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蘭因絮果

第14章 蘭因絮果

正午的陽光穿過透亮的落地窗,折射在房間內黑色的大床上,強烈的光線刺地林姝從夢裏醒過來。

床邊桌子上的香爐裏點着助眠地鵝梨帳中香,整個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檀香味。

林姝掀起被子緩緩地從床上爬起來,酒後的頭疼欲裂讓她眼睛發酸,她揉了揉眉骨擡眼看了一圈四周,熟悉的房間。

又回到了缦合。

腿間一陣酸痛,林姝記不清是怎麽回到這裏的,只記得昨夜他第一次發脾氣,模糊間她被扔到柔軟的大床上,他一改往日的溫柔耐心,而是直接扯幹淨了她身上的薄薄幾層,将手腕抵在頭頂,翻過來扶着腰…

此刻房間裏早沒有了他的身影

卧室外的廚房裏傳來一陣響聲,她走過去看到曾姨正在煮湯,看見她過來便關了火,溫柔道:“起來了呀,沈先生一早就出門了,讓我給你煮了醒酒湯。”

林姝嗓子發幹,聲音有些嘶啞道:“謝謝。”

曾姨盛了一碗湯遞到她面前:“趁熱喝了吧,對了,沈先生讓我跟您說聲,書房的桌子上給您放了東西,讓你醒了記得看。”

“好。”林姝沒什麽胃口,抱着碗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書房的門上有密碼鎖,但是沈硯清以前不怎麽來這裏住,所以沒什麽重要文件放這裏,鎖也就成了個擺設。

書房裏很空蕩,書架上只是零零散散放着幾本經濟學相關的書,桌子上擺着一臺電腦,旁邊便放着一份牛皮文件袋和一個購物袋。

林姝走過去拿起那份文件袋前後看了一眼,她捏着白線順着那個封面上的圓圈轉了兩圈就打開了,她往裏瞄了一眼,裏面放着幾張裝訂好的紙,抽出來後她看着封面幾個字怔在了原地:《房屋贈與協議》。

協議內容很簡單,沈硯清直接将缦合轉讓到了她名下,屬于合法無償贈與。

林姝捏着合同地手有些微抖,她跑回卧室翻了半天,怎麽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機,才想起書房裏有座機,她早就背過了他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但沈硯清地聲音卻格外清晰低醇:“哪位。”

“是我。”林姝不由自主地咬着嘴唇,握緊了電話。

“醒了啊,怎麽了?”他尾音拉長,懶散的音調似笑非笑中還帶着些許沙啞,仿佛羽毛輕掃過心間,麻酥酥的讓人沉迷。

林姝猶豫着問道:“這份文件什麽意思。”

她聽到沈硯清旁邊的人在問他幹嘛,他沒理會而是起身走到了一處安靜點的地方,淡淡地說道:“以後要是留在北京,想住就住,不住你就自己處理掉。”

林姝後頓了頓:“那另一個袋子裏是什麽?”

“打開看看。”

林姝将電話放在桌子上,解開袋子,裏面是裝着一個首飾盒,她打開後,一枚耀眼奪目的鴿血色紅寶石鑽戒映入眼前。

這是那個圖冊上的寶石,她只不過無意說了句好看,他便買來送給她。林姝看着這枚鑽戒眼眶有些濕潤,胸腔劇烈地起伏着,只聽見桌子上的電話裏傳出沈硯清溫潤磁性的聲音:“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姝姝。”

林姝故作鎮定地笑着打趣道:“不陪我過生日嗎?”

電話裏安靜了幾秒,他緩緩地說道:“我不确定那幾天在不在北京。”

接着他又低沉的說道:“林姝,你昨天在車裏說的那句話還記得嗎?”

林姝醒來後幾乎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腦海中一片空白:“我記不太清了。”

“姝姝。”

“嗯?”

“在北京挺好的,離我近。”沈硯清說完輕松地笑道,卻聽不出什麽語氣。

林姝鼻尖有些酸澀,囔着鼻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電話安靜了一會後,沈硯清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道:“以後再遇到這種喝酒的工作就直接走人,聽到了嗎。”

林姝拿出那枚鑽戒,舉在陽光下望着,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她全然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一樣,又沒心沒肺的笑嘻嘻着說:“我以後要是敢這麽工作,這些老板不得掐死我啊。”

沈硯清被她逗的一樂,在電話裏朗聲笑道:“北京就這點地兒,哪裏我不能替你善後?不想喝就不喝,沒人敢拿你怎麽樣。”

林姝小心翼翼地收着戒指,把文件塞回牛皮紙袋,拿着電話躺在懶人沙發上,仰頭看着水晶吊燈,故意調侃道:“那要是我得罪了很厲害的領導呢,你不怕嗎?”

