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何皎皎看出他的警惕，對他笑了笑。
“魏無羨，我是來保護你的。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也不用擔心，還掉這個人情，我自然會離開。”
“我們鲛人不管你們世家的事，你要是怕我不軌，何不叫你們家主過來？有你們看管，我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倒是好心，替魏無羨先拿好了主意。鲛人從來不露面于人前，她說不管世家的事倒也有幾分可能。
難道他以前行俠仗義救過這女子？魏無羨天馬行空幻想起來。他倒是下過幾次山，除過幾次邪祟，他又生的俊俏，姑娘願意投懷送抱的不乏少數。怕是這鲛人姑娘也是什麽時候惹下的風流債。
如今巴巴找上門，說要還人情，魏無羨往後退了一步，他擔心面前的鲛人姑娘要還的情不簡單。
何皎皎怕他還是不肯收留自己，有些着急：“魏無羨，你只當多了個随從，我呆在你身邊，見你沒危險了，自然會離開。”
她說着，生怕魏無羨不同意，“咕嘟”一聲變成一條藍色的小魚，幽幽的漂浮在空中發着光。她游到魏無羨身邊，循循善誘道：
“你瞧我，不過是多了個護着你的人，你要是怕你師父那邊不好交代，我不出現就是了。”
魏無羨抓住她的魚尾巴，小小一只提在手裏，頗有些納罕。
“你還能變成胖頭魚？”
何皎皎被颠的暈頭轉向，氣得吐了一口泡泡：“…快松開！我頭暈！”
胖頭魚嘴裏吐出的還是少女的音調，魏無羨手一停，小魚就摔在手心，暈暈乎乎扶着腦袋，一時還沒轉過彎。
他有些樂：“你保護我？我保護你還差不多。”
何皎皎頭還有些暈，聽魏無羨這麽說，心裏頓時一喜。
聽魏無羨口氣，自己能留下來了。
*
留倒是留下來了，只不過只能拘在魚缸裏就是了。
魏無羨真把她當做寵物魚養，一會兒問她吃不吃蚯蚓，還故意吓她，要扔些小蚯蚓小水蛭進來陪陪她。
他想用這種方式逼她離開，何皎皎當然明白。
白日不給飯食，她就趁夜晚無人溜出去。總之，他堵她疏，想讓她自動離開，那不可能。
魏無羨拿她沒辦法，只能任由時間一點點慢慢過去。到去藍家聽學的日子，藍家不允許帶寵物去，魏無羨樂得清閑，少帶一條胖頭魚，也省得有人在他耳邊碎碎念。
但他沒想到，他自以為逃出苦海，還是沒離了何皎皎。何皎皎跟在一個俊俏的小公子後面，走到他跟前，福了福身。
“……”魏無羨瞠目結舌，他看向聶懷桑，很想問怎麽把這家夥帶來了。
聶懷桑卻會錯了意，折扇一收，不懷好意地看着魏無羨笑：“魏公子，我們清河聶氏的丫鬟何如啊？”
何皎皎很給面子地柔聲細語：“皎皎給魏公子請安。”
她眼裏笑意流淌：“一別數日，皎皎可是思念公子思念得緊。”
那日魏無羨把她扔在雲夢，她知道魏無羨他們要去藍家聽學，去藍家麽，魏無羨自然不肯給她行方便，怕是甩掉她都來不及。
江家帶不了她，不是還有聶氏，金氏，溫氏麽？聶家的小公子單純，一聽她說要找的人是魏無羨，眼睛一亮，就把她帶走了。反正金陵臺帶了那麽多人，聶家多帶一個丫頭又能如何？
何皎皎跟過來，魏無羨只能捏着鼻子認下了。真要她離開，他倒也開不了口。何皎皎雖然管他管得緊，生怕他把自己小命玩完，到底是為他着想。何況他并非鐵石心腸之人，相處多日，也說不來這種重話。
得想個辦法讓她自己離開。魏無羨撐着下巴思考，一擡眼卻看見藍啓仁對着自己冷笑。
“刻在石壁上，沒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條一條複述一次，看看還有誰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這樣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講些別的。”
他聲音一揚，厲聲道：“魏嬰，我問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魏無羨早在他對自己冷笑時就心知不妙，他思索片刻，回答道：“不是。”
“為何不是？如何區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與‘怪’極易混淆，舉例區分？”
他思緒游移，何皎皎那丫頭，鲛人所化，是謂妖，可她平日行事精靈古怪，連跟着聶氏混進來的昏招都能想得出來，還口口聲聲說一心追随他而來，若要送她一個“怪”字，似也無可無不可。
他這般想，眼睛都沾着點點笑意。被藍啓仁瞧見，又是一番吹胡子瞪眼，責令他快些回答。
魏無羨懶洋洋道：“臂如深海鲛人，生來血脈有異，修煉成精，化出意識，作祟擾人，此為‘妖’。若我提前做了魚羹，卻沒有吃，魚羹修煉成精，此為‘怪’。”
道理是這個道理，他舉的例子卻古怪，一時堂上大笑。何皎皎坐在聶懷桑後頭，挑眉看去，正與魏無羨四目相對。
魏無羨勾了勾嘴角，眉眼都是促狹捉弄。他以為何皎皎會氣憤，但何皎皎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移走，只覺得怪沒意思的。
藍啓仁氣得胡子發抖，讓他回答問題，不僅視自己于無物，還嘩衆取寵擾亂課堂。他大喝道：
“清河聶氏先祖所操何業？”
“屠夫。”
“蘭陵金氏家徽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興家族而衰門派第一人為何者？”
“岐山溫氏先祖，溫卯。”
“身為雲夢江氏子弟，這些早都該耳熟能詳倒背如流，答對了也沒什麽好得意的。我再問你，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屍七日，怨氣郁結，作祟行兇。何如？”
魏無羨想了想，說：“這名劊子手橫死，化為兇屍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斬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墳墓，激其怨氣，結百顆頭顱，與該兇屍相鬥。橫豎有些東西度化無用，何不加以利用？”他還要說，一本書就被藍啓仁飛了過來，他側身一閃，嘴裏繼續胡言亂語：“先生，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儲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為人所用。怨氣又為何不能為人所用？”
“伏魔降妖、除鬼殲邪，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還要激其怨氣？本末倒置，罔顧人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