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管家只有一個願望

第29章 管家只有一個願望

*

傑森用手扯了扯木碗裏的面團,扯出一層粗糙的膜給左手邊眼巴巴瞅着的艾瑪麗絲看。

“看到沒有,要攪拌到能扯出這種形狀的膜才能進行下一步。”

艾瑪麗絲仔細觀察,提出疑問:“要是我扯出來的面團不是這個樣子呢?”

傑森樂呵呵地回答她的白癡問題:“那你的步驟就出錯了,天才!”

艾瑪麗絲不服氣道:“在場接受教學的明明有兩個人,你為什麽只說我一個?”

傑森看向右手邊的傑克。他聚精會神、眉頭緊鎖,一副勢必要把傑森說的每一點細節都牢記于心的好學生模樣。

傑森真不想知道下次他能用他的配方實踐出什麽奇怪東西。

他拿出室溫軟化好的黃油用刮刀攪進面團裏:“他,哼哼,他就老實做自己的三明治去吧。”

提起三明治,傑克忽然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自信表情:“我很擅長做三明治。”

傑森欲言又止,嘴角抽了抽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算了,你的擅長夠薛定谔。大人下廚,小孩一邊玩兒去吧。”

*

阿福坐在長桌盡頭。

他少有時刻能在這裏擁有一個座位,當所有人都坐下時,他總在不停歇地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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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坐下來,卻不代表休息。

“故事該從布魯斯老爺和小醜的那一次戰争說起。”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加入其中,成為那場戰争的一部分。他們知道最後的結果。

蝙蝠俠和小醜在哥譚的地下戰鬥,他們一路撕扯、嘶吼,像兩個幼兒園的學生把對方摔進泥地裏。哥譚豐富的地下結構使他們的戰場廣闊。

在一處地下懸崖,兩人一起摔落深淵。地震摧毀了現場,截斷了後人搜尋救助的可能。

他們走其他路下去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全都無跡可尋。

“我沿着他們戰鬥的痕跡一路尋找,降到了懸崖底部。”

“等等,”凱特驚訝地皺眉,“你是走他們的路線下去的,那兒不是一片廢墟嗎?地震把它二次震開了?”

老人面色平靜:“我用了一些設備,把那裏挖開了。”

所有人都不由得看過去,或震驚,或不可思議。

“布魯斯

是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夫人托付給我的孩子。哪怕他死了,我也要背回他的屍體。”

“所以,我花了很長時間,一點點想辦法鑿開、搬運那些擋路的石頭。我希望能找到關于他的一點東西,即使是一根斷掉的小指。”

“在通道的盡頭,我看到了哥譚地下一座被掩埋的拉撒路池。那時,我就知道布魯斯老爺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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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們又見面了。”紅羅賓對艾瑪麗絲說,“需要我帶你上去嗎?”

于是艾瑪麗絲又一次得到了過山車般的飛行體驗。她被紅羅賓送到天臺上,發現天臺上還有兩個人。

一人明黃一人深青。紅羅賓介紹道:“他們是信标和蝠翼,是幫忙改造浮游炮的幫手。”

艾瑪麗絲知道蝠翼總是和高科技産品相關,她不清楚信标還有這方面的特長。

紅羅賓拉回話題:“我們發現原本的控制方式存在指令不清晰的隐患,所以打算在原品的基礎上給你重新做一個。你有什麽意見嗎?”

艾瑪麗絲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移:“這是一個産品會?”

三只顏色不同的鳥和蝙蝠對視一眼:“這個說法也沒錯。”

艾瑪麗絲的目光仍充滿古怪和懷疑:“好吧,謝謝你們。我下樓去給你們買點甜甜圈?”

“不用!”

紅羅賓急忙收斂聲音,輕咳道:“不用,你不方便下去。”

他招呼他的夥伴:“你們要吃甜甜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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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的拉撒路池水讓他死而複生。他像是重新經歷了出生、成長的過程,身體與精神都是嶄新的,包括記憶。”

芭芭拉問道:“原來裝在他體內的定位芯片都被擠掉了嗎?”

