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燒烤
燒烤
……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猛然回過神，游鳴被自己腦海中竄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連忙晃了晃腦袋，像是試圖想把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大腦。
……一定是最近學習太多，太耗腦細胞所以才會在這胡思亂想，要不然誰會想去管那家夥的死活。
煩躁地甩了甩腦袋，但游鳴內心的煩躁卻并沒有如他所願的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心髒怦怦直跳仿佛要一躍蹦出胸腔，哪怕隔着骨骼肌肉血脈，心如鼓擂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順着奇經八脈奔流至四肢百骸。
“……”
嘴唇被抿成一條刀刃似的鋒利直線，游鳴伸手揉了揉被牽拉着一起狂跳不止的太陽穴，藉此平息心猿意馬。
“鳴哥……鳴哥，你沒事吧？”
見游鳴面色不佳地伸手猛揉太陽穴，指尖用力到發白，祁岳小聲。
游鳴閉眼抿唇，又深呼吸了幾下後才重新睜眼。
“……沒事。”
“哦……那就好。”
雖然對游鳴今日反常的狀态很是疑惑，但也看出來今天的老大像是吃了炸藥，一碰就着，所以也沒敢再多問。
“……遲同學你真的好厲害啊，居然每道題都能想出這麽多種解題方法。”
“沒想到我居然也有能聽得懂物理大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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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全市第一的腦子嗎？可真不是蓋的啊！”
……
一個半小時過去，遲野挨個回答講解完所有同學的問題，衆人不由得發出驚嘆，就連之前幾個瞧不起遲野假清高的十三班同學這下也對他鞭辟入裏的解說心悅誠服。
“遲同學。”
宋時宜捧着本五三一臉欽佩地仰頭注視着遲野。
“我們怎麽才能像你一樣這麽厲害啊？”
遲野聞言垂眸，像是真的在認真計算和思考。
片刻後遲野擡起頭，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
“我用函數增長率公式算了下，五十年後差不多吧。”
衆人：“……”
“野哥。”
經過今天這麽一遭，之前原本對遲野頗有微詞的黎書衍也徹底心服口服，他上前套近乎問道：
“我胸無大志，不問你這些虛頭巴腦的，就想問你我接下來想要再提高的話應該怎麽學？”
遲野沒說話，只是擡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一沓曲一線王後雄。
“野哥你是說讓我把這些教輔做完？”黎書衍好奇。
遲野搖頭。
“你寫題思路相對而言還算不錯，只是心浮氣躁基礎不紮實，所以你先不用做完所有的題目，把你之前覺得小菜一碟所以空着沒做的所有基礎題寫完，并且把除基礎公式之外的變形公式也記牢。”
“地基穩了，建高樓才不會塌。”
見對方竟然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自己最大的問題，黎書衍這下算是徹底被眼前這尊大神給折服了，一向桀骜不馴頂着小卷毛招搖過市的他忙不疊地點頭。
“好咧野哥，我回去就照你說的做。”
“等等。”
見黎書衍颠蕩着他的那頭騷包卷毛DuangDuang地要走，遲野出言。
“多少錢？”
“……害。”
見遲野指了指面前喝完的楊枝甘露，黎書衍大氣地擺擺手。
“你一下午幫我們解決了這麽多問題，講得口幹舌燥的，要上市狀元的家教輔導課一小時最少也要一兩百吧？這奶茶才十幾二十來塊，非要算起賬來還差得遠呢，大家還都是同學，你今後也甭跟咱們客氣了。”
*
“鳴哥，今天下午怎麽都沒看到你來問什麽問題。”
阮夏好奇。
“他可是有野哥私人貼身輔導，怕什麽？”
黎書衍擠眉弄眼。
“……”