沈硯清毫不猶豫得回答了她:“照辦。”

林姝被他說得“咯咯”笑,但是聽到電話那頭有人一直在催他,她也識趣得讓他挂了電話。

收好文件和那枚戒指後林姝便起身準備回學校去,倒是沒想到這次沈硯清給她安排了單獨的司機,她差點都忘了地下車庫裏那輛塵封了一段日子的勞斯萊斯是屬于她的。

之前他一直讓她自己挑車挑房,她越看越不急,甚至早就抛之腦後,沈硯清看出來她慢悠悠的性子了,直接給她全部安排好了。她也樂得其所,跟在他身邊,別的不需要,就是要學會享受生活。

最近外地來北京旅游的人不少,路面上不少大巴車,她窩在後座上,想着怎麽開口跟齊琰說昨天的事。

昨天幾小杯白酒下肚,她就喝的不省人事,也難怪沈硯清會大發雷霆,她記得沈逸說過:我哥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可沈硯清和她之間并不像男女關系,反倒像情人…那情人确實算他的東西…

林姝越想越亂,幹脆打開車窗,讓風迎面吹進車內,她深吸了幾口氣,舒服多了。

車停在了校門口,林姝下車注意到一旁停了兩輛豔色的跑車,不禁多看了兩眼,剛好對視上駕駛座上的人。

她蹙了一下眉,陽光明晃晃地打在車前窗上,人臉有些模糊不清,卻似曾相識,而裏面的人看見她後直接推開了車門,下車朝她走過來,停在後面的車也緊接着拉起車門走下來。

林姝将車門關上後,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站在原地微怔:“你們是?”

“這麽快忘了啊?天河馬場我們見過。馮玥。”馮玥瞥了一眼林姝身後開走的車不禁嗤笑了一聲。

周君瑤抿着嘴沒說話,一直注視着那輛開遠了的車,直到消失在馬路的車海中。

林姝攥緊了手裏的袋子,她想起來馬場上那個騎馬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的人便是眼前這個一身奢侈品的人,也正是趙墨戎打招呼的人,只不過現在戴了副墨鏡,她一時沒認出。

她調整了下嗓音,直視着她,字正腔圓地問道“馮小姐,是有什麽事嗎?”

馮玥松垮地環抱着胳膊,勾着嘴角輕蔑地笑着說:“北外的學生,也不過如此,學着傍有錢人,怎麽?想着走捷徑一步登天啊?哈哈…你說好笑吧君瑤?”

林姝咬着唇,深了口氣,擡頭絲毫不畏懼地笑着說:“我想馮小姐搞錯了吧?我和沈硯清是正常的戀愛關系,他單身我也單身,怎麽就是傍有錢人了,你情我願的事,何必說的這麽難聽。”

馮玥被說的臉色不好,剛想開口就被旁邊的人伸手攔住。

周君瑤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抿唇淡淡一笑,朝林姝伸出胳膊握手:“你好林小姐,我們也見過,在沈家老宅。我和硯清從小一起長大,我只是作為他的好朋友,不希望他因為一些虛假的美好而做錯一些事,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糾纏過多呢,得到一些就該知足了。”

林姝不以為然:“什麽叫虛假的美好,我聽不懂,我和他的事也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馮玥忍不住得哂笑道:“就是沈硯清眼瞎,看不出來你也只是個圖錢權的人罷了,你跟那些女的沒什麽兩樣兒不是嗎,收車收房到心裏樂開了花了吧?!”

周君瑤臉色依舊不為所動,也不生氣:“我們只是好心勸你,不用着急…”

林姝直接截斷了她的話:“你們有事不妨直接去找沈硯清,我和你們不熟。”說完拿着袋子頭也不回地往學校裏走去,不顧後面的馮玥的罵聲。

馮玥向來脾氣急,穩不住情緒,拉着周君瑤大聲怒罵道:“什麽東西啊,沈硯清為了這麽一個貨色跟我家撕破臉?!”

