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太玄拍了拍旺財的頭,不愧是他看中的接班人,居然能如此準确的識別出來他。

對此,趙大寶表示,如果他是一個狗妖,那他也可以。

風鳥的驚訝完全不比趙大寶少多少,知道太玄就是一只沒多少存在感的老驢之後,他的嘴巴張大到比知道財政赤字的時候還要大。

開始瘋狂回想自己當初對老驢有沒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太玄在這邊跟舊相識們一起敘舊,風鳥平複過心情卻朝他身後看了幾眼。

他問:“魔王大人沒有跟着您嗎?”按以往情況來看,但凡是帝輝世子出沒的地方,一定會有太滄的身影。

“他……還有要事要忙。”太玄詭異地沉默半晌,才回答這個問題。

想起來被他安排到宮殿裏去打掃衛生的魔王,分別時那充滿怨念的眼神,他便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

擯棄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太玄溫和地對風鳥道:“大總管,我有要事和你相商。”

蜂鳥誠惶誠恐的彎腰,“世子您客氣了,有事盡管吩咐。”

開玩笑,但凡是不尊重帝輝世子,和不聽話的早就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是關于魔界因地制宜發展農業問題,其實魔界雖然毒瘴沼澤遍布,但天靈地寶也不少,若能保障魔界衆妖魔的生存問題,其實這個戰争也不必再打。畢竟三界都有傷亡損失,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聽到太玄的話,蜂鳥也是喜出望外,但他仍小心翼翼的看向帝輝世子,試探道:“這件事是否需要和魔王大人共同相商呢?”

太玄緩慢而沉重地搖了搖頭,沉重說道:“他這個人頭腦雖然聰明,但卻不适用在這些方面上,甚至他的管理能力還不如你……”

這是赤,裸裸的鄙視吧,一定是吧!風鳥為無辜中槍的魔王點了幾根蠟燭。

所以太滄能當魔王完全就是因為武力值太高。

金臺都城,年邁的帝王桢卧在床榻之上,距離上一次見他,此時的他白發幹枯,臉上的老人斑遍布。

他實在太老了,這麽多年強行續命已經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活着更像是一場煎熬。

“陛下已經兩日未曾進食了,再這般下去恐怕命不久矣!”侍女神色驚惶,沖一旁的太醫詢問能否有什麽應對措施。

帝王桢早已超脫出太醫們的醫學範疇,此時對着床上的皇帝也是無計可施。

他問道:“以往不是有那南陽觀的道長為陛下調節身體嗎?如今那道長怎麽不在?”

“道長早在多日之前便已經消失無蹤,南陽觀的人也沒有他的消息,留下來的神藥早就已經沒有了。”侍女擔憂地看向皇帝。

帝王桢已經兩眼發直了,眼白中浮現出絲絲黑線在扭動。

這時候他的意識已經脫離□□,在無盡地虛空中飄蕩。虛空中有一條金龍,金光璀璨的鱗片上血跡斑駁,鱗間偶有黑色線狀的東西在纏繞。

也許正是這黑線,使得金龍不停地在雲間翻滾,痛苦哀鳴。

帝王桢發現這時候的自己不是躺在病床上的枯槁老人,而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尚能手握長劍沙場馳騁,揮劍厮殺。

久違的力量重回身體,令他欣喜非常,但金龍的鳴叫卻是一聲比一聲凄厲,黑色的絲線就要遍布全身。

帝王桢見不得這種情形,看到這條金龍受難他猶如身臨其境。

他持劍上前,想為金龍斬斷這束縛,但他一靠近,金龍就縮進雲層,最後他扔下劍,金龍才讓他靠近。

帝王桢跪在金龍身邊,堅毅的臉上落下幾滴淚,但他撫不去金龍身上的黑氣,那種黑氣不僅在鱗片上還深入軀體。

“父親。”一聲長長的嘆息在虛空中響起,那聲音仿佛跨越百年,終于在最後一刻來到他的身邊。

帝王桢臉上的淚水更加肆虐。

他想:“我等待了百年之久,你終于來了嗎?終于在我生命的盡頭歸來了。”

他急切的去尋找聲音的源頭,終于看到一道身影踏破迷霧而來,一張像極了曦月皇後臉,只是更加堅毅,但仍不失溫和。

那道身影踏破虛空而來,伸出雙手攙扶起他。

“玄白……”帝王桢顫顫巍巍地握住那雙白皙的手。“我兒——”

太玄,亦是玄白,他心中有哀有喜,竟一時不知道該作出何種表情。

但帝王桢已經深深地将他擁入懷中,遺失了百十年的擁抱,終于在他的虛妄中實現了。

太玄擁住那寬厚的臂膀,他第一次見到中年時期的帝王桢,有別于暮年的凄涼,這會的他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但他看了一眼翻滾的金龍,明白這才是帝王桢的真實狀态。