如果放在平時，這種調侃游鳴壓根不會放在心上，甚至還會反客為主地調侃互損幾句，可經過今日方才心中無端湧起的情緒，游鳴心中卻微微一悸。
游鳴正神游天外，一陣冷冽的皂角味從身側傳來，他一回頭，便見一張豐神俊朗的臉貼着自己肩膀，距自己不過咫尺，執着雙墨玉似的眼眸波瀾不驚地看着自己，如此近的距離甚至連對方蝶翼似的濃密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靠，你他媽吓死人了。”
猛然一計貼臉殺，游鳴驚斥出聲，手裏捏着的筆都被吓掉了，差點下意識一拳掄了上去。
“我他媽還以為大白天的撞鬼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不做虧心事，為什麽要怕鬼敲門。”
遲野風輕雲淡。
“你作業寫完了沒？”
游鳴翻了個白眼。
“關你屁事。”
用食指和中指撚住方才從對方指尖掉落的黑筆，遲野把它重新塞回游鳴手中。
從對方手裏搶回水筆的時候，指尖微觸，像是被對方冰涼的指尖凍到般，游鳴連忙縮回了手。
“的确不關我的事。”
遲野凜眸淡淡。
“但我們小組的積分已經是班上倒數，你周一再不交作業，它估計要扣成負數了。”
“……”
“……行！”
游鳴咬牙切齒，手裏的黑筆咯噔作響，差點被掰成兩半。
“不就是寫作業嗎？老子分分鐘搞定！”
說罷，游鳴當機立斷，翻開還是一片空白的作業冊逐科做了起來。
游鳴話說得硬氣，但不消半個小時，已經把所有會做的題做完了的他就開始單手撐着腦袋咬着筆頭。
見游鳴坐在桌前抓耳撓腮，半天動不了一個字，遲野也不廢話，直接把他的作業冊從桌上拿起，一一解說點評起來。
“這題是虛拟條件句中的倒裝，你寫Ｉ和had寫反了；這題選C，左手力，右手電，手心迎着磁感線，你方向搞反了；文言文否定句中代詞作賓語，賓語前置到動詞前，你順序寫反了，翻譯的內容也牛頭不對馬嘴，只能說你還挺有想象力的……”
解說完作業冊上最後一道空着的生物遺傳變異題，遲野擡眸。
“……寫錯的題都記下來了嗎？”
“嗯……”
見游鳴點頭，桌面的草稿紙上也的确記密密匝匝地記滿了筆記，遲野把作業本甩了回去。
“趕緊寫。”
“多管閑事……”
“你說什麽？”
遲野面無表情，眼睑微擡。
游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核善”的微笑：
“……我說你真是個大善人，願意不計前嫌給我講題。”
“大人不記小人過。”遲野淡淡。
“……”
“你丫皇太後是吧？”
見對方蹬鼻子上臉，游鳴勃然。
“嗯。”
眼鋒微睨，遲野淡淡。
“跪安吧小順子。”
“……”
“……我知道他倆是見面必撕的死對頭沒可能，雖然但是，我還是磕到了嗚嗚。”
“誰讓那本同人寫得那麽好……真的很難不聯想到正主啊。”
“可能這就是腐眼看人基吧。”
與其他女生一起邊喝奶茶邊遠遠看着坐在書桌前“打情罵俏”的遲游二人，楚一楠做出點煙狀，悠悠感嘆。
“不過話說回來，燙個大波來渣你……”
楚一楠擡手摸了摸下巴。
“我還蠻好奇會叫這種筆名的作者是咱們學校哪位大神呢？”
“應該是文科班的吧？文筆那麽好。”
楚一楠此言一出，衆人各抒己見。
“這可不一定。都說數學好學文，語文好學理，十二班那些理科學霸的語文也很強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期末，沈與樂的語文就又是全年級第一吧，作文又被老師印出來當優秀範文了呢。”
“但我還是覺得是文科班學生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我聽我文科班的朋友說，他們班文藝青年可真不少，雜志上發表詩歌小說的也大有人在，從概率學角度上來說也應該是太太在文科班的概率大些。”
……
*
你一言我一語，與楚一楠王雨晴一行的女生讨論了半天也沒讨論出個結果，而游鳴也終于做完了所有作業，衆人商量着去哪吃晚飯。
“咱們去吃海底撈吧，我知道這附近新開了一家海底撈店家的蝦滑和肥牛可好吃了！”
“但咱們今天可有十幾個人要點多少桌呀，而且這個月快月底了，我生活費不多了，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淚目。”
“那要不然我們去撸串，既經濟又實惠還管飽，嘎嘎吃肉多快樂！”
“啊……可是路邊攤大排檔要是吃了拉肚子怎麽辦？”
