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血之夜
流血之夜
花草紙箋總是微微泛黃，上面縷縷都是花瓣壓制的細紋，細細看來，像是甜甜花，也有些是蒙德那種就做塞西莉亞的花，也不知味道如何？
上面是纖細的墨跡，芙洛倫斯的字，仔細嗅來仍散發着蒲公英與陽光的味道。
“月海亭外是否仍有游人如織，年年霄燈依舊。月海亭中的你，是否還喜歡在破曉時分，站在碼頭上飲用早點，孤獨的浮沉于人海。”
甘雨沉默着放下手中信張，望着月海亭外的璃月港。
芙洛倫斯，這次你又猜對了。
再停兩日，便是逐月節。
此時的璃月，恰好正處于一年之中最為繁華的時節之一。按照古老的傳統，每戶人家都要團聚一堂，共度佳節。
從月海亭向外望去，街道上人流如織，家家都在張燈結彩，璃月已然成為一片燈的海洋。
寶馬雕車，玉壺光轉，所謂盛世繁華，不外如是。
只是，從不屬于她。畢竟，不管怎麽算，她應該也不屬于人類吧
“孤獨的浮沉于人海？”
甘雨微皺着眉，芙洛倫斯，你呀，真讓人無奈。
若是他人說這句話，自己也就信了。
可那個女孩，可是跟自己相似的人。
三年多前的一天，她同帝君一起，親眼目睹她如流星般滑落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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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能熟悉璃月的生活，便丢下方才交到的三兩個朋友，在帝君的建議下前往蒙德。
時至今日，你對這個世界可曾有半點眷戀？半點歸屬？不論是對璃月，對蒙德。
若我是孤獨的浮沉于人海，你何嘗，不是在孤獨的浮沉于這個世界？
名為花語的花店麽？只希望，蒙德的蒲公英與風，能成為你漂泊生涯中的美好回憶，流浪于提瓦特大陸的憑依。
“蓋尋四十八年前發布璃月至蒙德押運任務之人，友人祖父名安諱欣于當年接此任務。雖年代久遠，為書請之，還請一詢總務司？”
四十八年前的事麽？若是從人類的視角來看，好像是不短的時間了。
即使是仙獸中的仁獸，她也無法清晰的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若是在別的國度，可能還是個問題。但在璃月，由于帝君格外重視歷史的記錄，曾在之前的請仙典儀上，多次降下神谕。
因而歷代七星格外重視史冊的修訂，有史官著史，以一支筆，記錄歲月更疊，人世興衰。自璃月初建之時，即築有藏經閣，由歷代整理修繕至今，館藏各種史冊卷宗。
任是時光流轉，館藏中的古老典籍會默默的镌刻着璃月從魔神戰争，到今天盛世繁華走過的每一天時光。
數千年漫長歲月，所積累的史冊卷宗衆多，只是略微遜色與蒙德遭受秋分大火前的那座大圖書館。
這麽說起來，刻晴去年度的藏經閣修繕工作的工程資料還沒能及時歸檔，明天再去催她一下吧
甘雨簡單思量一下，從浩如煙海的典籍中找到有用的線索，對于她一人而言還是太過困難了，便從總務司喊來幾名人員，并進行簡單分工：
“我們需要查閱一下四十八，不，四十五至五十前年人口檔案，找出登記在冊的失蹤人口，摘錄出來，不，再加上意外死亡人口，一起統計。”
“商隊，或者傭兵，麻煩你去查一下四十五年至五十年前的商業檔案，找到記錄在策的商隊或傭兵，将經營狀況摘錄出來。”
“至于你，可以去找一下飛雲商隊麽？百年前他們就開始在這個行業了，對于這些對手可能會了解一些，嗯，問一下他們的老人，對于四十八年前一個叫安欣的傭兵統領，有沒有印象。”
……
“那就麻煩大家了，請所有人彙總好相關資料，提交到我的辦公室，我出去一下。”甘雨向衆人分發任務，自己則準備出門。