“沒錯。”阿爾弗雷德說,“迄今為止,他為執行正義收獲的所有暗傷都得到了完美的修複。他體內的定位芯片和固定骨骼的鋼釘都作為修複中的‘雜質’被排除了出去。”

“這不是一件好事嗎?”史蒂芬妮左看右看,樂觀道,“至少他有機會獲得一個安樂的晚年。”

而這東西離她們其他所有人都太遙遠。

芭芭拉關注問題的關鍵:“他是怎麽失憶的?”

老人如山岩般凝固的皺紋緩緩牽動,是一個混合着自豪、痛惜

與慶幸的表情。

“布魯斯老爺剛從地底爬上來不久,裝備全無、記憶全無。他既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這時,他面前出現了一場火災。”

一封報道被發送到所有人的連線設備上。“火災英雄”的标題顯眼得過分。

“他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從火場裏救了十個人,不僅沒有獲得任何嘉獎,還弄丢了他唯一能用來确認自己身份的東西。”

“布魯斯·韋恩的臉。”

*

“熱烈慶祝企鵝人被判處死刑!”

攪局者扭動身子跳來跳去,像一只活潑的茄子玩偶:“我希望下一個享受這待遇的人是黑面具!”

艾瑪麗絲有些局促地坐在蝙蝠少女和遺孤之間。她想知道律所附近到底有多少義警,來律所踩點莫非是一種風潮嗎?

“你們的慶祝派對就不用叫上我了吧?”

艾瑪麗絲撓撓臉:“要不要我也找一個購物紙袋把臉蒙上?”

攪局者蹦到艾瑪麗絲面前來,雙手擠着她的臉頰肉:“你可是企鵝人落馬的功臣,怎麽能不叫你?”

蝙蝠少女微笑:“況且我們今天這趟行程有很多事要做,趁現在大家一起玩玩,沒什麽不好。”

她的舉手投足兼具成熟女性的優雅與少女的活潑靈動,莫名給人一種“姐姐”的既視感。

一只手在艾瑪麗絲面前攤開。

遺孤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女,她是漆黑的棉娃娃。

棉娃娃的掌心裏躺着一顆糖。

艾瑪麗絲謹慎地接過糖:“謝謝。”

她含着糖,和遺孤一起繼續看攪局者跳茄子扭扭舞。

*

“韋恩醫療基金的名單需要布魯斯老爺親自敲定,他離開以後,這項工作一直是我負責。”

“他作為火災英雄被送到哥譚慈善醫院接受救治後,醫院幫他申請了韋恩醫療的慈善金。我在名單裏看到了他的照片。”

“哪怕他失去了我熟悉的那張臉,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提姆點頭:“和我推斷得一樣,沒有秘密潛伏任務,只有一場意外。”

他開始分享自己的經歷:“我在世界各地尋找蝙蝠俠的痕跡,橫向縱向,宇宙和時間,我都搜尋過了。我意識到

,有人正把我往外引,而這個人是我非常信任的人。”

“發現這一切後,我才把調查方向轉回哥譚。但有人隐藏了信息,我幾乎找不到馬腳。”

“是的,我一直在刻意地引導你,提姆少爺。”阿爾弗雷德說,“辜負你的信任,我非常抱歉,但我并不後悔。”

提姆沒有生氣,他純然感到好奇:“我猜,你最開始的想法應該和我們一樣,只是想帶布魯斯回家。是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

管家露出了一個笑,那笑容比淚水苦澀。

“如您所想,我想帶他回家。于是在發現他的蹤跡後,我來不及通知任何人,開車直奔哥譚慈善醫院。”

“我以韋恩醫療基金考察的名義混進了住院部,在一間多人病房裏見到他。老實說,他的情況不比在博物館裏展覽的木乃伊更好。”

“他恰好醒着,在和他同病房的病友說笑。他在笑,笑扯動他臉上的傷口,痛得他嘶嘶抽氣。”