周君瑤佛開她的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搭話徑直走回車上。

林姝走回宿舍的一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心髒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着,剛剛說話時她其實一直在極力壓制顫抖得嗓音

京郊的高爾夫球場上,陸懷琛站在發球臺處,握着杆用力一揮,趙墨戎惬意得靠着車,球童跑回來報成績:“hole in one!”

“行啊老陸,76杆,偷摸兒着練了?”趙墨戎拍了一下他的肩。

陸懷琛不屑得握着杆走到沈硯清一旁:“少打趣我,最近怎麽沒見少淮?群裏消息也不回。”

“他?他作死呗,網上搞些亂七八糟,最近被一群看熱鬧的網友轉發舉報,裴家老爺子直接被紀檢委喊走了,少淮他爺爺退居幕後多年了,前些日子都親自出面走動去了,我看這裴家風光六代遲早毀在他手裏。”趙墨戎把球杆往球童懷裏一扔,幾個人漫步在草場上。

沈硯清雙手插兜裏,慵懶恣意地看着前面不說話,并不搭話。

“這話沒錯,裴家祖上的業績早晚敗在這一代,早就提醒過他離那幫不入流的星二代遠點,尤其是香港那邊的,毒賭哪個不沾,你說是吧硯清?”陸懷琛看着坐在高爾夫球車上的悠然自得的人。

沈硯清戴着墨鏡看不清神色,只是慢津津道:“少說別人了,你自己也小心着點兒吧。”

趙墨戎聽到後笑得肚子疼,攬過陸懷琛的脖子:“咱沈公子這話沒毛病,你也小心着點老陸。走吧,晚上喊齊了一塊吃飯,至于裴少淮敢不敢出門我就說不好了。”

陸懷琛倒也不在意打趣他的話,興致勃勃地回頭看着沈硯清:“喊上姝姝啊,今兒你作東,把康家那兩口子也喊上。”

趙墨戎鼻子輕哼了一聲:“上次我喊人家都不來。”

沈硯清沒說話,手握着球杆撐在那,懶散地靠在車椅上。

林姝接到沈硯清電話時,正在階梯教室上課,她揣着手機悄悄從後門溜出去。

“喂?”

沈硯清涼薄而低柔地嗓音,伴着不時傳來地“呼呼”風聲穿過電話:“在幹嘛?”

“我在上課呢。”

“幾點下課,我讓人過去接你,一起吃個飯。”

林姝正要說話就聽到楊曉貝趴在後面朝門口低聲喊她:“趕緊過來,老付要點名了!”

她匆忙說了句六點半就趕緊挂了電話溜回教室去。

“誰啊?”楊曉貝壓低了聲音輕輕問道。

林姝打開電腦:“沈硯清。”

楊曉貝捂着嘴樂道:“哦,上次那個開邁巴赫來找你的啊?”

林姝用胳膊肘頂了她一下:“好好上你的課!”

林姝下課回宿舍換了一身衣服,從沈硯清送她的一堆珠寶裏挑了樣不太起眼的手鏈戴上,在讨女孩子歡心這方面,她不得不承認,他确實做的得心應手。

hw太陽花系列的滿鑽手鏈挂在她纖細的手腕上,襯得皮膚宛若羊脂玉般絲滑白淨。

楊曉貝湊到鏡子前邊紮頭發邊說道:“你怎麽不戴上和它一套的項鏈?你脖子這麽好看。”

林姝擡着手腕看着說:“下次吧,走啦。”

司機準時将車停在了校門口的梧桐樹下。

林姝上車後給沈硯清發了條短信,告訴他一會就到。

沈硯清只是簡短的回複了一個“好”,她便也沒再看手機。

他挑選司機的眼光倒是真的嚴苛,開車技術讓她昏昏欲睡,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裏,一次急剎車都沒有,平穩的幾次差點合上眼睡着。

“林小姐咱們到了,沈先生說讓您在這等會,他一會便到。”司機将車停好後,回頭輕聲提醒她。

林姝微眯着眼清醒了半會兒,看了眼窗戶外,四處都是樹林沒有高樓,這是開到了城郊,難怪路程這麽遠,她低聲應了一句便下了車。

車停在一個百平米的大平臺上,燈光将山體這面照的恍如白晝,四周已經停了幾排挂着白牌的黑車,一旁還放置着一個四角黑傘和幾個椅子,幾輛車的司機都坐在那抽着煙嗑瓜子休息。