如果真如她預感一樣，那麽這些人是很難調查出任何有效線索的。
身為璃月錯綜情報數據之網的統籌者，行政效率的奠基人，她比誰都要清楚。
藏經閣中的數以萬計的浩繁卷宗，并不代表璃月的全部歷史。
就像陽光與陰影總是共生，璃月也有它自己的秘密。
潛藏在陰影中的争鬥，關于歷史的研究，所有不能露在明面的卷宗檔案，是沒有直接歸入藏經閣的，由她親自經手，歸入了另一個館藏。
而握有這個館藏的人，也即掌握了璃月港的所有秘密的人。
也即，天權凝光。
月光如銀，細碎灑在地上，幾人扶欄，俯視着璃月大地。
“我這漂浮于空中的群玉閣，理應是最适合交談秘密的地方，甘雨，我想可以說了吧？”凝光道。
“嗯，那是很好的，只是沒想到夜蘭也在？”甘雨徑直問道。
“呵，甘雨就別打趣我了，凝光硬要我留下的。但我可以保證，現在群玉閣上，只有我們三人。”夜蘭雙手環抱胸前，确信道。言語中的意思，即是如果今晚的交談洩露，她願意作為最大的嫌疑人。
“今夜，主要是幫友人調查一下，一個叫做安欣的押镖人在四十八年前接受的押運任務，包括發布任務的人，以及押送的貨物線索。他在商路上遭到了魔獸襲擊。”甘雨徑直講述了芙洛倫斯信中的內容。
“四十八年前？璃月民衆，遭受魔獸襲擊？雖也是正常現象，但沒有進行調查麽？”凝光疑惑問道。
“那個時候，剛剛發生了件大事，人手難免有些不足，可能忽視了吧。”夜蘭單手撫着下颌，陷入某種沉思。四十八年前？雖然還沒有她的存在，但依稀聽祖父提到過，“流血之夜”事件。
“至冬的隐蔽商路，是麽？”甘雨說出自己的猜想，這是她看到芙洛倫斯信上，那個叫安欣的人在押送貨物途中，意外遭到魔獸襲擊時，腦海中浮現的第一直覺。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她仍依稀留存印象。
一場極大的礦石走私案件，基本确信是由至冬的某位執行官所主導的。
流明石原礦，作為璃月的一種稀有礦石原料，因為某種特殊功效，被嚴格控制出口，只有零散少量的礦石，通過各種方式流入市場。
而在那時候，根據線人的情報，璃月黑市中流明石原礦的價格一路攀升。
層岩巨淵仍在不斷開采，甚至加派人手加大開采量，開采量的預期并沒有問題。
同時沒有大的利好，璃月的商人們是絕不會主動吃入。
這種異常的價格攀升被當時的七星斷定為有人在大舉收購。
“是的，至冬的愚人衆，為了走私流明石原礦，不斷搜集零散的貨源吃進，導致了璃月的礦石市場整體擡升。後面我們順藤摸瓜，搗壞了他們的不少隐蔽商路。”夜蘭補充道。
“流血之月，是麽？你的祖父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一蹶不振？”凝光終于聯想到夜蘭口中的大事，問向一旁的夜蘭。
“是的，愚人衆的滲透十分嚴重，甚至還有總務司中的人。那是場延亘數月的慘烈戰争。在那次行動中，傷亡百餘人，祖父的隊友們幾乎全軍覆沒。”
“而所取得的成果是，愚人衆的十餘條隐蔽商路被剪斷，将要流失出璃月的上千塊流明石原礦被留下。”
“我的預感就是，那次事件結束後，至冬正在通過其他方式，走私出流明石原礦。”甘雨終于說出了自己的預感，安欣這種傭兵統領，可能牽扯其中。
意思是流明石原礦的走私未被根本斷絕，凝光眯起眼睛，剛想要呼喚夜蘭的名字。
“我會去調查這件事情。”夜蘭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果斷發聲，“我會将祖父他們在流血之月中，所遭遇的一切，盡數返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