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律師與她凄慘的小...
第70章 律師與她凄慘的小...
海頓雙手铐着磁力手铐,與艾瑪麗絲相對而坐。
他沒有掙紮的念頭,哪怕以他現在的體質,他有很多種辦法掙脫手铐的束縛。
艾瑪麗絲低聲道:“值得嗎?”
值得嗎?
與兇手為伍,做違背良心道德的事,間接坑害了幫傭們的十幾條人命。
值得嗎?
從此失去身份、失去家庭、失去朋友,抛棄人生前六十年擁有的一切,當一條法庭不會正眼瞧上一眼的狗。
值得嗎?
既不能當善良正義的好人,又做不了心狠手辣的惡人,好得不純粹,壞得不徹底。
值得嗎?
海頓不擡頭看她,他羞于與艾瑪麗絲對視,害怕那雙藍眼睛倒影出自己蒼老怯懦的面容。
他嗫嚅道:“我只是想活着。”
艾瑪麗絲道:“你就在這兒等着吧,等我找到他們,會回來找你。黑門監獄或許是你最好的歸宿了。”
海頓曾是法官,他不是貓頭鷹法庭精心栽培的殺手,無論是身手還是資歷,他連當走狗都不夠格。
他不會死,但他會被銷毀,像拆掉的快遞箱,像堆滿垃圾桶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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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深深佝偻下去,艾瑪麗絲嘆了口氣,繼續向前探索。
大黑鳥瞅瞅她,再瞅瞅海頓。它研究了一會兒,認定海頓這條老肉不好吃,撲棱翅膀不遠不近地跟在艾瑪麗絲身後。
她在紅館墳場的邊界找到兩條通路,一條向上,一條向下。
艾瑪麗絲沒着急去探索。她從昨天墜崖後就沒吃過東西,此刻胃裏餓得反酸。
她從手臂包裏摸出唯一一塊壓縮餅幹,含在嘴裏慢慢嚼。一大塊黑影落到她面前,脖子靈活地扭動。
艾瑪麗絲:“……”
阿爾弗雷德列給她的生存清單裏,有一樣東西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老鼠肉幹。
她一直以為這東西是給人吃的,本來打算等有時間倒騰自己的生存包時換成牛肉幹。
艾瑪麗絲拿出那條老鼠肉幹,大黑鳥的頭扭過來,閃電般伸嘴一叨。
黑影一起一落,蹲在一具棺木上狼吞虎咽。
艾瑪麗絲敬畏地看了看指尖的碎屑。
潘尼沃斯老師,你果然是潘尼沃斯
老師。
從上向下的那條通道裏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這個距離,哪怕對方想要偷襲也不過一眨眼的事。
艾瑪麗絲側耳聽了聽,依舊坐在原地,用牙齒磨那塊硬邦邦的壓縮餅幹。
人影從黑暗中顯現。
紅頭罩的頭罩破破爛爛,制服上撕裂了數道傷口,渾身挂彩,一只手上固定着木條做的簡易夾板。
紅羅賓比他更狼狽,他的披風基本上是一條碎布,一條腿用塑形膠充當石膏固定,懸在空中。紅頭罩充當他的拐杖,支撐他向前走。
艾瑪麗絲穿着古瑪的外套,外套裏襯衣下擺撕成一條條,當做包紮用的綁帶。褲子和鞋也沒好到哪裏去,全是團團血跡。
三人湊在一起,像是剛從NC-17的恐怖片裏逃難出來。
艾瑪麗絲含着壓縮餅幹嘆氣:“這麽巧啊。”
“不巧,”紅羅賓冷靜道,“山底下就這一處地宮。”
紅羅賓在地道裏遭遇海頓刺殺,被海頓撞下深坑。他醒來後在身邊不遠處看到了漁夫帽檢察官加雷特的屍體,死因是利刃穿胸,失血過多。
他下落用飛镖往牆上紮了一道,緩解了部分沖力,只有左腿有些許骨裂。
紅頭罩下落時拿貓頭鷹殺手當人/肉墊子緩解了沖力,反而沒有受傷。
他沒辦法從原路回去,只好研究新的出路。貓頭鷹殺手摔得腦漿迸裂,紅頭罩抛下他的屍體,在地宮裏尋找回到莫裏斯別墅的通路。
沒等他研究出地宮的結構,貓頭鷹殺手死而複生,如同一個機械執行命令的機器又一次朝他殺過來。
紅頭罩足足殺了他四次,第四次他幹脆撬開一具棺木,把貓頭鷹殺手和他的同事塞進同一口棺材裏。
紅色的倒黴兄弟在地宮的某層相遇,相互扶持、一瘸一拐地走到下一層,碰到活像死去活來了一遍的艾瑪麗絲。
紅頭罩撐着紅羅賓坐到牆邊,他坐到兩人中間,一捅紅羅賓的胳膊:“你帶食物了嗎?”
“真不明白你那麽大一件夾克,為什麽不放一點有用的東西。”紅羅賓抱怨道。
他翻出三條能量棒,紅頭罩拿走兩條,其中一條塞給艾瑪麗絲:“別啃你那見鬼的餅幹了,也不怕磕掉牙。”
大黑鳥在不遠
處,張嘴噶噶幾聲。
紅羅賓扔給它一條老鼠肉幹,紅頭罩也在外套裏翻了翻,摸出來的不是肉幹,而是一張未開封的消毒濕巾。
濕巾扔到艾瑪麗絲腿上,艾瑪麗絲拆開濕巾,擦掉手上幹涸的血跡。
紅頭罩道:“你下巴上的血沒擦。”
艾瑪麗絲茫然地抹了一把臉,紅頭罩拿過濕巾,往她下巴上蹭了一下:“這兒。”
紅羅賓縮在一邊,獨自啃着能量棒。他忽然重重彈舌,招大黑鳥過來。
紅頭罩問艾瑪麗絲:“你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嗎?”