林姝四處轉悠着,發現這裏居然能看見北京的夜景,四處山林環繞,只有這一處宅院。停車場正對着的是歇山式的屋頂構成的大門,中間是正門,旁邊還有兩扇側門。

正在她打量着四處時,停車場入口處的盤山路上開上來幾輛車,遠光燈刺地她不禁擡起胳膊擋在眼前。

一輛挂着京a四個零開頭的黑色紅旗L5,前面還插着兩面國旗,後面跟着兩輛邁巴赫從她面前緩緩駛過,她認出來打頭那輛是沈硯清的車,她在醫院門口碰到他時,他坐的就是這輛。

“姝妹妹,咱又見面了。”陸懷琛坐在第二輛車裏,搖下了車窗跟她打趣道。

林姝笑着擡手跟他打了個招呼:“是啊又見了。”

車停穩後,司機下來打開了車門,林姝望過去,沈硯清穿了身黑色的行政夾克,平直寬闊地肩背勾勒出衣服下線條分明的身材,裏面的白襯衫慵懶地解開了兩枚扣子微露出脖頸,頃長的指尖摩挲着佛珠上的梵文。一身黑衣襯得他沉穩內斂,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顯得輪廓格外棱角分明,眉毛斜斜地飛入鬓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嘴角啜着一抹淡笑。

“過來。”沈硯清握着佛珠的手輕擡,朝她勾了勾。

林姝小跑着走過去,裙角被風吹起,纖細白嫩地小腿蕩在風中。

沈硯清打眼看了一眼林姝身上的薄外套,不禁蹙眉輕聲呵斥道:“怎麽就穿這麽點兒?這山裏晚上風大。”

林姝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眼角笑得彎成月牙,軟翹地睫毛撲閃着擡頭望着他說:“你不是也穿的很少嗎,還說我。”

沈硯清眉梢輕挑,反手握住了她不老實的小手,唇角一勾:“手都冰成這樣了,還嘴犟。”接着拉着她往大門處走。

林姝撇撇嘴沒說話,任由他寬厚的手掌握着,小步跟上前。

大門口處不知道何時出來一對夫妻,站在那和陸懷琛幾個人談笑風生地聊着天。

“硯清,好久不見了啊。”那個男人見沈硯清走過來,從人群中抽離,走下臺階伸出手迎上前來。

沈硯清和他握手擁抱了一下後淺笑調侃道:“能約上咱們康首長,也是難得啊,最近回京了?”

“最近上面把我調回來了,正好朱珠在德國的策展也結束了,老陸打電話過來,這不就趕緊約上了嗎。”他笑着拍了拍沈硯清的胳膊,看見一旁的林姝微微驚訝道:“這位是?”

沈硯清握住林姝的手,輕挑眉道:“女朋友。”

林姝朝他微微一笑,禮貌地點頭示意:“你好,我叫林姝。”

“你好,康霁舟,跟他們一樣叫我老康就行。”康霁舟和睦地朝她一笑後便招呼着人進去。

沈硯清低頭看了眼身側一臉正經表情的林姝,不禁笑道:“緊張什麽?”

林姝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緩解尴尬:“我沒有,就是覺得他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不過人倒是溫文爾雅。”

沈硯清沒戳穿她,只是輕輕一笑,領着她進了院子。

他們穿過大廳來到一處中式的會客廳裏,林姝順着位置在沈硯清身旁坐下來。

“你好,你叫林姝是嗎?”

