續發揮,捏着蘭花指拿起紙巾的一角擦拭着并沒有的眼淚:“可是!他現在!卻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嗚嗚嗚,每次問他在做什麽也不說!現在有一點點事情就讓一只咒靈傳話,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哎——”

那一臉受傷極了的神情,像極了妻子在指責那不着家的丈夫,讓穹倍感同情和愧疚。

因為他現在就在幫夏油先生做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事。

“那個,要不和我一起,”穹撓着後腦勺,糾結了好大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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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夏油先生沒說過,告訴給他的朋友應該不會影響獎勵。

“嗯?去哪?”五條悟停止了浮誇的演技,銀發輕輕飛舞,他捏着盲鏡看向穹。

“呃,當時去cos靈魂!”穹站起身來。

遠處公交車靠近過來,正是他要搭乘的那輛。

半小時後。

兩個戴着盲鏡,穿着深色高領衣服的青年從公交車上跳了下來。

灰色頭發的那位走在前面,他熟門熟路地帶着銀發人,二人一前一後地穿過幾棟建築,走過一片樹林,從一棟大樓的後門摸了進去。

五條悟捏着無框的圓墨鏡,擡起頭來,天空一般的瞳色看着陌生的建築。

“居然搬到了這種地方呢?”他喃喃了一句。

“什麽?”穹從後門裏探出一顆腦袋,“快進來!還要跟一個人彙合呢。”

五條悟越走越遲疑。

六眼能夠接受周圍胖龐大的信息,不加整理地全部塞進腦子裏。

氣息中一縷熟悉的氣息被六眼抓取,直接傳遞到了大腦中。

五條悟張了張口:“那個人是——”

他已經知道了那人是誰。

“好慢,”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從樓梯上傳來。

那人站在暗處,依靠在牆邊,沒有驚動樓道裏的聲控燈,悄無聲息。

“沒辦法,公交車堵車了,”穹簡單解釋了一句,已經習慣了這位臨時搭檔神出鬼沒的出場方式:“那個什麽,今天我帶了個呃……幫手。”

“喲。”五條悟擡起手,招手示意,一字一句道:“好,久,不,見呢。”

穹眯起眼來:“哎?你們認識?”

五條悟歪着腦袋,閃爍着淡淡光芒的雙眼從下滑的盲鏡中露出:“惠可是一直都當你已經死了。”

暗處的男人走了出來。一只醜陋的毛蟲一般的咒靈蠕動着,腦袋上長着稀疏幾根毛,纏繞在這人的身體上。

他眉間擠出一個川字,嘴唇上的傷疤微微顫動:“……嗯?誰?”

穹運轉着那顆并不活躍的腦瓜。

嗯,完全想不起來看過了的原著情節呢。只能先看看他們怎麽說了。

五條悟臉色暗沉下去,手中術式已經凝聚。

“啊啊,想起來了,”男人手中的紅色雙截棍敲擊着小腿,“當年差點要了我這條命的那位五條家的。”

穹依舊還在努力思考這二位在原著中的關系。

惠,就是之前一起出任務的那個少年嘛,好像他有個親生父親,多年前因為『星漿體』刺殺事件跟五條先生起過沖突——

“我只是拿錢辦事,”伏黑甚爾一步步從樓梯的陰影中走出來,俯視着處于下方的穹和五條:“就和現在一樣。”

五條悟冷着一張臉。

後門附近有個冰庫,不知是否是其中的冷氣滲出,整個樓梯口都像是結了一層寒霜一般的冷寂。

穹抱起二胡,強行插話進去,站在二人中間,展開雙臂推開二人:“任務。咱們還有任務在身上。”

“嘁。”五條悟冷哼一聲。

“啧。”伏黑甚爾一臉無語。

過去了整整十年,到頭來還是要跟這些驕傲至極的術師打交道,賺個錢而已真是晦氣。

二十分鐘後——

在一間藏在林木中的廢棄教堂外,砌着一只貓貓神像的教堂外,一條林間小路上。

兩個江湖人士坐在馬紮上拍成一排,拉着“嘔啞嘲哳”的弦二胡,面前放着一個破損了一角的碗。

穹拉的全是技巧沒有感情,另一位銀發男人則全是感情毫無技巧,沉醉在那刺耳難聽的音樂聲中。

一個臉上挂着僵硬笑容的中年男人走過,甩了二人一個冷臉,迅速進了教堂的大門。

陸陸續續男女老少經過,有聽得淚下的不知是被難聽到落淚,還是真正受到樂聲感染,丢下幾個百元硬幣匆匆進出教堂。

穹推着盲鏡:“其實是夏油先生說有一根手指在這個組織裏,所以拜托我們進行調查。”

五條悟捏着下巴,皺着眉頭認真思索:“不如闖進去,把所有人都捆起來,然後用沾着辣椒水的鞭子一個個拷問『把特級咒具藏到哪裏去了?!』吧!”