艾瑪麗絲道:“我能看到的傷口都縫好了,背上的傷也結痂了。”
“哦,”紅頭罩的聲音算不上平靜,“你傷到哪裏了?”
“我從古瑪身上翻到了藥劑,喝下傷口就好了大半。其實現在沒有多大危險。”
頭罩的缺口裏飄出來一聲咬牙的冷哼:“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喝,膽子要不要這麽大。”
“換你你肯定也會喝,”艾瑪麗絲鎮定道,“我喝的怪東西還不到你的零頭呢。”
紅羅賓開始大聲咳嗽,旁邊的兩人看過去,他浮誇地逗着大黑鳥,用老鼠幹引誘它,被憤憤的大黑鳥啄了手。
“你們有什麽後續計劃?”艾瑪麗絲問,她簡單講述了莫裏斯別墅的情況,輕描淡寫地掠過自己和古瑪搏鬥的部分,“勞拉和阿雷斯這時候應該乘雪地車成功下山求助,海頓在我來的位置,古瑪可能在雪地裏。”
“我想下去看看。”紅羅賓手中的最後一條老鼠肉幹被大黑鳥搶走,他拍拍地面,“這兒是敵人的兵工廠,殺手們平時陷入沉眠,只有執行任務時才會蘇醒離開。”
“也就是說,”他露出一個邪惡又天真的笑,“這裏有中控室,方便控制他們的人在需要時喚醒他們。”
紅頭罩幽幽道:“我們中有一個天才小黑客,想必中控發信器裏小小修改幾條指令,對他來說一定很容易吧。”
艾瑪麗絲接話:“往某個殺手身上植入定位,等他護衛自己的主人時查詢他的位置,應該也不難吧?”
三人對視碰頭,嘴角緩緩勾起陰森的弧度。
他們三個被折騰得這麽慘,不收點利益就太不符合他們的蝙蝠作風了。
古瑪陡然睜眼,他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停了,一眼望去只有灰蒙蒙的天空沉沉壓在頭頂,向人間傾瀉愁怨。
寒冷延緩他治愈傷口的速度,蘇醒也比往常慢得多。
他躺在一處洞口前,外套不見了。古瑪面色大變,連忙向衣服深處摸去。果然,那瓶他保存下來的試劑也不見了。
憤怒一時湧上心頭,随後是茫然。低溫似乎凍結了他的肌肉與大腦。他爬起來,在雪中搖搖晃晃走了幾步。
古瑪檢察官的身份不能用了,一旦艾瑪麗絲活着回到哥譚,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是本案的兇手。
退一步說,哪怕艾瑪麗絲死在雪山裏,勞拉和阿雷斯也不會放過他。勞拉是一個蠢女人,但阿雷斯時候說不定能琢磨出案件的實情。
或者,他先一步趕回哥譚,殺掉礙事的兩個家夥,這樣他還能繼續當檢察官,過平靜的生活。
古瑪的腳步停住,他遲疑地想,他真的還能回去嗎?
他投靠了貓頭鷹法庭,法庭也接受了他的投誠,分配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艾瑪麗絲的項上人頭。
如今不管艾瑪麗絲是生是死,他都拿不到她的人頭回去複命,法庭勢必不會饒過他。
向海頓、加雷特和勞拉複仇是他自己的主意,法庭的每項任務只會出動一個利爪。協助他執行任務的利爪被他派去和紅頭罩纏鬥,至今沒能回來。
海頓軟弱無能,連殺一個紅羅賓都做不到,更沒辦法指望他。
他只有……他只能……
風雪中,古瑪的臉色逐漸堅毅,他改換方向,不再向莫裏斯別墅前進,轉而去了通往別墅地宮的密道。
紅頭罩和紅羅賓都不是好對付的,如果他不能徹底殺掉他們,就意味着蝙蝠家族也會成為他的敵人。
貓頭鷹法庭分給他的藥劑只是最低等的東西,他在見到利爪後才明白過來,那不過是用來制造廉價打手的藥品。
多麽可笑,他認賊作父,連哥哥的性命都抛下了,到頭來只争取到一個打手的地位。
甚至不是被信任的打手,因為長時間服用琥珀金的利爪對低溫的反應格外明顯,而古瑪還能在雪地裏勉強行動。
他不能任由貓頭鷹法庭操控,不能被蝙蝠們潦草地抓到某個監獄裏。
當
檢察官時,他的名聲就不顯,艾瑪麗絲的專訪雜志傳遍哥譚的大街小巷,法院的工作人員卻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
憑什麽……他不能……他不想……
“嘿,這位先生,你在想什麽呢?”一個聲音促狹道。
雪山之巅,刺目的白光下,有三個人影。
頭罩破損,披風飄蕩,外套裹得嚴嚴實實。三人在天寒地凍中凍得瑟瑟發抖,連對話框都結上一層冰。
是在想我們嗎?”右邊的人尚且能夠強撐。
“啊——啾!”左邊的人打了一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雪地三兄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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