“但那片刻的笑容擊中了我,使我不能再往前半步。我一生勇敢,青年時為女王奉獻,老邁時為韋恩家族打點一切。可那一刻,我做了逃兵。”

他閉了閉眼,蒼老的面龐抽動着,眼角的水光遲遲不肯下落。

“他看起來很快樂、很輕松,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穿上過那件該死的披風,就好像他從沒和父母踏進過一條黑暗的小巷。一切都那麽和平、那麽剛好。”

“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我無法拒絕心裏的聲音。”

*

迪克坐在車裏,手指敲打着方向盤。

從車窗裏望去,路口前方有一輛賣甜甜圈的小推車。推車前方有一個花裏胡哨的招牌:AA美味甜甜圈。

負責兜售甜甜圈的男人相當受歡迎,他熟練地把甜甜圈裝袋遞出,收起鈔票找零。

在這片不發達也不繁華的偏遠地區,一個甜甜圈的糖分足夠讓人快樂很久。

迪克彎腰從褲兜裏抽出錢夾,從裏拿出兩張鈔票:“小D,去買幾個甜甜圈回來。”

達米安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張臉冷得看不出表情變化:“無聊,你自己去。”

迪克把鈔票塞到他手裏:“去吧,你不想嘗嘗傑森的手藝嗎?”

“別說這種話,”達米安嫌棄道,“令人

作嘔。”

他們為兩張鈔票在車裏推推搡搡時,一個人像敲門那樣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露出艾瑪麗絲的臉。

“你好,迪克。你好,達米安。”她打完招呼才注意到後座上還坐着一個蒼白的短發女人。

對方沖她點頭:“凱特,芮妮向我提起過你。”

艾瑪麗絲補上問好:“你好,凱特。”

她看向迪克:“你們停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汽車抛錨了嗎?”

“沒有,”迪克惡人先告狀,“小D想吃甜甜圈,又不好意思去買,我們在這裏僵持。”

艾瑪麗絲略帶驚異的眼神掃向達米安。

後者惱羞成怒,一把搶過迪克手裏的鈔票,氣沖沖地推門跑出去:“你等着,格雷森,我要用甜甜圈捂死你!”

他憤怒的背影像一只暴怒的小恐龍。迪克偷笑。

艾瑪麗絲還沒離開,她遲疑了一會兒:“迪克,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迪克看向凱特,她一動不動,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他下車,和艾瑪麗絲走到牆角。

“傑克是蝙蝠俠。”艾瑪麗絲平淡地抛出炸雷。

他瞪大眼睛,下意識想要否認,又馬上意識到以對方的處事風格,很快就會有十八個“異議”扔到自己臉上。

他搓了搓臉,擡起頭看艾瑪麗絲一眼,又搓了搓臉:“好吧,名偵探,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是偵探,是律師。”艾瑪麗絲強調。

“最近不知怎麽,我家律所變成了義務警員打卡點,我都懷疑是不是全哥譚的義警都來了。”

“再加上傑克本人,他是一位恰好在新舊蝙蝠俠更替時出現的精通十八般武藝的失憶路人。我說他不是蝙蝠,你信嗎?”

迪克捏了捏眉心,嘆氣:“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對簿公堂的,艾瑪。”

“謝謝你的誇獎,”艾瑪麗絲一本正經說,“你可以找我替你打官司,我給你打折。”

*

杜克雙手按在桌上。

他有點不能接受……不,他完全不能接受。

“但是他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會笑。他可是蝙蝠俠啊,他總有一天會回來,他不就和往常一樣回來了嗎?”

“不是!

”阿爾弗雷德忽然激烈地反駁,“回來的那個人不是蝙蝠俠!”