“你是真的存在着,還是只是我日夜所思的幻想?”帝王桢期期艾艾的問。

縱然太玄也十分想念和愧對于這個父親,但是他仍對帝王桢的行為感到無話可說。

一生養育數子,僅為一個執念。當初嘲笑的倒黴哥哥竟然是我自己。

“我真的還活着。”他盡量以簡短的語言為帝王桢講清事情原委,時不時看一眼痛苦不堪的金龍。

這時帝王桢的身體已經漸漸虛化,但他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憤怒道:“神界欺人太甚!竟然能做出這等偷天換日之事,我必與之勢不兩立。”

別說了爹,再過一會你就煙消雲散了。

太玄伸出一只手附在帝王桢頭頂,勉勵維持住他的形體。

他面色凝重:“不要動怒,怒氣會讓金龍身上的黑氣增加,更加難捱。”

此時那條金龍翻滾的幅度減弱,但身上的黑氣只增不減,他們身居的這片虛空隐隐有崩潰之勢。

帝王桢見狀疑惑問道:“這條金龍乃是何物?為何我一見他有種古怪的感覺,仿佛一脈相承。”

“這金龍乃是人界的龍脈,是使人界長久不衰的原因。這條龍脈代表人界的氣運,而這條龍,就是你本身。”

“金龍身上的光芒在減弱,黑氣在侵蝕他,遲遲沒有另一條金龍現身,人界的氣運在衰竭。”

太玄撫摸金龍的身軀,試圖讓他沒那麽難捱。

“有人在消耗你的氣運。”

帝王桢立刻想到百年前曾有一仙人說人界的氣運在帝王之上,讓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面色蒼白退後一步:“是……南陽觀的神藥。”

“是的。神藥中有磅礴魔氣與怨力,會一點一點蠶食你。”

那些古怪的夢境就是侵略的引線,在他生命延長的同時,他的身體卻漸漸變成了一具空殼,承載怨念,在這種魔氣的影響下,他作為帝王所擁有的氣運便在逐漸減少,等到帝王桢死去,氣運延續不下去,江山就會易主,人界動亂。

帝王桢苦笑一聲:“是我太過于貪心,輕信他人,我該如何才能挽回。”

太玄看着帝王桢越來越虛幻的身影,微微一笑:“別擔心,還有我。”

帝王桢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太玄的身影急速向遠處撤去,他看到原本奄奄一息的金龍又勉力支撐起來身軀,沖着蒼天發出一聲長嘯。

而那天穹之處,隐隐有另一道金光浮現。

“玄白……”床榻之上虛弱的帝王桢睜開眼睛,一道清淚從他眼角劃過,那個比他高的年輕人真的是他的兒子,他盼望了上百年的兒子啊……

太玄從金臺離開,一路奔到南陽觀,太滄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

看見太玄過來,本來平靜無波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高大的魔王在期待最愛的哥哥給他一個擁抱。

但太玄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衣袖揚起,雪白的小臂露出,太玄不動聲色地往上拉了拉衣袖,便放開了手。

太滄卻主動上前緊貼着哥哥,太玄失笑:“你是旺財嗎?怎麽那麽粘人呀。”

“只粘哥哥。”

南陽觀的後山人煙稀少,之前的那個山洞已經廢棄,旁人言南陽道長已經失蹤數月,但太玄根本不信,他直接将薅出南陽老道的大弟子青讓。

萬丈高空中,一黑一白兩人憑空站立,其中黑衣那人拎着一灰衣道士,正是青讓。

他兩股戰戰,身體僵直,連頭都不敢扭動。生怕身後那人不高興直接把自己扔下去。

這個高度扔下去怕是連個完整屍身都沒有。

“南陽老道究竟在哪裏?”太滄晃了晃小道士。

青讓早就見識過魔王的厲害,只是另一人不明身份。

他吓得結巴起來:“大人饒命啊,我實在是不知道。”

太滄二話不說直接松手,青讓直線往下掉,直掉下數十米後,太滄突然閃現在上方,又一把抓住了青讓的肩膀,讓他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掉在半空。

“還不說嗎?”太滄問,半晌沒聽到對方的回應,他低頭看去,這小道士面無血色,眼睛緊閉,一副魂歸西天的模樣,顯然已經吓破了膽。

他轉頭看向太玄,聳肩表示是對方膽子太小。

太玄從他手中接過小道士,就在太滄以為哥哥要救下這小道士時,太玄右手如閃電般擡起,狠狠扇了小道士兩巴掌。

青讓的面頰瞬間紅腫起來,他的眼睛猛然張開,敢怒不敢言地捂住臉。

太玄冷笑一聲:“助纣為虐該當死罪,今日我留你一命不過是我心善,如果你再不說,不管南陽老道是給你好處還是威脅,恐怕就得到黃泉路上去撈你的魂魄來進行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