“安啦，沒那麽誇張，咱去的都是有營業執照的正規燒烤鋪，我之前來這吃了這麽多次都啥事沒有呢。”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
走進燒烤店，拿起菜單游鳴問：
“你們都要吃些什麽？要不然各自掃碼分別點自己想吃的。”
“不用這麽麻煩吧鳴哥。”
黎書衍懶洋洋。
“是啊，你就看着點吧，要是大家十幾個人一起點，沒準點重了也不知道呢。”
“我也同意直接讓鳴哥點得了。”
“鳴哥我除了不吃辣啥都吃，你只要給我留幾串不辣的就行。”
“好。”
見衆人紛紛附和，游鳴看了下菜單，一面在上面打鈎寫數字一面把自己點的東西念出來讓其他人确認。
“……五串玉米粒，五串烤面筋，十串烤鱿魚，二十串雞翅根，二十串牛肉丸，十串土豆片，十五串烤牛肉，十串五花肉，五個生蚝，五只皮皮蝦，辣和不辣各占一半……我先點這麽多，不夠了後頭再加。”
“酒今天就別喝了。”
見有男生張嘴欲言，游鳴率先。
“有女生在。”
“嗯……這家的烤面筋可真夠勁道！”
“牛肉丸也很不錯，還帶爆漿呢。”
“唉……可惜沒有啤酒配，燒烤配雪花，那才是美滋滋。”
“噓——你可別說了，沒聽見鳴哥剛剛說過了嗎？他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喝點橙汁意思意思得了。”
飯過三巡，桌上杯盤狼藉，衆人聊得熱火朝天，又用嘴撸下一串肥得流油的五花肉，游鳴伸出手肘撞了撞身側的黎書衍，随口道：
“哎……你們之前不還說要狠狠給新老師一個下馬威，讓他長長記性的嗎？怎麽，現在改邪歸正開始好好學習了？”
“哈——唉……這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喝酒吹瓶似地将一次性塑料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黎書衍咂舌聳肩。
“誰讓我們之前沒想到新來的班主任會是個瑪利亞聖母似的愣頭青，我們原本也打算把之前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可愧疚心折磨得我們實在下不去手啊。”
黎書衍此言一出，坐在他周圍的其他男生依言附和。
“有次我裝病翻牆溜出校門去網吧通宵，出網吧買夜宵的時候剛好被他撞上，他見狀也沒有拆穿我，只是見大晚上我只穿了一件短袖突然下大雨冷得瑟瑟發抖，就把自己的外套和傘借給了我，說讓我當心身體不要感冒了。”
“我甚至懷疑他就算真的被學生戲耍了，估計也只會說我們沒事就好。”
“是啊……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我之前老聽我外婆念叨我這句話，一直不知道這句俗語什麽意思，見了李老師之後我才真正理解，并且覺得我外婆可是說錯了，李老師可比我要純粹多了。”
“李老師他對我們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我可不許你們這群臭男生背着我說他壞話。”
聽到游鳴和黎書衍等一行男生的對話，宋時宜雙手抱臂，一臉嚴肅。
“我前幾天大課間跑操低血糖暈倒，是李老師一路把我背去醫務室的，而且他雖然才帶了我們這兩三周，但哪次有好吃的零食不會想着給我們大家都帶一份？”
“誰敢對你說不啊，怪力萌妹？我們也正說着李老師的好呢……”
黎書衍欠兮兮的話音未落，便被宋時宜一把揪住了耳朵，疼得他哎喲叫喚。
“哎喲哎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女流氓劫財劫色了啊——方覺夏……你還不快來管管你女神！”
“你向誰告狀都對，但向他這個小豆丁告狀是不是把什麽搞錯了啊？”
宋時宜嗓音壓低，手上的力道也愈發加重，卻見已經吃完飯後正坐在桌前戴耳機用app複習單詞和詞組的遲野擡眸看了自己一眼，宋時宜連忙松了手。
宋時宜眨眨眼，珠圓玉潤的甜美臉頰上露出極不好意思的神情。
“遲同學，吵到你背單詞了是嗎？真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注意。”
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