杜克愣愣地看着他。

為家族付出後半生的老人痛苦道:“回來的人不是蝙蝠俠,是他,是我的孩子。”

“他死在八歲那年,哥譚把他從我身邊奪走,而現在,這座城市又把他還了回來,還給了我……”

卡珊德拉跑到阿爾弗雷德身邊,安撫地将臉頰靠在老人的手臂上。

阿爾弗雷德收拾好心情,他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維持自己一貫優雅得體的風格。

他在講述一個漫長的故事,關于管家和少爺的故事,養父與孩子的故事:“布魯斯老爺還是一個孩子時,我就認識他了。”

“他在哥譚學院和那些壞孩子打架,我負責出面調解。他偷偷去地下拳擊場打拳,我去警局給他交保釋金。他抛下我不告而別,我雇傭私家偵探滿世界尋找他。”

“他是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夫人托付給我的孩子……不對,”阿爾弗雷德搖頭,“我陪伴他的時間比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夫人陪伴他的時間還要長,他早就是我的孩子了。”

“就當是滿足一個任性老人的願望,看在我為這個家付出并将會付出我的後半生的份上——在布魯斯老爺沒有想起一切前,請讓他過一段普通人的安心生活。”

他站起來,朝在場所有人彎腰鞠躬,被大驚失色的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一人一邊抱住手臂。

衆人七嘴八舌、慌慌張張地把老人勸着坐下來。

“我明白了,”達米安面上沒什麽表情,仿佛在談論的人不是他最在意的人,“我認可潘尼沃斯的想法。沒有他,這段時間我們也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讓達米安說出“出色”一詞的難度僅次于讓他戴上毛絨耳朵跳兔子舞。

他是最希望布魯斯回家的人之一,但阿爾弗雷德是他的爺爺,他願意滿足爺爺的心願。

“我們還有很現實的問題需要面對,”提姆總是很冷靜,“除了我們,不少罪犯也在追查蝙蝠俠的下落,難保他們找到律所去。”

“布魯斯一天不恢複記憶,他的自保能力就一天不夠。這對艾瑪麗絲的人身安全也會産生威脅。”

芭芭拉說:“我們可以排班,輪流關照律所的安全。”

提姆客觀

道:“那會削減我們本就不夠的人手 其他夜巡的人壓力會很大。”

他們壓低聲音 急促地讨論新的夜巡路線和方案。

一個聲音壓過在場所有人。

“我來 我會去律所值班的人負責的區域巡邏!”

“迪克 ”提姆急切道 “蝙蝠俠的巡邏範圍已經夠廣了 你不能超負荷工作!”

“我可以。”

他看向提姆 年輕的臉上充滿疲憊與決心 過藍的眼睛像兩盞耗盡燃料、極盡放光的燈。

“我可以 ”他重複 “如果他能做到 那我也可以做到。我能成為你們需要的任何人!”

一只手拍了拍迪克緊攥的拳頭:“我們的大家長發話了。”

芭芭拉撩了撩頭發:“你的新工作分我三分之一。我已經領了任務 到時候別來求我幫忙。”

“剩下三分之一是紅頭罩的。”傑森散漫道 “再怎麽說 你們也是替我們律所幹活兒 我分一點活兒走是應該的。”

迪克看向長桌上坐着的衆人 還有盡頭年邁的管家。

“任務暫時這樣分配 有問題之後再調整。”

*

AA法律事務所迎來了一位年長的客人。

他穿着一絲不茍的燕尾服 舉止優雅從容。假如他拿上一根雕刻着黃金獸首的手杖 艾瑪麗絲一定不懷疑他來自某個歷史悠久的老牌貴族。

“這位先生 請問您有什麽需要?”

她掃了掃寒酸的律所 又坦然地望回去:“進來坐吧 我給您倒杯水。”

老人微笑:“我有一些事想咨詢律師。”

他跟着艾瑪麗絲走進律所。又小又破的電視機在放《貓和老鼠》。傑克站在廚房的冰箱前 皺眉打量傑森留下的便條。

一股不妙的味道從竈臺和洗碗池裏傳出來。

老人微微挑起一邊眉毛。

艾瑪麗絲面不改色:“我們兼職賣甜甜圈 現在在研發新品。”

傑克長嘆一聲 撸起衣袖 開始處理洗碗池裏的一片狼藉。

“研發失敗是正常的 ”艾瑪麗絲狡辯 “下次有機會

老人眉頭微挑:“我很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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