穹先是震驚,灰發一動一動的,突然頓悟:“是個好辦法呢。”

這樣不會有人員傷亡,又能很快獲得手指的下落,兩全其美。

剛剛獲得一條關鍵信息回來找二人的伏黑甚爾:“……”

兩全其美個鬼。

“有消息了,”他走到二人面前,一腳踢開落了幾枚硬幣的可憐破碗。

他正視着五條悟投射而來的冰冷眼神,短袖下健壯的手臂環抱起來,抗拒着用十分慵散的語氣道:“最近一個老太婆家裏總是聽到奇怪的響動,跡象很像是咒物吸引咒靈的特性。”

伏黑甚爾遞過來一張照片和一個寫着地址的字條:“去看看吧,術師。”

穹接過照片和字條,雙眼放着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躺在手中的十張暗紅與黃色拼色的專票。

五條悟看着眼前的男人,陰陽冷語:“那麽大叔你呢?任務沒有完成是拿不到尾款吧?”

伏黑甚爾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神色淡然:“我?大概去找個下家吧。”

他轉過身去,撓着好腦勺抱怨了一句:“真是的,早知道要跟小鬼一起,就不接這活了。走了。”

“五條先生?”穹将五條悟從一瞬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一起去吧!”

五條悟撅着嘴,臉上逐漸放開舒緩輕松:“那就用那個吧!那個!”

傍晚時分。

一位老婦人揉着酸痛的肩膀,提着菜籃子回到自家小院門口。

一個帶着盲鏡的灰毛突然冒了出來:“老婆婆!你是不是掉了鑰匙?”

老婦人摸了摸針織的手提包,“好像,好像是呢。謝謝你啊小夥子。”

“老婆婆我想找您問個路,”穹看到了在屋子裏翻找着一撮白毛,努力拖延時間,“我的朋友就住在這附近,可是我因為看不見東西,怎麽也找不到他的住處……”

“哎呦,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呀?”老婦人将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鏡推了推,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穹擋在老婆婆和小院中間,一手虛着在老婦肩膀上空的位置略過。

透過盲鏡,金色的瞳孔上映照出一只褐色咒靈的模樣,在他手中爆炸開來,在老婦人看不到的地方化為一灘血水。

“原來你在這兒呀!”一個戴着相同盲鏡的銀發男人出現在遠處。

是已經找到了特級咒物的五條悟。

穹迅速脫身:……就不麻煩您啦。保重老婆婆。”

“哦哦,路上小心哦,”老婦人打開了自家小院的門。

穹跟上五條的步伐,二人一起消失在了街角。

“好像有熟悉的殘……”穹突然開口。

五條悟捏着那根費了一番精力才找到的特級咒物:“再晚一些,那老婆婆就會被咒靈殺掉了呢。”

“對吧?咒靈。”那語氣冷淡得仿佛寒霜。

穹順着五條悟仰起的視線,看向纏繞着多層線圈的電線杆頂。

“傑到底在哪兒?”

那只人形咒靈蹲在電線杆頂端,舔舐着手臂上的斷肢傷口,療愈。

它嘴角上揚,笑出幾分陰冷。

“下手好狠啊,幸好我及時躲開了,不然就沒命了!”它語氣裏幾分埋怨。

“它想吸收手指?”穹立刻明白了原委,拿出了球棒。

“被調伏後還這麽不聽話,可是會被殺掉的哦,”五條悟放開了手中下一秒就會啓動的術式。

“應該聽悟的建議的,把意識碾碎重塑。這樣利用起來才能順手一些,”夏油傑的聲音從一旁的屋頂上傳來。

一雙狐貍一般狹長的眼睛笑着,臉色緊繃,滿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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