林姝聞聲擡頭看向面前這位雲鬓高挽,黛眉如畫的康夫人,一身鵝黃色手工刺繡的雲錦旗袍襯得她高貴雅致,正溫婉地笑着看向她。

“你好康夫人。”林姝站起來朝她伸手。

她牽過林姝的手将她輕輕拉到一旁低聲細語道:“叫我朱珠就可以。走,咱們去一旁玩,他們這幫人一會抽起來雪茄,煙味太嗆,而且和咱們也聊不來。”

說完她便走過去提高了聲音道:“霁舟,我帶着硯清的女朋友去一旁逛逛,你們慢慢聊,有事叫我們。”末了打趣沈硯清:“借你女朋友一會。”

康霁舟在這個圈子裏出了名的愛護她的夫人,只見他滿眼柔情道:“去吧。”

沈硯清握着茶杯,抿唇輕笑着颔首。

林姝跟着朱珠走到隔壁的屋子裏,裏面放着四個軟皮沙發,比剛剛的中式木椅坐起來舒服的多。

朱珠一邊沏茶一邊笑着擡頭看她:“頭一次見硯清帶女孩跟我們聚。”

林姝正拿着桌子上的手串把玩着,聽到後微微一愣,自嘲地笑道:“沈硯清身邊怎麽會缺女人,別逗我了康夫人。”

她聽後淺笑了一下,遞過來一杯茶:“騙你幹嘛,硯清身邊不缺女孩是事實,但是他從來不帶她們來這兒。碧岫園是霁舟送我的結婚禮物,我們這裏不招待外人,你确實是頭一個。”

林姝聽得有些意外,不禁心裏微微一顫,低垂着眼簾看向手裏的珠子,腦海中又想起陸懷琛的話,仿佛一直在提醒她,喉嚨不禁有些苦楚,也不知是驚是喜。

朱珠見她沒說話便繼續說道:“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硯清在這一行人中年齡最小,大家卻從小怕他,因為每次打架就他最精,永遠躲後面兒指揮,都沒挨過打。”

林姝聽後噗嗤一笑,沒有了剛剛的低落:“感覺他現在也是這樣。”

“誰讓他年少有為,當年沈叔叔想送他進部隊,結果他從北大一畢業就跑去了美國念書,mba畢業後在高盛做了一段時間hedge funds便回國便搞起了投資,現在這圈人裏數他混的最好。”朱珠說完笑着抿了一口冒着熱氣的白茶。

林姝聽着朱珠口中的沈硯清,聽得不禁有些入神,她似乎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沈硯清一直是那副人前斯文儒雅的樣子,卻并沒有見過他的另一面。

“我還真的不知道這些。”林姝抿着嘴輕輕地說道。

朱珠倒并不驚訝,依舊眉眼帶笑:“你和硯清認識不久吧?”

林姝點點頭:“嗯,不算久。”

“他人其實挺好,你跟在他身邊,能學到不少東西。我看他也挺喜歡你的,你不必想那麽多。”朱珠看出了她眉眼間的心事,含蓄地寬慰道。

林姝聽懂了話中的意思,擡頭莞爾一笑:“我只是相信蘭因絮果,并沒有想太多。而且第一次知道他的另一面,所以還挺好奇。”

朱珠沒有接話,轉移了話題:“你工作了還是在讀書?”

“在北外念書。”林姝乖巧地回答。

“什麽專業?”

“翻譯專業的。”

朱珠聽後饒有興趣地問道:“看不出來啊,以為你是學文學的,沒想到是學翻譯,以後也做這行嗎?翻譯有關的工作還是很累的。”

“畢業以後的事還沒想好呢,康夫人您是做什麽的?”林姝好奇地問道。

只見她放下茶杯,拉開書桌下的抽屜,拿出一打畫冊來,起身遞給林姝:“我以前學國畫的,畢業後和霁舟就結婚了,便搞起了畫廊,現在做策展,下次我在北京有展的話邀請你來。”

林姝翻開厚厚的畫冊,上面記錄着各種名畫展的現場拍攝照片,不禁感慨:“你好優秀啊,以後我一定來!”

朱珠正要說話就聽到屋外有人在喊他們。

剛剛那一行人顯然是已經聊完了,喊他們一起去用餐。

朱珠将畫冊拿起放到一邊,拉林姝起身:“走,帶你嘗嘗我家廚師做的官府菜。全京城除了硯清家,就屬我們碧岫園的最正宗了。”

屋外,沈硯清站在走廊裏,見她出來便當着衆人的面拉過她的手,悠悠道:“你倆聊什麽了?”

林姝看着一行人都在看她,不禁有些羞澀地低聲道:“沒聊什麽。”

朱珠自然大方地接過她的話,笑着揶揄着說:“聊你呢!”

沈硯清一貫淡然的眉色間,多了一絲難辨的笑意,垂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跟前面色羞赧的人,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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